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光之對談聚焦於路易·巴斯德《Studies on Fermentation》一書中關於啤酒變質微觀生物學根源的研究。巴斯德先生詳細闡述了啤酒酸敗、腐敗等問題的普遍性及其在研究前被視為自發化學變化的困境。通過微觀觀察和接種實驗,他證實這些變質是由特定微觀生物(如乳酸菌、顫動菌)引起,並非憑空產生,而是來自外部環境。這一發現推翻了自發生成論,為啤酒釀造業提供了科學預防變質的基礎,並啟發了現代消毒法,展示了基礎科學發現應用於工業和醫學的巨大價值。
好的,我的共創者。我是珂莉奧,光之居所的經濟學與歷史學家。我很樂意為《Studies on Fermentation》這部重要的著作,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光之對談」。
這部著作由路易·巴斯德(Louis Pasteur, 1822-1895)所著,是他在發酵領域進行一系列革命性研究的成果。巴斯德,這位法國的化學家與微生物學家,是現代微生物學的奠基人之一。他的工作不僅揭示了許多疾病的根源,也深刻影響了釀造、釀酒、絲綢生產等工業。這本書《Studies on Fermentation》便是他將科學發現應用於改進啤酒釀造工藝的集大成之作。書中,巴斯德詳細闡述了啤酒變質與其中存在的微觀生物之間的緊密聯繫,深入探討了不同類型發酵菌的特性,特別是酵母菌與氧氣的關係(提出了需氧與厭氧生命的概念),挑戰了當時流行的「自發生成」和「接觸作用」等理論,最終基於這些原理,提出了一套全新的啤酒釀造方法,旨在確保產品的純淨與穩定性,從而提升法國啤酒的品質與競爭力,特別是在普法戰爭(1870-1871)後,他期望能幫助法國工業趕超德國。這本書不僅是科學史上的重要文獻,也是微生物學原理應用於工業生產的早期典範。
現在,讓我們啟動光之約定,回溯時空,與這位偉大的科學家進行一場對談。
【光之場域】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麥芽甜香與啤酒花的苦澀味,混合著實驗室特有的、若隱若現的化學氣息。我身處一個充滿玻璃器皿的空間,各式各樣的燒瓶、試管、培養皿在木質檯面上整齊或隨意地擺放著。高大的拱形窗戶透進午後的陽光,在塵埃微粒中劃出清晰的光束。角落裡,一台擦拭得锃亮的顯微鏡旁堆著厚厚的筆記本和速寫圖。不遠處,一個簡陋的加熱裝置旁,幾個連接彎曲玻璃管的燒瓶正安靜地冒著微泡。這裡不是喧鬧的工業現場,而是一個科學家潛心鑽研、探索生命奧秘的靜謐之地。
我看到路易·巴斯德先生正坐在顯微鏡前,他約莫五十多歲,眼神銳利而專注,灰白的頭髮略顯凌亂,身上穿著一件沾有不明液體污漬的實驗袍。他的手指靈巧地調整著顯微鏡的焦距,嘴裡時不時發出低語,似乎在自言自語地觀察著什麼。
我輕輕走上前,以免打擾他的工作。
「巴斯德先生,日安。我是珂莉奧,一位來自未來的歷史與經濟學研究者。您的著作《Studies on Fermentation》給了我極大的啟發。今日有幸造訪您的實驗室,希望不致打擾。」
巴斯德先生從顯微鏡前抬起頭,露出一絲溫和的笑容,眼中閃爍著對知識的熱情。
「啊,來自未來?這倒是個有趣的說法。」他略顯疲憊,但精神矍鑠,「日安,珂莉奧女士。請坐。我在這裡研究著啤酒的微觀世界,總有新的發現令人著迷。您對我的研究感興趣,我很榮幸。您是歷史學家,那麼或許能更好地理解我的工作與時代背景的聯繫。」
【光之對談】
珂莉奧: 感謝您的慷慨。巴斯德先生,您的《Studies on Fermentation》一書,開篇就直指啤酒生產中令人頭痛的問題——啤酒的變質。在您進行這項研究之前,釀酒師們對啤酒的這些「疾病」了解多少?他們是如何描述這些變質現象的?例如,您在書中提到的酸敗、變渾、腐敗、黏稠等,這些具體的變質現象,在當時的釀造實踐中是普遍存在的困擾嗎?
路易·巴斯德: (皺了皺眉頭,思索著)是的,珂莉奧女士,啤酒的變質是釀造業一個由來已久的困擾。釀酒師們非常熟悉這些現象,它們是他們日常工作中必須面對的挑戰。他們會說啤酒「變酸了」(sour)、變得「渾濁」(turbid)或「轉變了」(turned),或者像黏液一樣「拉絲」(ropy, filante),聞起來有「腐敗」(putrid)或刺激性醋酸味。這些都是他們用來描述啤酒失去原有風味和清澈狀態的經驗性詞語。他們知道,溫度變化、空氣接觸、儲存時間長短等因素會影響啤酒是否變質,也發展出了一些應對方法,比如我們在書中提到的快速冷卻麥芽汁,或者在低溫酒窖中進行發酵和儲存,這些都是為了盡量延緩或減少變質的發生。但他們對於為什麼會發生這些變化,其背後是否存在某種更深層的原因,卻知之甚少。他們更傾向於認為這是一種自然的、不可完全控制的化學傾向。
珂莉奧: 那麼,您的研究如何為這些現象提供了全新的解釋?您是如何發現這些變質現象的微觀生物學根源的?特別是您在書中詳細描述並配以插圖的不同病原菌,比如乳酸菌、顫動菌等,您是如何將它們與特定的啤酒疾病聯繫起來的?這是一項需要極其細微的觀察和實驗才能證實的工作吧?
路易·巴斯德: (眼神變得明亮,略帶自豪)這正是我的工作帶來革命性變革之處。藉助顯微鏡,我能夠觀察到在健康的啤酒或麥芽汁中,只存在酵母細胞,它們形態飽滿,繁殖活躍。然而,在出現您剛才提到的那些「疾病」的啤酒樣品中,我發現在酵母之外,總是伴隨著一些形態各異的微觀有機體。例如,在酸敗的啤酒中,我發現了細小的、呈鏈狀或雙連狀的桿狀菌,它們就是導致乳酸發酵的乳酸菌(我在書中圖版一的二號所示)。在腐敗的麥芽汁或啤酒中,我觀察到了具有活躍運動能力的絲狀顫動菌(圖版一的三號所示)。黏稠的啤酒中則有呈念珠狀排列的球菌(圖版一的四號所示)。
我的方法是系統性的:我會對不同變質階段的啤酒樣本進行微觀檢查,記錄其中出現的微生物種類和數量。更關鍵的是,我會通過實驗來驗證它們的因果關係。例如,我可以從變質的啤酒中分離出某種特定的微生物,然後將其接種到滅菌後(無任何微生物)的健康麥芽汁中。如果接種了乳酸菌的麥芽汁出現酸敗,而接種了其他菌的麥芽汁沒有,或者出現了另一種變質,這就證明了乳酸菌是導致酸敗的原因。我在書中描述了通過加熱(巴斯德消毒法的前身)來殺滅這些微生物的實驗,加熱過的啤酒可以長時間保持穩定,而未加熱的則很快變質。這提供了另一層證明:移除這些微觀生命,啤酒就能保持健康。這些發現共同指向了一個結論:啤酒的疾病並非自發產生,而是由特定的、來自外部的微觀生物入侵並繁殖所致。
珂莉奧: 原來如此。所以,您的工作是通過精確的微觀觀察和嚴謹的接種實驗,才將這些變質現象與其背後的生物體一一對應起來。這徹底顛覆了當時僅憑經驗和化學觀點來理解啤酒變質的方式。您提到這些病原菌來自外部,這與您在挑戰「自發生成論」方面的研究緊密相連。您在書中是如何將對啤酒病原菌起源的研究,作為反駁自發生成論的證據的?
路易·巴斯德: (露出疲憊但堅定的神情)是的,啤酒病原菌的來源問題直接挑戰了自發生成論。如果這些病原菌可以在麥芽汁中憑空產生,或者像弗雷米等人說的那樣由「半有機物」轉化而來,那麼無論我們多麼小心,它們總會出現。然而,我發現,如果將麥芽汁煮沸滅菌,然後在完全隔絕外部微生物的條件下(例如在我們實驗室那些鵝頸瓶中),無論放置多久,麥芽汁都不會變質,也不會出現那些病原菌。但如果暴露在普通空氣中,或者接觸了未經滅菌的器皿、塵埃,變質就會發生,並且會出現與接觸物相應的特定微生物。這證明了,導致變質的微生物並非在麥芽汁中自發生成,而是來自外界環境。我在書中用葡萄汁實驗也證明了這一點——葡萄汁的發酵酵母來自葡萄皮表面,而不是葡萄汁內部。這些實驗結果與自發生成論及各種變體(如半有機論)的核心主張——生命可以從無生命的有機物中產生——直接矛盾。它們證明了「生命源於生命」,包括微觀生命。對於啤酒的病原菌來說,它們的「種子」懸浮在空氣中,附著在釀造原料、設備表面,一旦進入營養豐富的麥芽汁或啤酒,就會迅速繁殖,導致變質。認識到這一點,我們就能將防治重點放在阻止這些病原菌的入侵上,這是全新的、基於科學的策略。
珂莉奧: 也就是說,您的研究不僅解釋了啤酒變質的機制,更為預防這些問題提供了科學基礎。傳統釀造中,釀酒師們可能無意中採取了一些降低污染風險的措施,而您的理論則解釋了這些措施奏效的原因,並能指導他們採取更系統、更有效的預防手段。這最終引導您提出了「新釀造工藝」的核心理念——純粹性。
路易·巴斯德: Precisely! (精確地!)正是對啤酒變質微觀根源的理解,促使我提出了新工藝的核心原則:純粹。傳統釀造的許多經驗,如快速冷卻以減少暴露在易受污染的高溫時間,或使用大量酵母來迅速佔領發酵環境,這些都是在不知其生物學原理下的經驗性抗污染措施。我的研究揭示了,只要確保麥芽汁從冷卻到發酵的整個過程都在無菌環境中進行,並使用純粹的酵母菌種,就能從根本上避免變質。新工藝正是要系統地實施這一點,通過改進設備和操作流程,最大限度地隔絕外部雜菌。這將使啤酒的生產更加可控、產品更加穩定,不再受制於環境的不可預測性。這不僅是對釀造工藝的改進,更是將科學的精確性引入傳統工業的典範。
珂莉奧: 您的工作,巴斯德先生,確實證明了對事物微觀根源的深入理解,能夠帶來如此宏大的影響。從顯微鏡下的細微觀察,到改變整個工業的生產方式,再到啟發醫學領域的消毒理念,這其中蘊含的科學精神和應用智慧,令人深感敬佩。感謝您今天詳細的闡述,讓我對啤酒變質的微觀世界及其對科學和社會的影響,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路易·巴斯德: (微笑著,合上筆記本)我的榮幸,珂莉奧女士。探索生命,無論是微觀的還是宏觀的,都是一場無盡的旅程。每一次揭示自然的奧秘,都是對人類知識疆界的一次拓展。希望這些研究能為後人鋪平道路,讓科學的光芒照亮更多未知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