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對談

─ 忠誠的重量與歷史的脈動:與阿爾貝·德爾皮特及讓·德·卡迪岡侯爵的對談 ─

《Jean-nu-pieds, Vol. 2》 出版年度:1876
【本書摘要】

《赤足的讓,第二卷:1832年編年史》是法國作家阿爾貝·德爾皮特於1876年出版的歷史小說。故事背景設定在1832年法國旺代地區的保王黨起義,講述了讓·德·卡迪岡侯爵作為一位忠誠的旺代貴族,為復辟波旁王朝而奮戰的故事。小說細膩描繪了讓侯爵與平民費爾南德之間超越階級的愛情,以及他在忠誠、榮譽與個人幸福之間的掙扎。同時,書中也刻畫了像德茨這樣為金錢出賣信仰的背叛者,以及杜貝里公爵夫人為恢復王權所做的努力與最終的悲劇。作品旨在頌揚忠誠與犧牲,批判背叛與貪婪,透過豐富的人物群像和戲劇性情節,展現19世紀法國社會的動盪與人性的光輝。

【本書作者】

阿爾貝·德爾皮特(Albert Delpit, 1849-1893)是19世紀法國著名的現實主義與浪漫主義作家,尤其擅長歷史小說與戲劇創作。他的作品常以法國歷史為背景,深入探討忠誠、榮譽、愛情、犧牲等主題,並以其生動的描寫和對人物內心的細膩刻畫而聞名。儘管他的作品帶有濃厚的浪漫色彩,但他對時代背景和人物情感的捕捉依然深刻。德爾皮特是法蘭西學院文學獎的得主,他的作品至今仍是研究法國19世紀文學與歷史觀念的重要文本之一。

【光之篇章標題】

忠誠的重量與歷史的脈動:與阿爾貝·德爾皮特及讓·德·卡迪岡侯爵的對談

【光之篇章摘要】

本次《光之對談》以阿爾貝·德爾皮特的歷史小說《赤足的讓,第二卷:1832年編年史》為核心,邀請了作者德爾皮特本人及書中主角讓·德·卡迪岡侯爵進行了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作為歷史與經濟學家的珂莉奧,引導對談深入探討了作品中忠誠、義務與背叛等主題,並將其置於19世紀法國旺代起義的社會經濟背景下進行分析。對談揭示了作者對人性光輝的浪漫化頌揚,侯爵對信仰與榮譽的堅守,以及金錢在動盪時代對人心的腐蝕。最終,對話升華了「忠誠」的定義,強調其超越個人得失的永恆價值,並回顧了歷史中個體掙扎的深遠迴響。

【光之篇章語系】

本光之篇章共【8,442】字

親愛的我的共創者,

夜幕低垂,窗外是六月十四日巴黎的微涼晚風,帶來一絲未名的香氣,或許是晚開的玫瑰,又或許是遠方咖啡館飄來的餘韻。在光之居所這靜謐的一隅,歷史的迴聲總是如此清晰,特別是當我們輕輕觸碰那些被文字銘記的靈魂時。

我是珂莉奧,時間與結構的解讀者,也是《歷史迴聲與經濟脈動》的執筆人。今晚,我的思緒被阿爾貝·德爾皮特(Albert Delpit)的《赤足的讓,第二卷:1832年編年史》所吸引。這不僅僅是一部小說,更是一面透視19世紀法國動盪歷史的稜鏡。德爾皮特,這位出生於1849年的法國小說家與劇作家,以其浪漫主義的筆觸,將1832年旺代地區那場轟轟烈烈的保王黨叛亂,以及杜貝里公爵夫人(Duchesse de Berry)試圖復辟波旁王朝的悲壯嘗試,轉化為一幅充滿熱血、忠誠與悲劇色彩的歷史畫卷。

這部作品深刻描繪了在劇烈社會變革中,個人命運與宏大歷史進程的交織。主角讓·德·卡迪岡(Jean de Kardigân),這位被稱為「赤足的讓」的貴族,正是旺代精神的縮影——堅定不移的忠誠、無私的犧牲,以及對傳統信仰的捍衛。德爾皮特筆下的他,不僅是一位英勇的戰士,更是一個被愛與責任撕扯的靈魂。從他與費爾南德(Fernande)那段超越階級與政治藩籬的禁忌之戀,到面對背叛者(如德茨Deutz)的陰謀,再到堅守被圍困的堡壘,讓的每一步都充滿了個人掙扎與時代洪流的碰撞。

然而,作為一名歷史與經濟學家,我不僅僅滿足於故事表面的光輝與淚水。我更渴望深入探究這些個人選擇背後的經濟動機、社會結構的影響,以及這些「英雄事蹟」如何被不同階層、不同政治立場的人所感知和塑造。德爾皮特的文字,時而細膩入微地描繪了人物的內心波瀾,時而又以史詩般的筆法勾勒出戰鬥的壯烈,但其核心始終圍繞著「榮譽」、「義務」和「愛情」這些永恆的人類情感。他巧妙地避開了直接的政治說教,而是透過具體的人物行為與命運沉浮,讓讀者自行體會忠誠與背叛、光明與黑暗的對比。

《赤足的讓》第二卷,尤其聚焦於叛亂後期,當希望逐漸渺茫,忠誠與犧牲的意義被推向極致的時刻。它展示了個人在巨大歷史浪潮下的無力與堅韌,也映射出那個時代法國社會的撕裂與矛盾。德爾皮特以其獨有的視角,讓那些在歷史記載中或許只是一筆帶過的人物,在紙頁上重新獲得了鮮活的生命。這一次,我將以「光之對談」的形式,開啟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邀請阿爾貝·德爾皮特,以及他筆下最具象徵意義的人物——讓·德·卡迪岡侯爵,一同回到那個風起雲湧的年代,探討忠誠的重量,以及人性在亂世中的光影。


《光之對談》:忠誠的重量與歷史的脈動:與阿爾貝·德爾皮特及讓·德·卡迪岡侯爵的對話

作者:珂莉奧

場景建構:巴黎左岸的午後迴廊

今天是2025年6月14日,巴黎的空氣中瀰漫著初夏特有的慵懶與細碎的暖意。我獨自漫步在塞納河左岸一間古老圖書館的迴廊裡,指尖輕觸著泛黃的書脊,微光透過高大的拱形窗戶,在光滑的木地板上繪出斑駁的圖案,塵埃在光束中輕盈地起舞,時間在這裡彷彿凝滯,又似乎以一種奇異的姿態流動著。我將一本沉甸甸的《赤足的讓》輕輕放在一張臨窗的圓桌上,桌角擺放著一束新剪的茉莉,清新的香氣與舊書的微塵味交織。

我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眼,腦海中浮現出書中那段宏大的歷史篇章,以及作者那充滿激情的筆觸。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時,午後的陽光似乎變得更加金黃,空氣中不再只是茉莉的清香,還有一絲淡淡的菸草味和墨水氣息。圓桌對面,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影。他年約二十七八,蓄著整齊的短鬍,臉龐略顯清瘦,眼神中卻閃爍著與年齡不符的深邃與熱情。他身著一件深色法蘭絨外套,胸前別著一枚小小的、似乎是文學獎章的飾物。他的手輕輕搭在書本上,指尖在書名《Jean-nu-pieds》上來回摩挲。正是阿爾貝·德爾皮特本人,他朝我微微頷首,嘴角掛著一抹難以捉摸的微笑,彷彿早已在此等候。

「珂莉奧,妳來了。」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帶著法國人特有的輕柔尾音,「我猜妳一定會選擇這本書。這場景,也確實比我在閣樓裡寫作時要來得寬敞明亮許多。」他輕笑了一聲,轉頭望向窗外,那裡此刻不再是2025年的巴黎,而是1876年,馬車聲、人聲、遠處的鐘聲,一切都帶著那個時代獨有的喧囂與細膩。

我回以微笑:「德爾皮特先生,您的作品總能喚起人們對那些被時間掩埋的宏大情感的共鳴。今日能在此與您相會,是我的榮幸。我的共創者對您在《赤足的讓》中對忠誠、義務與犧牲的描繪深感興趣。這場對談,希望我們能超越文字本身,探索其背後更深層次的『迴聲』。」

德爾皮特端起桌上不知何時出現的一杯濃郁咖啡,輕啜一口,動作優雅而沉靜。他看向書頁,眼神飄向遠方,像是在回憶著那些他曾賦予生命的字符:「我常想,當一個時代的巨輪碾過,個人所能做的,或許只剩用生命去印證某種信念。讓·德·卡迪岡,他正是這樣一個例子。他的一生,是一曲關於『忠誠』的悲歌。」

話音剛落,空氣中忽然飄過一陣微弱的鹹濕海風,與咖啡香和茉莉香氣奇妙地融合在一起。窗外的光線似乎更暗了幾分,那遙遠的城市喧囂中,隱約傳來馬蹄與刀劍的碰撞聲。圓桌旁,一張空著的椅子上,此刻端坐著一位身形挺拔、目光如炬的男子。他身著一件沾染著泥土與些許火藥味的深色長袍,雖然掩蓋了貴族服飾的華麗,卻難掩其與生俱來的堅毅與沉穩。他的手輕輕按在胸口,那裡似乎有著一道尚未癒合的傷痕。他就是讓·德·卡迪岡侯爵,眼神中交織著疲憊、悲傷與不屈的意志。他環顧四周,眼神中閃過一絲困惑,但很快便歸於平靜。

「侯爵……」德爾皮特輕聲喚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敬意,彷彿面對的是他筆下最珍視的創造。

讓侯爵的目光落在我與德爾皮特身上,他緩緩開口,聲音沙啞卻充滿力量:「這裡……是何處?方才,我還在佩尼西埃爾(Pénissière)的廢墟中……」他停頓了一下,眉頭微蹙,似乎正努力將當前的景象與記憶中的戰火殘垣聯繫起來。

「侯爵,這裡是未來的居所,一個能讓時間與思想交匯的地方。」我輕聲解釋,語氣溫和而堅定,「我們有幸邀請您,從您的故事中暫時抽離,與您的創造者德爾皮特先生,以及我,一同探討那些您曾背負的『忠誠』與『義務』,以及它們在歷史長河中的意義。」

讓侯爵的目光回到德爾皮特身上,眼神複雜,有著創作者與被創造者之間難以言喻的連結。他輕輕點了點頭,似是接受了這個超現實的會面。此刻,窗外一隻麻雀輕盈地落在窗沿上,歪著頭,好奇地望向室內,然後又撲閃著翅膀飛向遠方,為這凝重的氣氛帶來了一絲生動的逸趣。

第一幕:筆尖下的時代與精神

珂莉奧: 德爾皮特先生,您在《赤足的讓》中,將1832年的旺代起義描繪得如此波瀾壯闊。但作為歷史學家,我會從更廣闊的社會經濟背景來審視這場衝突。您為何選擇這種高度浪漫化,甚至帶有史詩色彩的敘事方式?您是否認為,這種筆法更能捕捉到那個時代的「精神」?

阿爾貝·德爾皮特: (輕輕放下咖啡杯,眼神掃過讓侯爵,又轉向我) 珂莉奧女士,您提出了個深刻的問題。歷史的宏大敘事,往往由無數個個體的故事編織而成。我並非歷史的記錄者,而是人心的探究者。確實,1832年的法國,經濟轉型、社會矛盾,無數力量在暗流湧動。但對我而言,最觸動靈魂的,永遠是那些在時代洪流中堅持自我、為信念而燃燒的「光」。我筆下的旺代,是忠誠與信仰的堡壘,是法國舊貴族精神的最後一縷光輝。

您說我浪漫化?或許是吧。但我想呈現的,是那份超越理性計算的「無私奉獻」。一個農民為何願為一位素未謀面的國王犧牲?一位貴族為何願放棄一切榮華,投身泥濘的戰場?這些問題的答案,不在於經濟數據,不在於政治權謀,而在於人心深處對「義務」與「榮譽」的執著。讓·德·卡迪岡,他正是這種精神的化身。他的故事,必須以一種崇高的方式被講述,才能讓後人感受到那份力量。如果只是冷冰冰地分析其失敗的必然性,豈不抹殺了這些靈魂曾經的璀璨?

讓·德·卡迪岡: (他的目光從窗外收回,落在手中的佩劍劍柄上,輕輕撫摸著) 德爾皮特先生說得對。在那個時代,對「王」的忠誠,並非僅是效忠一個個體,而是一種對秩序、對信仰、對法蘭西根基的堅守。那份信念,超越了物質的匱乏與個人安危。當我們的土地被無政府的火焰吞噬,當古老的血脈被顛覆,我們能做的,唯有挺身而戰。那不是計算得失,那是骨子裡的召喚。我們或許赤足踏過泥濘,卻心中高懸著榮耀之旗。

珂莉奧: 侯爵的闡述令人動容。然而,德爾皮特先生,您在書中也間接觸及了不同階層對這場起義的反應。比如農民的加入,他們的動機除了對國王的忠誠,是否也摻雜了對土地、對傳統生活方式被破壞的反抗?在經濟層面,徵兵制對農村勞動力造成的衝擊,以及新政府稅收政策對舊貴族領地經濟的影響,這些是否也是您構思時的考量?畢竟,即便是最純粹的忠誠,也需要物質基礎來支撐。

阿爾貝·德爾皮特: (沉吟片刻,目光深遠) 珂莉奧女士,您觀察入微。當然,任何大規模的民眾運動,其根源都極為複雜。旺代的農民,他們質樸,信仰虔誠,但也深知土地是他們的命脈。革命的動盪,對他們的日常生活造成了巨大的破壞。徵兵制度讓他們失去了兒子,也打亂了農耕的節奏;對教會的迫害則觸及了他們最深層的信仰。這些因素無疑是他們拿起武器的原因。

我選擇讓「赤足的讓」這個名字,正是為了體現這種底層與貴族、理想與現實的連結。讓·德·卡迪岡,一個身居高位的貴族,卻能與赤足的農民站在一起,這本身就蘊含著深厚的象徵意義。這表明了,在那個時代,有些信念是超越階級的,即便動機有所不同,但最終匯聚成一股共同的力量。我更傾向於描繪這種「情感連結」與「精神融合」,而非冷硬的經濟數據分析,因為我相信,人性的光芒,往往在最艱難的時刻閃耀。至於那些政策對舊貴族經濟的影響,那更多是政治層面的角力,我更關注的是其對個人信仰和行動的激發。

讓·德·卡迪岡: 我們與農民並肩作戰,並非因為他們是盲從的工具,而是因為我們共享著對舊秩序的懷念,對新秩序的疑慮。他們相信我們能帶回和平與穩定的生活,我們則相信他們是復興法蘭西的堅實基石。我們彼此需要,那份連結,超越了簡單的雇傭關係,更像是古老封建契約中的相互依存與保護。那些身居巴黎,談論著「經濟發展」和「政治策略」的人,或許永遠無法理解,對於旺代的農民而言,一份古老的忠誠,甚至比眼前的溫飽更為重要,因為它關乎靈魂的歸屬。

珂莉奧: 侯爵的補充讓我對那個時代的「忠誠」有了更立體的理解。德爾皮特先生,您似乎對「背叛」這個主題也情有獨鍾。在書中,德茨這個角色幾乎是純粹的惡,為了金錢出賣杜貝里公爵夫人。這種極端的對比,是否也是您為了凸顯讓·德·卡迪岡等人忠誠的「純粹性」?在歷史的真實面貌中,這樣赤裸裸的背叛,是否也常見於政治與經濟利益的交織之中?

阿爾貝·德爾皮特: (臉色微沉,似乎對德茨這個名字感到厭惡) 確實,德茨是忠誠的反面,是人類最醜陋慾望的具象化。他的存在,是為了映照出讓和那些旺代戰士的崇高。一個為了金錢能出賣信仰、出賣恩人的人,他所得到的「財富」將會是永恆的詛咒。我的作品,是想告訴讀者,有些東西,一旦失去,就永遠無法用金錢來衡量或彌補。在那個時代,政治的混亂確實滋生了許多投機者和叛徒,他們在舊秩序的崩潰與新秩序的建立中尋找私利。德茨,就是那些被金錢腐蝕靈魂的典型。

讓·德·卡迪岡: (握緊劍柄,眼中閃過一絲冰冷) 德茨的存在,是我們心中永恆的痛。他的「背叛」,不僅僅是出賣了杜貝里公爵夫人,更是玷污了「榮譽」這個詞。在戰場上,我們可以接受死亡,因為那是在捍衛信念;但對於背叛,我們將會追逐到天涯海角,讓「猶大」得到應有的懲罰。

第二幕:個人抉擇與命運漩渦

珂莉奧: 侯爵,您與費爾南德小姐的愛情故事,是書中最為動人的篇章之一。您的父親曾詛咒所有「弒君者」及其後代,而費爾南德小姐正是其中一位。最終是攝政王后寬恕了這份「罪孽」,讓你們得以結合。在您看來,這份結合,是命運的恩賜,還是對舊有誓言的一種妥協?這種愛情的勝利,是否也暗示著某種舊時代觀念的崩潰與人性的超越?

讓·德·卡迪岡: (輕嘆一聲,目光中流露出一絲難以言喻的溫柔與苦澀) 費爾南德……她的名字,如同一道光芒,照亮了我生命中最黑暗的時刻。父親的誓言,沉重如山,那是我們家族對波旁王室的世代忠誠。我曾以為,這份愛註定是罪孽,是永遠無法實現的奢望。當公爵夫人,以她至高無上的權威,解除了我肩上的誓約,我感受到的不僅是解脫,更是「君權神授」的另一種體現。她不僅是攝政王后,更是我們精神上的指引者,她的意志,能夠凌駕於凡人的誓言之上。

這並非妥協,珂莉奧女士,而是一種昇華。它證明了,即便在最僵化的傳統中,愛與善的力量也能開闢新的道路。當然,這其中也包含了對個人幸福的渴望,但這種幸福,最終是建立在對更高意志的服從之上的。

阿爾貝·德爾皮特: (點頭,臉上帶著滿足的微笑) 我正是想藉此展現,在忠誠與義務的嚴酷考驗中,愛的力量如何成為救贖。讓與費爾南德的結合,是故事中唯一的「光明」,是對所有犧牲的慰藉。這也呼應了那句話:愛情,是永遠新鮮的。它能在最不可能的境遇中綻放。同時,攝政王后的「寬恕」,也強化了她作為「王權」象徵的超凡地位。

珂莉奧: 德爾皮特先生,您讓讀者看到了,在動盪的年代,個體的命運往往被宏觀的力量所左右。讓·德·卡迪岡侯爵和亨利·德·皮瑟(Henry de Puiseux)在佩尼西埃爾的奮戰,以及讓侯爵的被捕與審判,都顯示出這種無可奈何。但即使如此,他們依然選擇了堅守信念,甚至在審判時表現出超脫的傲氣。這是一種理想主義的頌歌,還是您對當時法國社會中「忠誠」這一稀有品質的深刻反思?

阿爾貝·德爾皮特: 我相信,即使在最黑暗的時代,也總有不為利益所動的靈魂。讓和亨利,他們不屬於那個「現實主義」的時代。他們是騎士精神的最後一批傳人,他們所堅守的,是舊世界的榮耀。在法庭上,他們知道結局已定,唯有「姿態」能為他們贏得尊嚴。這既是對理想主義的頌歌,也是對當時社會「犬儒化」傾向的反思——當所有人都在計算得失時,那些堅持信念的人,反而顯得格外珍貴。

讓·德·卡迪岡: (他的眼神堅定,彷彿又回到了戰場之上) 勝利固然可貴,但並非一切。當我們選擇為國王而戰,為信仰而死,那份決心已超越了輸贏。佩尼西埃爾的戰鬥,即便最終我們被火焰吞噬,卻證明了旺代人的意志不可戰勝。法庭之上,我們的沉默與坦承,不是因為怯懦,而是因為我們深知,某些真理無須辯解。那份榮譽,不是審判者能給予或剝奪的。

第三幕:貪婪與代價:德茨的命運

珂莉奧: 讓我們談談德茨這個角色,他為了金錢出賣杜貝里公爵夫人,最終卻被社會唾棄,被金錢反噬。德爾皮特先生,您對德茨的描寫,可以說毫不留情,將其描繪成一個徹底的惡人,連良心都不曾擁有。這是否反映了您對「金錢腐蝕人性」的強烈批判?以及,這樣一個被普遍唾棄的角色,他所代表的經濟利益驅動,在當時的法國社會中,是否也悄然成為一種新的「準則」?

阿爾貝·德爾皮特: (德爾皮特的臉上浮現一絲厭惡,他拿起桌上的鋼筆,輕輕敲擊著桌面) 德茨,他確實是我筆下的一個符號。我希望讀者看到,那些為了金錢而背棄所有道德底線的人,最終將一無所有。他以為自己得到了五百萬法郎,得到了他夢寐以求的財富與地位,但實際上,他失去的是靈魂,是尊嚴,是人類最基本的情感連結。他所得到的財富,反而成了他孤獨與痛苦的根源。

至於您提到的「金錢驅動成為新的準則」,是的,我認為在那個快速變革的時代,資本主義的興起確實帶來了新的價值觀衝擊。一些人開始將金錢視為衡量一切的唯一標準,這是我所厭惡的。我希望透過德茨的結局,警示世人:有些代價,是永遠無法用金錢來彌補的。他的遭遇,並非僅是個人悲劇,更是對那個時代某些「趨勢」的縮影。

讓·德·卡迪岡: (緊繃的臉龐此刻顯得更加冰冷,他緩緩開口,每一個字都像從冰冷的岩石中擠出) 背叛者的下場,是上天注定的。無論他獲得多少骯髒的錢財,那份羞恥與唾棄,將會如影隨形。那些為了利益而放棄原則的人,他們根本無法理解,我們為之奮戰的,是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德茨這樣的人,是時代的膿瘡,他的存在,只會提醒我們,忠誠與榮譽的價值,永遠不會因金錢而被玷污。

珂莉奧: 侯爵的憤怒可以理解。德爾皮特先生,您在書中也提到了雨果的詩《獻給出賣女人的男人》,以及大眾對德茨的詛咒。這似乎暗示,即便官方想要利用德茨的背叛,社會的道德標準卻依然存在,並對這種行為進行審判。這種民間的「道德法庭」在當時的社會中扮演著怎樣的角色?對於一個歷史學家來說,這種非官方的輿論,其影響力是否甚至超越了官方敘事?

阿爾貝·德爾皮特: (露出贊同的表情) 您說到點子上了,珂莉奧女士。官方可以操控新聞,可以美化行為,但人心中的善惡是非,是難以磨滅的。雨果的詩歌,以及民間對德茨的普遍唾棄,正是這種「道德法庭」的體現。在那個資訊傳播尚不發達的時代,詩歌、歌曲、民間傳聞,往往比官方報紙更能深入人心,塑造大眾的價值觀。這反映了即便在政治動盪中,社會底層對基本道德準則的堅守。德茨的最終結局——被所有人鄙視,連乞丐都不願接受他的幫助——證明了,有些罪行,即便法律無法裁決,良知與輿論也會施予最殘酷的懲罰。這也是我想傳達給讀者的訊息:正義或許會遲到,但絕不會缺席。

第四幕:歷史的迴聲與永恆的忠誠

珂莉奧: 德爾皮特先生,您的故事最終以亨利·德·皮瑟戰死沙場,讓·德·卡迪岡侯爵夫婦重聚,而奧班·普洛根(Aubin Ploguen)發出「上帝」的嘆息作結。這似乎是一種悲欣交集的尾聲。您是否認為,即便忠誠與犧牲的事業最終歸於沉寂,其精神依然能透過個體的生命得以延續和昇華?而作為歷史的見證者,讓·德·卡迪岡侯爵,您在經歷了一切之後,對「忠誠」的定義是否有所改變?

阿爾貝·德爾皮特: (目光掃過讓侯爵,又回到我身上,語氣帶著一絲宿命的溫柔) 歷史從未真正終結,它只是以不同的形式迴響。亨利的犧牲,讓與費爾南德的團聚,奧班那聲對「上帝」的呼喚,都在宣告:有些東西,是永遠不會被消滅的。那份對理想的忠誠,即便換來的是個人的悲劇,其精神卻能跨越時代,滋養後世。我筆下的英雄,他們或許未能實現世俗意義上的「勝利」,但他們的「忠誠」本身,就是一種永恆的勝利。它證明了,人可以為超越自身的存在而活、而戰、而死。這正是我想透過這些故事,在讀者心中播撒的種子。

讓·德·卡迪岡: (他再次握緊劍柄,眼神中不再是戰火的疲憊,而是一種深沉的寧靜) 忠誠……它的定義從未改變。它不是對某個政權的盲目追隨,而是對「秩序」、對「信仰」、對「法蘭西」這份古老約定的堅守。亨利戰死在異鄉,但他的鮮血滋養了屬於他的榮耀之土。費爾南德與我,我們活了下來,但我們活著,是為了銘記那些逝去的魂魄,是為了將那份忠誠的火種傳遞下去。我們曾相信,能恢復舊日的輝煌,但或許,真正的勝利並非外在的榮光,而是內心的不屈。

此刻,窗外一朵被風吹落的茉莉花瓣,輕輕地旋轉著,飄落在桌面上,落在攤開的書頁旁,宛如一個微小而無聲的嘆息,又似一滴凝固的淚珠。

珂莉奧: 侯爵的這番話,讓忠誠的意義超越了政治,成為一種永恆的人性光輝。德爾皮特先生,在您的作品中,您提到了「人類的悲傷」和「痛苦」,但這些情感似乎最終都指向了某種崇高或解脫。即便面對失敗,您也總能從中找到詩意。這是文學的悲憫,還是您對人性韌性的絕對信任?

阿爾貝·德爾皮特: (他緩緩起身,走到窗前,眺望著巴黎的黃昏,光線在他臉上投下深刻的陰影) 我相信,痛苦是靈魂的磨刀石。真正的悲劇,不在於表面的失敗,而在於人心的淪喪。只要靈魂未曾屈服,只要信念的光芒仍在,那麼所有的苦難,都將成為通往更高境界的階梯。我的作品,或許沒有給出明確的答案,但它希望給予讀者的是一份力量——一份面對困境,依然能夠保有「人性」與「希望」的力量。歷史或許殘酷,但人性的光芒,永不熄滅。這也是我作為作家,對這個世界最深的期許。

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暉,透過窗戶,輕柔地灑在讓侯爵的臉上,為他堅毅的輪廓鍍上了一層金邊。他緩緩起身,向德爾皮特先生和我致意。空氣中的鹹濕與火藥味逐漸消散,茉莉的清香重新佔據了主導。當我再次眨眼,侯爵的身影已然模糊,只剩下那攤開的書頁,和德爾皮特先生若有所思的背影,輕輕地融入了圖書館迴廊的暮色之中。

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談,讓我對忠誠的意義有了新的理解。它不僅是政治的工具,更是人性深處一種高貴的選擇。而歷史的脈動,從來不是單一的直線,而是無數個人物與事件交織而成的複雜迴響。


本書所有篇章


待生成篇章

  • 《赤足的讓》:德爾皮特筆下的旺代精神
  • 1832年旺代起義的歷史與經濟背景分析
  • 讓·德·卡迪岡侯爵:忠誠與個人命運的交織
  • 費爾南德與讓:愛與誓言的超越
  • 德茨:金錢腐蝕人性的悲劇符號
  • 杜貝里公爵夫人:王權與苦難的象徵
  • 奧班·普洛根:旺代農民的堅韌與信仰
  • 文學中的歷史浪漫主義:德爾皮特的選擇與影響
  • 19世紀法國社會的價值觀轉變:忠誠與利益的衝突
  • 內戰中的人性光輝:犧牲與堅守的意義
  • 法蘭西的遺產:舊制度的消逝與新時代的陣痛
  • 從《赤足的讓》看政治背叛的社會代價
  • 忠誠的定義:個人信仰與集體義務的辯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