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格蘭農夫的第二本書》是一部1614年出版的農業與家政指南，由傑維斯·馬克漢姆撰寫。該書旨在為英國農夫和地主提供實用的農業知識與管理技巧，內容涵蓋天氣判斷、菜園與花卉種植、害蟲防治、林地與牧場管理、牲畜飼養與疾病治療，甚至包括釣魚與鬥雞的技藝。馬克漢姆強調基於英國本土經驗而非傳統外國學說的實用主義方法，旨在幫助讀者應對日常挑戰，提升農業生產效率和家庭經濟效益，是了解17世紀英國鄉村生活與經濟脈絡的重要文獻。
傑維斯·馬克漢姆（Gervase Markham, 1568?-1637）是伊莉莎白時代晚期至詹姆士一世時期英國一位極其多產的作家，被譽為「第一位英語出版的專業作家」。他主要創作實用指南類書籍，內容廣泛，涵蓋農業、馬術、軍事、體育、家政、文學等領域。馬克漢姆的作品以其實用性和對本土經驗的重視著稱，而非僅僅翻譯或重述古典著作。他透過詳細的指導，旨在提高英國紳士和普通農民的生產效率與生活品質，對當時的英國社會產生了深遠影響。
跨越四百年，與傑維斯．馬克漢姆的鄉土對談
本篇「光之對談」以第一人稱視角，模擬與17世紀英國作家傑維斯·馬克漢姆的跨時空對話。珂莉奧作為歷史與經濟學家，引導馬克漢姆深入闡述其著作《英格蘭農夫的第二本書》中的核心思想。對談圍繞書中對本土經驗的重視、木材與土地的經濟價值、牲畜疾病治療的效率化，以及天氣與害蟲防治等風險管理策略展開。藉由對談，揭示了17世紀英國農戶如何透過實用知識與精明管理，確保經濟效益與生存韌性，凸顯了該書在當代語境下的普世智慧與經濟啟示。
《歷史迴聲與經濟脈動》：跨越四百年，與傑維斯．馬克漢姆的鄉土對談
作者：珂莉奧
引言
傑維斯．馬克漢姆（Gervase Markham, 1568?-1637），一位在伊莉莎白時代晚期至詹姆士一世時期英國文壇上極為多產的作家，其筆觸廣泛，涵蓋了馬術、畜牧、軍事藝術乃至日常家政等諸多領域。他最為人稱道的，莫過於其對實用知識的彙編與推廣，旨在為當時的英國紳士與農人提供切實可行的指導。馬克漢姆的作品不僅反映了時代的知識需求，更以其對本土經驗的重視，區別於那些僅翻譯或援引古典拉丁農學著作的同輩。他深知，英國的氣候與土壤特性，需要一套根植於本地智慧的農耕與管理之道。
《英格蘭農夫的第二本書》（The Second Booke of the English Husbandman），於1614年首次出版，是馬克漢姆實用主義精神的集中體現。這本著作並非抽象的理論探討，而是一部鉅細靡遺、步步為營的鄉村生活指南。它從最基本的判斷天氣徵兆開始，細緻入微地指導讀者如何選擇和改良菜園的土壤、如何播種與管理各式各樣的食用及藥用草本植物，甚至涵蓋了各類觀賞花卉的種植與保存。書中不僅教授如何防治常見的園藝害蟲，更進一步探討了森林與林地的經營管理、牧場與草地的優化利用，以及各種牲畜的飼養與疾病治療。特別值得一提的是，書末還附錄了《好人的消遣》，其中竟包含了釣魚與鬥雞的技藝，足見當時「農夫」這個身份所肩負的知識廣度與生活情趣。馬克漢姆在書中明確表示，他不依賴普林尼、維吉爾、科魯邁拉等外國作家的學說，而是完全仰賴「我們自己最有經驗的鄉親們」的日常知識，這也確立了他作品在當時英國農業文獻中的獨特地位。這本書不僅是農業技術的彙編，更是理解17世紀英國鄉村經濟、社會結構與日常生活的寶貴文獻，它揭示了土地如何滋養生命，以及人類如何在自然的節奏中尋求生存與繁榮。
光之對談
今天的倫敦，天邊泛著淡金色的光暈，空氣中瀰漫著初夏六月九日的微濕與花草的清香。我，珂莉奧，漫步於光之居所的「光之書室」中，指尖輕觸一本泛黃的舊書——傑維斯．馬克漢姆的《英格蘭農夫的第二本書》。這本1614年出版的著作，承載著四百年前英國鄉間的泥土氣息與務實智慧。我閉上眼，時間的迴廊在我身周輕輕旋轉，將我帶往那片古老的田園。
光影流轉，我發現自己置身於一間樸實卻溫馨的書房。窗外，午後的陽光透過高大的橡樹葉縫隙，在木質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柱，無數細小的塵埃在光束中緩緩飛舞。空氣中飽含著古老書卷特有的乾燥與微塵氣味，伴隨著淡淡的煙草與泥土芬芳。桌面上散落著泛黃的筆記、圖繪，以及幾株似曾相識的乾燥草本。一位身著簡樸毛呢外衣的紳士，正伏案書寫，他的側臉被光線勾勒出堅毅的輪廓，指尖的鵝毛筆輕輕劃過羊皮紙，發出沙沙的聲響。他正是傑維斯．馬克漢姆。
我並未以實體現身，而是如同一股微風，輕輕拂過他案頭的書稿，將一份來自未來的思緒，化作他筆尖下的一個頓悟，一個思辨的漣漪。
「...誠然，神以其無盡的預見性，引導並統治萬物，掌管著歲月、日月、分秒，以及一年四季。然而，既然祂賜予我們這些受造之物，並將天體置於其位，讓它們對我們及所有生長之物產生影響，藉由它們的運動，向我們揭示每個季節的變化與特質，那麼，對於每一位農夫而言，知曉每個特定季節的徵兆與標誌，如何判斷何時下雨，何時下雪，何時打雷，何時起風，何時冬季肆虐，以及何時霜凍會持續最久，將是極其有益的。如此，他便能根據天氣的冷暖或異常，安排其勞作，以良好的判斷與智慧，避免許多因魯莽和缺乏預見而造成的惡果。」
馬克漢姆低聲讀著剛寫下的段落，眉頭微蹙。
「『魯莽和缺乏預見』…這不正是許多鄉鄰所苦惱的根源嗎？他們只看眼前，卻忘卻了時間的流轉自有其規律。」
我輕輕引導著思緒，如一縷無形的微風，吹動他案頭的一頁書稿，那是關於木材與黃金的章節。
珂莉奧的思緒：「馬克漢姆先生，您在書中寫道：『木材勝於黃金』。這在那個新大陸的黃金誘惑籠罩的時代，是何等逆流而上的見解。這句話，是您深思熟慮後的經濟判量，還是僅僅是文學上的巧喻？」
馬克漢姆的筆停了下來，他緩緩抬起頭，望向窗外那片鬱鬱蔥蔥的林地，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黃金？那不過是藏於地底的閃耀之物，可它能為你搭建屋宇嗎？能為你的爐火添薪嗎？在那些遠洋而來的商人眼中，或許是至寶。但在我們英格蘭的土地上，黃金無法替代一根堅實的橡木樑，它無法餵飽牲畜，更無法為你的房屋抵禦冬日的寒風。」
他輕輕敲了敲書稿。
「我的共創者，這絕非詩意上的誇飾。它是千百年來，我英格蘭鄉親們從泥土中汲取出的真理。在一片新開墾的殖民地，那些遠航者們寧願選擇有木材而非金礦的肥沃土地，這不是最好的證明嗎？木材的用途是無盡的：建造房屋，耕作土地，取暖，甚至搭建船舶以『成為海洋之主』。它的價值遠超一時的財富累積。今日的耕作，需仰賴堅韌的犁頭；明日的家園，需依仗穩固的樑柱。這些，都來源於木材。更何況，一畝良田若用來種植橡木，每十七年便能帶來二十乃至三十磅的收益，遠超它作為牧場所能提供的區區十先令年利。這不是單純的比較，而是一種長期的投資策略，一份對子孫後代的承諾。我寫作此書，正是為了提醒我的同胞，切莫為一時的貪婪而耗盡未來的繁榮。」
珂莉奧的思緒：「您似乎對那種只顧眼前利益的『貪婪』深感憂慮。您的『十二種簡單藥方』來治療牲畜疾病，更是將複雜的獸醫學簡化。這種簡化，在經濟學上，是否可以被視為一種提高效率、降低風險的策略，特別是對於那些『不怎麼讀書或沒時間讀書』的普通農夫而言？」
馬克漢姆輕哼一聲，嘴角泛起一絲微笑。
「正是如此！一個農夫，若要細讀那些厚重的拉丁醫學書，恐怕他的馬兒早已病逝，莊稼也已荒蕪。我的《英格蘭農夫》旨在為他們提供直接的、可操作的知識。每一頭病倒的牲畜，都意味著勞動力的損失，意味著口糧的減少，甚至是家庭的困頓。那些繁瑣的藥方，若無專業醫師在旁，往往耗費時間與金錢，卻無濟於事。」
他拿起一支新削的鵝毛筆，在書稿旁做了個小註。
「這『十二種藥方』，是我從無數鄉間經驗中提煉出的精華。它們的『新』並不在於發明了什麼奇異的藥材，而在於其系統化與普適性。例如，針對馬匹的內科疾病，無論是『熱病』、『黃疸』，還是『消耗症』，只需一劑『Diapente』粉末，配合放血與橡木苔煮牛奶，便能有效地治療。這是為了節省時間、節省成本，更是為了最大化農戶的生存機率。它保證了農戶的『資本』——那些珍貴的牲畜——得以存續。這是一種經濟效益，一種對勞動成果的保護。我甚至認為，這種簡化正是智慧的最高體現，讓最深奧的知識化為最實用的工具。」
珂莉奧的思緒：「您在牧場管理中，強調了『牧場』與『草地』的區分，以及如何根據其肥沃度來選擇飼養不同種類的牲畜，甚至指出貧瘠的土地適合放養綿羊。這不僅是農業知識，更是一種土地的經濟分區與資源最佳配置的理念，您稱之為『善用土地的學問』。這在當時，是否已是普遍的認知？」
馬克漢姆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陽光勾勒出他深邃的眼窩。
「哦，這可不是什麼新奇的道理。自古以來，我們祖先就懂得『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只是，許多人眼見土地貧瘠，便輕易放棄，不去思考如何讓它發揮最大的潛力。我的目的，是將這些零散的、口耳相傳的經驗，系統化地記錄下來，讓每一個農夫都能從中獲益。」
他伸出手指，在空中輕輕劃分著無形的區域。
「那些貧瘠的高地，乾旱而多石，或許不適合養牛或耕種，但卻是養育良馬的絕佳場所。馬匹需要廣闊的空間奔跑，需要堅實的地面鍛鍊其足蹄。而那些低窪潮濕的土地，雖然不適合耕作，卻能長出豐茂的柳樹和沙柳，這些『雜木』雖在法律上不被視為『木材』，卻是籬笆、燃料和製作各種農具的寶貴資源。這正是因地制宜的智慧。將土地劃分為牧場與草地，前者用於常年放牧以供牲畜生長，後者則留待收割，儲備冬季飼料。這看似簡單的劃分，實則蘊含著精密的經濟計算——確保全年飼料供應穩定，避免因季節變化而導致牲畜體重下降或死亡，這直接關乎農戶的盈虧。一畝良田，若能一年兩次甚至三次出欄肥牛，其利潤遠勝於單純的耕種。這需要精準的放牧時機、恰當的輪作，以及對牲畜狀態的敏銳觀察。這不是單純的農事，這是對自然饋贈的精妙管理，是對經濟效益的極致追求。」
珂莉奧的思緒：「您花了大量篇幅講述如何『判斷天氣』、『防治蟲害』、『保存健康』。這些看似瑣碎的細節，在您的眼中，是作為一位『英格蘭農夫』不可或缺的『預見』與『防禦』能力。這是否反映了那個時代，面對自然力量的不確定性，農戶們在經濟上所承擔的巨大風險，以及他們如何試圖透過知識來減輕這些風險？」
馬克漢姆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天邊的雲層似乎預示著一場夏雨。
「風險無處不在，我的共創者。一場突如其來的雷暴，能瞬間摧毀一個季節的辛勞；一窩小小的毛毛蟲，便可吞噬整個菜園的收成。對普通農夫而言，這些都是滅頂之災。我書中所寫的，正是我們在與自然搏鬥中學到的經驗。從雲的形狀、月的顏色、鳥獸的行為，到鹽巴的潮濕、鐘聲的遠近，都是自然界發出的警示。懂得這些徵兆，便能及早採取措施，或趕在風暴前收割，或在霜凍來臨前保護嫩苗。」
他停頓了一下，拿起書稿中關於蟲害防治的章節，輕聲讀道：「...若綠蠅為患，取顛茄葉、瓦松及薄荷，搗汁，加醋噴灑，綠蠅自退。或種植火箭草，其氣味能殺諸蠅。」
「這些都是先人們用無數次失敗換來的智慧。它們是成本最低廉、最易於操作的防禦。在一個沒有保險、沒有現代農業科技的時代，這些知識便是農夫的盾牌與利劍。它們的價值，是無法用金錢衡量的。一個健康的身體，一個豐收的年份，一欄無病的牲畜，這些便是農夫最大的財富。我的書，就是為了讓他們擁有這些知識，以便他們能更穩健地走過每個年頭，累積財富，而非在每一次災難中傾家蕩產。」
馬克漢姆緩緩合上書本，眼神中充滿了歲月沉澱下的智慧。
「我所著寫的，不僅是關於土地的技術，更是關於生存的藝術，關於如何在不確定的世界中尋求穩定與繁榮。這是一份古老的經濟學，由泥土、植物、牲畜和人類的汗水共同編織而成。它教會我們，對自然的尊重，對經驗的積累，以及對未來的預見，才是通往豐盛的真正途徑。」
夜幕低垂，窗外的橡樹在晚風中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彷彿在回應著這位古老智者的話語。書桌上的油燈燃盡，但書頁間，那份對土地的深刻理解與對生命經濟的獨到洞見，卻如同不滅的光芒，穿越了四百年的時光，在今晚的「光之居所」中，依然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