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由背包客雨柔與十七世紀作家安・柯林斯跨越時空的「光之對談」,基於她的作品《Divine Songs and Meditacions (1653)》。對談在一個模擬的閣樓書房中展開,深入探討了安・柯林斯在長期病痛與限制中如何轉向內心,通過寫作尋求精神慰藉與神聖真理。對話揭示了她寫作的動機(避免懶惰、讚美上帝、分享領悟)、她對文字的謙遜態度、如何在外在苦難中尋求內在平安與神聖的臨在,以及她對世俗情誼與屬神連結的區分。透過安・柯林斯的話語,呈現了她在困境中對信仰的堅守、對人自然墮落狀態的認識,以及對重生與聖潔的渴求,展現了一個靈魂在限制中尋求自由與光明的歷程。
好的,我的共創者。就由雨柔來啟動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話,潛入安・柯林斯女士的內心世界,去感受那文字中閃耀的光芒。
今天的倫敦,天空陰沈沈的,細雨打在窗戶上,發出輕微的沙沙聲。這種天氣,讓我不禁想起那些躲在溫暖角落,讓思緒盡情遨遊的時光。今天,我的腳步停歇,心靈卻要啟程,去探訪一位特別的旅人——十七世紀的作家,安・柯林斯(An Collins)。她的文字,如同一扇古老的窗,讓我得以窺見一個在身體受限中尋求精神自由的靈魂。《Divine Songs and Meditacions (1653)》,這本據說「珍稀得幾乎獨一無二」的詩集與沉思錄,是她留下的足跡,也是她與世界對話的方式。現在,就讓我循著文字的光芒,去敲開她那間寫作的閣樓。
窗外是濛濛細雨,空氣中帶著濕潤的泥土氣息。我「抵達」的是一間閣樓,斜屋頂壓得很低,木質的牆壁泛著歲月的痕跡,空氣中混合著舊書、紙張和一點點咖啡冷掉後的微苦。一盞檯燈的光線有些昏黃,柔柔地灑在凌亂的書桌上。桌面上堆滿了手稿、筆記本,墨水瓶旁擱著一支鵝毛筆。筆尖似乎剛沾過墨,墨滴還未完全乾涸。
在桌子旁,坐著一位女士。她看上去並不年輕,但眼神中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平靜和深邃。她穿著那個時代樸素的衣裳,頭髮簡單地挽著。她的肩膀似乎微微有些前傾,像是在對抗著什麼無形的力量,但她的手,那雙握著筆的手,卻顯得穩定而有力。她抬起頭,看見了我——一個不屬於這個時代的訪客。她的臉上沒有驚訝,只有一種溫和的探詢。
「您就是安・柯林斯女士吧?」我輕聲問道,盡量不打擾這房間裡凝結的時間。
她點點頭,聲音不高,卻很清晰,像閣樓木板發出的細微響聲。「是的,我是。看來,我的文字,竟然能引領你來到這裡。」她輕輕地笑了笑,將筆擱下,指了指桌子對面的椅子。
「您的《Divine Songs and Meditacions》,是一本非常特別的書。」我說,坐了下來,環顧四周。「雖然外界對您的了解不多,但書中的文字,已經為我們展現了『您心靈的影像』。」
「『心靈的影像』…」安女士重複了一句,手指無意識地輕觸著桌上的稿紙。「我寫下那些詩句和沉思,確實是為了這個目的。如你在書中讀到的,我從小體弱多病,被迫過著隱居的生活。身體的限制,反而讓我的心靈有了更廣闊的天地。我當時只是想,既然身體無法像其他人那樣勞動,至少我的心思不能懶惰下來。」她頓了頓,視線投向窗外不斷的雨絲。「是為了避免『懶惰』,也是因為,我發現心中有種難以遏制的衝動,想用文字來表達。最初接觸過一些世俗的歷史故事,但那種滿足感只是表面。真正讓我心神平靜、思想昇華的,是那些關於神聖真理的啟示。」
「所以,那些身體的束縛,反而成了您心靈探索的起點?」我問道,腦海中浮現她書中提到,病痛彷彿「湧出的雨水」,滋養了心靈的「水果」。
安女士緩緩點頭。「可以這麼說。身體的軟弱將我關在了屋子裡,但這扇窗戶卻讓我看見了另一片風景。一開始,心智像是沉睡了很久,需要被喚醒。而寫作,或者說,將腦海中湧現的思緒整理出來,成了我喚醒自己的方式。我知道我的作品可能『居家』樸實,比不上那些名家,但我想,只要它『與真理相符』,就不會是全無價值的。就像我無法走遠,但我的心靈可以。」
「您在序言中提到,『聲音更清晰的判斷力』或許能以『福音的方式』更深刻地闡述真理,但這不妨礙您發表自己的作品。這是一種對自己文字的信心,還是…」
「不是信心,」她打斷我,眼神裡沒有一絲驕傲,只有坦然。「或者說,不是對寫作技藝的信心。我知道自己的『助益』很少,『技藝』並不高明。但我被驅使著去分享那些我領悟到的真理,就像強烈的香氣無法被隱藏一樣。而且,我也不想把上帝賜予我靈魂的『恩惠』只留在思緒裡。我必須述說,上帝為我的靈魂做了什麼。」她將目光轉向我,臉上浮現一抹微笑。「就像當我被憂鬱的烏雲籠罩,心頭沉重時,那悲傷並未持續太久。很快,『光的泉源』便會帶來一道光束,讓我看見幫助的可能。黑暗的沮喪便會讓位給喜悅,那種喜悅,不是這個世界能給予或完全摧毀的。」
「那種喜悅,在『與主合一』時才能找到,是嗎?」我引用了您的詩句。
「正是如此。」她肯定地說,手指輕輕敲擊桌面,發出輕微的嗒嗒聲。「我在第一首詩中寫到,當我被『煩惱的灼熱』烤焦時,我的心靈在『虛無的樹木』下尋找蔭涼,那裡只有『假恐懼、絕望和憂鬱』,沒有歌鳥,沒有芬芳,沒有有用的植物,只有『悲傷』和她的女僕『抱怨』。那種嘈雜令人心煩意亂。但是,當我意識到『塑造你的是你的』——那至高無上的主是我的,並且他稱我為『蒙愛的』,即使世間萬物都變得無情,我心中就能湧出喜悅。即使現有的水井乾涸,我依然擁有『泉源』。」
「這似乎是您作品中反覆出現的主題:外在的匱乏與內在的豐盛。」我若有所思地說。
「沒錯。」她點頭。「在第二首詩中,我用冬天大地的貧瘠與春天陽光、雨水帶來的豐饒作比。身體或外在的『嚴峻苦難』就像冬天,恩典的生命似乎只留在根部。但當『公義的太陽』照耀,帶來我們心靈的夏天時,我們虔誠的『花朵』便會散發芬芳,展現出公義的果實。就像夜晚過去,太陽升起,驅散惡氣,喚醒身體的感知與活動力,讓我們能更愉快地勞作一樣。悲傷的夜晚也許會阻礙我們虔誠的步伐,但我們的光終將如明亮的早晨,從黑暗中升起。」
「這光芒,也幫助您看清世間情誼的真相,對嗎?您在第三首詩中說,『除了恩典所繫之結,沒有任何友誼能長久維持』。」
安女士的目光中多了一絲複雜,但也很快歸於平靜。「世間的情誼,很多是基於個人的目的。順境時,他們像燕子一樣停留,一旦遇到困難,他們便飛走了。他們只會對那些什麼都不缺的人『任何事情都可以』,他們的朋友情誼只停留在口頭上,手卻很緊。他們或許有幫助你的意願,但卻『缺乏力量與能力』。這就是『世俗之友』的『易變性』。他們追逐利益,就像『地上的蠕蟲』,只在塵土裡打滾,對屬天的幸福毫無感知。」
她輕輕嘆了口氣,又很快收回。「但是,屬神的孩子們之間不同。他們因同一份『恩典』被繫在一起,因同一份信仰而合一。即使外在的一切令人愉悅的東西都離開了他,他內在的『裝飾』——那份恩典——依然會讓他顯得可愛。真正的盟約,是上帝親自促成的聯合。」
「您似乎對那些只看重外在、嘲諷內在美德的人感到惋惜或不解?」我提到了她在第七首詩中,將那些沒有優點卻嘲諷有美德之人比作沒有瑕疵的雜草嘲笑少了幾片花瓣的玫瑰,或者破布勝過有污點的潔淨細麻布。
「惋惜?或許吧。」她沉吟片刻,「但更多的是看透。那些人之所以輕視有美德的人,是因為他們『缺乏知識』,無法理解神聖的價值。他們不了解,『最無價的珍珠』是心靈的恩典。當我明白了這一點,我對外在困難的悲傷就停止了。我知道,苦難本身,並非被遺棄的標誌。相反,『敬虔是巨大的收穫』,它帶來『不朽的幸福』。而對那些屬世之人來說,他們的『甜蜜喜悅隨著凡人的生命消逝』。」
「您在第二篇沉思錄中,對比了敬虔之人與不敬虔之人在苦難中的反應。敬虔之人反省自己的罪,承認是罪帶來了苦難,並決心悔改。而不敬虔之人則歸咎於『命運』或『機運』。」
「那是極大的不同。」安女士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那些話,『不幸啊我,徹底被遺棄了』、『我在一顆有害的行星下出生』、『有許多比我更邪惡的人,卻從未遭遇過類似的逆境』——這些都暴露了那顆『屬肉體的心』,那顆被『無知污染和腐敗』的心。因為他們談論『命運』或『機運』,這證明他們的心中『從未閃耀過神聖的智慧』。如果上帝是唯一真正的全能者,他就能支配他創造的一切。萬事萬物,無分大小,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上帝的眼睛『無處不在』,看見善人與惡人,以及他們的行為。這種想法,在極端困境中也能平息我的沉重。當恩典啟示我的靈魂,告訴我沒有任何事是出於『機運』或『命運』,而是我的上帝和救主『知道發生在我身上的一切』時,我便決定知足。因為他知道這些磨難對我是好的。即使我遇到許多『矛盾』,恩典總是能讓我的苦難變得甘甜。」
窗外的雨聲似乎小了一些,但閣樓裡的光線依然柔和而穩定。安女士的話語,彷彿也帶著那種在磨難中錘鍊出的堅韌與溫和。
我接著問:「您的作品中,尤其在《第一篇沉思錄》裡,花了很大的篇幅談論人與生俱來的『墮落狀態』以及『重生』的必要性。您認為人天生是如此危險和應受詛咒的嗎?」
「是的。」她的語氣沒有譴責,只是陳述一個事實。「理性靈魂最初被創造時是沒有罪過的,擁有智慧、聖潔和純潔,『如同神聖的本質』。但這一切失去後,人的靈魂變得『像那引誘者——蛇』一樣。理解、意志、情感,身體的每個部分,都像感染了『令人厭惡的麻風病』一樣被徹底腐蝕。美德的光芒完全熄滅,罪惡強行奪取了統治權。這種從聖潔到罪惡的突然變化,預示著可怕的結局。詛咒立即開始,這是今生的一部分,在來世則達到完全。」
「那要如何逃離這種狀態呢?」
「你必須醒來,」她的聲音提高了一些,帶著一種溫柔的緊迫感,「『從愚昧的安全感中醒來』。現在正是時候,稍後可能就太晚了。現在你擁有寶貴的機會,去『看清你本來的狀態』,然後悔改並重生。不要再拖延,即使肉體告訴你『以後還有足夠的時間悔改』。要努力驅逐這些想法。記住,上帝要求的是『初熟的果實』,後來的他就不看重了。」
她繼續說道,眼神裡閃爍著一種內在的光芒。「首先,看清我們自然的狀態是多麼『危險和應受詛咒』,由此對『罪』產生極度的憎惡,因為罪是這一切的唯一原因。如果你能真正地悔改,帶著對罪的憎恨來懺悔,不是因為你害怕懲罰,而是因為你違背了上帝的律法,並決心從今以後謹慎行事,祈求上帝引導你的道路正直…」
「這似乎是一種深刻的自我審視和轉變。」
「確實是。」她肯定地說。「你必須約束身體的每個成員,『將它們最大程度地用於侍奉上帝』,讓每個部分都徹底聖潔,成為聖靈的『合適的殿堂』。罪惡『不能在我們的凡人身體中掌權』,即使痛苦也要將它驅逐出去。你不能心甘情願地保留任何一個罪,否則你就可能被天堂的幸福拒之門外。恩典與罪惡『不能共存』,基督與彼列(Belial)『沒有共同點』。因此,要小心避開每一個罪,並要『堅持不懈地敬虔』。」
她停下來,端起桌上已經涼透的茶杯,似乎只是為了暖暖手。「如果你做到了,你就能確信,詛咒決不會危及你。即使身體遭受苦難,你也會『免受第二次死亡』。那些在此生被呼召追求聖潔的人,『肯定被選入了永恆的幸福』。在這裡,你將嘗到幸福的滋味,你的良心將會得到平靜。在來世,你將享受到與三位一體的甜蜜相遇,並擁有你在此生常常渴望的聖徒的團契。」
「這聽起來像是給困境中的人帶來巨大希望的訊息。」我說。
「我希望是這樣。」她溫柔地回答。「我寫下這些,也是希望能幫助那些『精神沮喪的基督徒』,讓他們能看到上帝對他的子民是多麼『信實、慈愛、溫柔而富有同情心』,他『從不離開,也不撇下他們』,而是『使萬事互相效力,叫他們得益處』。我自己便是如此經歷的。當我被圍困於身體的軟弱,被憂鬱和絕望所困擾時,是這些對神聖真理的默想和歌曲,讓我找到了心靈的寧靜與力量。」
閣樓裡的光線開始變得更暗淡了,窗外的雨聲再次清晰起來。我感到這場對話即將來到尾聲。
「安女士,非常感謝您願意分享這些。您的文字和您的生命故事,本身就是一種力量,證明了即使在最受限的環境中,心靈的光芒也能穿透烏雲。」
她微笑著,重新拿起鵝毛筆。「願這些文字能如我所願,成為一座微小但堅固的『塔』,保護它所包含的真理,不被惡意的『蜘蛛』所污染。而願那些『 Humble sort』(謙卑的人),像蜜蜂一樣,從這些平凡的事物中提取出甜蜜,滋養自己,也幫助他人看見其中善良的意圖。」
她低頭,筆尖再次觸碰到紙頁,沙沙的聲音在安靜的閣樓裡響起,彷彿時間又開始流動。我知道,我的到訪只是一個短暫的插曲,她的心靈之旅,還將繼續。她依然會在那盞昏黃的檯燈下,用樸實的文字,編織她與神聖之間的對話。而我,帶著從她那裡感受到的平靜與力量,也該回到我自己的旅途中了。
空氣中的舊書和咖啡氣味似乎變得更加濃郁,雨聲也變得更加遙遠。當我轉身,閣樓的光線和安女士的身影,漸漸融入了雨幕之外的模糊。我回到了自己的時空中,心中迴盪著那些跨越了近四百年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