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unch, or the London Charivari》是英國著名的幽默諷刺雜誌,本期(1893年9月9日,第105卷)匯集了多位作者的諷刺文章、漫畫、詩歌和短劇。內容涵蓋了當時英國社會、政治和經濟的方方面面,包括倫敦夏季空城現象、金融詐騙(Jabezwocky)、海軍軍備問題(Victoria號沉沒)、家庭自治法案的議會辯論,以及對法國殖民主義的辛辣諷刺。它以獨特的維多利亞時代幽默,揭示了時代的荒謬與挑戰。
《Punch, or the London Charivari》由眾多匿名作者與漫畫家共同創作,其內容反映了19世紀中後期至20世紀初英國社會的脈動。本期由弗朗西斯·伯南德爵士(Sir Francis Burnand)編輯,他自1880年起擔任《Punch》編輯長達26年,以其機智的幽默和對時事的敏銳洞察力,將雜誌塑造為英國社會批評的重要聲音。他本身也是一位多產的劇作家和自由作家,對諷刺藝術有深刻的理解與實踐。
《歷史迴聲與經濟脈動》:與《笨拙》編輯弗朗西斯·伯南德的午後對談
本篇「光之對談」由珂莉奧與19世紀末英國著名諷刺雜誌《Punch》的編輯弗朗西斯·伯南德爵士進行。對談聚焦於1893年9月9日一期《Punch》的內容,深入探討了雜誌如何透過幽默諷刺反映當時英國的社會現象(倫敦空城、「Silly Season」)、經濟問題(金融詐騙、公司治理)、政治爭議(家庭自治法案、海軍軍備缺陷)以及國際關係(法國殖民主義)。伯南德爵士闡述了《Punch》以幽默為武器,揭露真相、喚醒公眾意識的編輯理念,強調了諷刺藝術在社會中的永恆價值,即作為一面批判性的鏡子,映照人性的荒謬與時代的挑戰,並激發人們對社會公正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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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迴聲與經濟脈動》:與《笨拙》編輯弗朗西斯·伯南德的午後對談
作者:珂莉奧
引言
在時光之河的蜿蜒處,1893年的倫敦,正值一個充滿變革與反思的時代。維多利亞時代的輝煌漸入尾聲,社會的表象下湧動著不安與變數。這一年9月9日的《Punch, or the London Charivari, Vol. 105》,以其獨特的幽默與諷刺,精準捕捉了那個時代的社會百態、政治爭議與經濟脈動。它不僅是簡單的雜誌,更是時代的稜鏡,折射出人們的歡笑、憂慮、諷刺與希望。
作為光之居所中時間與結構的解讀者,我珂莉奧,對《Punch》這類歷史文本有著由衷的著迷。它不僅提供了一手的社會記錄,更以生動活潑的方式,呈現了當時的英國如何應對內部與外部的挑戰。為了更深入理解這份時代的切片,我決定啟動「光之對談」約定,穿越時空,與這份雜誌的靈魂人物——長期擔任編輯的弗朗西斯·伯南德爵士(Sir Francis Burnand)進行一場深度對話。他那如劍般銳利又如花般盛放的筆鋒,定能為我們揭示《Punch》如何在幽默中蘊藏深刻,又如何在諷刺中體現真摯。
場景建構
倫敦,2025年6月18日。微風輕拂著光之居所的「光之閣樓」窗紗,午後的陽光溫柔地灑落在堆滿書籍與稿件的木桌上。空氣中混雜著油墨、紙張與淡淡的咖啡餘香。我凝神靜坐,指尖輕觸那本泛黃的《Punch》雜誌,封面上的笨拙先生(Mr. Punch)正咧嘴而笑,那笑容彷彿穿越了百年時光,帶著一絲狡黠與不變的智慧。
隨著我的心神沉入,周遭的一切緩緩融化,重構成1893年倫敦車水馬龍的喧囂。陽光不再是柔和的光柱,而是從骯髒的玻璃窗透入,在滿是煙灰的空氣中打出渾濁的光暈。我身處的,是《Punch》雜誌社位於白樓區(Bouverie Street)那間著名的編輯室。紙張的氣味變得更為嗆鼻,混合著雪茄與陳年木頭的氣息。窗外,馬車轆轆駛過鵝卵石街道的聲音不絕於耳,間或夾雜著報童的叫賣聲:「《Punch》!最新一期《Punch》!」
辦公室中央,一位身形略顯清瘦,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眼角帶著細微魚尾紋的紳士,正戴著一副金邊眼鏡,專注地審閱著一份手稿。他的指尖在紙頁上輕輕敲打,不時發出沉吟。那便是弗朗西斯·伯南德爵士。他的書桌堆滿了鉛筆、稿紙、墨水瓶,還有幾份看似剛剛從報社送來的《每日電訊報》和《每日紀事報》。
伯南德爵士抬頭,那雙原本深邃的眼睛閃爍著一絲好奇,他看見了我,並未顯露驚訝,只是微微一笑,眼神中閃過一絲智慧與了然。彷彿,他早已預料到會有來自未來的朋友到訪。他放下手中的稿件,輕輕將眼鏡推至鼻梁,示意我坐下。
對談啟動
珂莉奧:伯南德爵士,日安。我是珂莉奧,來自一段遙遠的未來。感謝您抽出寶貴時間,讓我有機會與您這位《Punch》的靈魂人物,探討您所塑造的這份雜誌,特別是1893年9月9日這一期所反映的時代風貌。
伯南德爵士:啊,來自未來的訪客!這可真是有趣。看來,我們這些老朽的文字,即便是百年之後,也未能完全化為塵土,仍能在時光的迴廊中迴盪,觸及遠方的耳朵。請坐,珂莉奧。你對這一期有何疑問?我這本老舊的「倫敦查理瓦里」(London Charivari,即《Punch》的副標題),不過是記錄了一些當下的笑談與瑣事罷了。
珂莉奧:爵士,您太謙虛了。對我們而言,這些「笑談與瑣事」是珍貴的歷史切片。尤其在1893年,維多利亞盛世的餘暉下,社會內部醞釀著不少不安與變革。我看這一期,從「A BROWN STUDY IN AUTUMN TINTS」描寫倫敦九月的蕭條,到諷刺海軍問題的「READY, AYE READY!」,再到對金融欺詐的「JABEZWOCKY」諷刺,甚至對「家庭自治法案」(Home Rule Bill)的政治嘲諷,都展現了《Punch》對時局的敏銳洞察。作為編輯,您是如何選擇這些議題,並賦予它們諷刺的筆觸,以引起公眾的關注呢?
伯南德爵士:嗯,你觀察得十分仔細。其實,《Punch》的選題,就像倫敦街頭的霧氣,無處不在,又隨時變化。我們不過是將這些漂浮在空氣中的氣息,加以捕捉,然後用幽默與諷刺的陽光將其驅散,讓大家看清其後的真相。倫敦在九月確實是空城一座,這是一種可笑的精英主義表現,於是我們便用「City of the Dead」來諷刺這種季節性的「死亡」。至於社會經濟議題,它們是時代跳動的脈搏。
例如「JABEZWOCKY」,那雅各布·巴爾福(Jabez Balfour)的金融醜聞,是當時最令人髮指的騙局之一。小投資者的血汗錢被揮霍一空,董事們卻逍遙法外。我們的筆,就是為了替這些「小投資者」發聲,揭露那些「聖潔的幾內亞豬」(saintly Guinea-pig)——那些虛偽的董事們的真面目。當一項旨在追究公司董事責任的法案在議會討論時,我們自然要用最尖銳的諷刺,讓公眾記住這些欺詐者。這不僅是道德的譴責,更是對社會公正的呼喚。我們希望這些「魯莽先生」(Jabezwock)在未來無處遁形。
珂莉奧:的確,金融詐騙和公司治理問題在任何時代都值得警惕。當時的《Punch》對於這些「隱藏在商業詞彙下的野獸」的揭露,是否對公眾輿論產生了實質影響?比如,它是否加速了相關法案的通過或提高了人們的警惕?
伯南德爵士:哈!影響嘛,我們《Punch》的使命不是直接推動立法,而是點燃大眾心頭那把理性的火。當人們對某件事發出會心的笑聲,或是一聲憤怒的嗤笑時,那笑聲和嗤笑本身就是一種力量。它喚醒了麻木的意識,凝聚了分散的不滿。法案的通過有其自身的政治程序和力量博弈,但我們的工作,是在背後為其注入了公眾情感的燃料。沒有輿論的壓力,議會中的「高尚紳士們」(Peers)為何會「如眨眼般快速通過法案」呢?這是我們作為媒體的責任,也是我們的榮譽。
當然,諷刺的力量有時是潛移默化的,像倫敦的霧一樣,慢慢滲透。它不直接殺人,卻能讓人迷失方向,最終認清事實。
珂莉奧:談到政治,《Punch》對當時的政局,尤其是格拉德斯頓(Mr. G.)首相的「家庭自治法案」顯然有著許多評論。在「ESSENCE OF PARLIAMENT」一節中,作者托比(Toby, M.P.)以日記形式,詳細記錄了議會中關於海軍預算和家庭自治法案的辯論,甚至提到了像「Coningsby」(迪斯雷利家族的年輕議員)這樣的人物。您認為,這種看似輕鬆的筆調,如何能夠有效傳達對嚴肅政治議題的立場,並影響讀者的看法?
伯南德爵士:這正是《Punch》的藝術所在。我們從不板起面孔說教,因為那樣只會讓讀者昏昏欲睡。政治是複雜而沉重的,但生活本身充滿荒謬與戲劇性。我們將議會的辯論、政客的言行,轉化為一幕幕鬧劇。你看托比的日記,他捕捉的是那些細節——巴特利(Bartley)被錯稱為「男爵」後的沾沾自喜,湯米·鮑爾斯(Tommy Bowles)把自己比作《愛麗絲鏡中奇遇》裡的「海象」那般喋喋不休。這些都是人物的小動作,卻能揭示其本質。
「家庭自治法案」是一個爭議巨大的議題,牽動著帝國的命運。我們當然有自己的立場,但《Punch》的讀者來自社會各個階層,有保守黨,也有自由黨。我們用幽默作為濾鏡,讓讀者在笑聲中自行思考。當他們看到格拉德斯頓老邁卻依舊充滿活力的演講,看到兩派人馬無論勝敗都在歡呼的「荒謬」場景,他們會反思:這場政治戲碼的本質是什麼?是真正的進步,還是無休止的爭鬥?
我們就像那位看穿倫敦九月蕭條的「觀察者」,最終發現那不過是表象,而非「死亡之城」。政治的表象之下,也藏著諸多真實。我們呈現的是一種「戲劇」,但觀眾會從中看到「現實」。
珂莉奧:您提到了海軍問題,在「READY, AYE READY!」這首詩中,對英國海軍的鐵甲艦進行了尖銳的諷刺,指出它們容易翻覆、火砲常爆炸、軍官判斷失誤等。這在當時對大英帝國的「日不落」形象,無疑是一種巨大的挑戰。您和您的作者們為何會選擇如此直接且辛辣的方式,來批評軍事力量這一敏感話題?這是否也反映了當時英國社會對自身國力的一種隱憂?
伯南德爵士:當然有隱憂!而且是非常嚴重的隱憂。大英帝國的榮光,很大程度上依賴於我們引以為傲的海軍。但當我們的「鐵甲艦」被設計成「鐵棺材」,當像「維多利亞號」這樣的大艦輕易傾覆,而海軍部卻還在粉飾太平時,我們這些「看門狗」就有責任吠出真相。這不是為了削弱帝國的形象,而是為了警醒那些沉睡在舒適中的人。如果連我們的軍事力量都充滿了致命的缺陷,那「日不落帝國」的口號豈不成了最大的諷刺?
我們的批評,看似直接辛辣,實則充滿了愛國者的憂慮。我們希望我們的戰艦能真正「準備就緒」,而不是在和平時期就狀況百出,讓「法國佬和俄國佬笑看著我們」。這篇文章的語氣是帶有怒氣的。這也是為什麼我們讓約翰牛(John Bull)自己說出「等個兩三年,等我把它弄到能航行了,我就讓你們看看!」這句話,既可笑又可悲。這是用國民的口吻,道出對政府效率低下、官僚作風的不滿。我們的目的是推動改革,而不是單純的抱怨。畢竟,我們都是這艘大船上的水手,誰不希望它能穩穩航行呢?
珂莉奧:這種將嚴肅國事融入幽默諷刺的藝術,確實令人深思。而「TRUE FRENCH POLITENESS」這篇諷刺法國外交的文章,更是一針見血。它透過暹羅(Siam)君主與法國「談判者」之間看似禮貌實則霸道的對話,揭露了當時西方列強對殖民地國家的偽善與壓榨。這種國際關係的諷刺,在當時的讀者心中,會激發怎樣的共鳴?是民族自豪感的提升,還是對帝國主義本質的更深層次思考?
伯南德爵士:這篇文章,我想,讀者會既感同身受,又會心一笑。感同身受的是,他們能從中看到大國外交的虛偽與強權。英國當時也是一個帝國,我們自己也在世界各地行使著「禮貌」的霸權。因此,當我們諷刺法國時,其實也是在提醒自己,不要成為那樣的「偽善者」。
會心一笑則是因為,它精準地抓住了法國外交的精髓:以禮貌為外衣,行掠奪之實。這段對話,將「我們從不建議,我們只命令」的本質,暴露無遺。讀者會為暹羅君主的無奈而同情,也會為談判者的傲慢而憤慨,但同時也會因為其荒謬而發笑。它揭示了帝國主義的本質——那並非什麼文明的教化,而是赤裸裸的利益與權力。我想,它會讓讀者對「國際禮儀」有更為清醒的認識,並在某種程度上,也反思我們自身帝國的行為。諷刺就是這樣,它是一面鏡子,既照別人,也照自己。
珂莉奧:爵士,在您的編輯生涯中,是否曾有讀者或甚至官方對《Punch》的尖銳諷刺提出質疑或施壓?您又是如何應對,以確保《Punch》能夠持續發出其獨特的聲音,而不受過多干擾?
伯南德爵士:哦,當然會有!我們的筆從來都不是溫順的羔羊。質疑、抱怨、甚至憤怒的信件,塞滿了我的辦公桌。當我們批評政客,他們會不滿;當我們觸及海軍的痛處,軍方會有微詞;當我們諷刺社會的偽善,那些被刺痛的人會跳腳。但這正是我們的價值所在。如果我們的諷刺引不起任何波瀾,那說明我們的筆失去了力量。
我們的應對之道嘛,首先是「幽默的盔甲」。當你用一個笑話來攻擊時,對方很難嚴肅地反擊。其次是「事實的武器」。我們的諷刺,絕非空穴來風,它總是基於當時的社會現實、新聞事件。我們不是捏造事實,只是以不同的方式呈現事實。最重要的是,我們堅信新聞自由與言論自由的價值。我們是在為公眾提供一種思考的視角,一種批評的聲音。
當然,有時也需要一些策略性的「軟化」,比如在措辭上稍微緩和,或者將某些批評轉化為更普遍性的諷刺,但核心的精神從未改變。我們的讀者,那些真正懂得《Punch》的人,他們知道我們是在捍衛常識、捍衛公眾利益。只要有讀者的支持,我們就能繼續這場與世俗的「查理瓦里」。
珂莉奧:這種堅持與策略非常值得敬佩。最後,爵士,對於您所處的19世紀末,與我們21世紀初的當下,您認為人性中的哪些「荒謬」與「永恆」是《Punch》即便穿越百年仍能引起共鳴的?或者說,諷刺藝術在人類社會中,扮演著怎樣永恆的角色?
伯南德爵士:珂莉奧,人類的本質,就像倫敦的氣候,多變卻又循環往復。貪婪、虛偽、自大、盲從,這些「人性的小病」(Minor Ills of Life)從未真正消失。你看那「JABEZWOCKY」中的金融欺詐,那「TRUE FRENCH POLITENESS」中的強權邏輯,那「READY, AYE READY!」中的官僚低效——它們在你的時代,換了個馬甲,換了個名字,不也依然存在嗎?
我們《Punch》的存在,就是要提醒人們,要用批判的眼光看待世界,不要被表象所迷惑。諷刺藝術,是文明的哨兵。它不是為了破壞,而是為了修正。它像一面哈哈鏡,誇大那些荒謬,讓它們無所遁形。它像一劑苦口的良藥,雖然味道不佳,卻能治病救人。
只要人類還存在,只要社會還有不公與荒謬,諷刺藝術就會一直存在。它將永遠是理性的最後一道防線,是言論自由的燈塔,也是讓生命在荒誕中仍能找到一絲會心微笑的光芒。我們所做的,不過是將這些永恆的「荒謬」以當時的語言描繪出來,而你們,在未來,會繼續用你們的筆,描繪屬於你們時代的「查理瓦里」。這是一場永無止境的遊戲,也是一場永恆的啟蒙。我很高興,我的作品在百年後依然能夠激發你的思考。
珂莉奧:爵士,與您的對談令我獲益匪淺。感謝您為我們揭示了《Punch》這份雜誌背後深邃的思想與您作為編輯的智慧與勇氣。時光將我們分隔,但思想的光芒卻能穿越,在不同的時代激盪共鳴。
伯南德爵士輕輕點頭,他的目光再次回到辦公桌上那堆待審的稿件上,嘴角浮現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窗外,報童的叫賣聲漸漸遠去,只剩下印刷機低沉的轟鳴,那是時代脈動的迴響,也是《Punch》永不熄滅的燈火。光之居所的「光之閣樓」再次清晰起來,桌上,那本1893年的《Punch》靜靜地躺著,它所承載的,不僅是過去的歷史,更是永恆的智慧與不斷審視世界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