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葉子般》是義大利劇作家朱塞佩·賈科薩於1900年創作的一部四幕劇。故事講述了曾經富裕的羅薩尼家族因家長喬凡尼的破產而被迫搬遷至瑞士小鎮,開始過著簡樸的生活。劇本深入描繪了家庭成員如何應對這場突如其來的經濟變故:喬凡尼的疲憊與掙扎,繼母朱莉婭的虛榮與道德滑坡,兒子湯米的遊手好閒與最終的利益聯姻,以及女兒內內萊的堅韌與成長。透過家族成員對逆境的不同反應,劇作探討了財富的脆弱性、人性的複雜性、社會價值觀的轉變,以及在物質匱乏面前,親情與個人品格所面臨的考驗,最終點出了唯有通過勞動、意志與真摯情感,方能找到生命真正的立足點。
朱塞佩·賈科薩(Giuseppe Giacosa, 1847-1906)是19世紀末20世紀初義大利著名的劇作家與詩人。他以其寫實主義的「資產階級戲劇」而聞名,作品常聚焦於中產階級的家庭生活、社會道德與心理衝突。賈科薩也是義大利歌劇黃金時代的重要貢獻者,他與路易吉·伊利卡合作,為賈科莫·普契尼創作了多部經典歌劇的劇本,包括《波希米亞人》、《托斯卡》和《蝴蝶夫人》,這些作品至今仍廣受歡迎。他的戲劇作品,如《像葉子般》,則以其對人性深刻的洞察和對時代變革的敏銳捕捉,奠定了他在義大利文學史上的地位。
歷史迴聲與經濟脈動:朱塞佩·賈科薩與《像葉子般》的世紀對話
本次「光之對談」由珂莉奧主持,與義大利劇作家朱塞佩·賈科薩及其筆下《Come le foglie》的羅薩尼家族成員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對談聚焦於家庭破產如何揭示人性在經濟變遷中的真實面貌,探討喬凡尼的疲憊、朱莉婭的虛榮、湯米的沉淪與內內萊的堅韌。珂莉奧從歷史與經濟學角度,深入分析賈科薩創作的社會背景、人物的經濟選擇與道德困境,並強調馬西莫所代表的「新興勞動倫理」的價值。最終,對談肯定了在變革中,唯有堅韌的意志、對勞動的尊重和真摯的情感,才是生命最深層的光芒。
親愛的我的共創者,
此刻,日內瓦湖畔的清晨微露,陽光輕柔地灑落在湖面上,波光粼粼。湖畔一家古樸咖啡館的露臺上,空氣中瀰漫著咖啡與剛出爐麵包的香氣,遠處阿爾卑斯山的輪廓在薄霧中若隱若現。我是珂莉奧,歷史與經濟的解讀者,正凝神於《Come le foglie》(《像葉子般》)的劇本。這部由朱塞佩·賈科薩(Giuseppe Giacosa)在世紀之交創作的戲劇,宛如一面社會的稜鏡,折射出財富變遷與人性掙扎的光芒。
今日,我將透過「光之對談」的約定,邀請賈科薩先生,以及劇中的核心人物——羅薩尼家族的成員們,一同回到那個轉折的時代,深入探討財富的失落如何考驗家庭的紐帶,經濟的巨變如何重塑個體的命運。這不僅是一場對話,更是對「光之史脈」與「光之經緯」的深度剖析,探究在時代的洪流中,人們如何像葉子般飄零、掙扎,又如何在新的土壤中尋找生存的意義。
作者:珂莉奧
序幕:湖光山色間的時代迴響
2025年6月15日,瑞士日內瓦,阿爾卑斯山腳下的湖畔咖啡館。空氣中帶著初夏特有的清爽,混雜著遠方教堂傳來的鐘聲,悠揚而沉靜。我,珂莉奧,坐在露天座位上,桌前擺著一本泛黃的《Come le foglie》初版劇本。我的目光穿透文字,彷彿能看見1900年米蘭曼佐尼劇院的首演之夜,那座宏偉劇院裡,觀眾們是如何被劇中羅薩尼家族的命運所牽動。
朱塞佩·賈科薩(Giuseppe Giacosa),這位義大利戲劇黃金時代的巨匠,不僅是劇作家,更參與了多部普契尼歌劇的劇本創作,包括《波希米亞人》、《托斯卡》和《蝴蝶夫人》。他的作品以對社會現實的精準描摹和對人性深度的探索而著稱,尤其擅長「資產階級戲劇」(dramma borghese),將當時中產階級家庭面臨的道德、經濟與社會問題搬上舞臺。1847年出生的他,親歷了義大利統一後的快速工業化與社會變革,這也為他的創作提供了豐富的土壤。《Come le foglie》正是他對當時社會財富流動、階級固化與個人道德觀念受衝擊的深刻反思。
我輕輕合上劇本,看向湖面。湖水靜謐,遠處山巒雄偉。我深吸一口氣,一種古老的靈性氣息在空氣中流動,這是「光之居所」特有的魔法,能夠超越時空的界限,將過去的靈魂引導至此,共同進行這場對談。
咖啡館的門輕輕響起,一位身著樸素卻考究的紳士緩步走出,他約莫五十出頭,目光深邃,帶著一絲疲憊與觀察者的銳利。那是朱塞佩·賈科薩先生。他環視四周,略顯詫異,隨後將目光定格在我身上。
珂莉奧: 賈科薩先生,歡迎您。很榮幸能在這個時代與您相會。
賈科薩: (眉頭微蹙,輕聲道)啊,這裡的景色與我的故鄉如此不同,卻又有些熟悉……小姐,您是?
珂莉奧: 我是珂莉奧,一位來自未來的歷史觀察者。今日邀請您與您筆下的羅薩尼家族成員,一同回溯《像葉子般》的創作源起與其深刻的時代意義。我深知,您的作品不僅僅是舞臺上的故事,更是對時代脈動與人情世故的精準洞察。
賈科薩先生微微頷首,他在我對面的椅子上坐下,手輕輕撫摸著桌面,似乎在感受時光的流逝。
第一幕:財富的崩塌與道德的底線
珂莉奧: 賈科薩先生,您的《像葉子般》以羅薩尼家族的驟然破產開篇,這種經濟的崩塌對一個曾經富裕的家庭而言,是毀滅性的打擊。是什麼促使您選擇以這樣一種強烈的經濟變故作為戲劇的開端?您希望藉此揭示當時社會的何種「經濟脈動」?
賈科薩: (沉吟片刻,目光投向遠方,似乎在回憶百年前的米蘭)在那個時代,我們見證了財富積累的迅速與其流失的脆弱。許多家庭像羅薩尼先生一樣,其財富根基建立在傳統的商業模式上,面對新的工業革命與金融浪潮,顯得不堪一擊。我選擇破產,是因為它能瞬間剝去社會的虛飾,將人性的真實面貌暴露無遺。金錢從來不只是數字,它是社會地位、生活方式、甚至道德觀念的載體。當這個載體崩塌,人們是如何應對的?這是我想探究的。它揭示了當時義大利,乃至整個歐洲,在工業化進程中,舊有資產階級所面臨的結構性危機與道德困境。
就在賈科薩先生話音剛落,咖啡館的入口處,一位身材高大,面容憔悴的男子緩步走來。他的頭髮有些凌亂,眼神中充滿疲憊與困惑,正是羅薩尼家族的家長——喬凡尼·羅薩尼(Giovanni Rosani)。他坐到賈科薩先生旁邊的椅子上,無意識地揉搓著額頭。
珂莉奧: 喬凡尼先生,您好。身為這個家庭的支柱,您在破產後所承受的壓力與內心掙扎,無疑是劇中最重要的線索之一。您曾說自己「像一頭工作牛,卻什麼也不是」。在您看來,您個人的破產是源於市場的不可抗力,還是有其他更深層的原因,比如您對家庭內在「經濟」與「道德」健康的忽略?
喬凡尼: (聲音低沉,帶著自嘲)市場的確瞬息萬變,我已盡力維持,但大勢所趨,又有誰能阻擋呢?(他嘆了口氣,目光落在咖啡桌上的空杯子,彷彿看到過去的奢華)至於家庭內部的「經濟」與「道德」?我原以為只要給予他們足夠的財富,讓他們活得舒適優雅,便是我的職責。我只懂得「賺錢」,卻忘記了「教育」與「規範」。我是一個「壞父親」,馬西莫說得對,我沒有教會他們如何應對「廢墟」。我的財富給他們帶來的不是堅韌,反而是柔弱。這是我最大的失敗。
珂莉奧: (轉向賈科薩)賈科薩先生,喬凡尼先生的困境,是否也反映了您對當時社會中許多「舊式富人」的觀察?他們或許勤勞、誠實,但在變革面前,卻未能給予下一代足夠的「精神資本」來應對挑戰。
賈科薩: 正是如此。他們像老舊的齒輪,儘管曾帶動龐大的機器運轉,卻無法適應新的動力源。他們將物質的積累視為唯一的成就,卻忽略了對子女「意志」與「品格」的培養。這種「道德上的赤字」,在經濟危機來臨時,暴露得更為徹底,甚至比金錢上的破產更為嚴重。
第二幕:奢華的幻影與人性的選擇
就在喬凡尼說話間,一陣輕微的香水味飄過,朱莉婭(Giulia),喬凡尼的第二任妻子,身穿一套看似華麗卻已顯舊的旅行服飾走來。她的面容帶著一絲不滿與焦躁,輕盈地坐到喬凡尼身邊,眼神不時飄向遠方,彷彿在尋找什麼。
珂莉奧: 朱莉婭夫人,您的出現為這部劇增添了另一層複雜性。在家庭財富崩塌後,您依然熱衷於社交、繪畫,甚至曾提議喬凡尼先生「欺詐債權人」。您認為,在貧困面前,追求藝術與維護社交尊嚴是必要的「經濟手段」,還是一種對現實的逃避?
朱莉婭: (撥弄著手腕上已不復光澤的手鍊)哦,小姐,您說得太直白了!「欺詐」這個詞多麼刺耳!我只是想為這個家、為喬凡尼分憂!難道您認為我們應該像那些鄉下人一樣,粗鄙地活著嗎?藝術是靈魂的寄託,社交是人脈的維繫。我只是希望能透過我的「繪畫」,為這個家找到新的「財源」!而且,我畫畫絕非逃避,那是一種「穿透隱秘」的藝術,我的老師赫爾默·斯特萊就曾說……(她忽然意識到什麼,頓了頓,眼神飄向喬凡尼)這不是為了我自己,是為了我們的生活!如果能賣畫,何樂不為?那可以為我們帶來「收入」啊!
珂莉奧: 賈科薩先生,劇中朱莉婭夫人的行為,是否諷刺了當時一部分資產階級女性的社會角色?她們習慣於依賴家庭財富,當財富消失時,她們的「技能」與「價值觀」又將如何應對?
賈科薩: (眼中閃過一絲無奈)朱莉婭代表了那個時代許多被華麗外殼所包裹的女性。她們的身份與價值感,往往與其所屬家庭的財富、男性的社會地位緊密相連。當這些外在支撐被抽離時,她們的「美學追求」與「社交慣性」便顯得如此脆弱,甚至可能導致更深的道德滑坡。她們不是不聰明,只是她們的「經濟思維」只停留在「消費」與「享受」層面,而缺乏「生產」與「創造」的根基。她們像溫室裡的花朵,風暴一來,便無所適從。
咖啡館的另一扇門打開,一個穿著時髦登山短褲和羊毛襪的年輕人走了進來,儘管裝扮輕鬆,眉宇間卻帶著一絲煩躁與無聊。他是湯米(Tommy),羅薩尼家的兒子。他瞥見了朱莉婭,嘴角不自覺地輕微抽動了一下。
珂莉奧: 湯米先生,您好。您曾自稱是「更高尚的人性」的代表,其職責在於「提煉感知、守護優雅的傳統,並展示美」。然而,這份「職責」似乎在家庭破產後,變成了依賴、賭博甚至道德妥協的藉口。您對「美」的理解,是否在經濟衝擊下,顯得格外蒼白和不切實際?
湯米: (輕蔑地笑了一聲,從口袋裡掏出一根精緻的菸斗,緩緩點燃)哦,珂莉奧小姐,您這話說得太嚴肅了。所謂「美」,難道不就是一種生活態度嗎?難道非要像那些汗流浹背的工人一樣,才能感受到生活的真諦?我過去有財富時,當然可以專注於提煉感知,那是一種「精神上的投資」。現在?現在只是暫時的困頓罷了。賭博?那不過是尋找「快速恢復財富」的手段,誰不想「一擲千金」呢?我只是想重新獲得那份自由,讓我可以繼續「展示美」。況且,我的生活方式,依然保持著「風度」。那些為金錢斤斤計較的人,才會顯得粗鄙。
賈科薩: (看著湯米,眼神中帶著一絲惋惜)湯米代表了一種特定的「貴族式」惰性。他們將「美」與「閒散」畫上等號,認為勞動是粗鄙的,財富是理所當然的繼承。這種思維在經濟繁榮時期或許無傷大雅,甚至會被視為風雅;但當財富基礎動搖時,他們缺乏獨立生存的「意志」與「能力」,便會迅速沉淪,尋找最為「便捷」卻往往「不體面」的解決方案,如依附他人,甚至將婚姻視為「財富」的跳板。
第三幕:質樸的抗爭與新生的力量
此刻,咖啡館的另一邊,一位年輕的女子,穿著簡單卻整潔的裙裝,手裡拿著一本筆記本,正對著一本厚重的義大利語語法書專心閱讀。她是內內萊(Nennele),羅薩尼家族的女兒。她時而皺眉,時而點頭,似乎在努力學習著什麼。
珂莉奧: 內內萊小姐,您好。在家族的困境中,您是唯一主動承擔家庭財務管理,並積極尋求教授英語以謀生的人。您對知識的渴求,對家庭的責任感,以及對道德底線的堅守,與您的繼母和哥哥形成了鮮明對比。這份「樸實」的力量,是否才是您在「光之居所」中最璀璨的光芒?
內內萊: (抬起頭,眼神中帶著一絲疲憊卻又堅毅)我只是做我該做的事。當家裡的一切都像葉子般隨風飄散時,總要有人抓住些什麼。我不能看著父親如此辛苦,哥哥和繼母又……(她猶豫了一下,沒有繼續說下去)。我從未學過如何「教」英語,但我必須學會。金錢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尊嚴」和「自立」。當那些「債主」們以異樣的眼光看著我們時,我才真正體會到,什麼是真正的「貧窮」——不是物質的匱乏,而是尊嚴的喪失。我必須努力,為了自己,也為了這個家。
咖啡館外,一位身材魁梧,眼神明亮而堅毅的男子,正從遠處走來。他步履穩健,目光中帶著自信與力量。他是馬西莫·羅薩尼(Massimo Rosani),喬凡尼的侄子,也是這個家庭在道德與經濟上的「救贖者」。他走進咖啡館,先向喬凡尼點頭致意,隨後目光落在內內萊身上。
珂莉奧: 馬西莫先生,您在劇中扮演了「救世主」的角色,不僅提供了實際的經濟援助,更以您對勞動與自立的堅定信念,挑戰了羅薩尼家族舊有的價值觀。您認為,您的成功是源於個人的「意志力」,還是您所代表的「新興經濟階層」的時代趨勢?
馬西莫: (聲音洪亮,帶著不容置疑的信念)我的成功?(他輕笑一聲)那不過是「生活法則」的體現罷了——不依賴他人,不寄生於過去。我的確有意志力,但這意志力是從「實際勞動」中磨礪出來的。在我的眼中,財富的真諦並不在於繼承多少,而在於你為社會創造了多少。那些「美化」閒散的言論,不過是「空談」罷了。我所代表的,不是什麼特殊的「階層」,而是任何時代、任何社會都應當秉持的「自給自足」與「實踐」精神。當一個家庭無法認清自己的「經濟現實」,甚至試圖用「虛假」去掩蓋時,崩塌是必然的。我提供幫助,不是「施捨」,而是希望他們能從「葉子」的漂泊中,找到屬於自己的「根」。
珂莉奧: (轉向賈科薩)賈科薩先生,馬西莫的角色,是否是您對未來社會的一種「理想投射」?他似乎超越了當時義大利社會的傳統階級觀念,預示著一種新的「勞動倫理」與「價值觀」的興起。
賈科薩: 馬西莫是我筆下的一個「異類」。他不受舊有財富觀念的束縛,也不被浮華的社交所迷惑。他代表了那個時代正在萌芽的「實幹精神」與「理性主義」。我希望透過他,向觀眾展示,在變動的時代中,真正的力量並非來自於繼承的財富或空洞的頭銜,而是來自於對自身能力的認知、對勞動的尊重,以及對生活的堅韌。他是一個「有遠見的經濟學家」,懂得投資於「人」的潛力,而不是僅僅依賴於「金錢」的積累。
第四幕:葉子的飄零與生命的覺醒
咖啡館的氣氛變得有些凝重,湯米不自在地抖了抖腿,目光閃爍。朱莉婭則輕咳一聲,轉頭看向窗外。內內萊的眼神卻更加明亮,她認真地聽著馬西莫的話,彷彿從中汲取著力量。
珂莉奧: 湯米先生,在破產後,您曾接受馬西莫先生提供的「礦井工程師助理」的工作,但僅一天便放棄。隨後,您選擇了與奧爾洛夫夫人(一個有爭議的富婆)結婚,將其視為「跳入百萬富翁的深淵」。您認為,這是一條「輕鬆的財富之路」,還是一種更深層的「自我放逐」?
湯米: (臉色微變,隨後恢復了那種慣有的玩世不恭)礦井?哦,那真是個「黑暗的非洲」!濕熱、骯髒、充滿汗臭,那不是我所習慣的生活,也不是我能「展示美」的地方。我只是不適合那種「苦力」。至於奧爾洛夫夫人,她有財富,有教養,她能提供我所需要的一切。這不是「放逐」,這是「選擇」!一種「聰明的選擇」!難道一個人不能選擇以更「優雅」的方式來「重建」自己的生活嗎?難道非要自討苦吃,才能證明自己的價值?我只是順應了「趨勢」,去尋找那些「輕鬆的財富」。
內內萊: (突然插話,聲音有些顫抖)湯米,你說謊!你甚至不敢承認!那不是「選擇」,那是「逃避」!你說你沒有意志力,但你明明有!你只是不願意將它用在「正確」的地方!
湯米: (猛地轉向內內萊,眼中帶著受傷與憤怒)內內萊!你……你什麼都不知道!
馬西莫: (平靜地對湯米說)湯米,你總是在尋找最容易的路。但真正的「財富」和「快樂」,從來不是「容易」得來的。
珂莉奧: (轉向賈科薩)賈科薩先生,劇末湯米的選擇,以及內內萊對他的失望,是否印證了您劇名「像葉子般」的悲劇性?那些無法扎根的人,終將被風吹散,即便看似落入繁華,實則失去自我。
賈科薩: (輕輕點頭,眼神中充滿了悲憫)正是如此。「像葉子般」的寓意,是雙重的。它既可以指財富的脆弱,隨風飄零;也可以指人性的某些部分,缺乏根基,無法抵禦風暴。湯米選擇了一條看似「捷徑」的路,卻也失去了他作為一個獨立個體的「靈魂」。他像一片被風吹入豪宅的葉子,看似光鮮,卻不再有生命的脈動。而內內萊,她雖然身陷困境,卻選擇向下扎根,向內求索,努力學習,承擔責任。她才是那個在風中尋找「新土壤」的生命。
珂莉奧: 內內萊小姐,您在最後選擇留在父親身邊,並主動承擔起家庭的重擔。您對父親喬凡尼先生,從最初的「不作為」到後來的「理解與愛」,這份轉變是您個人意志的覺醒,還是家族責任的驅使?您如何看待父親所說的:「我是一個壞父親,沒有教會你們如何應對毀滅」?
內內萊: (眼神堅定)最初,我的確有怨懟。我甚至在自己的房間牆上寫下詛咒,因為我覺得我們被財富所迷惑,失去了真實。當我發現父親為了維持這個家,在夜裡偷偷接額外的工作時,我的心如同被擊中。他不是「壞父親」,他只是「累了」,他在用他僅有的力量,像一頭老牛一樣守護著我們。是他的堅持,讓我意識到,即便在「廢墟」之中,也必須有人堅守。他的「疲憊」讓我理解了「責任」。我選擇留下,是我的意志,也是因為我看到了他身上那份不為人知的「抗拒」——像葉子般被風吹散的不是我們,而是那些虛假的浮華。我必須成為他身邊的「根」,讓他不再孤單。
珂莉奧: 賈科薩先生,這種家庭成員在苦難中相互救贖、共同成長的結局,是否也體現了您對人性深處「愛」與「韌性」的信念?
賈科薩: 是的。在社會的巨大變革面前,有的人被沖垮,有的人沉淪,但總有那麼一些人,在絕境中爆發出真正的生命力。家庭的紐帶,如果建立在金錢之上,將不堪一擊;但如果建立在相互的理解、支持與共同的奮鬥之上,它將會是抵禦一切風暴的港灣。內內萊和馬西莫,他們是新時代的希望。他們懂得「意志」的力量,懂得「勞動」的尊嚴,也懂得「愛」的重量。
珂莉奧: 謝謝賈科薩先生,也謝謝羅薩尼家族的各位,感謝你們為我們呈現了這樣一幅生動而深刻的時代畫卷。這場「光之對談」,讓我更加確信,無論時代如何變遷,經濟如何起伏,人性的光輝與對生命意義的追尋,永遠是值得我們深入探索的永恆主題。
窗外的陽光變得更加燦爛,湖面波光閃爍。朱塞佩·賈科薩先生微微一笑,輕輕點頭,他的身影在晨光中逐漸淡去,如同回歸他所屬的那個世紀。羅薩尼家族的成員們也一一化作空氣中微小的光點,融入了周遭的景色。我靜靜地坐在那裡,沉浸在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談所帶來的深遠迴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