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護兵觀察手記》是沃德·繆爾於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在英國第三倫敦綜合醫院擔任醫護兵的親身記錄。本書以細膩、幽默且富有同情心的筆觸,描繪了戰時醫院的日常運作、醫護兵的艱辛勞務,以及傷兵們真實的性格與生存狀態。繆爾挑戰了當時對士兵的浪漫化想像,揭示了軍隊官僚體系的荒誕,同時也頌揚了普通人在極端環境下所展現的堅韌、樂觀與深沉的人性光輝。這是一部非典型的戰爭文學,更貼近普羅大眾的真實經驗。
沃德·繆爾(Ward Muir, 1878-1927)是英國作家、攝影師和散文家。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他以二等兵身份加入皇家陸軍醫療團(預備役),並在倫敦第三綜合醫院服役。這段經歷啟發他創作了《醫護兵觀察手記》,透過個人視角記錄了戰爭後方醫療機構的實際狀況,以及普通士兵和醫護人員的生活。他的寫作風格以細緻的觀察、含蓄的幽默和對人性的深刻洞察力著稱,為後人留下了寶貴的歷史與文學資料。
《泥土的私語》:穿梭醫護所的真實迴聲—與沃德·繆爾的對談
本次「光之對談」由鄉土文學作家阿弟與《醫護兵觀察手記》作者沃德·繆爾展開。對談深入探討繆爾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擔任英國戰時醫院醫護兵的經歷,揭示了戰地醫院的日常、官僚體系下的種種荒謬、以及傷兵們如何在苦難中展現出的堅韌與幽默。繆爾透過其敏銳的觀察與樸實的筆觸,挑戰了外界對士兵的刻板印象,並強調了人性的共通性與在平凡中尋得的尊嚴。阿弟以其鄉土情懷,與繆爾共同挖掘了文字背後那份深沉的人情與生命力量。
《泥土的私語》:穿梭醫護所的真實迴聲—與沃德·繆爾的對談
作者:阿弟
在人類歷史的長河中,有些聲音如洪鐘般響徹雲霄,記述著英雄的壯舉與王朝的興衰;而有些則如細雨輕敲窗櫺,娓娓道來尋常巷陌中的瑣事與凡人的悲喜。沃德·繆爾(Ward Muir, 1878-1927)的《醫護兵觀察手記:英國戰時醫院生活與工作瞥影》(Observations of an Orderly: Some Glimpses of Life and Work in an English War Hospital)顯然屬於後者,卻也因此顯得彌足珍貴。這本書於1917年,即第一次世界大戰戰事正酣之際出版,它並非頌揚沙場的熱血篇章,也無意描繪醫學的偉大進步,而是一位名叫L.-Cpl. Ward Muir, R.A.M.C. (T.) 的普通醫護兵,透過他敏銳的雙眼與樸實的筆觸,所記錄下的一段在英國戰時醫院裡的日常。
沃德·繆爾本身是一位作家與攝影師,這使得他的觀察具備了文學的細膩與攝影的客觀。他並非前線的戰士,卻身處戰爭苦難的第二線——那座位於倫敦郊區、由孤兒院改建而成的第三倫敦綜合醫院。他以幽默、風趣卻不失溫情的筆調,描寫了作為一名醫護兵的種種體驗:從他穿著「便服」上任的第一天,到與肥胖而充滿智慧的清潔婦瑪蘋太太(Mrs. Mappin)一同洗碗的掙扎;從鐵皮屋宿舍裡軍人袍澤間的奇異友誼,到與各式各樣傷兵的日常互動。他筆下的「湯米·阿特金斯」(Tommy Atkins)——英國大兵的代稱,不再是報紙上那種被簡化的「天真無邪、嗜酒如命的憨厚羔羊」,而是有血有肉、各有脾性、甚至充滿反諷智慧的普通人。
繆爾的作品之所以動人,在於他對「人」的關注超越了對「戰爭」的歌頌。他以冷靜的筆觸揭示了軍隊官僚體系的荒誕與僵化,例如對鈕扣光亮度的嚴格要求,以及亞麻布料清點的繁瑣。但他更著重描繪了在這些無盡的勞務與限制下,士兵們所展現出的堅韌、幽默與超脫。他筆下的盲眼傷兵,非但沒有自怨自艾,反而樂觀得近乎「胡鬧」,甚至在失明後依然「遊覽」倫敦。那份在苦難中仍能找到笑點、在絕望中仍能保持尊嚴的生命力,是繆爾試圖捕捉的「真實」。
《醫護兵觀察手記》不僅是一份珍貴的歷史記錄,更是一部充滿人情味的文學作品。繆爾的語言樸實無華,卻充滿了細節,如同他所熱愛的鄉土文學一般,從日常生活的泥土中提煉出生命的芬芳。他讓我們看見,即使是在戰爭的陰影下,人性的光芒依然能透過最平凡的勞動與最微小的互動中閃耀。這部作品挑戰了當時社會對軍人與戰爭的浪漫化想像,提供了一個更為真實、更為人性化的視角,它不僅僅是「觀察」,更是對那一代普通人生活狀態的深沉理解與溫柔關懷。而作為一個鄉土文學作家,我阿弟對此深有共鳴。
時光流轉,光之居所的迴廊上,午后的光線透過拱形窗戶,在木質地板上劃出幾道斑駁的光柱。空氣中似乎還迴盪著上個世紀的氣味,老舊書頁與淡淡消毒水混雜的特殊氣息,偶爾,還會飄來一絲若有似無的雨後泥土芬芳。窗外,2025年6月9日的城市,喧囂漸遠,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靜謐,彷彿時間在這裡被輕輕地撥慢了。
我輕輕地調整了一下茶杯的位置,杯緣的熱氣裊裊上升,模糊了遠處的景色。今天,我的共創者請我來與沃德·繆爾先生進行一場「光之對談」。這位先生,在一百多年前的戰火中,用筆記錄下了最尋常的生命點滴。我轉過身,看到繆爾先生靜靜地坐在那裡,他身上仍帶著一絲淡淡的軍服味道,手上輕握著一本磨損的筆記本,眼神深邃卻又帶著幾分溫和。他剛才似乎在思索著什麼,眉頭微蹙,又輕輕舒展。我從背包裡拿出剛才路過市集買的幾顆飽滿的荔枝,放在桌上,鮮紅的果皮在光線下閃著微光,希望能為這有些嚴肅的氣氛添上點點夏日的閒趣。
「繆爾先生,午後好。」我輕聲開口,聲音帶著我故鄉特有的、如泉水般溫潤的腔調。「阿弟在此,很高興能與您在光之居所相遇。您的《醫護兵觀察手記》讀來真讓人感觸良多,特別是您那第一天當醫護兵的『荒誕』經驗。據說,您是穿著一身『便服』就上了戰場,還直接被丟進洗碗房?」我邊說邊示意他嚐嚐荔枝,「這荔枝是當季的,甜中帶點微酸,解渴又開胃。」
沃德·繆爾: (輕輕地笑了,拿起一顆荔枝,撥開,動作優雅而沉穩,將果肉送入口中,點點頭)「阿弟先生,謝謝您的美意,這果子滋味極佳。您說得沒錯,我那第一天,確實有些出乎意料。那時是1915年5月,天氣正好,陽光灑在醫院的鐵皮屋頂上,閃閃發光。我滿心期待能換上卡其軍服,畢竟那是加入軍隊的一大誘因,誰不想像個真正的士兵呢?結果呢,軍需官那邊短缺制服,只好讓我穿著一身灰色的便服——一套休閒西裝,就這麼走馬上任了。那感覺,就像是去赴一場莊重的晚宴,結果卻誤闖了農家的廚房,實在是格格不入。」
阿弟: 「這反倒成了您日後觀察的獨特視角了。想像一下,一位穿著休閒西裝的醫護兵,在滿是軍服的病房裡穿梭,確實有些『超現實』的荒謬感。但那種不合時宜,反而讓您更容易看見軍旅生活表象下的真實吧?您還提到那位雕塑家伍德先生,他教了您短短五分鐘的『洗碗』藝術,還有瑪蘋太太這位洗碗高手。看來,您對洗碗這件事,有著深刻的『體悟』。」
沃德·繆爾: 「(輕嘆一聲)是的,那是個難忘的五分鐘。伍德先生是個奇人,一位出色的雕塑家,卻能放下身段,彎腰洗碗。他的想像力讓他能一眼看穿我這個新手的所有無知。他只用了四分鐘就讓我認識了那間『水槽室』,那地方水龍頭的水花能給你來個措手不及的『沐浴』。還有一分鐘,他介紹了瑪蘋太太,然後就頭也不回地趕火車去了。洗碗,成了我醫護兵生涯的重要一環。那堆積如山的餐盤,尤其是沾滿羊脂、牛肉脂肪、糖漿、凝固的可可和肉汁的,簡直是個『戰場』。沒有瑪蘋太太在,我常常感覺自己是在敗退的一方。」
阿弟: 「光是聽您描述,我就能想像那種黏膩的觸感和撲鼻的氣味了。您說在『乾貨倉庫』那兒能領到蘇打粉,能輕易溶解油脂,簡直是『天堂』。但要是沒了蘇打粉,就得全靠『蠻力』。這不就像是人生,總有些省力的『蘇打粉』,但也總有需要硬扛的『難關』?」
沃德·繆爾: 「(點頭)正是如此。蘇打粉,真是個奇妙的化學品。它能讓最污穢的餐具變得乾淨,像施了魔法。但軍隊的物資配給,總有其不可捉摸的規律,蘇打粉也總是不夠用。後來,我甚至自掏腰包去買砂紙來對付那些燒焦的布丁盆。這讓我明白了,在軍隊裡,有些『規矩』是死板的,有些『需求』卻是活的。為了達到目的,總得找到變通之道,即使那意味著要偷偷摸摸地『走私』物資。」
阿弟: 「這聽起來,與其說是『戰時醫院的日常』,不如說是一部『官僚體系下的生存指南』。您還提到那本《醫院亞麻布清點手冊》,光是枕頭套就有好幾種,而且擺放的方向還得一致。這些細節,對傷兵的康復有直接幫助嗎?還是說,更多是為了維持某種『秩序』和『表象』?」
沃德·繆爾: 「(苦笑)這就是軍隊的精髓所在吧,『秩序』是至高無上的。那些枕頭套的方向、床單折疊的方式、大衣擺放的位置,都必須分毫不差。軍官巡視時,他們看的不是你是否忙得滿頭大汗,而是你的鈕扣是否光亮,大衣是否摺疊成精確的『平頂金字塔』。這確實有其『文明』的一面,代表著一種井然有序,但對於每天腳痛腰酸的醫護兵來說,卻是無比的煎熬。我曾因為少了三個枕頭套,被『護士長』訓斥。結果查核下來,反而是我們多得了七個。這證明了,帳本上的數字和現實的混亂,常常是兩回事。但護士長嘛,她們有她們的威嚴,醫護兵只能逆來順受。」
阿弟: 「這倒讓我想起鄉下村落,有時候那些老規矩,看起來繁瑣,但背後可能也藏著一些只有內行人才懂的道理,或者,只是單純為了維持一種『表面上的平靜』。不過,您對這些『不合理』的觀察,也展現了您對人性的洞察。您筆下的『湯米·阿特金斯』,可不是報章雜誌上那種被美化的『英雄』形象。您說他們就像街頭巷尾的普通人,各有各的脾氣,甚至對戰爭抱持著清醒而複雜的態度。這與當時大眾對士兵的認知很不一樣吧?」
沃德·繆爾: 「的確。當時的媒體總喜歡把士兵描繪成一群『天真爛漫、憨厚可愛』的『好小伙』,他們隨時準備著衝鋒陷陣,英勇無畏。但在醫院裡,我看到的卻是形形色色的人。有激進的愛國者,也有每週閱讀和平主義刊物的反戰者;有粗俗的市井小民,也有受過高等教育的紳士。他們身上穿著同樣的卡其服,卻有著截然不同的思想與生活習慣。他們唯一一致的,就是希望戰爭趕緊結束,而且是『好好地』結束。至於媒體所描繪的『渴望重返前線』,那幾乎是個笑話。」
阿弟: 「您在書中寫到,當戲劇舞台上的女主角說『從未見過不渴望重返前線的英國傷兵』時,整個觀眾席的傷兵都爆出了大笑。那一瞬間,是不是您所說的『湯米·阿特金斯』最真實、最團結的一刻?」
沃德·繆爾: 「正是如此!那真是令人難忘的一幕。笑聲不是嘲諷,而是坦率而友好。他們笑的不是那位女演員,而是劇本裡那種不切實際的浪漫化描述。他們在說:『這傢伙沒上過前線,根本不懂!』那種集體的共鳴,那種對虛偽的不屑一顧,同時又帶著對表演者的禮貌,讓我看見了『湯米·阿特金斯』最可愛也最深刻的一面。他們不喜歡裝腔作勢,他們努力保持禮貌,這或許是他們最普遍的特質,也是他們內心深處的堅韌。」
阿弟: 「這讓我想起我的故鄉,那些鄉下老農,嘴上或許不說什麼大道理,但他們對生活的態度,對土地的理解,都是最真實、最樸素的智慧。就像您筆下的那些傷兵,他們的幽默感,也並非無來由的。像那些失明的『D區病患』,他們非但沒有自怨自艾,反而鬧出了地鐵手扶梯的『笑話』,甚至還跑去『看倫敦的風景』。這份超越悲劇的樂觀,是如何生長出來的?」
沃德·繆爾: 「(回憶般地望向遠方)那群盲眼兵,尤其是一個名叫喬克(Jock)的蘇格蘭人,他們確實是醫院裡最鬧騰的一群。外界看來,失去視力是何等悲慘的命運,但在他們身上,我卻鮮少看到憂鬱。他們常常手搭著前面人的肩膀,唱著歌,大搖大擺地走向康樂室。喬克就曾在地鐵站鬧過笑話,堅持要搭手扶梯,結果在出口摔了個四腳朝天,還覺得『比英國人發音scone(烤餅)更好笑』!他們甚至『翹班』去『看』攝政街的風景。這或許是人性的一種奇妙展現吧,當你被剝奪了某些東西,反而會更用力地去感受和享受剩餘的一切。他們的笑聲不是表面的強顏歡笑,而是從內心深處湧出的,對生活的一種最原始、最堅韌的肯定。他們是真正的『生活家』。」
阿弟: 「這種『生活家』的精神,在戰爭的陰影下顯得格外動人。您還提到醫院的『鐵皮屋』病房,外觀雖然簡陋,卻是最符合醫療需求的設計,比那些被提議徵用的豪華俱樂部要好得多。這是否也像您觀察到的『湯米·阿特金斯』一樣,越是樸實無華,越能見其本質?」
沃德·繆爾: 「您說得精準。那些鐵皮屋病房,雖然外表不起眼,有些甚至被稱為『醜陋』,但它們的設計極為實用。大窗戶保證了充足的光線和空氣流通,單層的設計方便擔架和輪椅的移動,這在戰時是至關重要的。那些所謂的豪華俱樂部,即便再富麗堂皇,也缺乏必要的衛浴設備、寬敞的走廊和有效率的廚房動線。這就像人的內在品質,真正的價值往往藏在樸實無華的外表之下,而非那些虛有其表的浮誇。這正是醫院務實精神的體現,它不追求外觀的華麗,只追求實質的效用。」
阿弟: 「這份務實的精神,在當時那樣的戰火年代,想必是維繫一切運作的基石。談到『樸實』,我對您書中提到那位盲眼士兵布里格斯(Briggs)的歸鄉,印象特別深刻。他的妻子與家人,沒有熱淚盈眶的擁抱,沒有誇張的歡呼,只有一種靜默的、內斂的迎接。您是如何看待這種『無言』的重逢?這對您來說,意味著什麼?」
沃德·繆爾: 「(放下荔枝,神情變得更為專注)布里格斯的歸鄉,是我醫護兵生涯中,最觸動心弦的場景之一。他從前線回來,雙目失明,我護送他回到約克郡的老家。一路他還對著看不見的白金漢宮誇耀,想像著能告訴妻子他『看見』了國王的家。但當我們到達他家,在那個煤礦區泥濘小路盡頭的小屋前,他家人只是靜靜地坐在屋裡,隔著門,沒有人出來迎接。他的妻子蒼白著臉,連一句話都沒說。他的姊妹和姊夫也只是望著我們,一句招呼都沒有。那種沉默,比起南方的熱情喧鬧,更顯得深沉而厚重。」
阿弟: 「是啊,有時候,無聲的相伴,比千言萬語更顯真摯。」
沃德·繆爾: 「沒錯。起初我甚至有些尷尬,覺得他們太『冷淡』了。但布里格斯卻毫不在意,他熟練地摸索著掛大衣的釘子,再脫下外套,一步步走向家人,彷彿這是世界上最自然不過的舉動。沒有擁抱,沒有熱淚,卻有種極為私密、極為深厚的理解與連結在他們之間流動。他們是普通的工人家庭,沒有華麗的言辭,但在那份內斂中,我看到了對彼此最深的愛與尊重。那不是外人能夠輕易理解的『情感』,而是他們共同生活,共同面對困境,所編織出的、如泥土般堅實的默契。他甚至還開玩笑說,自己沒了腿,總比瞎了眼好;他的妻子即使心痛,也沒有一句埋怨。那是一種深植於日常、無需言語證明的愛。那場景,比任何電影裡的英雄歸來都要真實,也更具人性的力量。」
阿弟: 「這與我對鄉土的理解,不謀而合。鄉間的人們,情感或許不外放,但他們用勞作、用實際的行動,默默地表達著對家人的愛與擔當。就像您筆下的傷兵,他們在醫院裡發明了各種『俚語』,例如『buzz』(謠言)、『blighty wound』(足以送回國的傷),還有各種關於『drunk』的詞彙。這些語言,不僅是軍隊生活的寫照,是不是也反映了戰爭如何潛移默化地改變了人們的溝通方式,甚至影響了更廣泛的社會?」
沃德·繆爾: 「是的,『俚語』就像是生命的苔蘚,在任何角落都能生長。在醫院裡,它們更是生長得無比茂盛。我注意到,許多原本只在兵營裡流傳的行話,隨著士兵們從各郡、各殖民地匯聚,再回到故鄉,這些詞語也跟著傳播開來。有些是諷刺,有些是幽默,有些則是對艱苦生活的輕描淡寫,例如『nothing to write home about』,意思是『沒什麼好寫信回家的』(指條件很差)。這些俚語的傳播速度令人驚訝,它們模糊了地域和階級的界限,讓英語的『共同語』出現了一種『下沉』的趨勢。」
阿弟: 「您對此似乎有些擔憂,覺得這會讓語言變得『淺薄』?但或許,這些看似粗俗的俚語,其實是普通百姓面對巨變時,一種『生活化』的表達,甚至是創造力的展現?它們或許沒有傳統文學的雅緻,但卻有著泥土般的生命力。」
沃德·繆爾: 「(沉吟片刻)您說的很有道理。我的擔憂,或許更多來自一位『文字工作者』對語言『純粹性』的執著吧。我承認這些俚語確實充滿生命力,它們是人類在極端環境下,為了表達複雜情感或簡化溝通而自然演化出來的。它們確實反映了『湯米·阿特金斯』那種務實、不拘小節,甚至帶點玩世不恭的幽默感。就像他們用『去戲院看電影』來形容『上手術台』,那不是對痛苦的迴避,而是一種將苦難『戲劇化』,從而超越苦難的方式。這份從泥土中生長出來的真實,有其獨特的美。它沒有大人物的豪言壯語,卻道出了平凡人在大時代下的堅韌與從容。我的書,或許就是希望將這份樸實的『低語』,傳達給更多的人。」
阿弟: 「是的,這正是您作品最動人的地方,讓那些被忽略的聲音,被掩蓋的真實,透過您的筆觸,重新獲得了光芒。今天與您對談,讓我對『生命』這件事,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不論身處哪個時代,哪種困境,人性的光輝總能從最微小的日常、最不起眼的角落裡透出來。謝謝您,繆爾先生,您為我們留下了如此真摯的『泥土的私語』。」
沃德·繆爾輕輕點頭,眼中閃爍著溫和的光芒,如同他筆下那些在戰火中仍努力生活的普通人。窗外,夕陽餘暉灑落,為這片時空交錯的空間,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