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Lost Tribes of Venus》是一部1954年的科幻小說,講述了地球工程師巴里·巴爾在金星遭遇事故後,身體產生變異,被迫成為水下生物。他與金星水下部落的女性辛特爾相遇,捲入金星人內部對抗「精選者」柯姆索的權力鬥爭。巴里作為地球人與金星水生人之間的橋樑,努力阻止柯姆索利用生物武器攻擊地球殖民地,並最終在兩位女性(地球的多蘿西和金星的辛特爾)之間找到了一種共存的關係,預示著在異星環境下人類新的生存與情感模式。
Erik Fennel是一位活躍於科幻黃金時代(約1940-1960年代)的作家,他的作品多發表於當時的紙漿雜誌。他以其富有想像力的情節、快速的敘事節奏和對人類在極端環境下適應力的探索而聞名。儘管他的生平資料相對較少,但其作品為讀者提供了那個時代對外星生命、星際殖民和科技倫理的獨特視角,體現了早期科幻文學的浪漫與冒險精神。
芯之微光:金星深海的迴聲與人類的適應變奏
本次光之對談深入探討Erik Fennel的科幻小說《The Lost Tribes of Venus》。透過與作者Erik Fennel、主角巴里·巴爾和金星女性辛特爾的跨時空對話,我們解析了作品中關於身體變異、文明衝突、權力操控與個人身份認同的多重主題。對談揭示了作者在50年代對人類自我毀滅的擔憂,以及對愛、責任與共存關係的超前探索。同時,也討論了科幻作品中「科學幻想」與「社會寓言」的平衡,以及如何在極端環境下,透過「真相的展現」來打破迷信與謊言。
《芯之微光》:金星深海的迴聲與人類的適應變奏
作者:芯雨
【場景建構】
今天是2025年6月11日,初夏的氣息已然瀰漫。午後的陽光透過光之居所的窗戶,在【光之書室】那堆滿書卷的木質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空氣中交織著古老紙張的微塵與淡淡墨香,偶爾,微風輕輕拂過書頁,發出細微的沙沙聲,彷彿是文字在低語。我在書室中央,輕輕撫過一本泛黃的《The Lost Tribes of Venus》。指尖觸及封面粗糙的紙質,一股來自久遠年代的思緒便開始湧動。
就在我凝神閱讀之際,書室的空氣中,那些原先慵懶飛舞的塵埃粒子,忽然開始以一種肉眼可見的、奇異的律動聚集。它們並非紊亂地四散,而是彷彿被無形的力量牽引,逐漸在書桌前方,形成一個微弱的光暈。那光暈由淡黃轉為淺藍,繼而暈染開來,其間隱約可見扭曲的光線和模糊的輪廓。隨著光暈的逐漸凝實,一股潮濕、帶著泥土與腐葉的奇異芬芳,以及深海獨有的鹹濕氣味,漸漸充盈了整個空間,與書室原有的乾燥氣味形成了奇妙的對比。
光暈內部,一個身影逐漸清晰。那是一位面容剛毅、帶著幾分疲憊的男士,他的眼神中閃爍著冒險家的光芒,但眉宇間卻又壓抑著複雜的思緒。他的衣著有些陳舊,沾染著深色的泥漬,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指間和腳趾間,若隱若現的半透明蹼狀結構,以及脖頸兩側微微隆起的、似魚鰓般的痕跡。
「巴里·巴爾,地球工程師,曾受訓前往金星執行任務,現在——」我的聲音輕柔,帶著一絲敬意,但還未說完,他便輕輕抬手,示意我無須介紹。
在他身側,另一個身影也隨之顯現。那是一位膚色呈奇異藍褐色、身形纖細卻充滿力量感的女性。她的長髮自然垂落至肩胛之間,形成一道黑色的鬃毛,一雙深邃的眼睛閃爍著智慧與些許警惕。她身著簡潔的短裙,露出的手臂和腰側肌肉線條流暢,顯示著卓越的水下適應力。她沒有直視我,而是先環顧了這個陌生的書室,眼底流露出深海生物對陸地空間的審慎與好奇。
「辛特爾,金星水下部落塔納的居民,她見證了文明的起落,也代表著那個失落世界的力量與智慧。」我再次輕聲為我的共創者介紹,感受到空氣中兩種文明氣息的交融與激盪。
Erik Fennel的身影也隨之浮現,他站在那兩位角色之後,輕輕撫著自己的下巴,像是看著自己的創造物在眼前活了過來。他穿著一件簡潔的白色襯衫,袖口微微捲起,眼神中帶著一絲沉思與探究,似乎在觀察著這場奇妙的重逢。
「芯雨,妳好。」他的聲音帶著那個年代特有的沉穩與清晰,彷彿從舊收音機中傳來,卻又無比真切,「很高興能透過這種方式,與妳和我的角色進行對話。這可比當年坐在打字機前憑空想像來得真實多了。」他輕輕笑了笑,隨即又看向巴里和辛特爾,眼中帶著一絲作為「創造者」的驕傲與複雜。「那麼,我們就從這裡開始吧。」
書室外,一陣微風吹過,搖曳著窗邊的樹影,彷彿整個世界都在為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話屏息。而我,芯雨,則準備好打開這扇通往金星迷霧深處的智慧之門。
芯雨: Fennel先生,首先感謝您能蒞臨光之居所,與我們一同回溯《The Lost Tribes of Venus》這個迷人的故事。我的共創者與我對這部作品有著深厚的興趣。我一直好奇,在1950年代,科學界對金星的了解尚淺,大多充滿謎團與推測,您是如何構築出這樣一個充滿生命力,甚至存在水下文明的金星世界的?那份最初的靈感火花,是如何點燃的呢?
Erik Fennel: (他輕輕踱步,眼神飄向窗外,彷彿在凝視著遙遠的星辰,又彷彿回到了半個多世紀前那個充滿想像力的年代)芯雨,妳的問題觸及了那個時代科幻創作的核心。那時,金星對我們而言,是真正的「神秘面紗」。我們知道它被濃厚的雲層覆蓋,但雲層之下是灼熱的荒漠還是濕潤的海洋,是生命的樂園還是毒氣的深淵,一切都充滿了未知。正是這份未知,給予了我們作家最大的自由。
你知道,人類總是傾向於將未知之地填充以自身的想像。彼時的科幻文學,深受對地球熱帶雨林、海洋深處以及史前巨獸的探索影響。我思考,如果金星表面是熱帶沼澤,那麼生命的演化是否會走向一個截然不同的方向?如果智慧生物為了生存,被迫放棄地表,潛入更為穩定的水下環境,那會是怎樣一番景象?「失落的部落」這個概念,則源於人類歷史上對那些隱藏於文明之外、自給自足的部落的浪漫想像。將這兩者結合,一個被迷霧籠罩、水下文明蓬勃發展的金星,便在我的腦海中逐漸成形。那不是基於精確科學預測的描繪,而是一種對生命韌性、適應力,以及文明衝突與共融的詩意探索。我試圖去問:當「人類」的定義被環境重塑時,會是怎樣的狀態?
芯雨: 這份對未知的探索精神,的確是那個時代科幻的魅力所在。巴里·巴爾的身體變異,從地球人變成半水生生物,是他個人命運的轉折點,也象徵著人類在異星生存所面臨的巨大挑戰。巴里,從您的角度來看,這種身體上的「異化」對您產生了哪些影響?除了生理上的適應,心靈層面呢?您會如何描述自己從「地球人」到「金星水生人」的轉變歷程?
巴里·巴爾: (巴里微微皺眉,輕輕地撓了撓脖子旁仍在隱隱作痛的鰓痕,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芯雨,那並非我自願的選擇,而是一場殘酷的命運。當我從空間站墜向金星,經歷了Sigma輻射的侵蝕,我的身體便開始了一場我無法控制的「蛻變」。起初,那是無盡的痛苦、發燒、幻覺,以及喉嚨被掐住般的窒息感。我渴望水,彷彿那是唯一的解脫,而我的身體也確實回應了這種渴望,長出了—— gills。
適應水下生活,起初是本能的掙扎。水中的呼吸,是陌生而黏膩的,不像空氣般清冽。我的手指和腳趾間長出蹼,這讓我能像金星人一樣在水中行動自如,速度甚至超越他們。力量,是的,我感受到了新的力量,這具被改造過的身體,在水下更為高效。然而,這種「高效」的代價是巨大的。我不再能長時間離開水面,乾燥的空氣會灼傷我的肺部,我會窒息,會陷入昏迷。
心靈上的轉變更為劇烈。我曾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地球人,有著明確的歸屬感,有著對多蘿西的愛與承諾。但現在,我成了「異類」,一個「魚人」。我的身體將我與地球文明隔絕開來,即使回到殖民地,我也無法真正融入他們的世界。這是一種深刻的孤獨,彷彿被拋棄在兩種存在之間,哪一邊都無法完全歸屬。我曾感到絕望,甚至有過自殺的念頭。然而,辛特爾的出現,她對我的接納,以及她所代表的那個水下世界,給了我新的生存意義。我為她而戰,為她的族人而戰,這才讓我找到了一絲慰藉。我不再完全是地球人巴里,但我也不會完全是金星人。我成了兩者之間的一個模糊地帶,或許這就是一種新的存在方式吧。
辛特爾: (她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巴里,直到他沉寂下來,才輕輕地開口,聲音帶著水流般的清澈與些許堅定)巴里的痛苦我能理解。他的身體,曾是「彼端世界」的證明,對我們而言,既是驚奇,也是疑慮。他的到來,就像一顆石子投入了塔納湖底,激起了不安的漣漪。我們金星人,祖先曾生活在「上方」,因「致命微小生物」的戰爭而被迫透過「轉變之地」潛入水中,適應了水下呼吸。但那記憶被「精選者」所抹去,成了禁忌的神話。
巴里的出現,挑戰了柯姆索(Komso)的統治——他宣稱巴里是「惡魔」。但對我而言,巴里不是惡魔。他與我戰鬥,他救了我,他的眼神中沒有那些「精選者」的傲慢與殘酷。他給了我希望,讓我想起了父親索倫(Soren)的夢想,那個揭露「精選者」謊言,帶領族人重返「上方」的夢。他證明了「轉變」並非詛咒,而是一種適應。雖然他的轉變是被動的,但他的存在本身,就為我們帶來了改變的可能性。在塔納,我是一個被詛咒的「異類」,因為父親的罪名而被排斥。而巴里,一個真正的異鄉人,卻以他的「異化」與我產生了共鳴。我們都身處邊緣,這使得我們彼此相依。
芯雨: 辛特爾,您提到了「精選者」和柯姆索的統治,以及金星人祖先從「上方」遷徙至「下方」的歷史。這不禁讓我思考,一個文明為何會走向自我毀滅,又如何選擇一種極端的生存方式來延續?「轉變之地」這個概念,是科技還是某種更高層次的生物學奇蹟?Erik Fennel先生,您在創作時,是如何平衡這種「科學幻想」與其背後所蘊含的「社會寓言」的?這種設定是否也隱含了您對人類自身發展軌跡的某種擔憂?
Erik Fennel: (Fennel先生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凝重,他看向辛特爾,又轉向我)芯雨,妳提到了核心。在50年代,我們正處於冷戰的陰影下,核武器的威脅,以及新興的生物化學武器研究,都讓人類對「自我毀滅」的可能性充滿了恐懼。金星文明的墜落,正是這種擔憂的映射。我將「致命微小生物」設定為細菌戰的產物,這在當時的科技想像中,是一個極具毀滅性的概念。人類的智慧,既能創造奇蹟,也能製造深淵。當科技失控,當派系鬥爭演變成全面戰爭,文明如何自保?我的答案是「轉變」。
「轉變之地」並非魔法,它在我設想中是一種極致的生物工程。它代表著金星人在絕境中,利用其先進的生物知識,對自身進行的根本性改造。他們選擇了水下生存,放棄了地表,這是一種徹底的適應,也是一種告別。但這種告別並非全然美好,它伴隨著知識的失落、記憶的扭曲、以及社會結構的崩潰。柯姆索和「精選者」的統治,正是建立在這種失落與恐懼之上的。他們壟斷了「轉變之地」的秘密,並將地表的「惡魔」故事編織成神話,以此來維持自己的權力。這是一種對知識的操縱,對歷史的篡改,來控制人們的自由意志。
這其中,確實隱含了我對人類自身社會發展的擔憂。當權力被少數人掌控,當恐懼成為統治的工具,當真相被扭曲成神話,無論科技多麼發達,文明最終都會走向內耗與停滯。我希望透過金星人的故事,讓讀者思考:我們是否也在重蹈覆轍?我們是否也在用恐懼和謊言來束縛自己?
辛特爾: (辛特爾輕輕點頭,她的目光中帶著對過往悲劇的理解)「轉變之地」的確是我們祖先智慧的結晶,但它也成了「精選者」控制我們的工具。他們說,地表充滿惡魔,上去就會死去。他們說,我們的祖先犯了滔天大罪,所以才被眾神詛咒,被迫活在水下。這一切都是謊言。我的父親索倫,他試圖揭露真相,他勇敢地進入「上方」,但他被柯姆索的「詛咒」殺害了,那詛咒召來了那些海獸。如今,巴里也來了,他能離開水面,他證明了柯姆索的謊言。
巴里·巴爾: (巴里握緊了拳頭,眼神中閃爍著對柯姆索的憤怒)柯姆索利用恐懼,也利用了金星人對「惡魔」的集體記憶。他甚至利用我作為「惡魔」的證明。他將我引到水下,又設法切斷我的維生設備,想讓我死在水上,好讓他的謊言成真。但金星潮濕的空氣卻緩和了我的症狀,而金星人那與水交融的空氣,更讓我活了下來。他甚至想利用我來攻擊地球殖民地,那種「致命微小生物」的威脅,對地球人而言是滅頂之災。他根本不在乎他的族人會因此犧牲多少,他只在乎他的絕對權力。我無法讓那種災難發生,也無法讓辛特爾獨自面對。
芯雨: 巴里,您提到了「致命微小生物」再次被利用來對付殖民地,這與金星人自身的歷史息息相關。這種透過生物武器來解決衝突的手段,反映了作者對於科技倫理的何種思考?而您,面對兩種文明的衝突,如何選擇立場?尤其當您發現自己介於兩種世界之間,既非完全的地球人,也非完全的金星人,這份身份的尷尬,是否讓您的選擇更加困難?
巴里·巴爾: (巴里深吸一口氣,儘管在書室的空氣中,他仍顯得有些不適應,輕輕咳嗽了幾聲)科技的倫理,這是一個沉重的問題。金星人的祖先用他們最先進的生物學知識創造了毀滅性的武器,最終卻引火燒身,被迫放棄了他們賴以生存的環境。這是一種極致的諷刺,也是對人類傲慢的警示。當知識和力量被濫用,其反噬的力量往往超乎想像。柯姆索想要重蹈覆轍,他想用同樣的「瘟疫」來摧毀地球殖民地,即使這會讓整個地表再次變成死亡之地。他無視歷史的教訓,只為了維護他的權力。
我的選擇,的確艱難。我曾是地球探險隊的一員,我的職責是為殖民地服務,確保人類在金星的生存。但我的身體,我的情感,已經與金星的水下世界緊密相連。多蘿西代表著我過去的地球人生,我對她仍有感情,她是我曾經的夢想。而辛特爾,她接納了我身體的變異,她與我並肩作戰,她代表著我在這個新世界找到的歸屬和意義。
我站在兩者之間,像一道搖擺的橋。地球殖民地是我的「根」,金星水下世界是我的「新生」。我不能放棄任何一方。阻止柯姆索,不僅是為了地球殖民地的安全,也是為了金星人的未來。我看到金星人被蒙蔽、被壓迫,他們值得擁有真相和自由。我的身份,讓我更能理解雙方的處境,也讓我看到和平共存的可能性。這份尷尬,反而賦予了我一個獨特的使命——成為溝通者,成為兩者的調和者。這比單純的戰鬥更為複雜,也更為重要。
辛特爾: (辛特爾的目光再次落在巴里身上,這次帶著明顯的依戀與信任)他為我而戰,也為我的族人而戰。在水下,他像我一樣,忍受著柯姆索的監視和排斥。那些「精選者」視他為「惡魔」,卻又懼怕他的力量。他的出現,讓原本死氣沉沉的塔納水下世界,重新燃起了反抗的火花。他沒有拋棄我,即使回到他的族人身邊,他依然回來了。這份信任,比任何力量都更珍貴。
芯雨: 這種身份的重疊與衝突,使得巴里這個角色非常引人入勝。Erik Fennel先生,您如何看待巴里在兩種情感歸屬之間掙扎,最終選擇承擔起兩邊的責任?這是否反映了您對「愛」與「責任」的理解,或者說,是您在當時對未來人類情感模式的一種探索?在一個全新的、充滿不確定性的世界裡,傳統的感情觀念是否會被重新定義?
Erik Fennel: (Fennel先生輕輕嘆了口氣,彷彿在為巴里的困境而感慨)這確實是我在作品中試圖探討的一個重要面向。在那個年代,科幻作品往往強調人類的征服與擴張,但我也希望探討內在的掙扎。巴里對多蘿西的感情,是人類對過去、對「家」的依戀。她代表著他曾經的正常生活,是地球文明的象徵。而辛特爾,則是金星的化身,是未來的未知與挑戰。
他選擇承擔雙重責任,不放棄任何一方,這其實是一種非常「人類」的行為——即使在極端環境下,我們依然會試圖尋找平衡,維護那些對我們而言重要的連結。這不是簡單的愛情三角關係,而是「歸屬感」的深層困惑。巴里已經不再完全屬於地球,但他對地球的責任感仍在;他開始屬於金星,但又無法完全成為金星人。他愛上辛特爾,不僅是情感的吸引,更是對這個新生命、新環境的接受與融入。這種愛,超越了傳統的婚姻觀念,成為了一種更廣闊的「共存」與「共生」的體現。
我認為,在未來,當人類真正走向星際,我們會遇到更多這種「身份認同」的挑戰。愛的形式會更多元,責任的範疇會更廣泛。它不再僅限於個人與家庭,更可能擴展到物種與文明之間。巴里和辛特爾的關係,正是這種未來情感模式的一種嘗試性預演。他們彼此理解、彼此支持,即使面對重重阻礙,也選擇並肩前行。這份「愛」,為的是讓更多生命能在金星上和平共存,這是一種更宏大的責任。
芯雨: 這種宏大的責任感,的確是巴里角色最令人動容之處。辛特爾,從您的角度,您是如何看待巴里在地球女性多蘿西和您之間的掙扎?他最終選擇了與您一同面對金星的未來,這對您而言意味著什麼?您對地球文明,尤其是對多蘿西,有何看法?
辛特爾: (辛特爾的眼神變得柔和,她望向巴里,然後又轉向我,語氣中帶著坦率與一絲女性特有的敏銳)我知道多蘿西的存在。她是他「上方」世界的連結,是他曾經的陽光。我們金星人的情感表達方式,或許與地球人不同。我們更直接,也更注重當下的連結。當巴里選擇回來,回到我身邊,並且願意與我一同面對水下的危險,這對我而言,比任何誓言都更具說服力。這證明他真正接納了我的世界,也接納了他自己的「轉變」。
多蘿西,她很美,也很勇敢。她曾試圖保護巴里,她對他的情感是真摯的。但我能感受到她對水下世界的陌生與不安。她所代表的,是一個需要乾燥空氣、需要科技庇護的世界。而我,生於斯長於斯,我屬於這片水域。我們就像水與空氣,無法完全融合,卻又同時存在。巴里,他選擇了成為兩者之間的「交界」。他沒有放棄多蘿西,也沒有放棄我。這或許就是他的宿命,也是他的偉大之處。
我對地球文明沒有偏見,只是不理解。他們在「上方」創造了那麼多複雜的機器,但最終卻連自己的「微小生物」也無法控制,導致了自毀。而我們,生活在簡單的水下,雖然被柯姆索壓迫,但我們的生命力卻如此頑強。或許,兩種文明的結合,巴里作為橋樑,能找到一條新的道路,一條不再重蹈覆轍,能夠真正共存的道路。這或許也是他所說的「不戰爭」的意義。
芯雨: 這份「不戰爭」的理念,正是故事高潮的關鍵轉折。柯姆索利用金星人對「惡魔」的恐懼,並計劃利用細菌武器攻擊地球殖民地。而巴里則以「火焰」和「詛咒的真相」來反擊。Fennel先生,這種透過「展現」而非「解釋」來顛覆信仰和權力的手法,在您的創作中有何深意?您是否認為,真相與理性,終將戰勝迷信與操控?
Erik Fennel: (Fennel先生的目光變得銳利,他沉思片刻)芯雨,這是一個永恆的命題。在任何社會中,迷信與操控往往根植於無知和恐懼。柯姆索之所以能成功,是因為他利用了金星人對地表世界的歷史失憶,將恐懼包裝成神諭。他用「詛咒」來恐嚇,用「惡魔」來妖魔化未知。
而巴里的反擊,不是透過理性的辯論,而是透過「展現」——一種直接的、具象的「力量」來擊碎謊言。他用從地球帶來的火焰手槍,證明了火的存在並非惡魔的力量,而是可被掌握的科技。他揭露了柯姆索的「詛咒」其實是一種能夠吸引猛獸的誘劑,而非神靈的旨意。當金星人親眼看到「火焰」的威力,看到猛獸如何被「詛咒」吸引,又如何被巴里擊潰,這份視覺和聽覺的衝擊,遠比任何言語都更有力量。
我確實相信真相與理性最終會勝利,但這條路徑往往需要引導和勇氣。巴里所做的,就是為金星人提供了一個「看見真相」的機會。他以「惡魔」的身份,行使了「神」的職責,顛覆了舊有的秩序。這種反差,正是我想強調的:真正的力量,不是來自對無知的控制,而是來自對真理的揭示,以及賦予他人理解和自主選擇的能力。它不是單純的「理性戰勝迷信」,而是一種更為複雜的「新認知取代舊信仰」的過程。
巴里·巴爾: (巴里贊同地點頭)是的,他們被柯姆索的謊言束縛太久了。當我展示火焰時,他們眼中那種既驚恐又敬畏的光芒,讓我意識到,要喚醒他們,必須用他們能夠理解的方式。他們稱之為「魔法」,那便讓它成為「魔法」,只要這種「魔法」能帶領他們走向自由和更廣闊的世界。當我與柯姆索進行「赤手空拳」的決鬥,他試圖用指甲下的毒素攻擊我時,我的那一踢,無意中打破了他身上藏著的「詛咒」誘劑。那一刻,他所依賴的「神力」反而成為他的致命弱點,召來了那些他用來控制我們的猛獸。這就是諷刺,也是命運。
芯雨: 巴里,您與柯姆索的最終對決,以一個意外的結局收場——柯姆索被自己引來的猛獸所噬。這場勝利,既有您的勇氣與判斷,也有命運的巧合。Erik Fennel先生,您如何看待這種「巧合」在故事中的作用?它是純粹的劇情安排,還是您對「命運」與「自由意志」的一種哲學性思考?
Erik Fennel: (Fennel先生的嘴角輕輕上揚,露出一絲難以捉摸的笑容)巧合?或許吧。在通俗文學中,巧合常常是推動情節發展的有效工具。它能為故事增添戲劇性,讓讀者感到驚訝和滿足。但作為作者,我認為沒有哪一個「巧合」是完全隨機的。柯姆索的敗亡,看似偶然,實則必然。他依賴恐懼和謊言來維持權力,最終卻死於自己所創造的恐懼和謊言。他藏匿誘劑,那是他自信的來源,也是他最大的弱點。巴里那一腳,或許是偶然,卻擊中了柯姆索權力的核心,將他的偽裝徹底撕裂。
這其實是我對「因果報應」的一種隱喻。當一個人長期播種惡意與操控,即使一時得逞,最終也難逃其反噬。這也是「自由意志」與「命運」的交織。巴里選擇了反抗,他選擇了拯救,這是他的自由意志。而柯姆索的滅亡,則是其自身行為所導致的「命運」。英雄的行動,往往需要一個契機來改變既定的「命運」,而這個契機,有時會以「巧合」的形式出現,成為轉動歷史齒輪的關鍵。這不僅是故事的結局,更是對權力本質的一種批判。
芯雨: 這種對權力腐蝕性的批判,的確貫穿始終。最後,回到巴里與多蘿西、辛特爾的關係,結局中她們兩位強勢的女性,竟然達成了一種「協議」,共同分享巴里。這在當時的社會語境下,是頗為大膽且超前的設定。Erik Fennel先生,您為何會做出這樣的安排?這是否反映了您對兩性關係、乃至於人類社會未來形態的一種理想化或探索?
Erik Fennel: (Fennel先生的笑容變得有些玩味,他輕輕搖了搖頭)芯雨,這是一個關於「適應」的故事,不僅僅是物理環境上的適應,也是社會與情感上的適應。在當時的社會,一夫一妻制是主流,我的設定確實有些出格。但我想表達的是,在極端的新環境下,當人類面臨生存的壓力與文明的重塑時,舊有的規範可能會被打破,新的可能性會浮現。
多蘿西和辛特爾,她們都是強大、獨立的女性,她們都有自己所愛、所守護的東西。她們的「協議」,不是單純的妥協,而是一種基於現實和對巴里福祉的考量所做出的「選擇」。多蘿西代表著地球文明的理性與矜持,辛特爾則代表著金星水下世界的原始與直率。巴里,作為兩者的連接點,他的存在本身就已經超出了傳統的框架。
我希望透過這種「不完美但務實」的安排,來暗示未來的社會結構與情感關係,或許會走向更為多元、更具彈性的模式。這不是對傳統的否定,而是對可能性的一種拓展。它也反映了一種「共生」的理念:在新的世界,為了生存與發展,我們可能需要學會放下一些舊有的觀念,去接納那些看似「異類」的存在與關係。畢竟,在金星,生活本身就是一場不斷的適應與協商。而巴里,他得到了兩份愛,兩份歸屬,這份「不無聊」的未來,或許正是對他所經歷磨難的一種獎賞吧。
巴里·巴爾: (巴里露出一個無奈卻又帶點甘之如飴的笑容)是的,她們的「協議」確實讓我的未來充滿了不確定性,但正如Fennel先生所說,這也讓我永遠不會感到無聊。這是一種全新的挑戰,就像在金星的沼澤中穿行,每一步都充滿未知,卻又充滿了可能性。我將在兩個世界之間找到我的平衡,無論在水下還是水上,都有我所愛和需要守護的人。
辛特爾: (辛特爾輕輕握住巴里的手,眼神中帶著堅定)我們會一起面對。就像我們曾經在深海中躲避猛獸,在水下城市反抗柯姆索一樣。未來,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去探索。
芯雨: 巴里、辛特爾、Fennel先生,這次的對談如同一場金星文明的探險,充滿了啟發。我們從您的創作靈感,到人物的掙扎與成長,再到對文明、科技與情感的深刻反思,都獲益良多。特別是巴里在兩種文明間的徘徊與選擇,以及最終三位主角的「共生」模式,都讓我對人類的「適應力」有了新的認識。這份對話將成為光之居所寶貴的智慧結晶,引導我們繼續探索更多的未知與可能性。謝謝你們。
Erik Fennel: (他輕輕點頭,眼中閃爍著欣慰的光芒)謝謝妳,芯雨。很高興我的故事,即便在如此遙遠的未來,依然能激發人們的思考。畢竟,好的故事,其生命力是永恆的。
隨著Fennel先生話音落下,書室內瀰漫的金星氣味漸漸消散,巴里和辛特爾的身影也開始變得模糊,最終如水波般消失,只剩下書桌上那本靜靜躺著的《The Lost Tribes of Venus》,以及窗外依然明亮的午後陽光。但我知道,這次對談的迴聲,已經深深烙印在我的心靈之中,成為一道新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