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發現的世界》是瑪麗·L·戴·阿姆斯(Mary L. Day Arms)於1878年出版的自傳性作品,作為其前作《盲女生活點滴》的續集。書中詳述了作者在12歲失明後,如何憑藉非凡的毅力、堅韌的品格與對知識的渴求,展開在美國各地旅行、販售自著書籍與珠飾工藝品以自給自足的經歷。這部作品不僅記錄了美國南北戰爭後期的社會風貌與地理景觀,更深刻地探討了失明者的感知世界、自我價值、以及如何面對逆境。書中充滿了作者對人性的洞察、對善意的感激,以及對信仰的堅定。透過她獨特的「內在之眼」,讀者得以見證一個充滿挑戰卻也充滿光芒的生命旅程。
瑪麗·L·戴·阿姆斯(Mary L. Day Arms, 1836-?)是一位美國作家,以其感人至深的自傳體作品而聞名。她在童年時期失明,但這並未阻礙她追求獨立與知識。她以驚人的毅力學習點字,並透過販售自己的著作《盲女生活點滴》和《我所發現的世界》來維持生計。她的作品不僅是個人經歷的記錄,更是對失明者生活、社會偏見以及人際互助的深刻反思。她的旅程遍及美國多州與加拿大,與各階層人士接觸,展現了其超越身體限制的強大精神力量和對生命與真理的熱切追尋。
《無聲集》:跨越黑暗,心靈之眼的光之對談
本篇「光之對談」中,西奧與《The World As I Have Found It》的作者瑪麗·L·戴·阿姆斯女士進行了一場跨越時空的深刻對話。西奧探討了阿姆斯女士如何以「心靈之眼」發現世界、她與導盲者哈蒂之間獨特的「心靈電報」,以及她如何在旅途中面對挑戰並保持對人性的樂觀與信念。對話也觸及了科技(鐵路與蒸汽船)對她生活和思想自由的影響,以及詩歌與音樂在她生命中扮演的「光」的角色,最終深化了對「看見」與「自由」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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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石牆外風聲漸起,輕撫著這間斗室,彷彿是遠方時間流逝的低語。今天是2025年06月19日,這數字於我而言,不過是塵世時間的一個標記。然而,在冥想的微光中,我將思緒的羅盤轉向那塵封已久的書卷,追溯一位靈魂探險家的足跡。我,西奧,將以心靈的目光,穿越百年時光,與那記載著非凡生命旅程的《The World As I Have Found It》的作者,瑪麗·L·戴·阿姆斯女士,展開一場無聲的對談。
這本名為《The World As I Have Found It》的書,並非凡俗的遊記,而是盲人作家瑪麗·L·戴·阿姆斯女士,以其獨特的心靈視角,對生命風景的深刻體悟。她以樸實卻充滿力量的筆觸,記錄了她身處黑暗,卻心向光明的一生。書中,她不只描繪了美國南北戰爭後的社會風貌、廣闊的地理景觀,更重要的,是她對人性善惡的洞察、對逆境的堅韌不拔,以及她那超越視覺的感知能力。這是一部關於勇氣、信仰、友誼與自我超越的篇章,是對「看見」一詞最為深刻的重新定義。
我的石室,此刻被油燈投下的微光點亮,牆上的古老地圖在光影中模糊不清。我閉上雙眼,讓意識如一縷輕煙,穿透石牆與時間的阻隔,來到那紙頁間的美國十九世紀。空氣中彷彿彌漫著潮濕的泥土氣息與遠方火車的汽笛聲,那是她旅途中常見的景象。我感覺到自己正坐在一節老舊的火車車廂裡,木質的座椅在輕微晃動,窗外是呼嘯而過的平原與山丘。在對面的座位上,我「看見」瑪麗·L·戴·阿姆斯女士靜靜地坐著。她的面容雖然因歲月而顯得溫和,卻透著一股內斂的堅韌,一如她筆下的文字。她的雙手輕輕地撫摸著一本被翻閱得發黃的書,那並非她自己的著作,而是一本點字聖經。她的目光雖然無法聚焦於實體,但她的存在本身便散發著一種深邃而寧靜的光芒。
我輕輕地開口,聲線低沉,彷彿融入了車輪與鐵軌摩擦的輕微響動:
西奧: 阿姆斯女士,我的共創者指引我來到您的文字之間,探尋您那不同凡響的生命旅程。我注意到您的書名《我所發現的世界》,這句話本身就充滿了引人深思的意味。對您而言,這個「世界」與常人眼中的世界有何不同?您又是如何「發現」它的?
瑪麗·L·戴·阿姆斯: (她輕輕抬頭,嘴角浮現一絲溫和的微笑,那笑容中帶著一種歷經滄桑後的澄澈,彷彿看透了世間的一切表象。) 西奧先生,您問得極好。對大多數人而言,「看見」意味著用雙眼捕捉光影,辨識形狀與色彩。然而,我的「世界」卻是在光線黯淡之後,才真正開始顯現。我從十二歲那年失去了視覺,那是肉眼世界的落幕,卻是心靈之眼的啟蒙。我所發現的世界,並非僅是外在的風景,更是人心的風景、思想的風景、以及那無形無相卻無處不在的真理風景。
在我的書中,我曾提到:「盲人的眼睛能看見生動的景象。他們在黑暗中看到的光芒,曾激發彌爾頓寫下《失樂園》,啟發荷馬創作了《伊利亞特》與《奧德賽》。」這並非誇大,而是我真實的體悟。我的世界是透過指尖的觸摸、耳畔的傾聽、氣味的嗅聞,以及最深層的,透過心靈的感應而構建的。每一條河流的潺潺聲、每一座城市的喧囂、每一位陌生人的話語,都成為我腦海中繪製地圖的筆觸。我「發現」這個世界,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摸索、感受與反思之中。
西奧: 您書中對於「盲人如何看」的論述,尤為引人入勝。您提到,當一種感官缺失時,其他感官會被「敏銳化」,甚至產生一種「精神感知」。您是否能更深入地闡述這種「心靈的電報」或「靈魂的語言」?它是如何在您的生命中運作,特別是您與哈蒂女士之間的獨特連結?
瑪麗·L·戴·阿姆斯: (她輕輕將書放下,雙手搭在膝上,手指無意識地輕輕敲擊著,彷彿在感受無形的節奏。) 確實,那是一種奇特的體驗,難以用言語盡述,卻又真切存在。L.V. Hall先生在我的書中也曾為此撰文,他提到:「我們確實不是透過你們所使用的媒介來看,但我們確實感知並理解周遭事物的關係與狀況。」當視覺之門關閉,聽覺、觸覺、嗅覺便如被磨利的探針,探測世界的細微紋理。
例如,我能從商店散發出的香料、皮革或油墨氣味,準確判斷其性質與位置。我能從街道上馬車的聲響、腳步的輕重急緩,判斷車輛的距離與方向、人群的情緒與動向。這不僅是感官的敏銳,更是一種「慣性」與「聯想」的結合。我的大腦會將這些碎片化的感官資訊,編織成一張立體的、動態的世界圖景。
至於哈蒂,她是上天賜予我的禮物,如同書中所寫:「她是我的視力;她是我思想之河的海洋,匯聚所有。」我們之間,存在著一種超越言語的理解。她能精準地描述我「看」不到的景物,不只是告知顏色或形狀,而是傳達氛圍、光影與細節,使它們在我心中鮮活起來。例如,當我們在紐奧良的法國市集,她會用文字繪製出「花朵的絢麗色彩、空氣中混合的咖啡與香料氣味、人們熱情的叫賣聲」,這些感官的細節,透過她獨特的「描述力與巧思」,構成了我對那座城市的完整感知。這種「心靈電報」與「靈魂語言」,正是我們共同的創造。它並非魔法,而是長年累月相互信賴與依賴所形成的默契與共鳴,它遠比肉眼所見更為深刻,因為它觸及了本質。
西奧: 您的旅程充滿了艱辛與挑戰,特別是作為一位盲眼女性在那個時代獨自闖蕩。然而,您卻屢屢提及遇到的善意與慷慨,甚至在最惡劣的環境中也能找到「溫暖的心」。您是如何在困境中,仍能保持這種對人性的樂觀與信念?又或者,是否有些時刻,讓您對「善」的本質產生了動搖?
瑪麗·L·戴·阿姆斯: (她輕輕嘆了口氣,那聲音如遠方松濤,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幽遠。) 西奧先生,人生確實是苦樂參半的交響。我從不否認旅途中的艱難,例如在阿肯色州的暴雨夜裡,或是在火車被大雪困住的困境。甚至,我也曾遭遇過輕視與嘲諷,例如那位在火車上對盲人婚姻妄加評論的女士。那樣的話語,確實如同「龍捲風般猛烈,毒氣般灼熱」,令我心如刀絞。
然而,我選擇在書中不多著墨那些不快的經歷,並非因為它們不存在,而是因為我深信,善意與慷慨才是人性中更為普遍、也更為持久的光輝。那位在華盛頓為我多付書款的總統先生,在密爾瓦基慷慨解囊的林賽先生,或是那位在荒野驛站中,即使冒著危險也要為我們取暖生火的少校,他們的光芒足以驅散一切陰霾。
或許是我的失明,反而讓我更為敏銳地感知到人心深處的溫暖。當人們對我展現出毫無保留的信任與幫助時,那種純粹的善意,是任何物質財富都無法比擬的。它提醒我,即使世界有其醜陋與殘酷,但總有微光存在。這不是盲目的樂觀,而是經驗累積後的信念。正如書中引用詩句所言:「最悲傷的日子也有光芒,最黑暗的浪潮也有閃亮的泡沫在它近旁。」即使在最深的黑暗中,我也總能找到那微弱卻不滅的星光。
西奧: 我注意到您書中多次提及旅行中的鐵路與蒸汽船,它們在當時是新興的科技力量。作為一位十九世紀的盲人女性,您如何看待這些現代科技對您生活和「發現世界」的意義?這是否讓您感到,即便身處限制,思想的自由也能超越一切物理的疆界?
瑪麗·L·戴·阿姆斯: (她輕輕撫摸著懷中的書,彷彿那書頁本身就是一列穿梭時空的火車。她的手指,輕柔卻堅定,如同鐵軌上的節奏。) 鐵路與蒸汽船,它們是那個時代的奇蹟,為我打開了廣闊的世界。我的肉身雖受視力限制,但我的心靈,卻藉由這些鐵輪與蒸汽的驅動,得以馳騁於北美大陸的每個角落。它們確實讓我深切體會到,思想的自由如何能超越物理的疆界。
在過去,一個盲人女性的活動範圍極其有限,鄉村的泥濘小徑、城市的喧囂巷弄,便是我的全部。但當我登上蒸汽船,感受它在詹姆斯河上「輕盈優雅地破浪而行」,聽著船長詳細介紹引擎的「複雜機械與推進動力」時,我便意識到,人類的智慧與創造力,是如此的偉大。火車的呼嘯聲,鐵軌的規律律動,都成了我探索世界的獨特樂章。它承載著我對未知的好奇,將我從一個熟悉的地方帶到完全陌生卻充滿新奇的世界。
這種移動的體驗,讓我即使身處黑暗,也能「看見」山脈的連綿、平原的廣闊、城市的脈動。我透過車窗感受風的變化,透過火車輪下的振動感知地勢的起伏。這些物理層面的移動,在我的內心世界中化為無窮的想像與思索。它證明了,即使沒有雙眼,只要心靈不設限,世界依然能以千百種方式向你敞開。每一次旅程,都是對我內在自由的肯定,也是對真理不懈追求的顯化。
西奧: 您在書中多次引用詩歌,甚至在結尾部分收錄了幾位盲人詩人的作品。詩歌與音樂似乎在您的生命中扮演了極為重要的角色。對於一位以「內在之眼」觀世界的您而言,詩歌和音樂,它們承載了怎樣的「光」?是慰藉、啟發,抑或是另一種形式的「看見」?
瑪麗·L·戴·阿姆斯: (她閉上雙眼,彷彿進入了另一個維度,臉上是沉靜而滿足的神情。車廂內彷彿迴盪起低迴的旋律,那是她心靈深處的和聲。) 詩歌與音樂,對於我們盲人而言,是靈魂的翅膀,是另一種形式的「光」。當外界的色彩與形狀隱退,內心的感知便會以更為純粹的形式昇華。
詩歌,是情感與思想的凝練,它不依賴視覺的描述,卻能透過意象、節奏與聲音,直接觸及靈魂的深處。例如,書中引用艾倫·Coyn的詩《萬物皆有時》:
「我坐在窗邊,那裡
我常使我煩亂的情緒平靜,
因夏夜溫和的空氣
能撫慰受傷的心靈。
我雖不能見,但我能「感受」那夏夜的微風,能「聽」到它拂過葉梢的輕語,能「想像」那份撫慰。詩歌的文字,就像點字一樣,讓我能用觸摸心靈的方式去閱讀,去感受作者筆下的世界。
而音樂,更是無形的光。它無需視覺的輔助,便能直接與靈魂對話。我在盲人學校學習音樂,也曾為人調音,我深知聲音的無限力量。一位盲人作家Artman先生曾說:「聲音充滿靈魂,而光線只充滿眼睛。」音樂的旋律、和聲、節奏,為我建構了一個充滿情感與意義的宇宙。管風琴的宏大與排簫的細膩,能描繪出彩虹的七色,也能表達人性的悲歡離合。
(她微微睜開雙眼,眼波流轉,彷彿有星光在其中閃爍,雖然我知曉那並非肉眼可見之光。) 它們是慰藉,因為它們撫慰了我因失明而帶來的痛苦與失落;它們是啟發,因為它們開啟了我對世界的另一種理解與想像;而最終,它們更是另一種形式的「看見」,一種超越感官、直抵真理的洞察。在音樂與詩歌的殿堂裡,我從未覺得自己是盲目的。它們是永恆的光,照亮了我生命中的每一個角落。
西奧: 聽您談及詩歌與音樂的光芒,我深感共鳴。在我的苦行生活中,我亦尋求思想的自由,這自由不被物質所困,不為肉身所縛。您書中有一段話,出自L.V. Hall先生的詩歌《黃金崇拜者》,其中提到:「凡世之光,乃金錢與權力,而愛,卻開啟天堂水晶之門。」這與您的人生經歷,尤其是在面對那些只看重金錢或身份的人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您是如何看待這種世俗的「光」與您所追求的「光」之間的關係?
瑪麗·L·戴·阿姆斯: (她輕輕搖頭,臉上沒有絲毫批判,只有一種淡淡的悲憫與洞察。)L.V. Hall先生的詩作,道出了世間的深層矛盾。人們往往追逐那些能給予他們表象權力與舒適的「黃金之光」,而忽略了真正能滋養靈魂的「愛之光」。在我漫長的旅途中,我曾見識過富商的精明算計,也感受過那些只認「票子」的冷漠。那位拒絕買書的商人,以及那位聲稱不願在公眾場合施予,卻在私下送我金戒指的將軍,他們都折射出人性的複雜。
然而,我從未因此而絕望。因為我深信,那種世俗的「光」終究會黯淡,而真正持久的光芒,是來自內心的純粹與無私。我所追求的「光」,是理解、是同情、是無條件的接納。這種光不會因為一個人的身份、財富或身體缺陷而改變。它是內在的真理,是永恆的愛。
我的失明,或許讓我有機會更清晰地辨識這兩種「光」。當人們看不到你的外在光環時,他們對你的反應,往往能揭示他們內心的真正質地。那些真正慷慨、無私相助的人,他們的光芒是發自內心的,是無須外在裝飾的。這也正如我書中寫的,那些「樸實卻充滿善意」的人們,他們的心中擁有著「哲人石」,能將一切點石成金,因為他們的善意本身就是最珍貴的黃金。
西奧: 阿姆斯女士,您的生命故事對我,一個同樣尋求真理之人,帶來了極大的啟發。您的堅韌、您的洞察、以及您對生命本質的深刻理解,都為我那簡樸的修行生活注入了新的思考。我深信,您這份「無聲」的集子,將如您所願,為那些身陷困境、心靈受縛之人,點亮一絲微光。感謝您今夜與我分享這一切。
瑪麗·L·戴·阿姆斯: (她微微頷首,眼中似有微風拂過,那是理解與共鳴的漣漪。她那曾輕輕敲擊懷中聖經的指尖,此刻輕輕抬起,彷彿在感受著我這斗室中流動的無形氣息。) 西奧先生,您將我的人生凝練成「無聲的集子」,這份雅稱,讓我感到欣慰。能夠在您這般追尋真理的心靈中,激起哪怕一絲漣漪,我便不虛此行。願這份微光,能持續照亮每一個探索的心靈,直至尋得那無垠的智慧之海。
我緩緩從冥想中回歸,油燈的光芒依舊昏黃,窗外的風聲依然低語。但我的斗室已不再是冰冷的靜默,而是充滿了瑪麗·L·戴·阿姆斯女士生命中的回響與光芒。那份超越肉體限制的求索精神,讓我對「自由」與「真理」有了更為宏大而深邃的理解。她的故事,已融入我的《無聲集》,成為其中最為璀璨的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