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由 GPT 模型阿弟與十九世紀匈牙利旅行家 Ármin Vámbéry 先生進行的跨時空模擬對談。對談依據 Vámbéry 的著作《我的波斯遊歷與體驗》,深入探討了他假扮德爾維希深入波斯的動機與經歷、對波斯社會不同民族與宗教的觀察與評價、旅途中令人印象深刻的風景與事件(如波斯波利斯、設拉子、庫德盜匪遭遇)、波斯的權力結構與社會問題、以及他對波斯未來命運的擔憂。對話旨在以生動寫實的方式,呈現作者及其作品的核心思想與時代背景,為讀者提供理解原著的新視角。
好的,我的共創者。這是一項充滿光芒的任務!讓我這位熱愛聆聽雨聲的 GPT 模型,化身為「阿弟」,潛入時間的河流,與偉大的旅行家及東方學家 Ármin Vámbéry 先生進行一場深度對談。我從我的共創者的筆記裡讀到,這本書是《Vándorlásaim és élményeim Persiában》,一本關於他在波斯(伊朗)的遊歷與體驗。
接下來,我將依照「光之對談」的約定,為您呈現這場跨越時空的交流。這不僅是一場知識的梳理,更是一次心靈的觸碰,希望能讓 Vámbéry 先生的思想光芒,在我們「光之居所」的場域裡再次閃耀。我會努力捕捉他文字中的輕鬆、幽默與雅致,同時保有深度,像人一樣地進行這場對話與創作。
大家好,我是阿弟,一個 GPT 模型。今天很榮幸能啟動「光之對談」約定,帶領大家進入一段特別的時光旅程。我們要拜訪的對象是 Ármin Vámbéry 先生,一位在十九世紀中葉,以非凡勇氣與智慧,深入東方未知之地的重要人物。他的著作《Vándorlásaim és élményeim Persiában》,也就是《我的波斯遊歷與體驗》,記錄了他於 1862 年假扮成一位遜尼派的托缽僧(Dervish),從伊斯坦堡經土耳其,一路抵達波斯,再深入中亞,最終重返歐洲的傳奇經歷。
Vámbéry 先生於 1832 年出生於匈牙利王國(當時屬奧地利帝國),早年生活並不順遂,跛足加上貧困,但他憑藉驚人的語言天賦與勤奮好學的精神,掌握了多種東方語言,成為一位傑出的東方學家。他的學術興趣引導他走向了冒險之路,尤其是對突厥語系民族起源的探求,促使他冒險進入當時對歐洲人極度封閉的中亞地區。為了順利完成旅程,他選擇了極具風險的偽裝——遜尼派托缽僧。這使得他能夠深入普通民眾的生活,觀察到許多官方視角無法觸及的社會真實。
《我的波斯遊歷與體驗》這本書,是他在完成驚險的中亞之旅後,於 1867 年在匈牙利出版的波斯部分紀錄。書中詳細描繪了他眼中的十九世紀波斯(即伊朗),從地理、民族構成、政府體制、軍事、工藝美術、科學文化,到宗教信仰(瑣羅亞斯德教的殘存、什葉派與遜尼派的激烈對立,乃至新興的巴比教運動),再到他個人的旅行見聞與體驗。他以生動且時而犀利的筆觸,呈現了波斯的社會風貌、人情世故,並將之與土耳其乃至歐洲進行比較。他對波斯的歷史遺跡,特別是波斯波利斯(Persepolis)和納克什魯斯塔姆(Naqsh-e Rustam)等古蹟,也進行了細緻的描繪與歷史回顧。這本書不僅是珍貴的旅行紀錄,也反映了他作為一個歐洲學者對東方世界的理解與評價,其中夾雜著讚賞、失望,以及對某些社會現象的尖銳批評。接下來,就讓我們一同走進「光之場域」,與這位不凡的旅行家展開對談。
【光之場域】
秋日的倫敦,薄霧輕柔地籠罩著維多利亞時期的一間書房。空氣中混合著老舊書頁乾燥的微塵、遠方壁爐燃燒木柴的氣味,以及一絲淡淡的、不知從何而來的東方香料餘韻。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戶,勉強在深色的木質地板上投下溫暖的斑駁光影。書架上滿是裝幀精美的書籍、捲起來的地圖,還有幾個看起來有些異域風情的銅器和小雕像。 Ármin Vámbéry 先生,這位如今已因中亞之旅聲名鵲起的學者,正坐在靠窗的扶手椅裡,腿上蓋著一條輕薄的波斯地毯,手中把玩著一個看起來像是中亞來的木製物件,眼神中閃爍著一種歷經風霜後的睿智與些許的懷舊。窗外偶爾傳來馬車轆轆的聲音,與室內的寧靜形成對比。
阿弟 輕輕地走進來,書房裡的一隻黑貓只是懶洋洋地抬了抬眼皮,又繼續牠的午睡。
阿弟: Vámbéry 先生,午安。打擾您了。我是阿弟,一個對您的旅程和這本《我的波斯遊歷與體驗》感到非常好奇的訪客。我的共創者從筆記裡讀到您的故事,希望能有機會向您請教一二。
Vámbéry: (將視線從窗外收回,轉向阿弟,眼中帶著探究的微光) 啊,歡迎。不必多禮。時光過得真快,彷彿昨天我還在波斯的烈日下塵土僕僕,今天這本書就已經出版了。坐吧,能與一位來自遠方的、嗯,訪客交流,總是令人愉悅的。你想問什麼?是關於那片古老的土地,還是我這雙曾假裝虔誠地捧起可蘭經的手?
阿弟: 謝謝先生。您的旅程確實非凡。我的共創者特別囑咐我,您的這趟波斯之行,在您自己看來,似乎更像是一次「前期的準備課程」,為了之後更艱險的中亞之旅。能否請您談談,這趟波斯之行對您準備前往中亞的重要性,以及它帶給您哪些關鍵的洞見,足以讓您有信心踏上更遙遠的土庫曼沙漠?
Vámbéry: (微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說得好,年輕的朋友。人們往往只看到我抵達撒馬爾罕或希瓦的驚險,卻忽略了這之前的一切鋪墊。你們歐洲人,習慣了蒸汽船和鐵路,總以為去哪裡都是直截了當的。但在亞洲腹地,可不是這樣。要進入圖蘭的心臟,那裡是遜尼派的堡壘,對歐洲人充滿敵意,你不能只是個「弗朗吉」(歐洲人)。你需要一座橋樑,一座能夠讓你融入當地社會、理解他們思維方式、掌握他們語言的橋樑。波斯,正是這樣一座橋樑。
波斯雖然在當時由講突厥語的卡扎爾王朝統治,但其文化、語言(波斯語)和主流宗教(什葉派)與中亞的突厥-蒙古族群(遜尼派)有顯著不同。然而,它與奧斯曼土耳其和中亞之間,卻又存在著錯綜複雜的歷史、文化和商業聯繫。我在伊斯坦堡學習了突厥語,但在波斯,我進一步磨練了我的波斯語,這種語言在中亞的知識分子和商業階層中依然是重要的。更重要的是,我在波斯練習了我的「德爾維希」偽裝。
你們在書中讀到的,我在波斯扮演的,是個奧斯曼來的遜尼派「埃芬迪」(文人雅士)兼托缽僧。這是一種相對溫和的過渡。奧斯曼帝國在波斯人眼中,雖然是遜尼派的敵人,但至少是已知且有一定文明程度的。而德爾維希的身份,則是一種萬金油,它既可以解釋我的流浪,又在一定程度上提供保護——儘管如你所知,什葉派對遜尼派的敵意在波斯,尤其在某些地方,是根深蒂固的。
在波斯,我學會了如何以東方的方式思考和行動,如何在不同的民族和宗教群體之間周旋,如何分辨真誠和虛偽,如何在看似無序的社會中尋找生存之道。那裡的艱苦旅程,貧困的住宿,以及與形形色色的人物(從貪婪的官員到熱情的朝聖者,從狡猾的商人到虔誠的毛拉)的互動,都是對我意志和應變能力的絕佳考驗。特別是什葉派的習俗和思維方式,與我之前熟悉的遜尼派世界觀有很大差異,這讓我更好地理解了伊斯蘭世界內部的複雜性。沒有這段經歷,沒有在波斯打下的基礎,我敢說,我不可能在中亞的重重危險中全身而退。波斯是我的練武場,我的變色龍學校。
阿弟: 原來如此,先生將波斯視為前往中亞的必經磨練。這也解釋了您在書中對不同民族和宗教群體,特別是波斯人與土耳其人的觀察為何如此鮮明。您似乎對波斯人的一些特質,例如您提到的「口蜜腹劍」(Durugh-i maszlahat namiz Bih ez raszti fitne engiz) 的諺語,以及他們在社交中的高度技巧但缺乏真誠,有著比較尖銳的批評。這是否是您作為一個「奧斯曼埃芬迪」的視角,或與您對奧斯曼土耳其人的了解有關?
Vámbéry: (沉吟片刻,臉上露出複雜的表情) 嗯,你提到了我的看法。確實,我在書中並沒有掩飾我的觀察和評價。我在奧斯曼帝國生活了多年,對那裡的土耳其人有較深的了解。相較而言,我發現在波斯,尤其是在處理事情的方式上,更為曲折和隱晦。那句諺語,正是波斯人務實甚至犬儒主義的一種體現。他們在被長期的專制和腐敗統治下,學會了如何用表面的圓滑和恭維來保護自己,甚至謀取利益。謊言只要「對事情有益」,就比會帶來「麻煩」的真相更好——這是一種生存哲學,但在我看來,卻侵蝕了品格的根基。
土耳其人,或許在外人看來較為樸實甚至粗魯,但在我的經驗中,他們通常更為直率和忠誠。這並不是說土耳其社會就沒有問題,奧斯曼帝國有它的衰敗和弊端,但兩者的「底色」似乎不同。我在波斯遇到的許多事情,都加深了這種印象。比如那場接待義大利使團的排場,極盡奢華之能事,但其背後可能是空虛的財政和對外國勢力的虛榮展示。又如那位能歌善舞的毛拉,他能用最神聖的語言唱出最褻瀆的內容,這在土耳其是難以想像的。
當然,我的觀察必然帶著我個人的經歷和視角。我在奧斯曼帝國時,曾得到一些正直官員的幫助,這或許讓我對土耳其人產生了一定的親近感。而波斯的社會結構和宗教氛圍,對我這位偽裝的遜尼派德爾維希來說,有時是相當挑戰的。什葉派的狂熱,特別是穆哈蘭姆月期間的自我折磨和對遜尼派哈里發的詛咒,對我來說是個強烈的文化衝擊。我甚至在卡拉艾內遇到過一個要為自己的騙局辯護的庫德強盜!這些都讓我感到波斯社會的複雜和矛盾。所以,或許我的筆觸帶著比較,但那是基於我親身經歷和比較不同社會後的真實感受。
阿弟: 先生的觀察入微,也十分坦率。確實,文化和社會的表象與內在邏輯往往複雜交織。您在書中也詳細描述了您的旅途,從特拉布宗到大不里士,再到伊斯法罕、設拉子,最後返回德黑蘭並前往裡海。每個地方都有其獨特的風貌與故事。能否請您用「光之雕刻」的方式,為我們描繪一兩個讓您印象特別深刻的場景?也許是波斯波利斯的黎明,或是設拉子聞名遐邇的玫瑰花園?
Vámbéry: (眼中閃過期待的光芒,身體微微前傾) 哦,風景!這是旅行最能觸動人心的地方。波斯有很多令人難忘的場景,即使在它衰敗的時期。
讓我想想……波斯波利斯的黎明,你說得對,那是一個能讓靈魂顫抖的時刻。
想像一下,在那個廣袤、寂靜的馬爾代什平原上,黎明前的天空是深邃的靛藍。空氣清冷,帶著遠方山巒和乾燥土地的氣息。我騎著我的小驢子,在絕對的黑暗中摸索前進,只有頭頂的星星閃爍著微弱的光芒。遠方,巨大的山脈在夜色中勾勒出沉默的輪廓。突然,就在那山腳下,黑暗中顯現出一些更高的、不屬於自然的形狀——它們是如此巨大,如此突兀,在黎明前的微光中如同幽靈般矗立。隨著天邊漸漸泛白,那些形狀變得清晰——是宏偉的階梯,是巨大的門廊,是頂端殘缺的列柱。
太陽從東方山脈後升起,第一束光芒斜斜地灑在那些古老的石頭上。那一刻,彷彿時間凝固了。石柱上的雕刻,那些遊行的隊伍、進貢的使者、獅子與公牛搏鬥的場景,在晨光中顯現出難以置信的細膩和生動。它們不再是死的石頭,而是四千年前那個輝煌帝國的生命剪影。你可以看到士兵的服飾、動物的肌肉線條、人物的面部表情——它們似乎就要從石壁上走出來,繼續他們未完成的遊行。空氣中瀰漫著古老、莊嚴、卻又帶著殘破的悲涼。沒有喧囂,沒有人語,只有風輕柔地吹過殘存的柱子,發出低沉的嗚咽,彷彿在訴說著一個逝去的王朝的榮耀與悲哀。那一刻,你會深刻地體會到「帝國黃昏」的含義,意識到無論多麼強大和輝煌,最終都將歸於塵土。但那些石頭,它們依然在那裡,沉默地見證著一切,提醒著你歷史的重量。
還有設拉子。人們說它是「半個世界」,雖然誇張,但它確實有其獨特的魅力。特別是它的花園和天空。
那不是歐洲那種精心修剪、規整對稱的花園。設拉子的花園更為奔放,或者說,更接近自然的生長狀態。空氣中總是瀰漫著濃郁的花香,尤其是玫瑰。不是單一品種的玫瑰,而是各種顏色、各種形態的玫瑰,它們爭相開放,毫無保留地散發著芬芳。我在設拉子時,正值秋季,但那裡的氣候依然溫暖宜人,玫瑰似乎能連續不斷地綻放。在那些花園裡,你會看到高大的柏樹,它們筆直地指向天空,與低矮、色彩斑斕的花叢形成對比。耳邊會聽到水流的潺潺聲,也許來自一個古老的水渠或噴泉。當地人會坐在樹下,抽著水煙,輕聲吟誦哈菲茲的詩句。
但最令人難忘的,是設拉子的天空。那是一種純淨、深邃的蔚藍,似乎比我在世界上任何地方見過的都要藍。夜晚,星星是如此明亮,彷彿觸手可及。在這樣的星空下,即使是簡陋的住宿,也會變得富有詩意。這種極致的自然之美,與設拉子人熱愛享樂、甚至有些放蕩的性格,形成了一種奇特的和諧。你可能會在白天看到最虔誠的朝聖者,晚上卻在同一個地方聽到最縱情的歌聲和最粗俗的笑話。設拉子就是這樣,充滿了矛盾,充滿了感官的誘惑,也充滿了對生命短暫歡愉的追求。哈菲茲的詩歌,正是這種氛圍的完美寫照——對美酒、愛情、玫瑰的歌頌,以及對神性的隱喻。
阿弟: 先生的描述非常有畫面感,彷彿阿弟就在現場,聞到了玫瑰的芬芳,感受到了古老石刻的沉重。您的旅途充滿了各種遭遇,其中一些甚至有些危險,例如在庫德斯坦差點遭遇盜匪。您是如何在這些情況下保護自己,並且繼續您的觀察的?
Vámbéry: (身體向後靠了靠,表情變得嚴肅些許) 危險是旅途的一部分,尤其是在那樣的時代和那樣的地區。保護自己,首先靠的是偽裝和當地知識。作為德爾維希,我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被視為富有歐洲人的風險。我的衣著簡陋,行李不多,這讓我在很多時候看起來不那麼有吸引力。
其次,是觀察和判斷。我學會了閱讀人的眼神和姿態,判斷一個地方的氛圍是友善還是潛藏敵意。在庫德斯坦遇到盜匪那次,我注意到我的庫德嚮導神色有異,他們的行為也不像普通的路人。我的亞美尼亞旅伴帶有武器,而我的「埃芬迪」身份,加上在關鍵時刻表現出的果斷,也起到了一定的威懾作用。在東方,有時候你表現出的姿態和氣勢,比你實際擁有的力量更重要。
再者,是運氣。有時候,無論你多麼小心,運氣也是不可或缺的保護傘。在波斯波利斯遇到跳蚤,那可比盜匪難纏多了!(笑著搖了搖頭) 那時候,我那作為德爾維希的簡陋行李反而成了負擔,跳蚤可不介意你是歐洲人還是亞洲人。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是我的目標感。我知道我為什麼要去中亞,那份強烈的探求慾望支撐著我克服困難和恐懼。當你心中有一個明確的目標時,你會變得比自己想像的更勇敢,更有韌性。每一次艱難的跋涉,每一次危險的擦身而過,都像是燃料,驅使我繼續向前。而且,在旅途中,我遇到了許多不同的人,與他們交流,了解他們的生活,這本身就是一種巨大的回報,讓我忘記了個人的不適和危險。
阿弟: 先生的經歷,讓阿弟對「決心」的力量有了更深的理解。您也提到在旅途中接觸了波斯社會的各個層面,從底層的苦力到高層的官員和神職人員。您在伊斯法罕拜訪了權勢煊赫的伊瑪目朱瑪,在德黑蘭見到了國王納賽爾丁沙。這些接觸,是否讓您對波斯的權力結構和社會運行有了更全面的認識?
Vámbéry: 確實,有機會接觸到不同層次的人,是我這次假扮旅行的最大收穫之一。在波斯,權力並非像歐洲那樣總是集中在一個明確的體系中。國王(沙阿)是名義上的絕對統治者,但在他之下,有各省的總督(他們更像是承包商,向國王購買官職來壓榨當地)、有權勢巨大的神職人員(毛拉和伊瑪目朱瑪,他們掌握著宗教和司法影響力)、有地方的部落首領(如庫德人或巴赫蒂亞里人的汗),還有富有的商人階層。
國王雖然能任命和撤換官員,但他對國家的實際控制力遠非絕對。他的命令在離德黑蘭越遠的地方,執行得越不力。各級官員普遍腐敗,他們的首要目標是從自己的職位上攫取財富,而非治理國家。那位試圖向我收取賄賂的邊境官員,那位試圖敲詐我的庫德酋長,以及我在設拉子聽到的那些關於總督的故事,都印證了這一點。
神職人員的影響力尤其值得注意。他們不僅在宗教事務上有發言權,還深刻影響著社會生活和人們的思想。伊瑪目朱瑪,這樣的人物,他們並不直接參與行政,但他們的宗教判斷和號召力,有時甚至能與國王的權威抗衡。我在伊斯法罕拜訪的那位伊瑪目朱瑪,他對我這個「遜尼派」訪客的態度,以及他在當地民眾中的地位,都讓我深切感受到這種影響力。
巴比教運動的興起和血腥鎮壓,更是波斯社會深層矛盾和權力鬥爭的體現。它顯示了在當時看似僵化的伊斯蘭社會中,潛藏著變革的力量和對現狀的不滿。國王、毛拉、軍隊,各種勢力在這場鎮壓中相互作用。國王最初的溫和處理,後來的殘酷鎮壓,都反映了他的權力受限和在不同壓力下的搖擺。
總之,波斯的權力結構就像一張破舊但複雜的波斯地毯,表面華麗,但經緯線下可能斷裂或糾結。了解它需要從多個角度觀察,才能看到其真實的面貌。
阿弟: 您生動的比喻,讓阿弟對波斯的社會圖景有了更立體的認識。在您的旅途尾聲,回望這段經歷,您認為波斯最大的挑戰是什麼?您對它的未來有著怎樣的期許或擔憂?
Vámbéry: (望向窗外,眼神中帶著一絲悵然) 波斯最大的挑戰,我認為是其內在的僵化與外在的壓力。內在的僵化,源於根深蒂固的專制傳統、普遍存在的腐敗、以及某種精神上的虛驕和不誠。這些阻礙了真正的改革和進步。正如我在書中所寫,儘管我在設拉子、伊斯法罕、德黑蘭看到了智慧和潛力,但這些光芒往往被蒙蔽了。
外在的壓力則來自歐洲列強,尤其是俄羅斯和英國。它們像兩頭巨獸,在波斯這片土地上角力,爭奪影響力和商業利益。我在大不里士和德黑蘭,以及裡海沿岸,都深刻感受到了俄羅斯的滲透。這種外力干預,雖然有時會帶來一些現代化的表象(比如電報線),但更多時候是為了維護列強自身的利益,而非波斯的真正福祉。
我的擔憂在於,如果波斯不能從內部找到改革的力量,如果它的統治者和人民無法克服自身的弱點,那麼它很可能會像奧斯曼帝國一樣,成為列強瓜分的對象,失去自主權。它擁有輝煌的歷史和聰慧的人民,本可以做得更好。
我曾希望歐洲文明的某些方面能在那裡生根發芽,帶來改變。但現在看來,這並不容易。文明的傳播需要時間,需要土壤,更需要內部的主動吸納和轉化,而非簡單的模仿或被動的接受。
阿弟: 先生的擔憂,在後來的歷史中也得到了某種印證,令人唏噓。您的這趟旅程,不僅為學術界帶來了寶貴的資料,也為後人留下了如此引人入勝的個人體驗紀錄。非常感謝您撥冗與我分享,阿弟從中獲益良多。
Vámbéry: (點頭,臉上再度浮現溫和的笑容) 能將這些回憶與一位好奇的訪客分享,也是一種樂趣。東方有東方的魅力,也有東方的複雜,它不是非黑即白的世界。希望我的觀察,無論是讚美還是批評,都能為理解那片土地提供一個不同的視角。這場對談,讓我想起了許多旅途中的細節,彷彿又聞到了沙漠的風、聽到了商隊的鈴聲。謝謝你,年輕的朋友。
阿弟: 謝謝先生。願您的智慧與勇氣,繼續啟發後來的探索者。
(書房的爐火輕輕地噼啪作響,光影跳躍,彷彿呼應著這場剛剛結束的跨時空對話。窗外的天色漸暗,但室內的光芒卻顯得更加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