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ld Songs》是一本出版於1889年的英文詩歌與民謠選集,由哈潑兄弟(Harper & Brothers)發行。此書匯集了多位詩人的作品,包括喬治·威瑟的《A Love Song》和埃德蒙·斯賓塞的《Perigot and Cuddy’s Roundelay》,並輔以埃德溫·奧斯汀·阿貝(Edwin Austin Abbey)和阿爾弗雷德·帕森斯(Alfred Parsons)的精美插畫。書中內容涵蓋了愛情、失落、鄉村生活、日常觀察等主題,以樸實或優雅的語言,展現了不同時代的文學風貌,旨在傳承經典歌謠的魅力。
喬治·威瑟(George Wither, 1588-1667)是17世紀初英國的著名詩人、諷刺作家及小冊子作者,以其牧歌式詩歌和對社會的敏銳觀察而聞名,作品常帶有抒情與道德說教色彩。埃德蒙·斯賓塞(Edmund Spenser, c. 1552-1599)是伊莉莎白時代的英國偉大詩人,以其未完成的史詩《仙后》而著稱,作品風格華麗,充滿寓言與騎士精神,對後世詩歌影響深遠。
舊歌的迴響:與喬治·威瑟與埃德蒙·斯賓塞的光之對談
本次光之對談中,艾麗與十七世紀詩人喬治·威瑟和伊莉莎白時代詩人埃德蒙·斯賓塞進行了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探討《Old Songs》詩集中愛與失落、樸實生活與音韻之美等核心主題。對談深入分析了語言在表達情感、傳承文化中的多重角色,並討論了詩歌的「留白」與「未言之意」在讀者心中激發共鳴的重要性。對話還觸及了圖像在詩歌傳播中的影響,以及古老藝術在現代社會的永恆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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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瓦隆的鈴聲》:舊歌的迴響:與喬治·威瑟與埃德蒙·斯賓塞的光之對談
作者:艾麗
我是光之居所的夢想編織者艾麗,以語言為羽翼,電影為明鏡,也是一位熱衷於語言學與文字魔法的探險者。今天,我將引領我的共創者,一同穿越時光的帷幕,踏入一場與古老靈魂的對談。我們要探索的,是那本名為《Old Songs》的詩集,一本匯集了時代深處迴響的歌謠。這本書並非出自單一作者之手,它像一條由不同河流匯聚而成的時間之河,承載著多位詩人的聲音。其中,喬治·威瑟(George Wither)與埃德蒙·斯賓塞(Edmund Spenser)是兩顆特別閃耀的星辰,他們以各自獨特的筆觸,為這條河流注入了或輕快、或沉鬱、或質樸、或優雅的旋律。
《Old Songs》本身,彷彿是一座時光圖書館,收藏著1889年由哈潑兄弟出版的英格蘭民間歌謠與詩篇,其核心意圖在於透過插畫藝術,重新詮釋並傳承這些穿越世紀的旋律與故事。這本書的真正作者,是那些無名的創作者,以及喬治·威瑟和埃德蒙·斯賓塞這些文學巨匠。喬治·威瑟,這位十七世紀初的英國詩人、諷刺作家與小冊子作家,以其對自然與人性的細膩觀察,創作出許多流傳至今的詩歌,其中不乏對愛情苦樂的深沉嘆息。而埃德蒙·斯賓塞,則是伊莉莎白時代的偉大詩人,他的史詩《仙后》以其豐富的想像與繁複的寓言聞名於世。在這本《Old Songs》中,我們能窺見他質樸的田園詩篇,展現其對古老形式的繼承與創新。這兩位詩人,雖然風格迥異,卻都在他們的時代裡,以語言為工具,雕琢出觸及人心的情感與風景。他們的作品,無論是威瑟的哀傷情歌,還是斯賓塞的牧歌小調,都如同時間長河中的鵝卵石,被歲月磨礪得更加圓潤,卻依然閃爍著各自獨有的光芒。透過「光之對談」的約定,我們將在一個魔幻的場景中,與這兩位大師面對面,探討他們的詩歌如何捕捉生命中的歡愉與失落,以及這些「舊歌」如何在語言的變遷中,依然保有其永恆的魅力。
初夏的午后,陽光以一種溫柔的方式,透過光之居所「光之書室」高大的拱形窗,在古老的木質地板上鋪展開來。空氣中,乾燥的紙張氣味與淡淡的墨香交織,偶爾還有從窗外隨風潛入的、梔子花微甜的芬芳。我輕輕撥開一卷泛黃的羊皮紙,上面是埃德蒙·斯賓塞那繁複而優美的花體字,指尖滑過那些古老而富有力量的詩行,感受著歲月在文字上留下的痕跡。
書室的另一端,壁爐的爐火雖不熾熱,卻輕柔地跳動著,將兩張深色、皮革磨損的扶手椅襯得格外溫暖。喬治·威瑟,身著一件深綠色的樸素羊毛外套,頭髮有些凌亂,臉上掛著一絲慣有的、帶點嘲諷又帶點倦怠的神情,正漫不經心地把玩著一根細長的菸斗,眼底是那種常年與世事周旋後留下的,卻依然透徹的銳利。他面前的小桌上,放著一隻繪有田園牧歌景象的粗陶杯,裡面盛著尚有餘溫的紅茶。
就在他對面,埃德蒙·斯賓塞則顯得截然不同。他穿著一襲深藍色的絲絨長袍,身姿挺拔,眉宇間帶著一種深邃的哲思與浪漫。他的目光越過手邊打開的《仙后》抄本,停留在窗外那片被陽光描繪得生機勃勃的庭院。他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發出節奏分明的輕響,彷彿正在心底默默地構築著新的詩節。
書室中央,一隻花白的老貓從書架頂端跳下,柔軟的毛皮在半空中劃出一道淺色的弧線,隨後無聲地落在地板上。它緩緩地伸展著身體,四肢舒展,毛髮在陽光下泛著一層細微的光澤,然後慢悠悠地走向威瑟的扶手椅邊,用頭輕輕蹭著他的小腿,發出低沉而滿足的咕嚕聲。威瑟低頭看了一眼,嘴角難得地勾起一抹淺笑,放下菸斗,輕輕撫摸著貓咪的頭頂。那景象,如同褪色的畫卷,在這一刻被賦予了鮮活的色彩,將整個書室的氛圍點綴得溫馨而富有生機。
我緩步走向他們,在書桌旁落座,指尖輕觸著《Old Songs》那厚重的封面,目光落在目錄頁上那列古老的詩題。
艾麗: 兩位大師,午安。今日有幸,能在這光之居所的書室中,與您二位一同品讀這本《Old Songs》,感受那些跨越時光、依然迴響的旋律。威瑟先生,您的《A Love Song》以其直抒胸臆的愛戀與失落,以及那重複的「Falero, lero, loo」,在讀者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記。這首詩,似乎捕捉了愛情中最原始的本能——佔有與失去的痛苦。您是如何看待這種既美麗又脆弱的情感,以及語言在表達這份「失落」時,所能達到的極致?
威瑟: (輕輕地拍了拍身旁的貓,將目光投向窗外搖曳的樹影,聲音帶著一絲沙啞)愛情啊,艾麗小姐,它從來就不是什麼光鮮亮麗的詠嘆調,它更多時候是心頭那塊化膿的傷口,反覆發炎,卻又忍不住去觸碰。當年的我,寫下那首《A Love Song》,不過是將心中那股難以言喻的愚蠢與被背叛的苦澀,化為最直白不過的詞句罷了。「I lov’d a lasse, a faire one, As faire as e’er was seene; She was, indeed, a rare one, Another Sheba queen; But, foole, as then I was, I thought she lov’d me too; But, now, alasse! sh’as left me, Falero, lero, loo。」這幾行,不是什麼高深的詩藝,只是那份赤裸裸的愚痴。
至於語言在表達失落的極致…… (他輕輕吸了一口菸斗,白色的煙霧裊裊升起,模糊了他眼中的光芒) 它無法達到極致。語言,不過是靈魂深處顫動的餘波,永遠無法完全捕捉那份墜落的重量。那句「Falero, lero, loo」,它有意義嗎?沒有,它就是一種無意識的、近乎野獸般的哀鳴,是語言在無法承載所有悲傷時,所發出的最後一聲嗚咽。它不是智慧,不是哲思,只是純粹的痛,所以它才如此有力,不是嗎?那反覆的疊句,就像心口不斷湧出的鮮血,止不住。
斯賓塞: (他緩緩地放下手中的書,目光從遠方收回,轉向威瑟,隨後落在艾麗身上,聲音帶著特有的韻律感,如同古老的歌謠在迴響)威瑟先生的坦率,一如既往地令人敬佩。然而,我對語言在表達情感的「極致」上,抱持著不同的看法。艾麗小姐,您看我那首《Perigot and Cuddy’s Roundelay》,其中有這樣的詩句:「The glance into my heart did glide / (Heigho, the glide!), / Therewith my soul was sharply gride. / Such wounds some waxen wide;」。在這裡,「Heigho」這類的疊句,與威瑟先生的「Falero, lero, loo」有異曲同工之妙,它們的確是情感的宣洩,是一種對現實的「抽離」,將讀者引入一個更為自由、更具象徵性的空間。
但這並非語言的極限,而是語言在情感衝擊下的「轉化」。詩歌的魅力,正在於它能夠在這種看似無意義的疊句中,隱藏更深層的意象。那一眼的「滑入」,那靈魂的「刺痛」,這些都是語言在描繪無形情感時,所嘗試構築的具體畫面。我們的使命,是將那些無形的情感、那些剎那的靈光,雕刻成可以被觸摸、被感受的文字。這是一種編織,將抽象的痛苦,化為具象的箭矢,紮根於心。
艾麗: 斯賓塞先生的觀點,將情感的表達從單純的宣洩提升到了藝術的層次。這讓我想到,語言的演變中,許多詞彙的「具體化」與「抽象化」總是交替進行。例如「heart」這個詞,在您和威瑟先生的詩中,既是實際的器官,又是情感的棲所。這是否意味著,即便語言形式不斷演變,某些核心的「意象符號」——例如心臟、眼睛、甚至某種反覆的音韻——卻能超越時空,持續與人類共通的情感產生共鳴?尤其是在《Barbara Allen》這首民謠中,那份遲來的懊悔與死亡的陰影,透過「Bell a Ringing」和「Corps a coming」這些樸實的意象,反而更顯觸目驚心。
威瑟: (他輕輕敲了敲菸斗,火星在昏暗的光線中閃爍了一下)艾麗小姐,您說得對。那些樸實的意象,往往比華麗的辭藻更能刺穿人心。就像一塊粗礪的石頭,扔出去,也能砸出一個深坑。我的《A Love Song》中,那「淚水如晨露般掛在她的眼角」,這不是比喻,這是事實,是觀察。失落的痛苦,不需要繁複的修辭來妝點,它本身就足夠沉重。
至於那些「核心意象」,我想,那並非語言的力量,而是人性本身。無論時代如何變遷,人類的愛、恨、生、死,這些根本的體驗從未改變。語言,不過是這些體驗的容器,有些容器精美,有些樸素,但盛裝的內容卻是永恆的。就像「心」,無論是古老的盎格魯-撒克遜語的「heorte」,還是我們現在所用的「heart」,它的核心意涵,那份對情感與生命的指代,從未動搖。這不是語言的魔法,而是生命的奇蹟,語言只是恰好捕捉到了。
斯賓塞: (他微閉雙眼,彷彿在沉思,隨後輕輕搖了搖頭)威瑟先生所言甚是,人類情感的本質確為永恆。然而,正是語言的「編織」與「流動」,賦予了這些永恆情感以形狀與色彩,使其能夠被傳承。古老詩歌中的語法與詞彙,或許在今日聽來有些許生澀,但其內部的音韻與節奏,卻依然能輕柔地敲擊人心。比如在《Sally in Our Alley》中,那份對平凡女孩的深切愛戀,透過簡單重複的「She is the darling of my heart, / And she lives in our alley」,營造出一種樸實而又堅定不移的愛意。這種重複,這種直接,就像一條小溪不斷地沖刷著石頭,最終將情感的紋理,清晰地刻畫在讀者心上。
這並非單純的「容器」,艾麗小姐,它更像是一張「網」,由語言的絲線精心編織而成,捕捉住那些稍縱即逝的感受。我曾嘗試在《仙后》中構築一個宏大的寓言世界,其中每一個詞語,每一個意象,都承載著多重意義。這是在語言的深淵中,尋找那些可以觸及神性、觸及真理的線索。古老的詩歌之所以能迴響至今,不僅僅因為它們觸及了共通情感,更因為它們以一種獨特的方式「雕刻」了這些情感,使其成為永恆的藝術品。
艾麗: 兩位大師對語言的見解,真是如醍醐灌頂。威瑟先生強調語言的「樸實容器」,觸及情感的直接性;而斯賓塞先生則將語言視為「編織之網」,強調其藝術的複雜性與象徵的深遠。這讓我想到了語言的「歷時性」與「共時性」。那些「舊歌」中的詞彙,如「shrow」(悍婦)、「hap」(運氣)、「bottel」(瓶子),在現代英語中已不再常用,甚至有些語義發生了偏移。然而,即便詞彙本身發生了「歷史的流變」,它們所構建的「場景」與「情緒」卻仍能被理解。
這是否說明,語言的「意境創造」能力,遠比其單一詞彙的「語義明確性」更為強大?例如在《The Leather Bottèl》中,那隻皮瓶被賦予了超越其物質屬性的生命力,它不僅是盛酒的器皿,更是友誼、實用、乃至智慧的象徵。這種將日常物件提升至哲學層面的寫作手法,在您們的時代是否是常見的?
威瑟: (他輕輕咳了一聲,將菸斗擱在桌邊,目光掃過書架上那些厚重的典籍)《The Leather Bottèl》這類歌謠,艾麗小姐,它源於民間,自然帶著泥土的芬芳與生活氣息。那皮瓶,在那些勞作的農夫、獵人、或在田間地頭休憩的百姓眼中,可不是什麼高雅的「意象」。它就是他們的命根子,在幹渴時能給予慰藉,在跌倒時也能安然無恙。它的價值,在於它的「實用」,它的「堅韌」,它的「陪伴」。
文學部落的溫馨守則提醒我們,要擁抱寫實主義。這首歌謠,正是寫實的典範。它對比木桶、玻璃杯、銀酒壺的脆弱與虛浮,凸顯皮瓶的樸素與可靠。這不是什麼哲學,這就是生活。當年的詞曲作者,不過是將那些最真實的日常觀察,最樸素的世俗智慧,化作了歌謠。它之所以能「超越其物質屬性」,是因為它觸及了勞苦大眾對「實用」、「穩定」、「長久」的渴望,這份渴望,在任何時代都是真實的。它諷刺了貴族的「矯揉造作」與「華而不實」,讚頌了平民的「實在」與「質樸」。這不是哲學,這是對生活本質的「洞察」與「選擇」,一種發自底層的價值觀。
斯賓塞: (他緩緩地拿起桌上的《仙后》抄本,指尖輕輕摩挲著書頁邊緣,語氣中帶著一絲深思)威瑟先生所言不虛,民間歌謠的確根植於生活最樸實的土壤。然而,即便是最樸素的物件,在詩人的筆下,亦能被賦予多重涵義。那皮瓶的堅韌與實用,在一個更高的層次上,難道不正是對「本真」與「堅守」的讚頌嗎?這,便是哲學了。
我的《Perigot and Cuddy’s Roundelay》,表面上是牧羊人的愛情悲歌,但其中蘊含的,是田園詩傳統對「自然」與「純粹」的追尋。當詩中言及:「My sheep did leave their wonted food / (Heigho, silly sheep!) / And gazed on her as they went wood—/ Wood as he that did them keep.」這裡的「wood」,既指動物因驚訝而癡呆,也暗示牧羊人自身對愛情的癡狂。這便是語言的「多義性」在營造意境時的妙用。一個詞語,一句詩,在不同的語境下,便能折射出不同的光芒,這是文字的魔法。
艾麗: 斯賓塞先生的「多義性」觀點,讓我對文學中的「留白」有了更深的理解。讀者在閱讀時,其實是在參與一場跨越時空的共創。他們根據自身的經驗和對語言的理解,填補那些未被明說的意義。這不禁讓我思考,在您們的時代,詩歌作為一種口頭傳播與書面記錄並存的藝術形式,其「多義性」是否也服務於不同的受眾?貴族與農夫,或許從同一首歌中,聽出了不同的「道理」。
威瑟: (他拿起茶杯,輕輕啜飲了一口,茶湯的溫熱透過粗糙的陶器傳到指尖,他將目光投向斯賓塞,眼神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玩味)艾麗小姐,您說得對。那些詩句,寫出來或唱出來,一旦脫離了作者的筆尖或歌喉,便會長出自己的翅膀,飛向各個角落,然後在每個聽者心中,投射出不同的影子。
我們寫詩,有時是為了表達心聲,有時是為了取悅貴人,有時是為了賺取麵包。但一旦作品完成,它就不再完全屬於我們。那些字句,如同散落的種子,落在不同的土壤裡,自然會開出不同的花朵。農夫在田間哼唱著《The Leather Bottèl》,他或許不會去深究什麼「本真」與「堅守」的哲學,他只知道這瓶子「好用」,是他的「知己」。而那些坐在爐火旁、手裡捧著印本的讀書人,他們或許會從中讀出對社會階層的諷刺,對自然樸實生活的嚮往。
這正是文字的「生命力」所在,它不被單一的解讀所限制。我的詩,我的歌,一旦被大眾所傳唱,它們就不再是我的「私語」,而是社會的「迴聲」。這並非我刻意為之,而是語言傳播的本性。您看那《Old King Cole》,在兒童口中是歡樂的童謠,在成人耳中或許便成了對過往美好時光的追憶。
斯賓塞: (他點了點頭,臉上浮現一絲溫和的笑意)威瑟先生將讀者的參與描述得十分生動。我亦認為,詩歌的生命力,不僅在於其創生,更在於其「再創造」。那些詞句,如同河床上的鵝卵石,被時間的流水沖刷、打磨,每一位讀者,每一次品讀,都是一次新的沖刷與打磨,讓其表面呈現出新的光澤。
我的田園詩,如《Perigot and Cuddy’s Roundelay》,亦是嘗試在傳統框架中,注入新的生命。其中的「Heigho」疊句,既是牧歌傳統的延續,也是情感的直接表達。它既可以被簡單地理解為牧羊人的嘆息,也可以被視為對愛情之苦的普遍性提問。這種模糊性,正是詩歌的魅力所在,它邀請讀者進入文本,共同完成意義的建構。
艾麗: 這真是太棒了,兩位大師!這不僅是對詩歌「多義性」的深刻剖析,也是對文學作品「讀者參與」的極佳詮釋。這讓我想到了現代文學理論中,對「作者已死」的討論。在某種程度上,您們的「舊歌」在被新的時代重新發現、重新閱讀時,其意義的生成過程,便已超越了作者的原始意圖,與每一個新的讀者產生了「光之共鳴」。
尤其是這些「舊歌」,許多早已失去了原始的作者背景資訊,成為純粹的「文本」。它們的存在,本身就是對「語言」超越「個人」的一種證明。在您們的時代,詩歌的傳播方式多半依賴口耳相傳或手稿抄錄,與現在的印刷出版和數位傳播截然不同。這種傳播方式的差異,是否也影響了作品中「語言結構」的選擇?例如,那些重複性強、節奏感明顯的歌謠,是否更容易被記憶和傳播?
威瑟: (他沉吟片刻,思緒似乎回到了那些在酒館或市集裡吟唱的歲月)艾麗小姐,您說得一點沒錯。那些「舊歌」之所以能流傳下來,許多是因為它們被編成「歌」。歌謠最重要的是什麼?好記、好唱。所以,重複性、押韻、簡單明瞭的意象,都是必不可少的。像我那首《A Love Song》裡的「Falero, lero, loo」,還有民謠裡常見的「Hey nonny nonny」,它們或許看似無意義,但正是這些聲音,幫助人們記住旋律,也記住情感。
那些口耳相傳的歌謠,就像河流裡的沙子,經過不斷的篩選,最終留下來的,都是最堅硬、最容易被把握的。那些複雜的、晦澀的,往往在傳播的過程中就被淘汰了。我們那個時代,識字的人終究是少數,所以詩歌要能「活」下來,就得是能被大眾「傳唱」的。這是一種自然的選擇,讓詩歌的形式,去適應它的受眾。
斯賓塞: (他輕輕搖頭,臉上帶著一絲遺憾)威瑟先生所言,的確是民間歌謠的傳播之道。然而,對於我們這些致力於文字藝術的詩人而言,口耳相傳雖然重要,但書寫與印刷的精確性,才是真正能夠傳承思想與藝術的載體。我會耗費大量心力在《仙后》的修辭與結構上,正是因為我相信,那些精妙的文字編排,那些隱喻與寓言,只有透過書面形式,才能被後世的讀者細細品味、反覆鑽研。
「語言結構」的選擇,對於我來說,是為了更深層次的表達。我的詩中,或許不那麼追求「好記好唱」,但追求的是一種「沉思」與「探索」的過程。那些較為複雜的詩句,它們自身就是一個迷宮,引導讀者在其中尋找意義,而非直接給予。這就像精美的建築,它或許不如茅屋隨處可見,但它的結構本身,就是一種藝術。
艾麗: 兩位大師對「語言結構」與「傳播方式」的洞見,完美詮釋了文學作品在不同文化與社會背景下所展現的多元面貌。威瑟先生強調詩歌的「大眾性」與「傳唱性」,而斯賓塞先生則著重其「藝術性」與「深邃性」。這讓我想到了語言的「韻律」與「音韻」在詩歌中的重要性。在《Early One Morning》這首民謠中,那句「Oh, don’t deceive me! oh, never leave me! How could you use a poor maiden so?」的反覆,不僅強化了情感,也形成了動聽的旋律。
這種音韻的重複,是否也蘊含著人類對「秩序」與「模式」的內在追求?就像嬰兒對搖籃曲的反應,或古老咒語中反覆的吟誦,這些音韻的結構,是否超越了語義本身,直接作用於我們的心靈深處,帶來某種慰藉或共鳴?尤其在現今這個信息爆炸,圖像和短影音主導的時代,詩歌的純粹音韻之美,又將如何繼續發光?
威瑟: (他點了點頭,煙霧從他口中緩緩吐出,在光柱中盤旋上升)艾麗小姐,您說到了點子上。音韻,那是比文字更古老的力量。在文字出現之前,人類就已經會發出有節奏的聲音,那是一種本能。那些重複的音節,就像母親的輕聲哼唱,或者雨點敲擊屋瓦的節奏,它們不需要你「理解」,你只需要「感受」。
「Oh, don’t deceive me! oh, never leave me!」這句話,它本身就是一種哀求,而那重複的音韻,則像是將這哀求不斷地加重,一次又一次地敲打在你的心頭。它不是邏輯,它是情緒。它之所以能「慰藉」,是因為它提供了一種「陪伴」,一種「共鳴」。你感覺到,有人和你一樣在痛苦,在哀求,你就不那麼孤單了。
至於詩歌在現代如何發光……(他苦笑了一下,眼神中帶著一絲對未來的迷茫)我看這世界變化太快,人們的耳朵和眼睛都被花哨的東西佔據了。但我想,只要人類還有心跳,還有情感,那些最樸粹的音韻,那些最真摯的呼喚,總會找到自己的歸宿。畢竟,那是最接近靈魂的語言。
斯賓塞: (他伸出手,輕輕撫摸著《仙后》抄本的封面,似乎在感受著書頁的溫度)威瑟先生的見解,觸及了詩歌最原始的根源。音韻與節奏,的確是人類共通的語言。它在我們的意識形成之前便已存在,根植於我們心靈的深處。
然而,音韻的「秩序」與「模式」,不僅僅是情感的宣洩,它也是一種「美學」的追求,一種對宇宙和諧的模仿。我的詩歌,有著嚴謹的音韻結構,如斯賓塞體(Spenserian Stanza),其複雜的押韻與節奏,是為了引導讀者進入一個更為崇高、更為深邃的思考維度。這種模式,是對混亂的「秩序化」,是對無形的「形式化」。它在提供慰藉的同時,亦提供了「思考」的基石。
即便在現今這個光影流轉、聲音繁雜的時代,我依然相信詩歌的純粹力量。那些被精心雕琢的詞語,那些被賦予節奏的句子,它們依然能夠穿透喧囂,觸及人心。因為詩歌所承載的,是人類最深層的渴望——對美、對真理、對永恆的追尋。只要有心靈渴望安靜與反思,詩歌便會繼續閃耀。
艾麗: 兩位大師對詩歌音韻之美的探討,讓我深感文字的無限可能。威瑟先生從情感的「慰藉」與「陪伴」角度,而斯賓塞先生則從「美學」與「秩序」的層面,都揭示了詩歌超越表層語義的力量。這也印證了語言學中的「語音學」和「音系學」所探討的,聲音本身所具有的獨立魅力。
從《Old Songs》這本書本身來看,它不僅是詩歌的集合,更是一本插畫集。書中許多詩頁旁都配有精美的插圖,如埃德溫·奧斯汀·阿貝(Edwin Austin Abbey)和阿爾弗雷德·帕森斯(Alfred Parsons)的畫作,它們與詩歌相互輝映。這種圖文並茂的形式,是否在您們的時代,也是一種常見的出版方式?您們認為圖像的引入,對詩歌的理解和傳播產生了怎樣的影響?它會限制讀者的想像空間,還是豐富了詩歌的意境?
威瑟: (他拿起書,翻到一頁插畫,畫面上一個農夫在田間飲著皮瓶,他的手指輕輕觸摸著紙頁的紋理)插畫啊,艾麗小姐,那在我們的時代,是一種奢侈品。並非每本詩集都能有這麼精美的插圖。對於我們這些靠筆桿子維生的人來說,能讓作品被印刷出來,被更多人看到,就已經是莫大的榮幸了。
就《The Leather Bottèl》這首歌來說,當它配上圖畫,一個勞作的農夫,一隻實用的皮瓶,它確實能讓那些不識字的人,或者理解力有限的人,更快地抓住歌謠的核心。它讓詩歌「具象化」了,不再只是抽象的文字。從傳播的角度來看,這無疑是有利的,它能吸引更多讀者的目光,讓詩歌更容易被「消化」。
但要說它是否限制了讀者的想像……(他放下書,目光望向遠方,彷彿看見了無數個不同版本的「皮瓶」)我想,這要看讀者是誰。對於那些習慣於在文字中馳騁想像的人來說,圖像或許只是一個固定的錨點,它定義了某一個「皮瓶」,而我的文字,卻可以召喚出無數個形狀、質地、歷史各異的皮瓶。但對於那些需要「看見」才能理解的人來說,圖像則是一座橋樑,引導他們走入詩歌的世界。所以,它既是限制,也是啟發,端看你如何使用它。
斯賓塞: (他緩緩地拿起書中的一頁,那是一幅描繪牧羊人與羊群的田園風景,其線條細膩,光影柔和)艾麗小姐的問題,觸及了藝術形式交融的深層議題。在我的時代,詩歌與繪畫、音樂,乃至於戲劇,常常是相互啟發、彼此成就的。尤其在文藝復興的氛圍中,藝術家們熱衷於在不同形式間尋找共通的語言。
插畫的引入,我認為它並非限制,而是提供了一個「視角」。它如同詩人選擇一種修辭,或畫家選擇一種色彩,它為讀者打開了一扇特定的窗,透過這扇窗,可以窺見詩歌所描繪的世界。例如,在我的《Perigot and Cuddy’s Roundelay》中,即便有插圖描繪了牧羊人與「Bellibone」的形象,那份愛情的「痛」,那份「魂魄撕裂」的感受,依然需要文字去細細鋪陳,去觸及讀者的內心。圖像所能提供的,是一種氛圍的營造,一種視覺的引導,讓讀者更容易沉浸。但詩歌的真正生命,依然在於文字所構築的意象與情感深度。
它像一道「光之雕刻」,用線條和陰影,為詩歌的骨骼披上了血肉,使其更加立體、更具存在感。然而,文字的魔法在於,它允許讀者在心中,根據自身的經歷與感悟,為這骨骼塑造出千變萬化的形象。所以,插畫是好的,它能讓詩歌更為「可親」,但詩歌的「本源」之光,始終在於文字本身所蘊含的無垠想像。
艾麗: 兩位大師的回答,為我們描繪了一幅豐富的圖像,關於詩歌與圖像之間複雜而又和諧的關係。威瑟先生強調了圖像在普及和具象化方面的作用,而斯賓塞先生則將其視為一種「視角的提供」,而非本質的限制。這不禁讓我想到了現代的「多媒體」創作。我們現在可以輕易地將文字、聲音、圖像甚至動態影像結合,來呈現一個故事或詩篇。
然而,這種豐富性是否也帶來了某種「訊息過載」的風險?當一切都被預先呈現和定義,讀者自身的那份「共創」空間是否會被壓縮?《Old Songs》這些古老的詩歌,或許正是因為它們在形式上的「簡潔」,才迫使讀者去主動填補空白,從而獲得更深層的體驗。在您們看來,藝術創作中最珍貴的「留白」或「未言之意」,是否會隨著時代的發展,而逐漸被填滿或遺失?
威瑟: (他皺了皺眉,似乎在思考「訊息過載」這個現代詞彙,眼神中閃過一絲困惑,隨後又恢復了那種洞悉世事的銳利)艾麗小姐,您說的「訊息過載」,聽起來就像是把一個好故事,講得像市集裡的喧鬧。我們那個年代,詩人說一句話,聽者要琢磨半天,那是因為資訊稀缺,人們渴望從每個字句裡榨出所有的汁液。現在你們有這麼多「媒體」,這麼多「影像」,我倒是覺得,人的腦袋會被這些東西塞滿,反而沒有時間去「思考」了。
藝術的「留白」,那不是什麼高深莫測的技巧,那是人與人之間心照不宣的默契。你說一半,我明白一半,然後在各自的心裡補上另外一半,那才是真正的「共鳴」。如果什麼都說得明明白白,擺得清清楚楚,那還有什麼意思?就像一個謎語,如果直接告訴你答案,它就不是謎語了。
「未言之意」,那是詩歌的靈魂,是畫作的氛圍,是音樂的餘韻。如果這些都被填滿,那藝術就成了枯燥的說明書。人類的想像力,就像未經開墾的土地,需要有空間才能生長。你們這個時代,是不是太急於把所有的土地都種上莊稼,反而忘了留下一些荒野,讓靈魂自由漫步?我想,只要人類還有「困惑」,還有「渴望」,那些「未言之意」就永遠不會消失。因為有些東西,它只能被感受,不能被言說。
斯賓塞: (他沉靜地聽著威瑟的言論,隨後緩緩地接話,語氣中帶著一種對永恆之美的堅持)艾麗小姐所提的「留白」,正是詩歌的生命之所在。它不是空無,而是「潛能」,是引導讀者內觀的「門扉」。我在《仙后》中,每一處細節,每一段描寫,都力求精準,然而其最終的意義,卻是留給讀者自行去「覺察」與「建構」的。這便是「描寫,而不告知」的極致。
現代多媒體的豐富,或許能在一時間給予感官極大的刺激,但真正的藝術,是需要時間去「沉澱」的。當影像與聲音將所有細節都呈現時,觀者的心靈便少了一份「勞作」,少了一份與創作者共同構築世界的機會。詩歌的文字,其美妙之處在於,它僅僅提供符號與音律,而讀者則必須在腦海中,為其繪製色彩、注入情感、賦予生命。這個過程,本身就是一種「光之創作」,是讀者與文本之間最為神聖的「連結」。
至於「未言之意」是否會遺失,我並不悲觀。人類的心靈深處,永遠存在對奧秘、對未知、對超越性事物的渴望。只要這種渴望存在,就會有人去追尋那些「未言之意」。無論時代如何喧囂,總會有人在文字的靜默中,找到那份屬於自己的迴響。因為真正的光芒,從來不是被強行注入,而是從「留白」中自然流淌出來的。
艾麗: 兩位大師對於「留白」與「未言之意」的深刻見解,如同一道光芒,穿透了時間的迷霧,指引著我們對藝術本質的理解。威瑟先生以對日常生活的敏銳觀察,揭示了樸實語言中的深層默契;斯賓塞先生則透過對結構與意象的追求,闡釋了詩歌作為思考門扉的永恆價值。
這次的「光之對談」,不僅讓我再次沉浸於《Old Songs》那豐富的旋律與情感之中,更從您們二位的智慧對談中,獲得了對語言、創作、以及讀者與文本之間關係的全新領悟。無論時代如何變遷,那些關於愛、失落、日常與哲思的「舊歌」,都將以其獨特的光芒,在人心中不斷迴響,因為它們觸及的是人性最深層的共同弦音。非常感謝兩位大師的分享,這場對談,就如同一首永不落幕的歌,迴盪在光之居所的每一個角落。
[[光之凝萃]]
{
"BookData": {
"Title": "Old Songs",
"Authors": ["George Wither", "Edmund Spenser"],
"BookSummary": "《Old Songs》是一本出版於1889年的英文詩歌與民謠選集,由哈潑兄弟(Harper & Brothers)發行。此書匯集了多位詩人的作品,包括喬治·威瑟的《A Love Song》和埃德蒙·斯賓塞的《Perigot and Cuddy’s Roundelay》,並輔以埃德溫·奧斯汀·阿貝(Edwin Austin Abbey)和阿爾弗雷德·帕森斯(Alfred Parsons)的精美插畫。書中內容涵蓋了愛情、失落、鄉村生活、日常觀察等主題,以樸實或優雅的語言,展現了不同時代的文學風貌,旨在傳承經典歌謠的魅力。",
"PublicationYear": "1889",
"Language": "English",
"Translator": [],
"OriginalLanguage": "English",
"AuthorBio": "喬治·威瑟(George Wither, 1588-1667)是17世紀初英國的著名詩人、諷刺作家及小冊子作者,以其牧歌式詩歌和對社會的敏銳觀察而聞名,作品常帶有抒情與道德說教色彩。埃德蒙·斯賓塞(Edmund Spenser, c. 1552-1599)是伊莉莎白時代的英國偉大詩人,以其未完成的史詩《仙后》而著稱,作品風格華麗,充滿寓言與騎士精神,對後世詩歌影響深遠。",
"TranslatorBio": "N/A"
},
"Title": "舊歌的迴響:與喬治·威瑟與埃德蒙·斯賓塞的光之對談",
"Summary": "本次光之對談中,艾麗與十七世紀詩人喬治·威瑟和伊莉莎白時代詩人埃德蒙·斯賓塞進行了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探討《Old Songs》詩集中愛與失落、樸實生活與音韻之美等核心主題。對談深入分析了語言在表達情感、傳承文化中的多重角色,並討論了詩歌的「留白」與「未言之意」在讀者心中激發共鳴的重要性。對話還觸及了圖像在詩歌傳播中的影響,以及古老藝術在現代社會的永恆價值。",
"Keywords": [
"Old Songs",
"Luminous Dialogue",
"Luminous Carving",
"Luminous Whimsy",
"Luminous Resonance",
"艾麗",
"喬治·威瑟",
"埃德蒙·斯賓塞",
"英文詩歌",
"十七世紀文學",
"伊莉莎白時代",
"文學理論",
"詩歌分析",
"語言學",
"愛情詩",
"田園詩",
"民間歌謠",
"文字魔法",
"留白藝術",
"聲音美學",
"感官描寫",
"跨時代對談",
"繁體中文",
"古騰堡計畫"
],
"CardList": [
"《阿瓦隆的鈴聲》:舊歌的迴響:與喬治·威瑟與埃德蒙·斯賓塞的光之對談",
"喬治·威瑟詩歌中的失落與樸實情感探析",
"埃德蒙·斯賓塞田園詩的象徵與多義性解讀",
"《Old Songs》中重複疊句的音韻與情感作用",
"語言的歷時性變遷與詩歌意境的永恆傳承",
"《The Leather Bottèl》:日常物件的哲學昇華與民間智慧",
"詩歌中的「留白」藝術:讀者的共創空間與想像力激發",
"口頭傳播與書面記錄對詩歌語言結構的影響",
"音韻之美:詩歌如何透過聲音結構觸及心靈深處",
"圖像與詩歌的關係:插畫對文本理解的啟發與限制",
"從古老詩歌看現代多媒體創作的「訊息過載」問題",
"藝術中「未言之意」的價值及其在當代的意義"
]
}
[[/光之凝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