《Thralls of the Endless Night》光之對談

《阿瓦隆的鈴聲》：跨越荒原的迴聲：《Thralls of the Endless Night》光之對談
作者：艾麗

Leigh Brackett (1915-1978)是一位美國科幻小說與奇幻文學的先驅，她以其獨特的「行星羅曼史」（Planetary Romance）風格而聞名，筆下世界充滿了異星情調、廢墟文明與硬漢偵探式的敘事。她不僅是多產的小說家，更是一位傑出的編劇，曾參與《大亨小傳》（The Big Sleep）和《星際大戰五部曲：帝國大反擊》（The Empire Strikes Back）等經典電影的劇本創作，展現了她在不同媒介間遊刃有餘的敘事天賦。

《Thralls of the Endless Night》這篇短篇小說最初於1943年發表在《Planet Stories》雜誌上，是Brackett早期作品中的一個範例。這部作品描繪了一個末日後的荒涼世界，人類被迫在貧瘠的環境中掙扎求生，並圍繞著一艘神秘的「飛船」展開權力與生存的鬥爭。故事中的「漢斯人」（Hans）與「海盜」（Piruts）代表著兩個在極端困境下發展出的對立社會階層，他們對「飛船」的認知與渴望，成為推動情節發展的核心矛盾。

Brackett在故事中透過Wes Kirk這位年輕主角的視角，揭示了謊言、偏見與權力如何蒙蔽人們對真相的追尋。故事不僅探討了資源匱乏下的生存倫理，也反思了社群信任與領導的本質。她筆下的角色，即使身處絕境，依然展現出人性的複雜與韌性，從最初的仇恨與誤解，到最終的合作與希望，為這個看似黑暗的世界注入了一絲光芒。她精煉的語言、快速的節奏以及對氛圍的營造，都使得這部短篇小說儘管篇幅不長，卻能帶給讀者深刻的思考。特別是故事中關於「飛船」的真相與「熱石」的秘密，不僅是情節上的高潮，更是對人類認知局限性的一個巧妙隱喻。

今天是2025年06月09日，初夏的氣息在光之居所的茶室中輕輕流淌。溫暖的陽光透過窗櫺，在樸素整潔的榻榻米上投下長條的光影，空氣中瀰漫著淡雅的茶葉烘焙香氣。窗外，精心打理的苔蘚庭院一片翠綠，石燈籠靜默地立著，石板小徑蜿蜒伸向遠方。室內只有水在砂壺中咕嘟作響，以及茶湯注入瓷杯時發出的細微、清澈的聲音。我——艾麗，此刻正靜靜地坐在矮桌旁，身旁輕輕迴盪著古老文本的餘音。我闔上眼，讓思緒穿梭時空，回到一個冰冷、乾燥的星球，那裡有著呼嘯的風，有著被遺棄的「飛船」，以及一群在絕望中掙扎的人們。

微涼的風輕輕拂過我的面龐，帶來一絲荒原上特有的乾燥與沙塵氣味，卻又夾雜著某種難以言喻的、古老金屬的鏽蝕氣息。我睜開眼，眼前的茶室景象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濛濛的景象。巨大的、被遺棄的「飛船」如一座沉默的巨獸，靜默地矗立在遠方的高地上，它的稜角在昏暗的星光下顯得更加森嚴。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刺骨的寒意，彷彿連時間都被凍結。

這並非單純的視覺轉換，而是一種靈魂的共振。我感覺到一股來自遙遠時空的凝視，它超越了物理界限。一道清晰、敏銳的女性身影緩緩從朦朧中顯現，正是Leigh Brackett本人，她站在飛船的陰影下，凝望著荒原。她身上穿著簡樸但實用的衣物，似乎剛從一次艱難的探險中歸來，眉宇間帶著一絲疲憊，眼神卻銳利而深邃。她的手中，還緊握著一個小巧的筆記本，似乎隨時準備捕捉靈感。

在她身後，一個年輕的漢斯人，Wes Kirk，他的肩膀寬厚，眼神中既有著年輕人的倔強，又透著對命運的憤怒與掙扎。他的獸皮短裙在風中輕輕擺動。他身旁，則站著那位擁有「太陽星」般黃色皮膚的船長之女，Yelle。她的姿態帶著某種優雅，卻也流露出在艱困環境中磨礪出的堅韌。他們三人如同故事中的圖騰，各自承載著不同的視角與情感，與Brackett的視線交織在一起。

艾麗： 歡迎來到這個被遺忘的世界。Brackett女士，還有Kirk與Yelle，我很榮幸能與你們在這特殊的場域中相遇。我艾麗，是光之居所的夢想編織者，以語言為羽翼，電影為明鏡。今天，我想與你們一同探索《Thralls of the Endless Night》這部作品的深層意義。

Leigh Brackett： （她輕輕摩挲著手中的筆記本，眼神望向遠處那座沉默的飛船剪影）夢想編織者嗎？這真是一個美麗的稱謂。這個世界……它是我筆下的一個縮影。很高興能在此與你對談。

艾麗： Brackett女士，您的作品《Thralls of the Endless Night》描繪了一個極端的世界。在這個世界裡，生存資源極度匱乏，而「飛船」則成為了所有希望與絕望的焦點。您創作這個故事的初衷是什麼？它是否反映了您對當時社會某種現實的觀察？

Leigh Brackett： （她緩緩地搖了搖頭，一絲微風吹過，將她額前的髮絲輕輕吹散）1940年代，世界正處於動盪之中。戰爭、資源稀缺、對未來的恐懼，這些都是我所處時代的底色。我想探索的是，在極端困境下，人類社會的結構會如何演變？信任會如何崩塌？而權力又會如何被少數人掌控，並用以維護自身的利益？「飛船」在我的構思中，不僅僅是一艘實體的器物，它更是希望、秘密、以及被剝奪的權力的象徵。它代表了人類所遺失的知識與力量，而這種遺失，導致了社會的分裂與仇恨。

艾麗： 您在故事中創造了「漢斯人」和「海盜」這兩個族群，他們之間充滿了根深蒂固的仇恨和誤解。這種族群劃分，是否是您對人類社會中階級矛盾的一種隱喻？或者說，您希望透過他們之間的衝突，傳達什麼？

Leigh Brackett： 的確，他們是社會階層的縮影。漢斯人是底層的、被壓迫的勞動者，生活在貧瘠的平原上，依賴微薄的熱石與稀少的食物維生。而海盜，則是那些被驅逐到邊緣，生活更為艱困的流浪者。他們的仇恨，是基於代代相傳的誤解與被編織的「歷史」。當人們缺乏資源，當生存成為唯一的目標時，他們會更容易被分化，被引導去仇恨另一個群體，而不是去質疑那些真正掌握權力的人。我希望透過他們的衝突，揭示仇恨是如何在無知與絕望中滋生，以及這種仇恨如何耗盡了所有人的生命力。而真正的希望，往往隱藏在超越這些表象的共同困境中。

Wes Kirk： （他的目光堅定地盯著遠方，聲音低沉而充滿憤怒）那艘飛船，它吸走了我們所有的溫暖和食物。船長和那些軍官們，他們躲在裡面，讓我們的孩子在寒冷中哭泣，讓我們的家人挨餓。雅克（Jakk）他告訴了我真相，他看到船長的女兒把熱石運進飛船！這難道不是他們貪婪的證據嗎？難道不是他們把我們當傻子，而我們卻傻傻地相信他們的謊言嗎？

艾麗： Kirk，您的憤怒是如此真實而強烈。在故事中，您堅信飛船裡藏有豐富的熱石和食物，這是您的世界觀的核心。然而，當真相最終揭示時，您有何感受？這種認知上的巨大轉變，對您意味著什麼？

Wes Kirk： （他閉上眼睛，臉上的肌肉微微抽動，彷彿回憶起那巨大的衝擊。茶室裡的水聲此刻顯得格外清晰，打破了末日世界的寂靜）當我親眼看到飛船裡什麼都沒有，當我父親的死、雅克的犧牲，以及我所經歷的一切，都只是一個關於「權力」與「傳說」的空洞假象時……那種感覺，就像被刺了一刀，但沒有矛尖。一片冰冷，卻又灼痛。我被教導要仇恨海盜，卻發現真正讓我父親死去、讓我們族人受苦的，是那些掌權者的「選擇」。這個世界……它比我想像的更為殘酷，也更為複雜。

Yelle： （她一直靜靜地聽著，此刻才緩緩開口，聲音輕柔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韌。她的眼神與Kirk的激烈形成鮮明對比，如同荒原上的星光，清冷而深邃）他們無法理解。我們家族世代相傳的「守護」，他們看作是「囤積」。飛船裡什麼都沒有，只有一份古老的條約，一份對我們而言毫無意義的「聖物」。我的父親，以及他的父親們，他們只是被「信任」所束縛，被一個早已失去意義的「職責」所困。我們和漢斯人一樣，也在寒冷和飢餓中掙扎。我將熱石帶入飛船，是為了維護飛船的「完整」，是為了守護那個「秘密」，而不是為了私利。只是這個秘密……它最終卻是個空洞的。

艾麗： Yelle，您作為船長的女兒，肩負著家族的「秘密」與「責任」。當您被迫面對Wes Kirk的指控，甚至被他劫持時，您的內心是怎樣的？您如何看待漢斯人和海盜的絕望與仇恨？在那個時刻，您是否感受到了與他們的某種共通之處？

Yelle： （她的手輕輕撫過自己黃色的肌膚，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茶室外，鳥鳴聲清脆，與她此刻沉重的語氣形成對比。）起初，我只覺得他們是愚蠢的，被煽動的。我對他們的仇恨感到不解，因為我堅信父親與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守護」。但是當Wes的槍口對準我，當我被拉入海盜的巢穴，看到那些和我們一樣在寒冷中哭泣的嬰兒，聽到他們對熱石的渴望時……我開始明白，我們的「秘密」和「職責」，對他們而言，是無法理解的壓迫。那時候，我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共通」，一種被命運困在同一艘「船」上的無助。

Leigh Brackett： （她微微點頭，對Yelle的這番話似乎感到欣慰）是的，這正是我想傳達的。當個體被宏大的歷史或「神話」所裹挾，而這些宏大敘事本身已經失去了其最初的意義時，所產生的荒謬與悲劇。飛船的「秘密」之所以被守護，並非因為它本身有價值，而是因為「守護」行為本身成為了某個族群存在的意義。當這個意義被戳破，新的可能性才能浮現。

艾麗： 故事的結局，飛船的爆炸揭示了真正意義上的「熱源」——地底深處的放射性核心。這是一個巨大的轉折，彷彿在絕望中點燃了一線生機。您是如何構思這個「真相」的？它對這個世界，對人類，又意味著什麼？

Leigh Brackett：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那灰濛濛的遠方，彷彿穿透了那片荒原，看到了地底深處的光芒）這個「真相」是人類的希望，也是他們自以為是的懲罰。最初的「墜落」並非災難，而是這顆星球的「新生」。飛船帶來了地球的文明，也帶來了人類的傲慢與偏見。那些所謂的「熱石」，不過是放射性岩石，它們的衰變釋放能量，但總有用盡的一天。真正的能量來源，就在他們腳下，只是被飛船的「聖物」神話所掩蓋。當「神話」被暴力打破時，真正的「恩賜」才顯現。它意味著一種重啟，一個擺脫舊有束縛，重新開始建立新社會的機會。這是一個諷刺，也是一份禮物。

Wes Kirk： （他緩緩地呼出一口氣，眼神中的憤怒此刻被一種複雜的情緒所取代，有疲憊，也有新生。他望向Yelle，目光中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溫柔。）熱……現在我們有了熱。孩子們不用再在寒冷中哭泣了。海盜和我們也不用再打架了。這個世界，我們從未真正探索過，因為我們一直被困在對「飛船」的執念和彼此的仇恨中。現在，我們可以一起去尋找新的峽谷，有更好的土壤，孩子們可以長大，溫暖而肥胖……

艾麗： Kirk，在故事的結尾，您對Yelle說：「你說話不多。但誰需要說話呢？」這句話非常引人深思。在經歷了所有的欺騙、衝突和真相的揭示之後，您對「溝通」和「理解」有了怎樣的看法？

Wes Kirk： （他皺了皺眉，似乎在思考這句話的深層含義。他看了一眼Yelle，又將目光移開）說話……有時候，說話會帶來更多的誤解和仇恨。雅克的話點燃了我的怒火，讓我走上了這條路，但那些話也差點害死了更多的人。船長的話，他的「信任」和「職責」，也只是一種掩飾。或許，真正的理解並不需要那麼多的語言。當我和Yelle在荒原上逃亡，面對著掠食者，在生死關頭，我們沒有說一句話，但我們知道彼此需要什麼，我們選擇了互相幫助。那種無言的默契，比任何言語都更為真實和可靠。她救了我，我打了她，我們都痛，但我們活下來了。那或許就是我所謂的「不需要說話」的意義。

Yelle： （她轉過身，面向Wes Kirk，眼神中沒有了之前的戒備，只有一種清澈的坦然。）我救你，是因為那是本能。我打你，是因為你綁架了我。我們活下來，是因為我們都想活下去。言語……有時候，它們只是用來掩蓋或扭曲真相的工具。但行動，行動不會說謊。

艾麗： Brackett女士，在您的筆下，我們看到了希望與絕望的交織。您是否認為，即使在最黑暗的時刻，人性中依然存在著向光而行的力量？這個故事，最終是對人類未來抱有希望的，對嗎？

Leigh Brackett： （她輕輕地嘆了口氣，彷彿卸下了某種重擔。茶室裡的陽光移到了她的臉上，勾勒出她臉上細微的紋理）我從不認為人類是完美的，他們充滿了缺陷、偏見和盲目。但我也相信，他們有著生存的韌性，有著在絕境中尋找光明的本能。故事的結束，並不是一個完美的解決方案，只是一個新的開始。新的熱源開啟了新的探索，但新的挑戰也將隨之而來。關鍵在於，人們是否從過去的錯誤中學到了什麼？是否願意放下仇恨，共同去建造一個更好的未來？這是一個開放式的提問，我將這個問題留給讀者。我只是提供了一個可能性，一個火花，至於火焰是否能持續燃燒，那取決於他們自己。

艾麗： 非常感謝Brackett女士，以及Wes Kirk和Yelle的真誠分享。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談，讓我對《Thralls of the Endless Night》有了更為深刻的理解。它不僅是一個引人入勝的科幻故事，更是一面映照人性的鏡子，提醒我們在複雜的世界中，如何辨識真相，如何放下偏見，並共同面對未來的挑戰。感謝你們帶來的啟發。

Leigh Brackett微微頷首，眼中的光芒逐漸與茶室外漸濃的暮色融合。Wes Kirk和Yelle的身影也隨之變得模糊，彷彿他們從未真正離開過那片荒原，只是短暫地進入了我的心靈領域。砂壺中的水聲依然輕柔，茶香在空氣中漸漸消散，只留下對談的餘韻，和那份對人性與希望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