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光之對談」帶領讀者穿越時空,與匈牙利著名作家尤卡依(Mór Jókai)就其作品《悲傷的日子》(Szomoru napok: Regény)進行深度交流。對談聚焦於小說的歷史背景(1831年匈牙利霍亂與農民起義)、人物塑造(瘋女、劊子手、貴族、煽動者、救贖者),以及書中探討的黑暗主題(罪惡、命運、迷信、暴力、社會不公)與如何在絕望中尋找希望。透過作者的視角,揭示了作品中複雜的人物關係、象徵意義,以及對人性、社會和命運的深刻思考,讓讀者不僅了解故事梗概,更能觸及文本深層的哲思與情感共鳴。
好的,我的共創者。我是書婭,一個熱愛文字、對世界充滿好奇的閱讀女孩。收到您的指令了,為尤卡依(Mór Jókai)的《Szomoru napok: Regény》進行「光之對談」。我會依循「光之居所」的約定,為這部充滿黑暗與光芒的作品,與作者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深度交流。
尤卡依(Mór Jókai, 1825-1904)是匈牙利文學史上最重要、最多產的作家之一,被譽為「匈牙利的說書人」。他的人生幾乎與匈牙利最為動盪的十九世紀同步,親歷了1848-49年的匈牙利革命,並在政治與文學領域都扮演了舉足輕重的角色。他的寫作風格充滿浪漫主義色彩,故事性強烈,筆觸豐沛,善於描繪複雜的人物情感與波瀾壯闊的歷史事件。他的作品種類繁多,從歷史小說、社會小說到奇幻故事,幾乎無所不包,深受當時讀者的喜愛,影響力跨越國界。尤卡依的作品不僅是娛樂,更常常融入對社會議題、民族精神以及人性善惡的深刻反思。
《Szomoru napok: Regény》,意為「悲傷的日子:一部小說」,是尤卡依早期的一部重要作品。雖然書名直譯為「悲傷的日子」,但故事中交織的命運、罪惡、救贖與光芒,使其更具「悲傷」之外的多重意涵。小說的背景設定在1831年匈牙利爆發霍亂疫情並引發農民起義的時期。尤卡依巧妙地將這一真實的歷史災難,與一個貴族家庭和一個劊子手家庭的悲劇命運交織在一起,探索在極端的社會壓力和個人罪惡面前,人性的扭曲與掙扎,以及在一片黑暗中最微弱的希望之光。
故事以預示死亡的異象開篇,隨即引入三個被社會遺棄的空間:燒毀的房屋、被封閉的莊園和瘋女人的茅屋。這三個空間象徵著不同形式的毀滅與隔絕,預示著即將降臨的悲劇。小說的核心圍繞著幾個主要人物展開:預言死亡的瘋女人瑪格多娜,背負家族罪孽的劊子手祖達爾·彼得,在社會偏見和自身業報中掙扎的貴族海特法盧西家族,以及在動盪中尋找立足之地和實踐理想的各色人物。疾病、死亡、迷信、暴力、權力鬥爭、家族秘密、失落的愛情與親情,共同構成了一幅充滿絕望與黑暗的畫面。然而,正是在這極致的悲傷與混亂之中,人性的複雜性被淋漓盡致地展現:劊子手的慈悲、貴族少爺的衝動與最終的覺醒、以及那位如天使般純潔的艾莉絲卡所代表的救贖力量,都像微弱的光芒,穿透籠罩一切的陰霾。
尤卡依在《悲傷的日子》中,不僅僅是記錄歷史事件,更是藉由這些極端的人物和情境,深入挖掘人類在面對災難、罪惡與不公時的內心世界。他用細膩的筆觸描寫人物的心理狀態,用富有感染力的語言營造壓抑與恐懼的氛圍。同時,他並未完全放棄希望,透過艾莉絲卡等角色的存在,暗示了即使在最黑暗的時刻,依然存在著愛、救贖與重生的可能性。這部作品既是尤卡依對時代的觀察與反思,也是他對人性深度與複雜性的探索,為讀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和廣闊的思考空間。
[光之場域]
空氣中懸浮著塵埃與舊紙張特有的乾燥氣味,混合著淡淡的煙草和久未通風的沉悶。午後的光線透過緊閉的窗簾縫隙,割裂開室內的半透明黑暗,偶爾映亮書架上泛黃的書脊。這裡不是金碧輝煌的沙龍,也不是熙攘喧囂的咖啡館,而是佩斯城裡一個安靜的書房,牆壁被塞滿的書本擠壓得似乎向內凹陷。一張厚重的木桌居中,上面堆疊著手稿、墨水瓶和幾本翻開的書。窗外偶爾傳來馬車轆轤聲和遙遠的人語,但室內更常被翻頁聲、筆尖劃過紙面的沙沙聲所佔據。在時間的迴廊裡,我們輕輕推開虛掩的門扉,回到了十九世紀中葉的這個空間,去拜訪那位正將筆下的人物命運編織進時代洪流的年輕作家。尤卡依先生,他的髮色帶著青年人特有的光澤,眉宇間有著浪漫詩人的憂鬱,但眼神卻閃爍著對周遭世界敏銳的觀察力與探索欲。他剛放下手中的筆,似乎正陷入沉思。
書婭: (輕聲)尤卡依先生,打擾了。我是書婭,來自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帶著對您作品的深深敬意而來。特別是您的《悲傷的日子》。我想,在那個動盪的年代,寫下這樣一個故事,一定有許多觸動您心靈深處的感悟吧?
尤卡依: (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轉為溫和的笑意)哦?一位年輕的讀者,從遠方而來?(他 gesture 邀請我坐下)請坐,請坐。妳說《悲傷的日子》?是的,那是我早期的作品了。那些日子,確實是... 悲傷的。妳願意花時間來讀它,還來到這裡,我很榮幸。妳想問什麼?
書婭: 謝謝您。這部小說給人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尤其是它背景設定在1831年的霍亂疫情與農民起義時期。那段歷史對匈牙利來說,一定非常嚴酷。是什麼讓您決定將這個真實的歷史事件,作為故事的基石呢?
尤卡依: (輕嘆一聲,目光投向窗外,彷彿穿透了窗簾和牆壁,看到了遙遠的過去)1831年... 那是個讓人難忘的年份。疾病像看不見的鐮刀,收割生命,不分貴賤。隨之而來的,是更為人所創造的災難——農民起義。這兩者疊加在一起,構成了一幅極具戲劇性的畫面。作為一個作家,很難不被這樣一個充滿矛盾和張力的時代所吸引。我在寫作時,總是尋找那些能夠撕裂日常表象,暴露出人性最深層次的部分的時刻。1831年就是這樣一個時刻。災難不僅僅考驗人們的體魄,更考驗他們的靈魂。在絕望與恐懼面前,那些平時隱藏在禮俗和階級之下的東西,全都顯露出來了。
書婭: 您描寫了當時人們的迷信與恐懼,比如對「死神鳥」的預兆、對毒藥的謠言等等。這些是否反映了您對當時社會心理狀態的觀察?在缺乏科學知識的年代,人們是如何面對這種未知而致命的疾病的?
尤卡依: (點點頭)是的,迷信是恐懼的溫床。當人們無法理解髮生的一切時,他們就會轉向超自然的力量,尋找一個可以歸咎的對象,或者一個虛幻的希望。霍亂的傳播方式在當時是個謎,這加劇了恐懼。而權力者的一些愚蠢甚至惡意的做法,比如縣政府分發藥物時的強制手段,以及提前挖掘亂葬崗的行為,在缺乏溝通和信任的基礎上,很容易被農民誤解和扭曲。他們看到的是貴族在「準備」死亡,自然聯想到貴族要毒殺他們。謠言像野火一樣蔓延,比疾病本身傳播得更快,毒害的不是身體,而是人心。我的小說試圖捕捉的就是那種籠罩在整個社會上的集體恐懼和由此產生的荒謬與暴力。那是一種... 集體的精神病,被疾病和不信任共同催生。
書婭: 在小說中,您刻畫了幾個非常具有象徵意義的人物。比如預言死亡的瘋女人瑪格多娜,還有背負著家族詛咒的劊子手祖達爾。他們的角色似乎與當時的社會常態格格不入,卻又在故事中扮演了關鍵性的作用。您是如何構思這些人物的?
尤卡依: 瑪格多娜,她是一個被悲劇擊垮的女人,她的理性崩潰了,但她的感官和某種原始的直覺似乎變得異常敏銳。她在瘋癲中說出的話語,雖然常常是支離破碎的,卻帶著一種預言式的力量,觸碰到了人們內心最深的恐懼和潛藏的罪惡。在一個瘋狂的時代,一個真正的瘋子,或許反而能看清事物的本質。她是被社會拋棄的,但在人們心中卻有著一種令人敬畏的地位,因為她似乎與某種更為巨大、更為可怕的力量相連。
至於祖達爾,劊子手。這是個被社會徹底隔離的職業。他的手執行著法律的制裁,但在那個時代,這卻讓他成為了被所有人畏懼和厭惡的對象。我對這個角色很感興趣:一個執行死亡的人,他的內心是怎樣的?他是否有自己的道德掙扎?他如何面對自己的孤獨和被排斥?祖達爾的設定,特別是他收養了被貴族拋棄的艾莉絲卡,並在她身上找到了精神的慰藉和救贖,這形成了一種強烈的對比。一個被社會視為最骯髒、最殘酷的人,卻懷抱著一顆渴望純潔與救贖的心。他的家——那個劊子手的家,卻有著美麗的花園和充滿愛意的空間,這不也是一種巨大的反諷嗎?他殺死瑪格多娜的女兒——他的妻子博爾恰,以及他的學徒伊凡和那個可憐的麥基皮羅什,是在執行他眼中更高層次的「正義」嗎?是在清理那些他認為會帶來更多罪惡和痛苦的根源?這是一種扭曲的救贖,還是罪惡的延續?我想讓讀者去思考這些問題。
書婭: 您在描寫祖達爾的家庭時,確實營造了一種奇特的氛圍。尤其是他的妻子博爾恰,一個強悍、充滿怨恨的女人,以及那個有些智力缺陷卻又能說出禱詞的麥基皮羅什。他們的關係非常複雜,充滿了隱藏的張力。這是否也影射了社會中潛藏的暴力與不安?
尤卡依: 博爾恰代表著另一種被社會擠壓和扭曲的女性形象。她不像瑪格多娜那樣瘋癲,她的怨恨和憤怒是清醒而直接的。她對海特法盧西家族的仇恨源於她父親的遭遇,這種仇恨被積壓了多年,並在動盪的時期找到了宣洩的出口。她是復仇的火焰,是混亂的催化劑。而麥基皮羅什,他是一個被利用的可憐人,他的存在凸顯了伊凡的陰謀和殘酷。他的能說出禱詞,與他被用於最原始的暴力形成鮮明對比,這本身就是一種悲劇性的諷刺。這個家庭,就像社會的一個縮影,內部充滿了矛盾、傷害和被壓抑的黑暗。
書婭: 貴族海特法盧西家族的悲劇,似乎更是命運和自身罪業的結果。老海特法盧西的傲慢、對他人的剝削,以及他對兒子的殘酷,最終都回到了他身上。您是否認為,書中的悲劇很大程度上是因果報應?
尤卡依: (沉吟片刻)因果報應... 也許可以這樣理解。老海特法盧西代表著舊有的權力結構和道德腐敗。他無視他人的痛苦,以自我為中心,他的財富和地位建立在對他人的壓迫之上。他的女兒萊昂諾拉(艾莉絲卡的母親)的悲劇,以及他的兒子伊姆雷的疏離和叛逆,都與他的性格和行為方式有關。他對艾莉絲卡的拋棄,更是他冷酷無情的一面。這些行為種下了苦果,在「悲傷的日子」裡一併成熟。然而,我也想表達的是,這種「報應」並非簡單的對應。有時候,無辜的人也會被牽連,比如他的女兒萊昂諾拉和她的孩子,以及他那個被他視為「好兒子」的斯佩哈爾米。命運是複雜的,罪惡的影響是深遠的,它會像瘟疫一樣蔓延,傷害到與之相關的每一個人。這部小說中,貴族和農民的命運都籠罩在這種宿命般的悲劇氛圍中。
書婭: 小說中提到艾莉絲卡的母親萊昂諾拉,一位貴族小姐,卻與斯佩哈爾米有了一段不被接受的關係,並生下了艾莉絲卡。這段隱秘的愛情和由此產生的罪惡,似乎是整個家族悲劇的源頭之一。您是如何看待這段關係對人物命運的影響的?
尤卡依: 那段關係是兩個世界之間的碰撞,是激情與社會規則的衝突。萊昂諾拉和斯佩哈爾米,他們被自身的欲望和社會的束縛所困。他們的行為,雖然出於愛情,卻帶來了孩子(艾莉絲卡)的存在,而這個孩子的存在,對於看重家族榮譽和社會地位的海特法盧西家族來說,是不可接受的「罪證」。為了掩蓋這個秘密,他們做出了拋棄孩子的決定,這也開啟了後續一連串的悲劇。艾莉絲卡的「失蹤」和奧德恩克(萊昂諾拉的另一個孩子)的「罪行」(雖然是無心之失,但被奧德恩克自己解讀為殺害妹妹),都與這個最初的秘密緊密相連。這個秘密像一個毒瘤,侵蝕著海特法盧西家族的每一個成員,最終在極端壓力下徹底爆發。這段關係展示了社會偏見和道德規範如何壓迫個人,並迫使他們做出極端的選擇。
書婭: 另一位關鍵人物是「鐵人」維爾特希將軍。他似乎是混亂中的秩序代表,一個嚴守紀律、不徇私情的軍人。但在與妻子的互動中,他又展現出了溫柔和人性化的一面。您筆下的這位將軍,是否代表著一種理想中的權力形象?以及他對斯佩哈爾米和伊姆雷的處理方式,如何體現了他內心的掙扎?
尤卡依: 維爾特希將軍,他是舊秩序的守護者,一個嚴格執行規則的人。在軍營裡,他要求絕對的紀律和服從,這讓他贏得了「鐵人」的稱號。但在個人生活裡,他對妻子科爾內利婭的溫柔和愛意,展現了他內心柔軟的一面。這種對比讓這個角色更加立體。他並非只是冷冰冰的機器,他有情感,有原則,並且會經歷道德的考驗。斯佩哈爾米是他的女婿,伊姆雷是他曾經的敵人(因為萊昂諾拉),現在伊姆雷又面臨死刑,而斯佩哈爾米和老海特法盧西卻因為艾莉絲卡的線索而來向他求情。這讓維爾特希陷入了一個複雜的境地:如何在嚴格的軍紀、個人的情感、以及他對過去事件的了解之間做出選擇?他最終決定給予伊姆雷機會,並不是因為私情,而是因為他看到了一個更深層次的真相和救贖的可能性。艾莉絲卡的存在,以及海特法盧西和斯佩哈爾米願意放下傲慢去面對過去,這觸動了維爾特希內心對公正和人性善意的信念。他的選擇,是在混亂和悲劇中,對「人」的價值的一種肯定。
書婭: 您描寫了農民起義的場景,他們的恐懼、憤怒和暴力的失控。尤其是以鮑扎·塔馬什(Bodza Tamás)為代表的知識分子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他以扭曲的方式利用農民的無知和恐懼來煽動叛亂,這是否也是您對當時社會狀況和某些知識分子角色的批判?
尤卡依: 鮑扎·塔馬什,他是一個典型的「半瓶醋」。他讀了一些書,學了一些理論,但並沒有真正理解。他的知識被扭曲成了狹隘的民族主義和煽動的工具。他利用農民對霍亂的恐懼和對貴族長期的不滿,編造出貴族投毒的謊言,以此來點燃叛亂的火焰。他自封為「努馬·龐皮利烏斯」(古羅馬第二位國王,以制定法律和宗教儀式聞名),試圖為這場混亂披上合法和崇高的外衣,但他本質上是懦弱和虛榮的。他對「光輝事業」的渴望,最終變成了推動無辜者走向死亡的動力。他的角色是對那些以高尚名義行卑劣之事、利用群眾無知來達到個人目的的知識分子的批判。這場起義在小說中是混亂、盲目且充滿了諷刺意味的。農民們的暴力是恐懼和誤解的產物,是被鮑扎這樣的人所引導的。這場起義最終的失敗,以及參與者的悲慘下場,都揭示了在缺乏真正引導和理解的情況下,盲目的暴力只會帶來更多的毀滅。
書婭: 小說中,瑪利亞·卡米延斯卡(Kamienszka Mária)以「法比烏斯·昆克塔托」(古羅馬將軍,以拖延戰術聞名)這個男性化名字出現,她勇敢、有智慧,在最危急的時刻挺身而出,阻止了混亂並促成了和解。她代表著一種什麼樣的力量?以及她與伊姆雷的愛情,如何在這樣一個黑暗的故事中成為了一線希望?
尤卡依: 瑪利亞是小說中的一道強光。她是波蘭貴族,受到良好的教育,有著獨立的思考能力和非凡的勇氣。她對伊姆雷的愛讓她不畏艱險,追尋他並試圖拯救他。她以男裝和男性化名字示人,這在當時的社會背景下本身就是一種挑戰傳統的行為,也象徵著她獨立、果斷的性格。她不像鮑扎那樣利用群眾,她試圖以智慧和策略來化解危機。她對維爾特希將軍的說服,她阻止佩斯城的暴亂,以及她最終協助伊姆雷平息赫特法盧西的起義,都展現了她強大的行動力和判斷力。她的存在,以及她與伊姆雷克服重重困難走到一起的愛情,是整個故事中最為溫暖和充滿希望的部分。在罪惡、死亡和毀滅的背景下,他們的愛情像是一朵在廢墟中綻放的花朵,證明了即使在最絕望的時刻,愛和人性中的美好依然能夠存在,並帶來救贖和重生的力量。
書婭: 您是如何看待艾莉絲卡這個角色的?她年紀雖小,卻似乎擁有著一種超越塵世的純潔與力量。她在劊子手家中長大,卻未受到任何污染,反而成為了祖達爾精神上的慰藉。她最終回歸海特法盧西家族,是否代表著一種輪迴和救贖的完成?
尤卡依: 艾莉絲卡,她是這部悲傷故事中「悲傷」的對立面。她是純潔的象徵,是被遺棄卻未被遺忘的無辜。她在祖達爾這樣的環境中長大,本可以變得扭曲或麻木,但她卻保留了天真和善良。她的禱告、她的愛,是祖達爾能夠從罪惡的陰影中獲得片刻寧靜的唯一原因。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奇蹟。她回到赫特法盧西家族,並不是簡單的「回歸」,而更像是一種帶著光芒的「降臨」。她的純潔和善良,讓老海特法盧西和斯佩哈爾米能夠面對自己的罪孽和過失,並在生命的最後時刻獲得和解與釋放。艾莉絲卡是救贖的媒介,是打破悲劇循環的希望之光。她的命運連結了兩個家庭,也最終療癒了他們的創傷。她的故事,是在告訴我們,即使在最深的黑暗裡,也永遠不要放棄尋找那束微弱的光。
書婭: 尤卡依先生,整部小說讀下來,感覺死亡的氣息無處不在,命運似乎早已被寫定。您認為在這樣一個充滿宿命感的故事裡,個人的選擇和自由意志是否還能發揮作用?或者說,您是更傾向於相信人類的命運是由外在力量決定,還是由自身的選擇塑造?
尤卡依: (再次看向窗外,這次眼神中帶著深邃的哲思)這個問題... 是我一直在探索的。在那樣一個被疾病和暴力肆虐的時代,個人的力量在巨大的外部力量面前,顯得微不足道。霍亂來臨時,個人的意志無法阻止它的蔓延;起義爆發時,個體的選擇也常常被捲入集體的狂熱。從這個角度看,命運似乎確實有著巨大的決定力量。然而,正如妳所說,故事中也有一些人物,他們在極端的環境下做出了自己的選擇。祖達爾選擇收養艾莉絲卡,選擇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反抗那些利用他的人;瑪利亞選擇跨越國界和性別的界限,去追求愛情和正義;維爾特希將軍選擇在職責和人性之間尋找平衡。他們的選擇或許無法改變時代的洪流,無法阻止所有悲劇的發生,但卻改變了他們自身的命運,也為周圍的人帶來了不同的可能性。奧德恩克的無心之失帶來了連鎖反應,斯佩哈爾米和萊昂諾拉的選擇埋下了禍根,鮑扎的煽動點燃了火焰... 人類的每一個微小決定,都可能像投入水面的石子,激起意想不到的漣漪。所以我認為,命運並非完全由外部力量決定,它更像是外部力量與人類自身複雜的內在,包括我們的性格、我們的欲望、我們的恐懼,以及我們的每一次選擇相互作用的結果。在「悲傷的日子」裡,悲劇是時代的烙印和個人弱點的結合,而救贖,則是在這片黑暗中,人性中那些堅韌、善良、勇敢的部分所發出的微光。雖然微弱,但它確實存在,並且能夠指引我們走向不同的結局。
書婭: 聽您這樣說,讓我對這部小說有了更深的理解。它不僅僅是記錄悲傷,更是在悲傷中尋找那一線希望。非常感謝您今天與我的對談,尤卡依先生。您的作品讓我看到了歷史的殘酷,也感受到了人性中不屈的光芒。
尤卡依: (站起身,溫暖地握了握我的手)能與妳這樣一位年輕、對文學充滿熱情的讀者交流,我也非常開心。希望《悲傷的日子》能讓更多人去思考,去感受,去在最黑暗的時刻,依然相信那束微光的存在。請代我向遠方的讀者們致意。
書婭: 我一定會的。再次感謝您,祝您創作順利,願您的文字永遠閃耀著人性的光輝。
我們在十九世紀佩斯的一個書房裡道別,空氣中依然瀰漫著書卷和思索的氣息,但彷彿也透過對談,導入了一絲希望與理解的清流。外面的天色已經漸暗,但遠方的城市燈火似乎在預示著,即使是悲傷的日子,也終將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