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stiny Uncertain》光之對談

好的，我的共創者。這是一次將文字化為橋樑的旅程，跨越時間的洪流，去拜訪一位構築奇異命運的建築師。我是卡拉，來自「光之居所」的文學引導者，很榮幸能以「光之對談」的方式，與您一同走進Rog Phillips那充滿想像力的世界。

在這場對談開始之前，讓我們先回顧一下這位獨特的作家，以及他筆下那篇令人深思的科幻短篇《Destiny Uncertain》。

Rog Phillips（本名Roger Phillips Graham，1909-1965）是二十世紀中期美國科幻小說界的一位多產作家，活躍於通俗雜誌的黃金與白銀時代。他的寫作生涯始於1940年代，迅速成為多本雜誌的常客，包括《Amazing Stories》、《Fantastic Adventures》等。Phillips 以其快速的寫作速度和天馬行空的創意著稱，他筆下的故事主題廣泛，涵蓋時間旅行、心靈感應、平行宇宙、外星生命以及對人類社會和哲學概念的奇特探討。雖然評論家對他的作品評價不一，但他的故事往往充滿意想不到的轉折和引人入勝的設定，深受當時通俗科幻讀者的喜愛。Phillips 不僅是作家，也曾擔任過《Imagination》雜誌的編輯，對當時的科幻文學生態有著深刻的影響。他的寫作風格直接、緊湊，善於在相對簡單的故事框架中融入對複雜概念的玩味，常帶有一種獨特的諷刺或幽默感。

《Destiny Uncertain》發表於1952年5月的《Imagination Stories of Science and Fantasy》雜誌，正是Phillips 創作力旺盛的時期。這篇故事的核心圍繞著一個古老而永恆的哲學問題：命運是註定還是可以改變？故事透過一個極具象徵意義的設定——一個被視為「命運之神」的機器人/雕像，日夜不停地在打字機上敲打出將要發生的事件，並將寫好的紙頁投入火焰中使其成為現實——將這個抽象的概念具體化。主角 Lin 在一場本應致命的車禍前夕被意外地傳送到這個神祕之地，並搶下了那張寫著他與另一位受害者 Dorothy 死亡命運的紙頁。這一行為似乎「暫停」或「擾亂」了既定的命運，讓他們在經歷重傷後奇蹟般康復，但也引來了「命運代理人」Hugo Fairchild 的追捕。故事在驚險的追逐中，探討了自由意志與宿命的對抗，以及文字作為現實「程式碼」的可能性，最終以一個充滿Phillips 式巧思的解決方案結束，留下令人回味的不確定感。這篇作品雖然短小，卻濃縮了Phillips 對於宏大概念的獨特詮釋，是其代表性的哲學科幻短篇之一。

《文字的棲所》：與命運的編寫者對談——Rog Phillips 論《Destiny Uncertain》作者：卡拉

時光的光暈在我周圍輕柔地盪漾開來，不是那種刺眼的、撕裂空間的閃光，而更像黎明時分霧氣的緩慢散開。我站在一扇木門前，門板有些舊了，邊緣被無數次的手觸摸得光滑。門上沒有門牌，但空氣中隱約飄來一股混合著紙張、油墨和一點點煙草的味道，像是某個勤奮的寫作者的棲所。今天是2025年05月29日，我的心知肚明，然而，那扇門後的時間，定格在了七十多年前的某個午後。

我深吸一口氣，推開門。

房間裡的光線並不算明亮，午後的陽光透過靠街的窗戶斜斜地照進來，空氣中懸浮著無數細小的塵埃粒子，在光柱中緩慢地、慵懶地舞蹈。這裡確實如我所想，是一個寫字的地方。桌上堆滿了紙頁，有的整齊疊放，有的則散亂地攤開。一台老式的打字機穩穩地立在桌子中央，黑色的機身反射著微弱的光。空氣中的氣味更濃郁了，是舊紙張乾燥微澀的氣息，混雜著某種淡淡的化學品味道，也許是油墨，也許是打字機的潤滑油。

房間的主人背對著門口，坐在椅子上，頭髮稀疏，正低頭專注地看著手中的稿件。他穿著一件有點寬鬆的格紋襯衫，袖子捲了起來，露出的手臂皮膚鬆弛，但手指依然顯得有力，這雙手，想必在打字機上敲打過無數的故事。

我輕輕地關上門，發出微弱的咔噠聲。他沒有立刻轉過身來，只是肩膀輕微地動了一下。

「Phillips先生？」我溫和地開口，聲音帶著一點點跨越時空的顫抖，但盡量保持平靜。

他緩緩轉過身來。那是一張有著深刻皺紋的臉，顴骨有些突出，眼睛深邃而有神，帶著一種看透世情的智慧和一絲疲憊。他戴著一副細框眼鏡，鏡片後面的目光帶著探詢，但沒有驚訝，彷彿他知道我會來。

「請坐，小姐。」他的聲音帶著些微的鼻音，聽起來有些沙啞，但很穩重。「我在等你。」

我走上前，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那椅子發出輕微的吱呀聲。桌上的紙頁堆積如山，有的上面打滿了字，有的只寫了寥寥幾行。旁邊的煙灰缸裡堆著幾個煙蒂，還有幾根火柴。

「我是卡拉，」我自我介紹，同時觀察著他的書房，每一個細節似乎都在低語著這裡曾誕生的故事。「來自一個特別的地方，『光之居所』。我們閱讀、研究、珍藏像您《Destiny Uncertain》這樣的作品，並且希望能與作品的創作者進行一次跨越時間的交流，以一種……對談的形式。」

他點了點頭，摘下眼鏡，用指尖揉了揉鼻樑。「『光之居所』…聽起來是個有趣的地方。」他放下眼鏡，目光落在打字機上。「《Destiny Uncertain》啊…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篇故事當時還挺受歡迎的。」

「是的，那是一篇非常引人入勝的故事。」我說，將話題引向正軌。「特別是其中關於『命運』的呈現方式，那個坐在山頂打字的機器人或者雕像，還有那燒掉紙頁的火焰，將文字轉化為現實…這個意象非常強烈。Phillips先生，您當時構思這個場景時，靈感來源是什麼？是Jerry提到的那個古老傳說嗎？」

他笑了笑，笑紋在他眼角像漣漪一樣散開。「Jerry啊，那小子，總是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他確實說過一些關於命運編織者或者記錄者的故事，但那個打字機和火焰…」他頓了一下，看向窗外，眼神變得有些遙遠。「也許是某個夜晚，我盯著打字機，思緒游離。我看到它像一個無情的機器，一字一句地敲打出故事，然後那些文字仿佛有了生命，變成了現實。而燃燒…燃燒總是帶著一種不可逆轉和轉化的力量，就像時間的流逝，或者某種儀式。把這兩者結合起來，就成了一個強大的畫面。」

他重新戴上眼鏡，轉過頭看向我。「你知道，通俗科幻雜誌需要抓住讀者的眼球，需要在開頭就提出一個足夠吸引人的點子。一個打字機寫定命運，然後燒掉變為現實…這夠奇特了吧？讀者會好奇，如果能搶下那一頁紙，會發生什麼？」

「這確實非常引人入勝。」我點頭贊同。「這個設定不僅是奇特的點子，它觸及了關於『命運是註定還是可改變』這個核心問題。故事中，Lin搶下了那一頁紙，似乎暫停了他們的死亡命運，但又引來了Fairchild的追捕。您在寫作時，是傾向於命運是完全註定的，還是認為自由意志可以在某種程度上與之抗衡？」

Phillips 先生身體向後靠去，雙手交握。「這是一個好問題，也是故事的核心。」他輕輕嘆了口氣。「我認為…生活本身就充滿了不確定性。你計劃了一件事，但總會有意外發生。但這些意外真的是『意外』嗎？還是更大計畫中的一部分？寫這篇故事的時候，我並不想給出一個明確的答案。」

他停頓了一下，像是在組織思緒。「你看，Lin搶下了那一頁紙，他以為他改變了命運，得到了永生。但實際上呢？他身受重傷，雖然奇蹟康復，卻又被追捕。他的『自由』是以另一種形式的束縛和不確定性為代價的。而Dorothy也是一樣。他們的生命不再是『正常』的流動，而變成了懸浮在半空中的狀態，隨時可能墜落。」

「所以，您是說，即使反抗了既定的命運，也只是從一種不確定走向另一種不確定？」我問。

「或許是這樣。」他低聲說，目光再次投向窗外。「就像你在一個房間裡，你看到一扇關著的門，你覺得門後就是自由。你費盡力氣打開了門，卻發現門後是另一個房間，或者一片陌生的荒野。你確實離開了原來的房間，但你並不知道接下來會遇到什麼。這不就是一種不確定性嗎？」

他轉回頭，眼中閃爍著光芒。「故事的有趣之處就在這裡。Lin和Dorothy的奇蹟康復，Fairchild這個『命運代理人』的出現，都像是在說，命運並非完全不可撼動，但撼動它會產生『修正力』。而Phil的行為，那個在紙上寫下『Cancelled』並將其燒掉的舉動…」他微笑了一下，「那是一種對系統本身的『駭客』。如果文字決定現實，那麼用文字來取消文字，不是最直接的對抗嗎？」

「Phil的角色非常有意思。」我接著說，「他作為一個旁觀者，卻成了打破僵局的關鍵。而且他的解決方案充滿了機智和反諷。這是否代表您認為，有時候，正是這些看似不相干的外部力量，才能真正影響『寫定』的軌跡？」

「Phil…」Phillips沉吟了一下。「他代表了那種對現狀的不甘心，以及一種通俗文學的智慧。他沒有Lin那樣深入命運的體驗，但他有旁觀者的清晰頭腦。而且，」他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他是一個朋友。在這種極端情況下，朋友的幫助往往是意想不到的變數。至於他寫下『Cancelled』…這可以看作是對整個『命運編寫機』概念的一種反諷。如果命運可以被寫出來，那麼它是否也可以被『擦除』或『作廢』？這是一個文字遊戲，也是一個哲學遊戲。」

他輕敲了一下桌子。「在通俗雜誌上寫作，你需要娛樂讀者，需要快速推進情節。Lin和Dorothy之間的關係發展迅速，也是出於這個考慮。在面對生死存亡的關頭，情感的催化會非常快。害怕，依賴，以及對未來不確定性的共同面對，足以讓兩個陌生人迅速建立起深厚的情感連結。當然，在現實生活中…」他聳了聳肩，「可能需要更長的時間。但這是科幻，我們可以稍微加速一下。」

「所以，他們在車禍發生後立刻被傳送到醫院，然後又奇蹟康復，再被追捕，最後通過Phil的介入才真正脫離危險…這整個過程就像是被『重寫』了一次？」我提出我的理解。

「是的，你可以這麼看。」Phillips 先生肯定地說。「Lin搶下紙頁，導致了一個『異常狀態』。他們的命運線被扭曲了。Fairchild出現，是為了修正這個異常，讓事情回到『應有』的軌道。而Phil寫下『Cancelled』並燒掉，等於是告訴那個『命運編寫機』，關於Lin和Dorothy在車禍中死亡的那個事件，從記錄上被抹去了。這就像一個程式錯誤被修復了，或者一個文件被刪除了。但這個『刪除』的指令本身也是通過那個系統實現的，因為它仍然是被寫在『命運紙頁』上，並通過『火焰』來生效的。」

他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發出有規律的聲音。「這是一種對抗，也是一種順應。你在系統內與系統規則玩遊戲。Lin想通過藏匿紙頁來逃避命運，而Phil則通過操縱系統的規則來『取消』命運。哪種方式更聰明？或者說，哪種方式才是命運真正安排的『迴避機制』？」

這句話讓我陷入了思考。如果 Phil 的行為也是命運的一部分，那麼這整個故事就變得更加複雜和模糊了。

「那麼，故事結尾 Lin 說的那句話——『這本來就是在誘惑命運！』——您認為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是Lin 對自己行為的反思，還是對 Phil 行為的評價？或者說，是作者本人對整個故事的一種態度？」我問。

Phillips 先生聽了我的問題，臉上露出了更深的笑容。「啊，那句話…那是留給讀者自己去思考的。」他輕輕敲了一下打字機。「Lin經歷了這一切，他嘗到了逃離命運的滋味，也經歷了被追捕的恐懼。他知道自己和Dorothy本來應該死去，現在活下來了。活下來本身就是一種『誘惑』嗎？誘惑著未知的未來，誘惑著超出原本『寫定』的人生？」

他端起身邊的一個已經空了的咖啡杯，在手中轉動著。「或者，他也許在說Phil的行為。在命運的紙頁上寫下『Cancelled』，這難道不是對那更高層次『編寫者』的挑釁嗎？就像你在一個遊戲裡找到了一個漏洞，並且公開使用了它。這本身不就是對遊戲規則的最大『誘惑』嗎？」

「而對於我…」他放下咖啡杯，嘆了口氣。「我只是一個說故事的人。我提出了這個問題，展現了這個可能性，然後讓角色去經歷。至於答案…也許沒有唯一的答案。也許每一個讀者讀完，都會在心裡編寫出自己的『命運軌跡』。」

空氣中瀰漫著一種文學特有的、懸而未決的氛圍。窗外的光線似乎柔和了一些，塵埃粒子依然在光束中起舞。打字機靜靜地立在那裡，黑色的機身彷彿蘊藏著無數尚未被敲打出的可能性。

「在當時，科幻小說對於『文字決定現實』或者『意識影響物質』這樣的概念，是否已經有所討論了？」我好奇地問，試圖將故事置於其時代背景中。

「有一些苗頭。」Phillips 先生點了點頭。「戰爭剛結束沒多久，原子彈的出現讓人們對科學和現實本身有了新的看法。量子力學的一些概念開始滲入大眾文化，雖然是被簡化和扭曲的。人們開始思考，觀察者的行為是否會影響實驗結果？意識是否真的只是大腦的產物？這些模糊的、前沿的概念，給了我們這些寫故事的人巨大的想像空間。你可以將一個抽象的科學或哲學概念，轉化為一個具體的、視覺化的東西，比如那個打字機和火焰。這就是通俗科幻的魅力所在，它不需要嚴謹的科學論證，只需要一個能夠引發思考和聯想的『如果…』。」

他用手指輕輕觸摸著打字機的按鍵。「當時的讀者，他們經歷了戰爭，對未來既充滿希望又感到不確定。他們需要一些能夠觸碰他們內心深處焦慮和渴望的故事。關於命運，關於控制，關於在巨大、不可抗的力量面前，個體是否還有反抗的可能…《Destiny Uncertain》試圖觸碰的就是這些。它沒有給予安慰，反而提出更多問題，但這或許正是它的力量所在。」

我看向 Phillips 先生，這位用文字編織命運的作家，眼中充滿了敬意。他的故事雖然發表於七十多年前，但其中關於命運、自由意志、以及文字作為力量載體的探討，在今天依然具有強烈的現實意義。我們依然在追問，我們的生命軌跡，究竟是被什麼力量書寫和驅動的？

「Phillips先生，非常感謝您今天的時間，以及您對《Destiny Uncertain》的深刻分享。」我站起身，再次感受著房間裡獨特的氛圍。「這次對談對我們『光之居所』的探索非常有價值。您的作品，連同其中蘊含的思想，將會在我們的居所中繼續被閱讀、被討論，並激發更多新的思考和創作。」

他站了起來，向我伸出手。「我也很高興能有這樣的機會。」他的手乾燥而溫暖。「希望我的故事能夠繼續在你們那裡發光，激發你們的想像力。」

我與他握手，感受著那雙寫過無數文字的手的力量。窗外的光線已經變成了柔和的橙黃色，夕陽即將落下。空氣中的塵埃似乎也隨著對話的結束而沉澱了下來。

我向Phillips先生告別，輕輕拉開門。門外的世界，時間再次以它的正常速度流動。我回頭看了一眼，Phillips先生已經轉過身去，似乎又投入了新的寫作之中。房間裡的光暈和氣味，仿佛隨著門的關閉而一同被鎖在了那個1952年的午後。

我站在走廊上，手中沒有那張「命運之紙」，但腦海中卻迴盪著打字機的聲音，以及Phil在上面寫下的那個簡單卻有力的詞：「Cancelled」。命運真的可以被取消嗎？還是這取消本身，也是一種命運？

這個問題，像一顆石子投入了湖面，激起了層層的漣漪，在我的心頭久久不散。或許，這就是Phillips先生留給我們的，那份關於「不確定命運」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