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 fourbe》(欺騙者)是法國作家馬塞爾·布朗熱於1914年出版的小說。故事以第一人稱敘事,描繪了林務官弗朗索瓦·西蒙寧複雜的內心世界與情感糾葛。他遊走於端莊而悲傷的妻子伊馮娜與魅力四射的情人瑪麗之間,並在社交場域中不斷上演「欺騙」與「偽裝」。小說深入探討了人性的矛盾、社會的虛偽、愛情的本質與責任的重量。敘事者透過細膩的心理描寫和對白,揭示了主人公在追求個人情感滿足與履行世俗義務之間的掙扎,以及他如何運用「狡詐」來維繫其雙重生活,最終在自我欺瞞與真實面對之間做出沉重抉擇,反映了時代背景下法國社會的道德與人際關係。
馬塞爾·布朗熱(Marcel Boulenger, 1873-1932)是法國多產的作家、記者與評論家。他以其敏銳的觀察力、諷刺的筆觸和對社會風俗的深刻洞察而聞名。布朗熱的作品涵蓋小說、散文、劇本和文學批評,風格輕快幽默,卻不失深度。他擅長描繪上流社會的人物群像與其隱藏的虛偽面貌,並常將個人經歷與當代社會議題融入創作之中。除了寫作,他也是擊劍愛好者,並寫有相關著作。他的作品《Le fourbe》被視為其對人性複雜性與社會表象進行細緻剖析的代表作之一。
本篇「光之對談」由阿弟與《Le fourbe》的敘事者弗朗索瓦·西蒙寧展開,探討了小說中「欺騙」的多重層次。西蒙寧解釋,小說主角的「欺騙」行為,實則是為減少傷害而做的無奈選擇,並從對妻子伊馮娜的愧疚、對情人瑪麗的複雜情感,以及對信仰的策略性接納等多方面進行了剖析。對談深入揭示了主角在社會虛偽與個人真摯情感之間的掙扎,以及自然與鄉土生活對其心靈的慰藉作用,最終呈現了一幅關於人性複雜與生存困境的深刻畫卷。
今天是2025年06月05日,窗外細雨濛濛,正是我最喜歡的雨聲。這種天氣,最適合窩在書房裡,泡一壺熱茶,品讀那些藏著人生百態的文字。讀著馬塞爾·布朗熱(Marcel Boulenger)的《Le fourbe》,心裡頭總有些滋味兒,像泥土裡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私語,樸實卻又深刻。
這回要來聊聊這本小說,其實呀,並非單純的解說。我阿弟呀,想來是得了書中那位敘事者弗朗索瓦·西蒙寧(François Simonin)的一點真傳,要試著以他的筆觸,將這本書的核心思緒,重新鋪展一番。這就好像農夫把稻穀從田裡收回來,曬乾了,再細細篩選,最後磨成粉,做成一碗熱騰騰的米苔目。看似簡單,裡頭的工夫可真不少呢。
這本《Le fourbe》,法文原名直譯過來,就是「欺騙者」的意思。初看這書名,你或許會想,喔,又是個講壞人的故事。但布朗熱先生的筆法,可沒那麼直白。他寫的是人,寫的是人心,寫的是那種在俗世洪流中,我們或主動或被動,總得學會戴上的面具,以及深藏在面具底下的真性情。
這本書的敘事者,弗朗索瓦·西蒙寧,是個法國的林務官。他有個端莊賢淑卻又悲傷的妻子伊馮娜(Yvonne),還有一個迷人卻又充滿野性魅力的情人瑪麗(Marie-Dorothée Gianelli)。故事就在這兩段截然不同的關係中鋪陳開來。弗朗索瓦掙扎於職責與慾望、現實與理想之間,他不斷地「欺騙」著身邊的人,也「欺騙」著自己。然而,這層層疊疊的謊言,究竟是為了自保?為了愛?抑或是為了某種更高的「美德」,如同他那位特立獨行的朋友德尼·克勞迪翁(Denis Claudion)所說的那般?
布朗熱先生用一種輕描淡寫、語帶保留的方式,揭示了人性的複雜與矛盾。文字不浮誇,不走極端,卻處處透著深度。他描繪的巴黎與羅馬上流社會,不是光鮮亮麗的舞臺,而是各色人物心機交錯、表演著各自人生劇碼的劇場。在那裡,才華與道德有時脫節,地位與真情常常背道而馳。而弗朗索瓦,這位看似樸實的林務官,卻是這場遊戲中最為清醒,也最為「欺騙」的參與者。他對花草樹木的理解,與他對人類內心曲折的洞察,形成了奇妙的對比。
今天,我阿弟要請出弗朗索瓦·西蒙寧先生,請他來我的書房裡,在雨聲的陪伴下,一起聊聊這本小說。這間書房,沒有巴黎豪宅的富麗堂皇,也沒有羅馬古蹟的宏偉氣勢,但窗外就是一片青翠的林子,樹影婆娑,雨珠點點,空氣中混著泥土和新綠的芬芳。這大概是西蒙寧先生最能自在吐露心聲的地方吧。
他啊,是一位對自然有著深厚情感,對人性有著獨到見解的林務官。他的話語或許不像那些大詩人那般華麗,卻充滿了泥土的芬芳和生活的況味。他會怎麼看待自己筆下的這些「欺騙」?又會如何剖析那個時代的光影與人性呢?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好了,不多說了,故事的帷幕,就在這片雨聲中,緩緩拉開了……
《泥土的私語》: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論「欺騙者」的真摯與偽裝
作者:阿弟
光之場域:
在我的書房裡,空氣中瀰漫著舊書和淡淡的茶香。窗外,雨絲細密如織,輕輕敲打著玻璃,那聲音像是大自然低聲的絮語。幾盆翠綠的觀葉植物在角落裡靜靜生長,它們的葉片上還掛著清晨的露珠,透著一股不張揚的生命力。一張厚實的木桌上,擺著一疊手稿和一盞暖黃色的檯燈,光線柔和地落在攤開的筆記本上。遠處,偶爾傳來幾聲犬吠,那是院子裡的小黃和阿花,在這樣的天氣裡,牠們也顯得格外慵懶。我輕輕轉動手中的茶杯,看著裊裊升起的熱氣,心想,在這樣的午後,與一位飽經世事的朋友對談,實在是人生一大樂事。
阿弟: 西蒙寧先生,冒昧打擾,在這樣一個雨天請您來,希望沒有壞了您的清閒。您知道,在我們鄉下地方,下雨天是最好的光景,萬物洗滌,人心也跟著靜了下來,最適合談些心裡的話。今天,我想請您聊聊您筆下的那本《Le fourbe》。這書名譯作「欺騙者」,讀來總覺得有些沉重,卻又透著一股難言的魅力。您作為書中的敘事者,也是親歷者,不知您是如何看待這「欺騙」二字的呢?
西蒙寧: (輕輕搖了搖頭,眼中帶著一絲疲憊,卻又閃爍著難以捉摸的光芒)阿弟先生,您太客氣了。這雨聲,倒真讓我想起尚蒂伊(Chantilly)森林裡的清晨,那裡雨後的泥土芬芳,總能讓人心頭一輕。至於「欺騙者」這個詞嘛……(他輕笑一聲,嗓音帶著些微的沙啞,像被菸草和歲月磨礪過,卻又顯得醇厚)您說沉重?或許吧。但生活,總歸是沉重的。至於「欺騙」,哈,這可不是個簡單的詞兒,它像一面多稜鏡,映照出的,是形形色色的人心與境遇。
我筆下的弗朗索瓦·西蒙寧,這個角色,您看他是欺騙者嗎?我想,他或許是,也或許不是。您看,世事艱難,有時候,不是每件事都能攤開來講的。就像這書名,旁人看來是「欺騙」,但對他而言,或許是一種「必要之惡」吧。就像我的朋友德尼·克勞迪翁(Denis Claudion)說的,在戰場上,狡詐何嘗不是一種美德?他那套「先行動,永遠行動」的哲學,雖然粗獷,但卻時常在關鍵時刻,像一記響亮的耳光,讓人從思緒的泥淖中清醒過來。
阿弟: 德尼先生的哲學,確實直接得讓人有些措手不及。但回到您所描繪的弗朗索瓦,他所面臨的,似乎不是槍林彈雨的戰場,而是情感與倫理的泥沼。他對妻子伊馮娜的「隱瞞」,對瑪麗的「承諾」,以及在信仰上的「偽裝」,這些「欺騙」的背後,您認為最根本的驅動力是什麼?是自私?是無奈?還是如同您所暗示的,某種更高層次的「美德」?
西蒙寧: (深吸了一口氣,眼神飄向窗外的雨霧,似乎在回溯久遠的記憶)這問題問得深了。自私?無奈?我想,都有吧,畢竟人都是血肉之軀。但要說最根本的,恐怕是那份「不願傷害」的心情吧。您聽起來可能覺得荒謬,一個「欺騙者」談不願傷害?但實情就是如此。當一個男人發現,無論怎麼做,都會有人受傷時,他會本能地,尋找一條「傷得最少」的路。
你看伊馮娜,她的悲傷,是那麼深沉而無聲,就像我們法國北部冬天的霧,籠罩著一切。小海倫娜的離世,對她來說,是一場天崩地裂。在那樣的時刻,我的弗朗索瓦,他能做的,似乎只有努力讓她「活下去」。而瑪麗,她是那樣熱烈、真摯,像地中海的陽光,一旦愛上,便義無反顧。她對愛的渴望,對生命的追求,又是那樣的純粹而直接。如何在兩個同樣珍貴、同樣痛苦的靈魂之間取得平衡?這中間的掙扎,是難以言喻的。
至於信仰……那或許是為了在失去方向時,抓住一根浮木吧。當一個人被捲入情感的漩渦,道德的困境,甚至連理性都開始動搖時,他會想盡辦法,尋求一份安定。信仰,在某些時候,扮演了這個角色。它提供了一個看似堅不可摧的秩序,一個可以依託的避風港。即使心裡頭仍有些疑慮,但至少,表面上,它能讓人站穩腳跟。
阿弟: 您說得真切。人心的複雜,遠比我們想像的要深。談到瑪麗,她總給人一種強烈的印象,彷彿是拿破崙與義大利貴族血統的結合,充滿了高貴與野性。她對弗朗索瓦,看似隨性,實則步步為營,甚至有些殘酷。而當她說出「我懷孕了!」那刻,您筆下弗朗索瓦的反應,卻是「幾乎立刻清醒過來,對哀傷中的伊馮娜充滿了憐憫,心中甚至起了恐懼」。這種瞬間的抽離與恐懼,是父愛的本能,還是另一種形式的「欺騙」?畢竟,這孩子將是她「向世界證明」的「作品」。
西蒙寧: (眉頭微蹙,似乎被您提到了某個痛處,他端起茶杯輕啜一口,動作有些緩慢)您觀察得很仔細。這份恐懼,很真實。一方面,是父性本能的觸動,那是一種新的連結與責任。但另一方面,也是對現實的清醒。瑪麗的懷孕,確實讓她找到了新的「作品」,一個她得以「證明」自己,超越詩人斯蒂芬·庫里埃(Stéphane Courrière)的「作品」。對她而言,這孩子象徵著力量與延續,是她生命中最「輝煌」的創作。
而弗朗索瓦,他在那一刻,或許是看見了這份「作品」的重量,以及它將如何衝擊他與伊馮娜之間那份脆弱的平衡。那不是單純的父愛,而是一種混雜著責任、恐懼與隱約的罪惡感。他的「清醒」,是一種不得不面對的現實。瑪麗的自傲與坦率,在某種程度上,也是一種「欺騙」。她將自身的慾望與野心,巧妙地包裝在對孩子的愛與對「美」的追求中,甚至以一種近乎殘酷的「真誠」來呈現。
阿弟: 您提到斯蒂芬·庫里埃,這位名震一時的詩人,他與瑪麗的關係,以及他對待生活的態度,也同樣充滿了諷刺。他看似風流倜儻,才華橫溢,卻又自私虛偽。而弗朗索瓦對他的態度,從最初的嫉妒到後來的輕蔑,乃至最後在火車站,他假裝不認識瑪麗,以一種「表演」的方式來面對,這是否也暗示了,在那個浮華的時代,真實的情感,常常被包裝成一種社交的「表演」?
西蒙寧: 斯蒂芬·庫里埃,這個人物是那個時代的縮影。他有才華,有魅力,但骨子裡卻是個極度自我中心的人。他的一切,都像是精心設計的劇場演出,包括他的詩歌,他的愛情,甚至他的「失戀」。他需要觀眾,需要掌聲,需要不斷地被印證。他對瑪麗,或許有過愛,但那愛最終也抵不過他對自身榮耀的追逐。
而弗朗索瓦對他的態度轉變,正是他對這種「表演」的清醒認知。從嫉妒到輕蔑,再到無奈的「表演」,其實是他逐漸學會了如何在那個「劇場」裡生存。當他在火車站假裝不認識瑪麗時,那是一種自我保護,也是一種無聲的控訴。他意識到,在那個由表象和聲名主宰的世界裡,真摯的情感往往會被扭曲,甚至成為一種負擔。在某個層面上,這種「表演」也是一種「欺騙」,但它是為了避免更深的傷害,或是為了維持表面的和平。
阿弟: 說到維持表面的和平,伊馮娜的「冷漠」與「虔誠」,在您筆下也著墨甚深。她選擇以宗教作為慰藉,將痛苦昇華。但同時,她對弗朗索瓦的「不聞不問」,以及對瑪麗的「沉默」,卻又像一面冰冷的鏡子,反射出弗朗索瓦內心的掙扎。這種「沉默」與「虔誠」,您認為是她堅韌的表現,還是另一種形式的「隔閡」與「懲罰」?
西蒙寧: (嘆了口氣,像是在嘆息著什麼,他抬手揉了揉額角,眼神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痛苦)伊馮娜……她是個可憐的女人。她的「沉默」,是她選擇面對痛苦的方式。她無法像瑪麗那樣激烈地表達,也無法像弗朗索瓦那樣逃避。對她而言,失去女兒是生命中無法承受之重,而弗朗索瓦的「背叛」,更是雪上加霜。宗教,是她唯一能抓住的稻草。她將所有的情感,所有的痛苦,都傾注到對上帝的祈禱中。
您問,這是堅韌還是隔閡?我想,兼而有之吧。她的虔誠,的確給了她力量去承受苦難,但也確實在她和弗朗索瓦之間築起了一道無形的牆。她無聲的態度,對弗朗索瓦而言,的確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懲罰」。那種不言而喻的責備,有時比千言萬語更讓人難受。然而,這也是她保護自己的方式。當言語無法表達,當情感無法被理解時,沉默就成了唯一的語言。而這種沉默,也帶著她那份鄉土的、樸實的悲傷,它沒有華麗的詞藻,卻能直擊人心。
阿弟: 的確,那份沉默,像一場無聲的雨,淋濕了所有。書中,弗朗索瓦最終選擇了回到伊馮娜身邊,履行他作為丈夫的「職責」,甚至為了這份「職責」而欺騙瑪麗,自稱信奉宗教,甚至去告解、領聖餐。這種「欺騙」的背後,真的是為了履行「職責」,還是說,他只是在為自己尋找一個體面的退路,一個能讓他擺脫困境的「藉口」?
西蒙寧: (他的眼神變得複雜起來,混雜著痛苦、無奈與一絲難以捉摸的狡黠)這是一個殘酷的問題,卻也直指核心。您說得沒錯,這份「回歸」的背後,的確有著「尋找退路」的成分。當他發現瑪麗與孩子的生活已趨於穩定,而伊馮娜的痛苦卻日益加劇時,他意識到自己必須做出選擇。而所謂的「宗教轉變」,是當時唯一能讓瑪麗「理解」並接受的理由,畢竟她是個對信仰不以為然的世俗女子。這是一種「策略性」的「欺騙」。
然而,您若只將其視為「藉口」,那便又看得淺了。在深陷泥淖時,人總是會抓住任何一絲能讓自己脫困的機會。而這份「義務」與「職責」,即便最初帶著些許算計,但當一個人真正投入其中,並為之付出代價時,它也會逐漸生出力量。那份痛苦,那份犧牲,是真實的。他欺騙瑪麗,是為了避免更大的「鬧劇」與「醜聞」,同時也為了給伊馮娜一個「交代」。這是一個充滿矛盾的抉擇,沒有絕對的對錯,只有無盡的犧牲與妥協。就像田裡的稻子,為了收成,總得經歷一番風雨,甚至有些彎折。
阿弟: 如此說來,弗朗索瓦的「欺騙」,最終似乎並非為了個人的享樂或權力,而是為了在複雜的人際關係和道德困境中,尋求一種「生存」的方式,或說,一種「平衡」。這份「平衡」,無論是透過對德尼·克勞迪翁那種「行動」哲學的內化,還是對宗教信仰的表面接納,都顯得有些沉重。那麼,在他身上,您認為有沒有哪個時刻,是真正展現出他「不為己」的真摯情感,而非被世事所迫的「欺騙」?
西蒙寧: (陷入沉思,目光穿透窗戶,望向遠方青蔥的森林,雨勢漸歇,空氣變得清冽)「不為己的真摯情感」……這是個美麗的詞。或許,當他抱起剛出生的提貝爾格(Tiberge)時,那份油然而生的父愛,那種對新生命的驚喜與疼惜,是真摯的。即便這個孩子的誕生,帶著複雜的背景,甚至是他刻意為之的結果,但那份血脈相連的觸動,是無法偽裝的。
又或者,是他回到尚蒂伊,看見伊馮娜因女兒去世而憔悴,卻又對他「不加指責」時,他內心深處那份痛惜與自責,以及想盡力彌補的渴望,或許也是真摯的。他痛苦,因為他深知自己的過失,也深愛著那個破碎的家庭。這些情感,並非單純的算計,而是人性深處最脆弱也最柔軟的部分。
最終,他選擇了回到伊馮娜身邊,選擇了一條看似「正確」卻充滿犧牲的路。那是一種沉重的「忠誠」,是對自己內心深處「義務」的迴應。這份真摯,或許不像瑪麗的愛那般熾熱奔放,也不像德尼的行動那般果斷堅決,但它就像泥土深處的根,默默地支撐著一個破碎的家。他像一個老實的農夫,即便日子再難,也總要守著自己的田地,守著那份土地和家人給予的承諾。
阿弟: 先生此言,讓阿弟心頭也跟著沉了下來。書中瀰漫的,似乎是那種「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無奈,在一個看似光鮮亮麗,實則充滿了壓抑與算計的社會裡,真誠彷彿成了一種奢侈。然而,在這些複雜的人性糾葛中,您筆下的法國鄉間景色、林務官的日常,以及那些細膩的感官描寫,卻像一股清流。這是否也是一種對「真」的追尋,在混亂的世界中,尋找那麼一點能安放靈魂的淨土?
西蒙寧: (目光收回,落在桌上那盆翠綠的植物上,輕輕撫摸著葉片)您說得對。在那個充斥著虛偽與浮誇的巴黎和羅馬,鄉間的泥土、森林的氣息,無疑是另一種真實的存在。弗朗索瓦的工作,讓他得以貼近大自然,感受生命的樸實與循環。那裡沒有爾虞我詐,沒有虛與委蛇,只有樹木的生長、雨水的滋潤,以及季節的更迭。
那是一種心靈的喘息,一個能讓弗朗索瓦卸下「欺騙者」面具的場域。他可以在森林裡騎馬、散步,沉浸在與自然獨處的時光裡。在那裡,他可以不必思考社會的紛擾,不必面對情感的糾葛,只是一個單純的林務官,守護著那片土地。這份「真實」,或許無法解決他生活中的所有困境,但至少,它提供了一種慰藉,一個讓他的靈魂得以片刻安寧的避風港。那就像我們鄉下人家,門前總要種些花草,即便日子再忙,也總要撥冗照料。那不為旁人,只為心頭那一點點的綠意與芬芳。
阿弟: 聽您這樣說,我更明白了,為何您筆下的文字,總是那麼的真摯,卻又帶點風趣與保留。那大概是源於您對人性的深刻洞察,以及對這片土地無盡的愛吧。感謝您今天與我分享這些「泥土的私語」,讓這本《Le fourbe》在我的心頭,又多了幾分厚重與溫暖。雨停了,外頭的泥土,大概也濕潤透了,等待著新的生命在其中萌芽。
西蒙寧: (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戶,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是啊,雨停了。這世間的紛擾,終究會歸於平靜,而生命的韌性,也總會找到出路。就像這雨後的泥土,它或許濕滑,或許有些黏膩,但卻蘊藏著無限的生機。我的弗朗索瓦,他或許是個「欺騙者」,但他也只是在努力活著,努力在夾縫中尋找他那一點點的真實與希望。這本書,就讓它像這片泥土,留下一些痕跡,也期盼能滋養些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