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之戰》由法蘭西斯·A·卡寧漢神父撰寫,出版於1911年,詳盡記錄了自十六世紀宗教改革以來,歐洲反基督教思潮與教會之間的衝突。書中深入探討了啟蒙運動、法國大革命、德國文化鬥爭、義大利統一及西班牙與葡萄牙的宗教迫害等重大歷史事件。卡寧漢神父以堅定的信仰立場,剖析了這些運動如何試圖顛覆教會權威、侵蝕信仰根基,並最終歸結於人性中的驕傲與唯物主義。全書充滿對教會的辯護與對信仰的頌揚,旨在揭示歷史進程中信仰與世俗權力、理性主義、社會主義等多元力量的激烈交鋒,並堅信教會終將在諸般考驗中獲得最終的勝利。
法蘭西斯·A·卡寧漢(Rev. Francis A. Cunningham, 1862-1935)是一位羅馬天主教神父與作家。他的著作《宗教之戰》反映了二十世紀初天主教會對世俗主義、自由主義和現代主義思潮的強烈反思與批判。卡寧漢神父透過詳實的歷史敘述,闡述了其對信仰受威脅的擔憂,並堅定捍衛教會在社會和道德領域的權威。他的作品充滿了對教會的忠誠與對傳統價值觀的維護,在當時的天主教知識界具有一定的影響力。
與卡寧漢神父對話:信仰之戰的時代迴聲
本次光之對談中,阿弟與卡寧漢神父針對《宗教之戰》的核心觀點展開深度交流。神父闡述了反基督教主義的哲學根源、文字的力量及秘密社會的影響,並提及這些「戰役」對普通百姓造成的苦難。阿弟則從鄉土人情與生命本質的角度,追問在亂世中堅守信仰的意義。對話中,神父強調教會韌性源於神聖應許,並警示缺乏道德約束的社會終將走向墮落。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談,不僅探討了歷史紛爭,更啟發了對人性選擇與信仰力量的深刻思考。
《泥土的私語》:與卡寧漢神父對話:信仰之戰的時代迴聲
作者:阿弟
我阿弟,一個喜歡聽雨、寫寫泥土裡故事的人,最近有緣讀到卡寧漢神父的《宗教之戰》。說來也巧,這書寫的是歐洲近幾個世紀的風起雲湧,什麼法國大革命啦,德國的文化鬥爭啦,還有西班牙、葡萄牙那些讓人心驚膽跳的宗教衝突,怎麼聽都跟我寫的鄉間小事差了十萬八千里。可是啊,讀著讀著,我心裡卻琢磨出些滋味來。
卡寧漢神父,這位生於1862年、逝於1935年的長者,用他那支筆,把教會在亂世中遭遇的種種衝擊,描寫得淋漓盡致。他筆下的「反基督教主義」,就像是一股無形的洪流,從哲學思潮、政治權力,一直蔓延到尋常百姓的生活。他講啟蒙運動如何「拔除基督教思想的根基」,說社會主義如何「顛覆社會秩序」,甚至連現代文學裡頭的「唯物主義歪風」都逃不過他的法眼。這不是單純的歷史記敘,更像是一篇充滿激情的辯護詞,為他所深愛的教會,在那些被他視為「黑暗力量」的攻擊下,發出堅定的吶喊。
書中詳細敘述了十八世紀以來,歐洲各國政府、哲學家、乃至於秘密組織(比如共濟會、光照派),如何一步步削弱教會權威,奪取教會財產,甚至迫害神職人員和信徒。從法國的「教士民事組織法」到「恐怖統治」下的血腥鎮壓,從德國俾斯麥的「文化鬥爭」到義大利加里波底對教宗國的侵犯,字裡行間都透著一股沉重與悲憤。讀起來,就像看著一場又一場的大戲,舞台從羅馬轉到巴黎,又轉到柏林,而主角,始終是那個在狂風暴雨中堅守的教會。
對我來說,這本書雖然講的是遠方的歷史,卻讓我不禁想起泥土裡也埋藏著許多故事,那些微小的生命,同樣在時代的洪流中,無聲地承受著變遷與衝擊。卡寧漢神父的文字,雖有其時代的背景與立場,但那份對信仰的堅守,對真理的追尋,以及對人性的深切關懷,卻是跨越時空,能觸動人心的。我好奇,在那個風雨飄搖的年代,是什麼樣的力量,支撐著他寫下這一部沉甸甸的「戰史」呢?
我決定,就循著書中的思緒,與卡寧漢神父來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
窗外,一場午後的驟雨剛歇,空氣中瀰漫著泥土和草葉的芬芳,混合著遠處村莊傳來的炊煙氣息。雨水滴滴答答從屋簷滑落,敲打著窗台,發出輕柔而有節奏的聲響,像是一首未完成的歌。我坐在【光之茶室】裡,一張老舊的木桌旁,手裡捧著那本《宗教之戰》,指尖輕輕摩娑著泛黃的書頁。茶几上,一壺清茶散發著淡淡的溫熱,茶葉在杯中緩緩舒展,彷彿也在訴說著什麼古老的故事。
時光像是被這雨聲洗滌過,變得通透起來。我放下書,眼神落在窗外那被雨水滋潤得翠綠欲滴的竹林上。竹葉搖曳,雨珠晶瑩,好似每一片葉子上都藏著一段過往的記憶。我輕輕嘆了口氣,心裡想著書中那些驚心動魄的章節,那些從十六世紀延續到二十世紀初的「宗教之戰」……。
就在這時,茶室的門被輕輕推開,沒有預期的響動,只是一陣微不可察的氣流拂過。一位面容清瘦,身穿深色神職服裝的長者,緩步走了進來。他的眼神卻透著一股歷經風霜後的堅毅與溫和。他沒有看我,只是走到窗邊,伸出手,似乎想感受一下屋外剛歇的雨意。空氣中,彷彿多了一絲墨水與舊紙的味道,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時間沉澱下來的氣息。他轉過身,目光落在桌上的書上,輕輕頷首,臉上浮現一抹若有所思的微笑。
卡寧漢神父:阿弟,久仰了。
他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歲月磨礪後的厚重與溫潤,像那雨後山間的清泉,雖不激越,卻能潤澤心田。
阿弟:卡寧漢神父,您…您怎麼會來到這裡?
卡寧漢神父:這書…算是老友吧。時光變幻,但有些「戰役」,似乎從未真正停歇過。
他只是輕輕擺手,走到我對面坐下,目光再度掃過桌上的書。
阿弟:神父,您方才提到了「戰役」。在您的書中,您將歐洲近幾百年的歷史,描寫成一場針對「宗教」的戰爭。我讀來,感覺您將這一切歸結為一股「反基督教主義」的力量。在您看來,這股力量的源頭究竟是什麼?它為何能如此長久地影響歐洲社會,甚至深入到人們的日常生活之中?
卡寧漢神父:阿弟啊,你問得深沉。這「反基督教主義」的源頭,若要溯及,怕是要從人性深處的驕傲與叛逆說起。它不是憑空而來,而是隨著人類對自身理性與物質的過度崇拜,逐步滋生蔓延的。從十六世紀的宗教改革,一些人打著「自由」的旗號,實則卻是挑戰教會的權威,這便埋下了種子。後來的啟蒙思想家,如伏爾泰和盧梭,他們提倡「理性至上」,把上帝的存在貶為虛無,把人抬高到「神」的位置,這就徹底顛覆了千年來維繫社會秩序的信仰基石。
阿弟:您在書中也提到,這些思想在德國發展出「唯物主義」和「懷疑主義」,在法國則演變成大革命的狂潮。但對我這鄉野之人來說,那些高深的哲學辯論,總覺得離泥土裡的百姓有些遙遠。我想知道,對那些不識字的農夫、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婦女來說,這場「宗教之戰」對他們的影響,又是怎樣的呢?
卡寧漢神父:你這問題問到了根子上。是的,那些抽象的哲學理論,對於尋常百姓而言,或許如天邊的浮雲。然而,當這些理論轉化為國家的法令,變成社會的風氣時,它們的影響便如滲透的雨水,無孔不入。你看法國大革命時期,教會的財產被充公,修道院被解散,神職人員被迫宣誓效忠民事組織,甚至連彌撒、聖事都被禁止。許多虔誠的教徒,只因堅持信仰,就被視為「反革命分子」,輕則失去生計,重則身陷囹圄,乃至獻出生命。九月大屠殺中,那些被殘忍殺害的神父和教徒,他們不是因為參與政治,而是因為他們拒絕背棄信仰,這就是最直接的衝擊啊。
他輕輕撫摸著手中的茶杯,杯壁的溫熱似乎能稍解他眉宇間的憂愁。
卡寧漢神父:那種「世俗化」的浪潮,把教堂的鐘聲從早禱的清晨,從婚禮的喜悅,從喪禮的哀慟中奪走,只留下冰冷的「十日曆」和荒誕的「理性女神」崇拜。對於習慣了在教堂鐘聲中生活的人們,這不啻是精神上的流離失所。他們被迫在信仰與生存之間做出選擇,那種煎熬,非親歷者難以體會。
阿弟:是啊,就像我鄉下那些老人家,逢年過節總要去廟裡拜拜,圖個心安。若是一天,這些傳統都沒了,他們的心裡,恐怕會像失了根的浮萍吧。神父,您還提到「現代文學」與「報紙」在其中扮演的角色,說它們「毒害了人心」。您是不是認為,文字的力量,有時候甚至比刀劍更具殺傷力?
卡寧漢神父:文字的力量,確實不容小覷。在那些「反基督教主義」者眼中,宗教是「迷信」,道德是「束縛」,傳統是「落伍」。他們利用報刊、書籍,甚至是學校教育,散播懷疑、嘲諷和虛假。他們把淫穢的內容包裝成「誘人的廣告」,把褻瀆神聖的言論說成是「優雅的表達」,引誘年輕人去「熟悉邪惡」。
他稍稍停頓,目光望向窗外,似乎看到了一幕幕文字所描繪的亂象。
卡寧漢神父:這些文字,就像無形的瘟疫,悄悄侵蝕著人們的信仰根基,讓人們對罪惡失去敬畏,對傳統失去尊重。它們鼓吹「唯物主義」,讓人們只追求感官享樂,而忽略了靈魂的提升。當社會的道德堤防被文字的洪水沖垮,剩下的就只有犯罪與混亂。我深信,筆的力量,既能載道,也能毀道。一個作家若心中無光,筆下自是黑暗。
阿弟:這倒是讓我這寫字的人,心頭一凜。我向來覺得文字是記錄生活、傳遞情感的工具,可從沒想過它也能成為「戰爭」的武器。神父,您在書中也提到「共濟會」等秘密社會組織,說它們是反基督教主義的「幕後推手」。這些組織的影響力,真有那麼大嗎?
卡寧漢神父:這些秘密結社,其根源與目的,往往難以捉摸,但其影響力卻是無遠弗屆。他們在檯面下運作,滲透到政治、教育、媒體的各個層面,悄無聲息地推動著他們的反宗教議程。他們利用人性的弱點,承諾「自由」與「進步」,卻實則是在破壞傳統的社會秩序,最終將社會引向「無神論」與「無政府主義」。從法國大革命中對教會的攻擊,到德國俾斯麥「文化鬥爭」裡對天主教的壓制,再到西班牙和葡萄牙對修會的殘酷驅逐,你都能看到這些「暗流」的影子。他們利用世俗政權的野心,煽動民眾的仇恨,目的就是為了消滅教會在社會上的影響力。
阿弟:聽您這麼說,這場「宗教之戰」似乎是一場看不到盡頭的泥沼,到處都是陷阱。然而,書的結尾,您卻又堅信教會最終會「勝利」。是什麼讓您在如此悲觀的現實中,仍能抱持著這份堅定不移的希望呢?
卡寧漢神父:這份希望,並非來自世俗的力量,而是來自那超越時間、超越人世間一切紛擾的「神聖應許」。基督曾說:「看哪,我常與你們同在,直到世界的終結。」教會的歷史,從來就不是一番風順。她經歷過羅馬帝國的血腥迫害,經歷過異端的思想侵蝕,經歷過世俗權力的干預與壓制。每一次,當黑暗似乎要將她吞噬時,她總能浴火重生,以更堅韌的姿態站立起來。
他看向窗外,午後的陽光正穿透雲層,灑落在竹林上,金色的光斑在綠意中跳動。
卡寧漢神父:人類的驕傲、私慾,或許能帶來一時的勝利,但這些建立在否定真理之上的「成就」,終究如泡沫般消散。而教會,即使在最艱難的時刻,依然有那些忠誠的牧者,有那些默默奉獻的修會,還有千千萬萬堅守信仰的百姓。他們是教會的血肉,是希望的火種。這份生命力,是任何世俗力量都無法摧毀的。世人或許會因為短暫的「進步」而嘲笑歷史,但當他們發現「物質文明」的繁榮無法填補「靈魂空虛」時,他們終將會回頭,尋找那永恆的光。
阿弟:您這話,讓我想起鄉下有些老人常說的:「做人啊,別忘了本。」或許,這「本」,指的就是心裡頭那份最純粹、最根本的相信吧。在您看來,如果一個社會,或者說一個人,不再相信有更高的道德規範,不再敬畏神聖,那會走向何方?書中那些「罪惡」與「墮落」的描述,是否就是您對這種「無神論」社會最終結局的警示?
卡寧漢神父:正是如此。一個國家,如果其國民的道德觀念被蠶食殆盡,如果對「善惡」的判斷變得模糊,對「真理」失去敬畏,那麼這個國家便如無舵之舟,終將在慾望的汪洋中迷失方向。你看到書中,那些推崇「達爾文主義」和「進化論」的哲學家,他們將人與野獸等同,將「適者生存」奉為圭臬,這導致了社會達爾文主義的盛行,弱肉強食,貧富差距日益擴大,人性中的殘酷與獸性,便如同潰爛的疾病,蔓延開來。
他語氣雖然平穩,但眼神中卻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痛惜。
卡寧漢神父:當道德的約束不再,當法律也只是強權的工具,社會便會陷入一種「精神上的麻風病」。表面的繁華,可能掩蓋不住內在的千瘡百孔。我寫下那些,並非為了詛咒,而是為了警示。讓世人看到,脫離了神聖的指引,人類的「進步」可能只是一種螺旋式的墮落。
阿弟:神父,您在書中對很多歷史人物都有很強烈的個人評價,比如對伏爾泰的「淫蕩」、「驕傲」、「魔鬼般的意圖」等。在您寫作時,您如何平衡一個歷史學家的客觀與一個虔誠信仰者的激情呢?又或者說,這兩者對您而言,本就是一體的兩面?
卡寧漢神父:阿弟,你觀察入微。對於我這樣一位神職人員而言,歷史從來就不是冰冷的數字或事件的堆砌。它是有血有肉,充滿了人性善惡的掙扎。當我看到那些公然挑戰上帝、摧毀信仰、迫害無辜的行為時,我的筆自然無法保持超然的冷靜。我不是一個純粹的「世俗」歷史學家,我深信萬事萬物背後都有天意的安排,也有善惡的報應。
他輕輕將手放在胸口,像是感受著內心深處的律動。
卡寧漢神父:我寫下這些,是出於對真理的熱愛,對教會的忠誠,以及對受苦人民的同情。當我稱伏爾泰為「魔鬼般的」人物,那不是我個人的謾罵,而是從他自身言行和影響中,所看到的實質。他的筆觸毒辣,其核心目的是「粉碎那個臭名昭著的東西」(指基督和教會),這種目的本身,就帶著毀滅的惡意。對於那些在歷史中扮演「反派」角色的人,我必須揭露他們的真實面貌,讓讀者看清他們所代表的精神本質。這不是偏頗,而是對信仰的堅定宣告。歷史的教訓,往往藏在那些「好」與「壞」的對比之中,而我只是嘗試,用我的方式,將這份教訓呈現出來。
阿弟:我明白了。在您看來,這「宗教之戰」從未停歇,但教會也從未被真正擊敗。或許,這就是人類歷史的常態,光明與黑暗總是交織,而每一場看似絕望的「戰役」,最終都會成為下一個希望的伏筆。感謝神父今日撥冗與我暢談,您的文字,以及您對信仰的堅定,都讓我這個鄉野寫字人,對「泥土的私語」有了更深的體會。原來,世間的紛擾,無論多麼宏大,追根究柢,都離不開那份人心的選擇,是向著光,還是向著暗。雨停了,該是道別的時候了。
卡寧漢神父:無需客氣,阿弟。能與你這樣一位心靈純樸的筆耕者交流,亦是我的榮幸。這場「戰役」,確實未曾停歇,但正如你所說,最終的光明,總會穿透迷霧。願你的筆,能繼續書寫泥土與人情深處的溫暖,因為那份樸實的生命力,本身就是最動人的光。
卡寧漢神父緩緩起身,身形在【光之茶室】午後灑落的金色光柱中,顯得有些模糊,卻又異常堅實。他再次對我輕輕頷首,然後轉身,身影漸漸消融在門外那片被雨水洗淨的、翠綠的竹林深處,只留下空氣中淡淡的墨香和茶香,以及那持續不斷的,有如生命低語般的屋簷滴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