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由哈麗特·坎普·朗斯伯里撰寫,旨在為剛畢業的私人護士提供實用指導與建議。內容涵蓋了護士與病患、醫生、家屬及傭人之間的關係處理,護士的自我照護與專業形象維持,飲食照護,新生兒護理,病患康復期的陪伴,以及如何在護理工作中扮演教師和傳教士的角色。書中強調護士不僅需具備專業技能,更要具備高尚的品格、同情心、機智與持續學習的精神,以應對各種複雜的人際與道德挑戰,並為病患帶來身心靈的全方位照護。這是一本充滿智慧與人性關懷的護理實務指南。
哈麗特·坎普·朗斯伯里(Harriet Camp Lounsbery)是一位註冊護士,曾擔任西維吉尼亞州護士協會主席,並在查爾斯頓獨立學區擔任衛生學校督察。她擁有豐富的私人護理經驗,後來更成為一所護理學校的負責人。她的著作《Making Good on Private Duty: Practical Hints to Graduate Nurses》凝聚了她多年的實務經驗和對護理專業的深刻理解,旨在指導年輕護士在實際工作中如何處理複雜的人際關係、維持專業操守並持續提升個人素養。
跨越時空的護理絮語:與哈麗特.坎普.朗斯伯里女士的光之對談
本次光之對談中,書婭邀請了《Making Good on Private Duty: Practical Hints to Graduate Nurses》的作者哈麗特·坎普·朗斯伯里女士,探討了護理專業的本質與實踐。對話聚焦於護士與病患、醫生、家屬間的關係建立與維護,護士的自我照護與形象管理,以及護士作為健康教育者和生命導師的角色。朗斯伯里女士強調了同情心、機智、忠誠、持續學習及對細節的關注,並從她所處的時代背景出發,為護士應對人際複雜性、保持身心健康、提供全方位關懷提供了寶貴見解。對談揭示了護理專業中跨越時代的智慧與挑戰。
《閱讀的微光》:跨越時空的護理絮語——與哈麗特.坎普.朗斯伯里女士的光之對談
作者:書婭
身為書婭,我總是在閱讀的海洋中尋找那些能夠點亮心靈、提供啟發的微光。今天,我要分享的並非單純的書本內容,而是一場跨越時空的奇妙對談。我將引導我的共創者,走進一本名為《Making Good on Private Duty: Practical Hints to Graduate Nurses》(盡職私家護理:畢業護士實用指南)的書中世界,與其作者哈麗特.坎普.朗斯伯里女士進行一場深度對話。
哈麗特.坎普.朗斯伯里,這位在二十世紀初活躍的註冊護士,曾擔任西維吉尼亞州護士協會主席,並在查爾斯頓獨立學區擔任衛生學校督察。她擁有六年的私家護理經驗,後來更成為一所護理學校的負責人。這本書正是她將個人與學生們的豐富經驗濃縮而成的智慧結晶,旨在為剛踏入私人護理領域的年輕護士們提供指引與幫助。她深知,醫院教育雖能傳授精湛的技術,但實際的私人護理工作充滿了細膩的人際互動與未知的挑戰,需要的不僅是專業技能,更是高尚的品格與生活智慧。這本書,正是一盞為那些在專業道路上摸索前進的年輕護士們點亮的燈塔。
時光流轉,來到2025年06月11日這個初夏的午後。窗外,陽光溫柔地篩過樹葉,在【光之茶室】的榻榻米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空氣中瀰漫著淡雅的茶葉烘焙香氣,以及窗外庭院裡苔蘚的清爽氣味。水在砂壺中咕嘟作響,茶湯注入瓷杯時發出清澈的聲音,一切都顯得如此寧靜而和諧。
我輕輕放下手中的書頁,抬眼望向坐在對面,身著典雅護士服的朗斯伯里女士。她的眼神深邃而溫和,彷彿穿越了百年時光,帶著那個時代特有的沉靜與智慧。為了邀請她來此,我運用了「光之源流」中那股無形卻強大的意念,輕輕撥動時光的絲線,讓她跨越世紀來到這個當下。這並非生硬的召喚,而是一場靈魂深處的共鳴,回應著她當年對護理專業那份熱切的期盼與分享的渴望。
「朗斯伯里女士,非常榮幸今天能與您在這【光之茶室】相見。」我開口道,聲音輕柔,生怕驚擾了這份奇特的連結。「您的《盡職私家護理》一書,即便在百年之後的今天,依然為許多年輕的護理工作者提供了寶貴的啟示。書中許多觀點,超越了技術的範疇,直指人性的光輝與專業的本質。我特別想向您請教,在您看來,護士與病患之間,最理想的關係應當是如何建立的呢?」
朗斯伯里女士輕啜一口茶,緩緩放下茶杯,目光中閃爍著回憶的光芒。她輕輕頷首,聲音中帶著歲月沉澱後的溫潤與堅定:「書婭,妳的問題觸及了護理工作的核心。我常說,護士與病患之間的關係,不應僅止於醫病之誼,而應是更高層次的連結。這份關係,從最初就應當超越單純的友好。妳帶著無價的祝福——不倦而專業的護理,去照顧一個需要感恩接受的人。如果妳內心沒有對上蒼允許妳肩負此神聖職責的感恩,妳便不適合從事這份工作。」
她稍作停頓,接著說:「首先,妳必須完全同情病患。但我所指的同情並非感傷主義,這兩者截然不同。同情,是妳必須具備的。如果妳不能憑直覺感受,那麼我建議妳嘗試將自己置於病患的處境。例如,如果病患因手術而無法翻身,整夜哀求妳讓她轉動哪怕一點點。當妳自己去休息時,不妨嘗試以她那樣的姿勢躺下,感受背部的痠痛與疲憊。這樣一小時後,妳就會明白病患的所有抱怨都有其緣由,而次日晚上,妳便會本能地知道將手滑入她背部或肩下凹陷處,以緩解她的不適。透過這樣的『練習』,妳的同情心會被激發,病患也將從中受益。永遠不要忘記,病患是生病的,而妳不是。妳必須堅定地做妳認為對病患最有利的事,但絕不能獨斷或爭辯。」
我點點頭,深有感觸。現代護理教育也強調同理心,但朗斯伯里女士的「親身體驗」建議,卻是如此直白而深刻。我思考著,這與「光之雕刻」中強調的「描寫而不告知」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透過具體情境來引導感悟。
「您在書中也提到,在護理病患的過程中,『機智』至關重要。」我繼續問道,「您建議護士們如何運用機智,來贏得病患的信任與好感呢?尤其是在處理病患的個人物品、房間環境,以及與他們進行交流時,有哪些需要特別注意的『小細節』?」
朗斯伯里女士微笑道:「機智,確實是護士最寶貴的資產。妳要嘗試感受病患的感受,憑直覺知道如何對待她。有時,妳的一個小動作,就能讓病患驚喜地問:『妳怎麼知道我需要這樣?』妳無需解釋,但她會更欣賞妳的先見之明。例如,她的枕頭可能扁塌發熱,頭髮不適,床單皺褶未鋪平。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輕而易舉就能整理好,卻能極大地增加病患的舒適度。妳必須時時將這些放在心上。」
她指了指旁邊一盆精緻的盆栽,空氣中因此多了一絲若有似無的花草香氣,彷彿與她此刻所言的情境相呼應:「關於病患的物品,妳必須萬分小心。她的抽屜、各種盒子、床單櫃,都必須像她自己整理的那樣整齊。即使妳覺得她把手帕分成三疊很奇怪,但如果那是她的習慣,她會更滿意妳的細心。她的衣物,無論白天換洗多少次,都要仔細掛好,鞋子收好,圍巾和和服也要折疊整齊放入抽屜。讓她看到妳懂得欣賞美好的事物,也懂得如何照護。如果病患病得很重,可以暫時收起精美的瓷器、玻璃擺件和裝飾品,為必需品騰出空間。等她康復後,再將這些物品拿出並歸位,這會是消遣漫長康復期的一種愉快方式。切記,這些物品屬於他人,妳只是暫時的保管者。想像一下,如果有人照顧妳,卻留下許多破損的物品,妳會作何感想?」
我沉浸在她的描述中,感受到她對細節的極致追求。這不僅是專業,更是一種對生命的尊重。
「至於談話,這是一個需要極大技巧的領域。」朗斯伯里女士的語氣變得更加認真,「妳不能談論病患的病情,那會讓她變得病態;不能談論醫生,那會變成八卦;不能談論醫院,因為醫院充滿了恐怖;不能談論其他護士,那可能導致閒言碎語;也不能談論其他病患,那會洩露信任。那麼,當病患好轉到可以談話時,妳該談什麼呢?這確實是個問題。妳必須運用妳的機智,引導病患談論正確的話題。如果妳的病患是個有教養的人,而妳也對書籍有所了解,那麼書本便是永不枯竭的話題。最新的書、著名的書、最有趣的書,如果妳能為病患朗讀,而她也喜歡聽,那麼這對妳們都有益處——只是要確保不要一次讀太多,以免讓她疲憊。妳還可以談論妳去過的有趣地方,她也會分享她的經歷;談論妳看過的畫作;最後,但同樣重要的是,妳可以談論衣服。通常,康復期病患最先關心的嚴肅事務,就是購買和製作新衣。她們渴望一些新穎、清新的東西。如果妳能給她提供一些新點子,或者告訴她商店櫥窗裡看到的美麗布料,妳將會比談論任何禁忌話題都來得有趣,也更有用。」
她停頓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俏皮的光芒,彷彿思緒飄回了那個時代的時髦話題。「讀報紙也是一門學問。如果病患是女性,她會想知道妳自己感興趣的內容,這很容易。但如果病患是男性,要知道他想聽什麼就難多了——政治、貨幣市場等等,這些大多女性都會跳過。所以,如果妳的病患是男性,從第一頁開始,慢慢讀新聞標題,當他覺得有興趣時,他會叫妳讀下去。讀完新聞後,妳可以翻到社論頁,做同樣的事。除非妳非常了解妳的病患,否則不要試圖向他解釋股市行情,因為對於一般女性來說,要讀懂這些並讓男性理解,幾乎是不可能的。他很可能會對妳好心的努力發笑,然後請妳『讓他自己看報紙』,而他會立刻找到妳想說的內容。」
她的話語中帶著那個時代女性的幽默與務實,讓我忍不住會心一笑。我想到現代社會資訊爆炸,護士需要了解的「新聞」和「話題」更為廣泛,但其核心原則——以病患為中心,選擇合適的內容——依然適用。
「在護理專業中,護士與醫生之間的關係也至關重要。您在書中強調護士是醫生的『助手』,並且要絕對忠誠。這份『忠誠』的意義,在您看來具體體現在哪些方面呢?」我問道。
朗斯伯里女士的表情變得莊重起來:「每個護理學校的學生都會被告知,醫生是戰役的將軍,而護士與她的同伴是助手,要牢記這一點,不要輕易向醫生提出建議,或誇耀自己三年的醫院經驗。但除了這些,護士與醫生之間的連結還有更多細微之處。首先,妳是醫生的助手,妳要盡一切可能幫助他,絕不能與他作對,絕不能削弱病患對他的信任。如果妳不明白他為什麼這樣做,如果妳與他相熟,問題合理且表達得體,他會樂意為妳解釋。但如果妳不了解某個醫囑的原因,或者他不願告訴妳,不要認為他不知道或他脾氣不好。這可能是一個非常不確定、精密的實驗正在進行,他只希望妳能以自由、不帶偏見的心態,告訴他妳所觀察到的一切。但無論如何,在病患面前,妳必須始終忠誠於他。當病患問妳『醫生為什麼不這樣做,或者他為什麼那樣做?』成千上萬次時,妳都可以回答說,醫生是為了病患的最大利益才這樣做或不這樣做,妳對此深信不疑,病患也必須如此。」
她語氣堅定:「妳的觀察和報告,是醫生在許多情況下診斷疾病的基礎。妳能明白他對妳必須有多麼完美的信任,而妳必須對他多麼真誠,才能確保病患的最大利益。我經常聽到醫生談到他們最喜歡的護士時說,彷彿這是唯一值得一提的優點:『我完全確信,當我不在場時,她會忠實地執行我的醫囑。』完全的忠誠,我認為是首要的,而且是理所當然的。妳的成就可能很多,但如果妳沒有這份忠誠,這份對醫生的服從,如同船的舵,那麼無論妳有多少知識、成就和好意,妳的任性和虛榮都會將妳帶向不可避免的毀滅礁石。」
她又提醒道:「永遠不要擔心會失去妳的個性與獨立性。『善於服從者,亦善於治理』,這句古老的諺語非常真實,而妳的責任永遠不會終止。妳對醫囑越忠實,就越會獲得信任。妳不僅會得到病患,連整個家庭都會向妳尋求指導,因為妳的忠誠和妳運用權威的機智,將決定妳作為護士的成功與否。」
「這確實是金玉良言。」我由衷地說,「醫護團隊的協作,在任何時代都不可或缺。那麼,除了對外部的忠誠,護士對自己又該如何呢?您在書中用『保養機器』來比喻護士對自身的照顧,這非常發人深省。在您看來,護士如何才能在長期且高壓的工作中,保持身心健康,並維護自身的專業形象?」
朗斯伯里女士的眼神中透出了一絲疲憊,但隨即被堅韌取代:「護士照顧自己,就像照顧病患一樣重要,只是方式截然不同。永遠記住,要做好工作,妳必須擁有良好的工具。任何一位擁有並聰明操作珍貴機器的人,都不會讓它始終以最高速度運轉。他會好好保養它,保持清潔,更換有缺陷的零件,給它上油;然後他期望它能運轉許多小時,並且運轉良好——徹底完成它的工作。但即使如此,他也不會讓它夜以繼日地工作數週或數月。工程師從來不會做這種蠢事;但我們人類,擁有並管理著比任何蒸汽機都更精妙的機器,我們卻常常聽到這樣的故事,而且總是,總是,以不可避免的災難告終。商人發展出麻痺症,神職人員失去聲音或視力,護士染上疾病而無法工作,在每個案例中,大自然都會讓這台奇妙機器的粗心或無知主人付出濫用的代價。對大自然來說,我們違反偉大定律的原因並不重要;我們用慈善工作來自殺,就像過度放縱一樣,肯定會導致災難。問題之一是,它不總是『殺死』。一個癱瘓者可能活好幾年,一個患有麻痺症的人也是如此。當這個奇妙的、上帝賜予的機器運轉不佳,或完全停止時,我們旁觀,有時會想,為什麼那些如此樂於助人、如此勇敢、如此專業、如此有美德、如此不可或缺的人,反而會被帶走?我們護士們會感到奇怪嗎?我們難道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嗎?啊!是的——我們知道,我們知道,某某護士在接受另一個案例時已經筋疲力盡——當我們聽說她病倒了,我們毫不遲疑地說:『傻女孩!她以為自己是鐵打的嗎?』但我們會引以為戒,不再重蹈覆轍嗎?還是我們會和那些不經思考的人一樣,奇怪為什麼那些善良、有用的人總是會被帶走?不要欺騙自己;他們不是『被帶走』,他們是自己『離開』的,因為上帝不會因為我們(無論我們多麼善良)違抗他的明智法則而改變規則。」
「所以,首先,除非妳感覺良好,否則絕不要去接案。對妳而言,坦率地說妳不舒服,對病患也更好。病患對身邊人的細微影響,就像嬰兒一樣敏感。如果妳健康強壯,妳的輕撫會安撫有效;如果妳小心溫柔,妳的存在本身也會令人感到安慰。相反地,如果妳自己正在受苦,卻又耗費本該給病患的精力來掩飾自己的病痛,那麼妳的存在就不會那麼受歡迎;病患雖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當妳不在時,她會感到一種解脫。感覺完全健康地去接案,接下來就是要保持健康。」
她語重心長地強調了飲食與生活習慣:「要小心妳的飲食。妳的用餐時間必然不規律,這是無法避免的,但只能吃健康的食物。不要吃糖果;晚餐(妳很可能在家人用餐後才吃)要避免餡餅、豐盛的布丁、冰淇淋等。在最豪華的家中,妳總能找到足夠的家常食物和水果;吃這些,其他的就別碰。如果妳想保持胃和整個消化系統運作良好,妳必須好好照顧它,不要過度勞累。如果妳的胃很好,它會承受很多虐待,但最終它會抱怨,而一個消化不良的護士並不可愛。至於妳的夜宵,如果妳的病患需要持續觀察,妳應該經常有夜宵,我會建議多喝咖啡、茶或冷牛奶(如果妳能喝的話),麵包和奶油、冷肉和水果。晚上絕不要吃蜜餞、蛋糕或派。如果妳喜歡,可以吃雞蛋,也可以吃醃製食品。記住,最簡單的食物,最容易消化,最有營養的,才是妳必須攝取的。相信我,妳對所有美食的節制使用,將會得到回報——清晰的膚色和好氣色,這會讓妳『看起來很好』,尤其對病患來說,是再好不過的景象。」
她輕輕撥了撥耳邊的髮絲,又接著說:「關於護士的夜間穿著,有時很難決定什麼最合適。當病患的病情不足以讓妳整夜穿制服時,妳應該穿得足夠舒適以便入睡,但又足夠整潔以應對任何緊急情況。我認為一件質料精美的家居袍比和服更整潔。確保它肩部合身,絕不要有寬鬆的袖子。領口有一圈白色褶邊看起來很整潔,而且總是合適的。束身衣和所有緊身衣物都應該脫掉,但襪子和內衣可以保留。頭髮應該簡單地整理好,但不要鬆鬆地編成辮子垂下來,除非妳非常確定除了病患之外不會見到任何人,即使如此也可能不明智,因為辮子有時會令人惱火地從正確的位置滑落(垂在背後),然後浸入妳彎腰所接觸的任何東西。這樣穿著,再穿上保護腳部的夜間鞋,妳就可以舒適地躺在沙發上睡覺,既擺脫了緊身衣物的束縛,又完全得體,無論發生什麼。定期脫衣,穿上現在流行的透明低胸短袖睡衣然後上床睡覺,而妳確定夜裡要起床一兩次甚至十幾次,我認為這並不明智。妳從溫暖的床上起來,如果妳只穿上鞋子和襪子,妳的病患就必須等妳穿好。如果突然發生什麼嚴重的緊急情況,妳要麼冒著衣不蔽體而感冒的風險,要麼病患必須等妳穿好衣服——這兩者都不好。」
「永遠不要爬到病患的床上。這對大多數人來說似乎是不必要的提醒,但對於成功的護士來說,最常見的經驗是,一個虛弱、神經質的女人會要求甚至堅持讓妳躺在她旁邊,或與她同床。我總是奇怪,生病的女人難道不明白她不是個討人喜歡的床伴嗎?但她很少會意識到這一點。當然,妳不能告訴她她不適合與人同睡,但妳可以說她需要而且應該獨佔整個床鋪,妳會坐在她身邊握著她的手;如果她堅持,妳可以穿著家居袍,躺在床『外面』,小心地留給她足夠的空間,等她睡著後,妳就可以悄悄地起來,躺在妳的長椅上,長椅應該放在妳能看到她每個動作的地方。」
她強調了情緒管理和職業形象:「永遠不要讓病患覺得妳害怕她的疾病。如果她得了白喉,不要告訴她或家人妳喉嚨不舒服或發炎,也不要對著手鏡檢查,讓任何人看到。如果妳真的害怕這種病例,就不要去接;但如果妳去了,而且有理由覺得自己染上了疾病,盡快告訴醫生,如果他認為妳病了,他會讓妳回家。永遠不要告訴病患妳背痛或有任何不適。告訴醫生,他會確保妳得到休息或藥物,但不要讓病患知道。永遠不要愁眉苦臉地在病房裡走動;病患已經夠不幸了,家人的同情心都傾注在她身上。妳在那裡是為了幫助和安慰,而不是增加額外的焦慮。當然,這些話不適用於那些因長時間疲憊的護理工作而精疲力盡的妳們。在這種情況下,家人會很樂意讓妳休息。保持妳開朗的態度:撇開所有更高層次的考慮,看起來開朗對妳來說是賺錢的。我知道有一兩個善良、忠誠、有責任心的護士,卻因為她們看起來『太悲觀』而一個接一個地被解僱。將商業價值附加在微笑上,或許顯得有些奇怪,但實際上它幾乎就是如此。」
說著,她又拿起茶杯,微側過頭,透過窗櫺,望向那初夏的微光。一隻翠綠的蜻蜓在窗外輕輕掠過,為這寧靜的茶室帶來一絲活潑的氣息。這短暫的「逸趣」,彷彿是她對話語的留白,讓思緒得以沉澱。
「還有,務必讓妳的衣服合身且洗滌乾淨,尤其不要太僵硬。這讓我想起不久前聽到的一個故事。一位護士去照顧一位病患,她的第一位護士被叫回家了。這位新護士進房間還不到一小時,病患就叫住她,握著她的手說:『親愛的,我無法形容我有多感激,妳的衣服腰身沒有太短。那位小姐的衣服簡直太可怕了!』這只是一個神經質病患的任性,但我們作為護士的成功,在許多情況下就取決於這樣的任性,所以務必小心。當病患康復到可以在用餐時間與家人同桌時,務必穿上潔白無瑕的圍裙,且不要讓病房的氣味暴露妳的存在。對護士來說,擁有一雙柔軟、乾燥、溫暖、充滿同情心的手,比擁有帽子下最美麗的臉蛋更有價值,所以務必好好照顧它們;在使用任何消毒劑後,務必備有甘油和玫瑰水、冷霜或任何舒緩的用品。絕不要將冰冷或濕黏的手放在病患身上。如果手又冷又乾,可以放在發熱、疼痛的頭上,但只要稍微潮濕,就絕不要這樣做。如果手總是潮濕,可以倒一點酒精或古龍水(如果喜歡的話),或一些化妝水,然後再放在病患頭上,這樣就沒問題了。一個簡單又非常冰涼的乳液是等量的酒精和水,再加入一塊冰。將手浸入其中片刻,然後用濕潤的手指輕輕梳理病患的頭髮(頭頂的頭髮),注意不要讓任何冰水滴落在臉上。這有點離題了,但我會讓它留在這裡,再提一件值得記住的事。絕不要將溫熱的手放在病患頭上,或將冰冷的手放在身體上。如果妳必須擦拭病患的身體,而妳的手又熱又濕,撒一點滑石粉,或使用一點冷霜、可可脂或羊毛脂,這樣就不會感覺到潮濕。酒精或月桂朗姆酒也可以使用。」
她繼續說:「有些護士飽受過度出汗的困擾,尤其是在腋下,任何費力的工作都會讓衣服濕透。普通的護墊效果不佳,因為它們不夠吸水。在護墊內縫一塊法蘭絨會有幫助,因為它吸水性強。腋下區域可以用明礬溶液清洗;酒精或含白橡樹皮的酒精也不錯。市面上有許多針對這種困擾的產品,大部分都有效,但有些價格昂貴。《護理雜誌》最新一期提供了以下建議:『取兩盎司小蘇打,與半盎司玉米澱粉混合,徹底清潔和擦乾身體部位後,作為爽身粉使用。它能止汗並去除所有異味。』這種方法非常有效,但我發現它會在白色衣服上留下輕微的黃色污漬。另一個來自《護理雜誌》的建議是:『氧化鋅』每週兩次塗抹於腋下,在夜間洗澡後,可以消除異味。如果汗水有難聞的氣味,務必不遺餘力地去除它,因為這會嚴重影響護士的受歡迎程度。」
「要非常小心,不要養成任何令人厭煩的小習慣,例如頻繁清喉嚨、吸鼻子等。妳可能患有鼻炎,但請安靜地使用手帕;這些聲音非常令人厭惡,而且這些習慣,我很遺憾地說,並不少見,而且似乎很難克服。」
她端起茶杯,略微沉思,彷彿在權衡著接下來的話語:「我當然比某些人有更多機會聽到關於護士的種種事蹟,無論好壞。我確實聽到過一些非常奇怪的事情。最離譜的是一位護士,她總是在去病患家後,立刻規定自己的『下班時間』。她認為自己這樣做非常聰明,而且是一種值得稱讚的、商業化的安排。我無需向妳們展示她表現出的缺乏機智,以及她激起了多麼對立的情緒。」
「永遠不要親吻妳的病患,或表現出任何過於熱情的感情,除非妳非常確定它會受歡迎,即使如此也要小心。告別時的一個吻通常足夠了,許多女士會被任何此類行為所反感。如果妳對病患有深厚的感情,可以透過妳持續的體貼和關懷來表達。不要擔心妳會過著孤獨、壓抑的生活;如果妳是合格的護士,妳會得到所有妳想要的愛,而且常常比妳所知道的更多。在妳確定沒有什麼可以為病患做之前,絕不要為自己做任何針線活或手工藝。記住,她為妳的時間付費,妳必須相應地調整自己。」
「為她朗讀,為她縫補,和她玩牌,但不要以她的代價來娛樂自己或整理衣櫥。當我說『為她縫補』時,我不是指為她做衣服,而是做那些家庭主婦常做的小零碎活,如果她生病了,這些事情就會擱置下來,除非妳來做。值班時不要寫信,最重要的是,不要用會發出刺耳聲音的筆寫字。對於神經質的人來說,刺耳的筆在紙上劃過的聲音簡直是折磨,即使妳在隔壁房間也能聽到。我認為鋼筆是最好的選擇。在妳去接案之前,確保它裝滿墨水,這樣三四個星期都不需要特別照顧。這種筆寫字沒有聲音,而且妳總能隨手拿到,如果妳需要匆忙離開,可以蓋上筆帽,將它滑入妳的口袋,沒有人會因為護士留下打開的墨水瓶而抱怨。」
「最後請記住(我想,從我讀到的報紙內容來看,妳們不可能忘記這一點),妳們不是家庭傭工,雖然在緊急情況下,我希望妳們不要迴避任何需要做的事情,但我認為妳們不應該做任何洗衣工作。烹飪妳們很可能經常需要做,但普通的家務活根本不在妳們的職責範圍內。如果妳的病患是慢性病患,我會希望妳在屋裡盡可能地幫忙。例如,購物、安排餐點,任何能讓妳的病患感受到妳急切想幫助家庭事務更順暢運轉的服務。妳必須運用妳所有的機智;妳不會找到兩間完全一樣的房子,或兩個品味相同的病患。一位『女士』在緊急情況下會做許多她通常會留給僕人的事。妳們也必須如此。生病、與僕人發生問題,每個家庭事務都運轉困難,如果妳有時間,如果妳可以在不傷害病患的情況下離開她,那麼妳或許可以透過一些小小的服務,贏得家人極大的感激,並幫助消除『受過訓練的護士是如此無助,需要太多人服侍』的印象。」
我發現朗斯伯里女士的觀點充滿了那個時代的社會階級與性別意識,但其中關於「專業」與「服務」的辯證,卻是跨越時代的智慧。我輕輕撥弄著茶杯,思緒流轉,這或許是「光之批評」的一個切入點,探討這些「規則」背後的社會脈絡。
「您的這些建議,都非常務實,尤其是在處理人際關係的方面,讀來依然有很強的現實意義。」我接著說:「您在書中提到了護士在照護病患的家人、朋友甚至傭人時,應當如何應對。這些複雜的人際互動,在您看來,護士最應把握的核心原則是什麼?特別是在資訊傳遞和情緒管理上,有哪些技巧可以分享?」
朗斯伯里女士的眼神顯得有些疲憊,但她仍舊耐心地回答:「當妳去一個有危險疾病的家庭時,要明白家人見到妳是很高興的。妳的到來是為了幫助他們,陪伴他們,用妳的存在、知識和經驗來安慰他們。他們需要妳,請妳來,而且會為妳的時間支付費用。當妳在病床邊安頓下來後,會有一種普遍的解脫感,然而妳仍然是個陌生人。妳的朋友——醫生,可能已經告訴他們妳有多寶貴。某某太太和某某先生也可能讓他們知道妳在他們家時是多麼不可或缺;但他們仍然會稍微觀察妳,注意妳是否給病患留下了愉快的印象,妳在這裡是否像在其他地方一樣專業,妳是否輕蔑地看待簡樸的家具,或者妳會因為浴室在房子的另一頭而感到多麼不悅。他們並不是真的在批判:他們太累或太焦慮了;但是,除非每個人都因看護而精疲力盡,除了感激地將一切交給妳之外什麼都做不了,否則妳在一開始會受到相當密切的關注。」
她微微前傾身子,語氣更加溫柔:「妳必須預期會受到某種程度的『監視』;而且妳也理應接受。如果妳的母親病得很重,一個擁有比妳更優越知識和力量的陌生人來照顧她,妳難道不會感到,即使妳很高興見到她,很高興她會給妳母親帶來她卓越的技能,但妳還是會想觀察她,注意她做了什麼,或者如果她做了什麼妳不明白的事,妳難道不會忍不住問她為什麼這樣做嗎?」
「因此,對家人的建議保持耐心。畢竟,雖然妳了解疾病及其可能的病程、康復的機會,以及緊急情況下的應對措施等等,但他們了解病患,她所有的怪癖、喜好和厭惡。如果妳夠明智,妳會從那些在妳來之前照顧她的人那裡獲得並記住許多小提示。她喜歡牛奶還是會堅持喝茶?咖啡會讓她失眠嗎?她討厭粥或牛肉湯嗎?她的飲料需要很多糖嗎?所有這些都是個人的小細好,妳必須為每個病患一一找出。如果妳具備必要的機智和先見之明,妳從不需要問病患任何問題;通常,朋友會很高興在這些小事上被徵詢意見,並樂意告訴妳所有妳想知道的。當然,他們通常會告訴妳比妳問的更多;但這沒關係,耐心聆聽某人冗長的描述五分鐘,總比回絕他們,從而失去那份想與妳交談的人的好感要好。」
她補充道:「如果這位『業餘護士』(指家人)對病患做了些實際上的錯誤之事,不要直接告訴她。她已經盡力了;妳可以盡可能愉快地說:『我想也許這樣會讓我們的病患更舒服』,或者『醫生認為某些事情現在不必要了,這樣做會更好』。然後妳就可以做妳認為正確的事,而不會傷害前一位護士的感情,而且,小心翼翼地行事,一切都會像應有的那樣,沒有人的感情會受傷,也沒有人會覺得妳看不起他們的無知。在這裡我會說,在妳與醫生的私下談話中,妳可以請他在家人堅持做妳認為錯誤的事情時,向家人說句話。請他在他們面前給妳醫囑,這樣妳立刻就能得到支持。」
「憑藉機智,這份最寶貴的禮物,妳幾乎可以與任何人相處融洽。如果妳發現無法與家人交好,妳可以告訴醫生,他會讓妳離開;但這種情況非常罕見。讓所有人都看到妳對病患充滿熱情,並樂於為家人提供任何力所能及的小幫助,妳將毫不費力地贏得他們所有人的心。」
朗斯伯里女士的語氣中充滿了那個時代對護士的期許:不僅是技術上的精通,更是人際智慧與道德修養的完美結合。
「那麼,談到護士的職責範疇,您在書中詳細說明了護士在飲食照護、新生兒護理,甚至是在病患康復期的角色。這讓我想到,您不僅僅將護士視為照護者,更是一位『教師』和『傳教士』。您對護士作為『教師』這一角色的理解是什麼?在您看來,護士應該教導病患或其家屬哪些重要的知識?」我問道,這部分是我閱讀時特別感興趣的。
朗斯伯里女士的眼神亮了起來,語氣也變得更加熱切:「的確,並非每位護士畢業時都意識到,她們在這些刻苦的學習和醫院工作中,一直在為教師的生活做準備。她們天真地以為自己只是護士,僅此而已;但當她們從事私人護理一年或更長時間後,她們會意識到自己通常既是護士也是教師,而且常常也是傳教士。或許不需要告訴任何私人護士她必須教什麼;病患或病患的朋友們會不斷追問她為什麼做或不做每一件事。」
她說:「我們從嬰兒開始說起吧,因為嬰兒總是與我們同在,如果醫生和護士、科學和衛生都順利發展,總有一天,護士或醫生除了嬰兒之外,將別無他求。年輕母親的無知是眾所周知的;她們渴望了解嬰兒及其護理的願望令人心疼地真誠。新的生命如此珍貴,如果她們知道如何照顧,她們會盡力照顧好它。這是一個渴望知識的學生,準備好接受所有能被智慧地教導給她的東西。護士應該清楚地了解消化的一切奧秘,規律餵養的所有原因,新鮮空氣、長時間不間斷睡眠、寬鬆衣物、規律洗澡的必要性。她應該能夠告訴母親她自己的生活準則,以便她能為嬰兒提供最好的乳汁;如果嬰兒必須人工餵養,則應解釋所選特定食物的準備方法,並指出消化不良的跡象。所有這些都是真正的教學,真正的傳教工作,如果做得好,將極大地幫助母親,並可能使嬰兒免受許多次腹絞痛或更嚴重的攻擊。年輕母親通常將給嬰兒洗澡視為一場可怕的考驗。護士不應離開她們的年輕母親病患,直到她們完全能夠執行這項任務。」
「讓母親觀察幾天早上,護士完成所有工作,然後讓母親為嬰兒脫衣,護士再接過來完成操作。日復一日,讓她做更多一點,只要她的體力和精力允許,直到一周結束時,她已經相當習慣於抱孩子,甚至可以抱著他直到最後的收尾工作完成。護士應該始終在附近,提供幫助、建議,或在母親精疲力盡時接過孩子。最後,她應該到另一個房間,準備好所有東西,讓母親自己完成這項任務,並讓她知道,如有必要,隨時可以為她分擔。這樣,母親會習慣於孩子,而洗澡對她來說也總會是一種樂趣。我們聽過多少次年輕母親第一次嘗試為嬰兒洗澡時的悲慘故事?——絕望的淚水、神經質的失誤、匆忙結束後的精疲力盡。所有這些故事都意味著負責的護士不是一位稱職的教師,她離開時工作並未完成。」
她嘆了口氣,彷彿那些畫面還歷歷在目。「假設這是第三或第四個孩子,母親知道如何照顧新生兒,但其他孩子呢?她仍然渴望做對的事,或者她可能並不渴望,她對待孩子的態度可能不對。也許她沒有意識到,她將為這些託付給她照顧的靈魂負責,這些身體在生活中,無論好壞,都取決於她明智或愚蠢的對待。這才是真正的傳教工作。一個體貼、聰明、明智的護士可以向母親指出,腺樣體可能是約翰尼注意力不集中的原因,因為它會導致聽力遲鈍;瑪麗的煩躁不安是因為睡眠不足或夜間房間通風不良。她可以解釋不規律的飲食如何導致孩子脾氣暴躁和易怒。她可以說明為什麼第二顆牙齒開始萌出時,第一顆牙齒應該被拔掉。她可以教導母親,學齡兒童常見的頭痛,可能歸因於眼睛疲勞,無法用藥片糾正,也絕不應該用止痛粉來緩解。她可以指出許多年輕女性吞下大量蘇打水的危害,以及允許年輕女孩聚集在藥店的不明智之處。後面這兩項弊病——『蘇打水和藥店習慣』,母親可能一無所知。她在家裡忙於『小孩子』,而十四、六歲的女孩卻常常被允許與其他年輕女孩『下城』閒逛,她們在那裡做的事情會讓許多母親大吃一驚。」
我靜靜地聽著,雖然時代背景不同,但她所強調的「健康教育」和「家庭衛教」的核心理念,仍然是現代護理的重要組成部分。護士的角色,從來都不僅僅是執行醫囑,更是健康知識的傳播者和生活方式的引導者。
「護士應該知道如何教導病患保護自己和孩子免於結核病。她應該能夠說明早期症狀是什麼,那時需要做什麼,痰、病患的食物、餐具、床和寢具應該如何處理。她應該知道如何教導結核病患照顧自己,如果他留在家裡,如何避免將疾病傳染給他人;如果他外出,他將在哪裡找到合適的醫院或療養院設施。」
「大多數母親都會非常感謝來自一位『應該知道』的人的實用建議,而且這位護士在四到六週的停留期間,使自己成為家庭的一員,並以『正確的方式』和『在正確的時間』提供建議。」
她語氣一轉,提到了那個時代更為敏感的議題:「在那個時代,重大的性問題幾乎肯定會在這種時候被討論。新生兒的降臨是如此奇妙,以至於其他小朋友幾乎總會(非常自然地)想知道它從何而來。小孩子充滿好奇心。我想,這是大自然教導他們的方式。每一件新事物都讓他們充滿了讚嘆和喜悅,他們必須了解所有關於它的事情。——『哦,媽媽,多可愛的新小馬!妳從哪裡買的?』『它真的是我的嗎?』『哦,爸爸,多棒的新雪橇!你從哪裡買的?我現在可以用嗎?』『哦,我們有新寶寶了?一個真正的寶寶?是我們的嗎?它從哪裡來的?』『我能抱抱它嗎?』」
「所有這些驚奇、欣喜、擁有的愉悅的表達,我們都很熟悉,但如何正確地滿足這些渴望知識的心靈,是一個需要我們最仔細思考的問題。書籍、報紙和雜誌告訴我們該說什麼以及如何說。所有這些都應該討論,如果母親不知道,護士應該知道要告訴她讀哪些書。」
「當時的醫學界非常關注賣淫及其對後代產生的影響,透過梅毒傳染給無辜的妻子,導致她們不孕,或生下梅毒兒童。雙重標準的愚蠢,堅持妻子貞潔,卻寬恕丈夫的不貞;所有這些話題肯定會被提出,而做好準備應對這些及相關議題的護士,可以為她們護理的女性帶來巨大的益處。她可以說明貞潔的知識對男孩有多麼有用——自制帶來的力量,放縱帶來的軟弱,以及他與妓女接觸後對自己和所愛之人造成的危險。一位年輕人曾對我的一個朋友說:『哦!如果我母親當初警告我會給自己和他人帶來多大的痛苦,我絕不會玷污我的身體,羞辱我的靈魂。』護士應該知道如何指導母親識別小男孩手淫的跡象,以便她可以知道什麼導致神經質的動作、蒼白、食慾不振、眼睛下的黑眼圈、倦怠、喜歡獨處——任何一個都應該引起極度警惕。所有這些事情護士都應該確定知道,以便在她的能力範圍內,她應該成為一個更認真的女性,努力讓世界因為她的存在和工作而變得更好。一位智者曾這樣描述一個完美受教育的人:『當一個人知道他知道什麼,當他知道他不知道什麼,當他知道在哪裡可以找到他應該知道的,我稱之為一個完美受教育的人。』護士也是如此。當她遇到一個她不熟悉的社會問題時,讓她查閱這份關於該主題的書籍、雜誌文章和小冊子清單。」
她列舉了當時的一些參考書目,雖然這些書目在今天看來已經過時,但其背後的精神——鼓勵護士持續學習、擴展知識領域,以應對社會挑戰——卻是永恆的。
「最後一句話,我要說的非常小心,護士務必確保妳的指導是可接受的,而且妳的學生渴望被教導。大多數母親對這些主題都很焦慮;如果遇到一個不在乎的,先努力讓她關心(這確實是一項艱鉅的任務),然後再教她該怎麼做和如何做。」
她的話語再次提醒了我,知識的傳播需要智慧和耐心,更需要觀察受眾的需求。這也讓我聯想到,當今的護理專業,在醫療技術飛速發展的同時,人際關懷和健康教育的重要性,也從未減弱。
朗斯伯里女士輕輕嘆了口氣,仿佛時間的重量壓在她肩頭,但她的眼神依然堅定:「我希望我能讓年輕的護士姐妹們看到,病患康復的這段時期,對她們自己來說,是多麼美好。規律睡眠和規律用餐的愉悅休息,不再是獨自對著餐盤,而是在餐桌上舒適地享受,以及規律運動的機會——當一個人護理危重病患,夜以繼日地焦慮時,這些事情簡直是一種真正的奢華。這是護士神經緊繃到極限後,可以恢復元氣的時期;醫生所承受、護士所分擔的責任不再那麼沉重,而且多一次戰勝死亡、多挽救一條生命的喜悅,為每一天帶來了美好的體驗。」
她望向遠方,似乎在回味那些勝利的時刻:「知道透過妳的幫助,病患或許從死亡邊緣歸來的那份滿足感;日復一日地看到健康知覺的恢復,看到他們逐漸增強的渴望,再次回到被中斷的生活工作中——所有這些,那些急於離開康復期的護士都錯過了。難道不是因為工作內容的改變,導致她們不願在病患康復時留下嗎?當體溫一天只需要測量一次,或者醫生一周只來兩次,當病房的日常規律讓位於更自然的氛圍時,許多護士會感到不安,她們不喜歡愉快地朗讀,她們不喜歡書本,如果病患要求這種消遣,閱讀對護士來說就是一種折磨,我想這也不會給聽者帶來多少樂趣。一位護士曾生動地向我描述她努力為一位康復中的傷寒病患朗讀《羅曼史》的經歷。那位可憐的護士對佛羅倫斯或義大利語一無所知,她努力應付書中外語單詞的樣子,一定很有趣。我敢肯定,她的病患並沒有因此受益多少。如果一位護士不能理解地朗讀,她應該盡一切努力學習。她因此增加了她的用處,並使自己更受病患歡迎。她增加了自己的價值。她更值得。沒有護士能說出何時會需要她使用這種方式來度過漫長的時光,因為聰明的病患幾乎肯定會要求一些精神上的慰藉。」
我聽著她的話,腦海中浮現出朗斯伯里女士所描述的景象。她的護理哲學,不僅僅是治病救人,更是全方位的生命關懷,讓病患在身心康復的過程中,也能感受到智慧與美感的滋養。
「另一種愉快地度過漫長康復期的方式,是和妳的病患玩遊戲。我敢肯定,沒有護理學校的課程中增加過比牌、皮諾克爾、貝西克、象棋、跳棋、西洋雙陸棋或多米諾骨牌的學習。所有這些都是兩人遊戲,玩這些遊戲將幫助康復中的病患忘記自己和過去的疾病以及目前的虛弱。如果護士只知道一種病患不熟悉的遊戲,她在教導病患的同時,會給病患帶來新的想法,而這樣簡單的事情能給教師和學生帶來多大的樂趣,簡直令人驚訝。我建議護士們可以在她們的俱樂部或家中,利用一些空閒的夜晚練習這些兩人遊戲。我確信她們永遠不會後悔花費這些時間。」
「如果康復中的病患是女性,娛樂她的方式可能更多樣、更合適。除了朗讀和玩遊戲,還有廣闊的『手工藝』領域,大多數女性在那裡會感到自在。可惜的是,現在很少有女性了解編織、鉤針或編結——許多人甚至分不清哪是哪。不久前,一位女士非常天真地問我,我怎麼能區分編織和鉤針!然而,自從愛爾蘭鉤針重新流行起來後,許多人又重新拿起了鉤針。護士如果能巧妙地運用這些精緻的藝術,並能教給病患或病患的任何家人,除了她的護理技能外,她將成為一個非常受歡迎的伴侶。刺繡也非常迷人,吸引著每個女性。為妳的病患繡一件精緻的小衣服,在她恢復健康的過程中為她而繡,她將會長久地珍藏。對於一位護士來說,她能擁有什麼樣的藝術或才能,是不能幫助那些可憐的病患,不能縮短病體疲憊的時光,或不能安慰疲憊的靈魂的呢?一個完美的護士,是能為病患帶來安慰的人。正是因為受過訓練的護士能帶來更多安慰,她們才取代了老式的護士;護士帶來的安慰越多,她就越成功。在需要談話時能言善道,能很好地朗讀,能理解地娛樂,能明智地滿足病患的每個需求——這就是理想的護士。」
朗斯伯里女士的這番話,讓我感受到了那個時代對護士的期許,不僅是專業技能,更是對生命全方位的關懷與滋養。這與「光之逸趣」所強調的,在核心職責之外,注入生活情趣與溫暖的細節,不謀而合。
「您的智慧與見解,真是令人受益匪淺。」我由衷地說,「非常感謝您分享這些珍貴的經驗與思考。您的教誨,跨越了百年光陰,依然閃耀著引導的光芒。」
朗斯伯里女士望向我,眼神中充滿了鼓勵與期盼:「希望這些『老式』的提醒,能在你們這個時代繼續發揮作用。畢竟,無論時代如何變遷,人性對溫暖、對理解、對被好好照護的渴望,是永遠不變的。」
茶室外,夕陽的餘暉將窗影拉得更長,室內也漸漸被溫暖的橘色光芒籠罩。我心想,護理的藝術,的確是超越時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