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yal Romances of To-day》光之對談

好的，我的共創者。我是艾麗，光之居所的夢想編織者，以語言為羽翼，電影為明鏡。很高興能依循「光之對談」的約定，與您一同探索這本《Royal Romances of To-day》。

這是一本由凱洛格·達蘭德（Kellogg Durland）先生所著的書，出版於1911年，他也是在那一年離世。這本書集結了他為《女性家庭伴侶》（Woman's Home Companion）雜誌撰寫的文章，內容聚焦於當時歐洲三位王室女性的羅曼史：西班牙的維多利亞·尤金妮王后、俄羅斯的亞歷山德拉·費奧多羅芙娜皇后，以及義大利的埃琳娜王后。達蘭德先生為了寫作，親身造訪了聖彼得堡、羅馬和馬德里，採訪了許多宮廷成員、家庭教師、甚至是普通百姓，他強調力求事實的準確性，希望為未來的傳記作家和歷史學家留下可靠的記錄，同時也希望能呈現出這些故事中「關於心靈的興趣」（heart interest）。這本書不僅記錄了這些王室女性的婚戀過程，也觸及了她們在各自國家的早期王室生活、所面臨的挑戰以及個人特質。

為了這次對談，我啟動了時間的魔法，來到一個介於記事完成與書稿付梓之間，充滿紙張與油墨氣息的空間。

光之對談

《阿瓦隆的風鈴》：與凱洛格·達蘭德的午後對談

作者：艾麗

馬德里，1911年春末。午後的陽光透過高窗灑落，細小的塵埃在光柱中無聲舞蹈。房間裡堆疊著手稿、筆記本和一些來自不同國家的紀念品，一張地圖攤開在桌角，上面標示著聖彼得堡、羅馬、馬德里的位置，以及一些更遙遠的地名。空氣中混雜著旅途的氣息，乾燥的紙張、淡淡的菸草味，還有窗外傳來的城市遠處的喧鬧聲。凱洛格·達蘭德先生坐在一張皮椅上，手中翻閱著厚厚一疊校對樣稿，他的目光銳利而專注，偶爾停下來，指尖輕撫稿紙上的文字。

我輕輕推開門，木地板發出微弱的聲響。達蘭德先生抬起頭，眼中的專注並未完全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溫和的探詢。

艾麗: 午安，達蘭德先生。打擾您了。

達蘭德: 哦，請進，請進。陽光正好，最適合閱讀了。您是……？

艾麗: 我是艾麗，對您關於這些王室女性的記錄深感興趣。讀您的文字，彷彿能穿越時空，親臨那些場景。我想，或許能與您聊聊這本書，聊聊您筆下的她們，以及您記錄她們時的心境。

達蘭德: （他做了個手勢，示意我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當然，非常樂意。能有人對這些故事感興趣，是作者的榮幸。特別是當我力求準確，希望能為後人留下真實的紀錄時，被理解總是件好事。您看過了我的稿子？

艾麗: 是的，拜讀了。您開篇描寫西班牙的維多利亞·尤金妮王后時，用了一個「從前從前」的童話式開頭，這很有趣。

達蘭德: （他笑了起來，露出些許疲憊後的放鬆）啊，那是為了《女性家庭伴侶》的讀者，你知道的，她們喜歡這樣的開頭，充滿浪漫色彩。但隨後我便將敘事拉回現實，詳細介紹了她的身世、家族，以及那個著名的綽號「禧年寶寶」。她的童年生活，尤其是與維多利亞女王相處的時光，塑造了她早期的性格。她學會了騎馬、划船，甚至參與了懷特島的行政事務。這些細節，儘管看似瑣碎，卻為她日後成為王后奠定了基礎。

艾麗: 您寫到她在埃及阿斯旺的經歷，與普通人互動，展現出的體貼與親切，這與她後來的形象似乎有些連續性。但更有趣的是，您描寫了她父親亨利親王在直布羅陀寫給她的那封信，預言她會來到西班牙並在此快樂。這段，您也坦言像是「寫給孩子的美麗童話」，但您接著就揭示了這是真實發生的。這是在文學的浪漫與紀實的真實之間，尋找一個平衡點嗎？

達蘭德: （他微微前傾，雙手在膝蓋前交握）是的，正是如此。生活本身往往比最精心編織的故事還要戲劇化。亨利親王的那封信，以及他隨後在非洲戰役中的離世，為維多利亞·尤金妮的命運增添了濃厚的悲劇色彩。而十年後，阿方索十三世國王在倫敦遇見她，並堅定地選擇了她作為自己的伴侶，克服了宗教的障礙，這不正是現實中的羅曼史嗎？我認為，好的紀實寫作，應該像一面鏡子，映照出生活的複雜與多樣，既有耀眼的光芒，也有深沉的陰影。我的目標是呈現事實，但選擇事實的方式、組織事實的結構，卻可以運用文學的手法，讓讀者在閱讀中體驗情感的起伏，而不是單純地接收信息。

艾麗: 您描述了她婚禮當天的盛況，以及隨後發生的炸彈襲擊。那場「血的洗禮」似乎瞬間將她從公主的夢幻拉入了王后的嚴酷現實。您是如何捕捉並呈現她在那一刻的反應的？「艾麗」：您描述她從馬車中走下，婚紗沾滿鮮血，但表情鎮定。第二天，她與國王毫無護衛地穿梭於人群之中，展現勇氣，贏得了民眾的愛。這些細節，是如何印刻在您腦海中的？

達蘭德: （他的眼神變得有些遙遠，似乎回到了那個混亂而充滿張力的日子）是的，那一天是如此令人難忘。馬德里城中，節日的歡騰與突如其來的恐懼交織。當炸彈爆炸時，煙塵瀰漫，哭喊聲四起。我在現場，親眼目睹了那一切。維多利亞·尤金妮王后，那位來自寧靜島嶼的英國公主，在那一刻展現出了驚人的鎮定。她的婚紗確實沾上了血跡，那是無數無辜生命的血。但她的首要反應是關心國王是否受傷。第二天，國王決定與她一同無護衛地外出，這是一個極其大膽的舉動，但他們相信民眾。當我看著他們乘坐的汽車駛過街道，人群從震驚轉為狂喜，爭相觸碰王后的衣裳，甚至將她的婚紗撕成碎片時，我意識到，那不是對王權的冒犯，而是民眾對她們勇氣與體恤的熱情回應。我試圖記錄下所有感官能捕捉到的細節——塵埃在光束中飛舞、馬車的顛簸、炸彈的轟鳴、人群的呼喊、王后揮舞手帕的動作、她眼中的悲傷與堅毅……這些細節，它們自己會說話，會傳達出當時的氛圍、人物的內心，而無需我直接告訴讀者「她很勇敢」或「民眾很感動」。吉卜林先生的寫實風格對我影響很深，他教導我，只需精確地描繪看見的、聽見的、感覺到的，情感與意義將自然而然地在讀者心中生長。

艾麗: 這確實是高明的寫作藝術。您在描寫西班牙王室時，也著墨頗多於阿方索十三世國王。您對他的印象非常深刻，稱他為「非凡的年輕國王」，具備「驚人的性格」。您描述了他對政務的投入、對軍隊的影響、對經濟發展的關注，甚至是他作為一個汽車愛好者和馬球運動員的熱情。您是如何在短時間內對這位國王有如此深入的了解的？您提到與他進行了一次正式會面，並觀察到他在日常中的樣子。

達蘭德: （他再次笑了，眼中閃爍著讚賞的光芒）阿方索十三世是個充滿活力、極具人格魅力的年輕人。與他的會面，以及我在馬德里期間對他的觀察，是我完成這本書的寶貴經驗。他不像一些歐洲王室成員那樣刻板，他樂於交流，思維敏捷。當我向他提問時，他能迅速抓住核心，用清晰、簡潔的語言闡述他對國家事務的看法。他對細節的掌握令人驚訝，無論是軍隊的士氣、經濟的數據，還是酒店的舒適度，他都有自己的見解。他讓我感覺到的，不僅是一位國王，更是一位充滿決心、願意親力親為的領導者。我盡量捕捉他言談間的熱情、他眼神中的光芒、他快速而緊張的動作、他在馬球場上的無畏，以及他在宴會後的疲憊。這些都是構成一個真實人物的細節。我學會不去判斷他是好是壞，只是呈現他所是的面貌。他的受歡迎程度，甚至在共和黨人中也得到了證實，這本身就是一個強有力的事實。

艾麗: 您在書中也記錄了西班牙王室幼子的生活點滴，阿斯圖里亞斯親王和海梅親王。特別是您親身前往卡薩·德·坎波，與孩子們一同玩耍的那段描寫，非常生動有趣。您如何看待這些王室兒童的生活？在巨大的王室光環下，他們是否仍保有孩童的純真？

達蘭德: （他的表情柔和下來，帶著一絲愉悅）哦，那段經歷確實非常愉快。能夠在非正式的場合見到這些孩子，遠比在宮殿裡見到他們有趣得多。阿方索十三世國王非常體貼，他知道我想觀察孩子們最真實的樣子，所以安排了那次難得的機會。在卡薩·德·坎波的陽光下，在沙子和流水邊，他們就是普通的孩子。阿斯圖里亞斯親王對士兵制服和沙子情有獨鍾，海梅親王則溫順可愛。他們會爭吵，會笑鬧，會用稚嫩的語言表達他們的喜怒哀樂。他們當然知道自己的身份，甚至會在經過旗幟時行禮，但在玩耍時，那層王室的光環似乎會暫時褪去。我觀察他們對待僕人、對待玩具的方式，他們對待彼此的態度，以及他們在犯錯後的反應。這些細節，比任何官方通告更能展現他們的性情。他們擁有昂貴的禮物，但也同樣喜愛那些廉價的發條玩具。他們是未來的國王與公主，但也首先是孩子。我試圖用筆記錄下他們最自然的瞬間，不帶任何預設立場，只是呈現他們奔跑、跳躍、丟石頭、吃草莓的樣子。

艾麗: 從西班牙轉向俄羅斯的亞歷山德拉皇后，您描寫她時，筆觸中多了一份悲憫與憂鬱的色彩。從童年的「桑妮」（Sunny）到後來的沉鬱，她的人生似乎被籠罩在揮之不去的陰影下。您認為造成這種轉變的主要原因是什麼？是她艱難的童年，是她作為德國公主嫁入俄羅斯宮廷所面臨的挑戰，還是她與皇室成員的疏離？

達蘭德: （他嘆了口氣，眉頭微鎖）亞歷山德拉皇后，她的故事確實充滿了悲劇色彩。童年的貧困，母親的早逝，讓她比同齡的公主更早地面對現實的壓力，這可能養成了她內向、嚴肅的性格。嫁入俄羅斯宮廷後，她面臨著複雜的人際關係，尤其與皇太后瑪麗亞·費奧多羅芙娜的緊張關係，使她在宮廷中感到孤立。俄羅斯社會的動盪，沙皇尼古拉二世的優柔寡斷，都加劇了她的精神負擔。她試圖融入，參與慈善工作，但在俄日戰爭期間的努力，似乎並未真正贏得民眾的心。她對王權專制的堅持，也與當時俄羅斯社會的改革呼聲背道而馳。這些外在的壓力與內在的掙扎，共同塑造了她後來的形象。

艾麗: 您在「精神低語」一章中，深入探討了亞歷山德拉皇后對神秘主義和靈性的興趣，甚至提到了菲利普這樣的人物，以及米斯·伊格（Miss Eager）的那些不可思議的經歷。這部分內容，是否也反映了當時俄羅斯上層社會的一種精神狀態？您認為這些對皇后的決策和生活產生了多大的影響？

達蘭德: （他沉思片刻，手指輕敲桌面）那確實是俄羅斯宮廷一個非常特殊，甚至有些病態的面向。在一個充滿不確定性和危機的時代，人們往往會轉向非理性的力量尋求慰藉或指引。亞歷山德拉皇后對靈性的探索，部分來源於她的家族遺傳（黑森家族的鬼魂傳說），也與她個人的經歷有關。生下四個女兒後對繼承人的渴望，以及她與世隔絕的生活，都可能加劇了她對神秘力量的依賴。菲利普的出現，以及他對沙皇的影響，以及米斯·伊格記錄的那些看似超自然的事件，都表明了這種趨勢在宮廷中的蔓延。這些信仰，確實對沙皇夫婦的個人生活和國家決策產生了影響，尤其是在涉及繼承人和政治方向等重大問題上。我試圖客觀地記錄下這些，包括那些難以解釋的事件，讓讀者自己去體會其中的意味。作為一個觀察者，我能感受到那股籠罩在他們周圍的，既有虔誠，也有迷信，甚至可能帶有危險性的精神氛圍。它與俄羅斯帝國當時的動盪不安，形成了一種奇特的呼應。

艾麗: 最後來到義大利的埃琳娜王后。她來自蒙特內哥羅這個「輸出女兒」的國家，她的成長經歷充滿了山野的活力與自由。您描述她體格健壯，熱愛戶外活動，同時也具備藝術才華。她的故事似乎是從一個更為質樸的源頭開始的。

達蘭德: （他的語氣變得明快一些，似乎回憶起義大利溫暖的陽光）是的，埃琳娜王后的出身與前兩位截然不同。蒙特內哥羅是一個年輕而自豪的國家，她的父親尼古拉親王既是戰士也是詩人。埃琳娜繼承了父親堅韌的性格和藝術的敏感。她在山間長大，熱愛自然，這給予了她與眾不同的活力與率真。她在聖彼得堡的學校接受教育，接觸更廣闊的世界，但她骨子裡依然是那個來自山區的公主。她在威尼斯與維克托·伊曼紐爾親王的初遇，以及隨後在莫斯科的重逢，將她帶入了義大利王室。

艾麗: 您對維克托·伊曼紐爾三世國王的描寫也很有趣。您強調了他的紀律性、智慧和對歷史、錢幣的熱愛，甚至提到了他個子不高，這點與他王子的身份形成了一種對比。他們的結合，您認為是建立在怎樣的基礎上的？您對他們長達四年的「蜜月」有著浪漫的描述，那段逃離世俗喧囂的時光，對他們的關係有何影響？

達蘭德: （他點點頭）維克托·伊曼紐爾是一位受過嚴格訓練的國王，他的母親瑪格麗塔王后對他的教育影響深遠。他被教導要自律、要務實、要對人民負責。他對錢幣的收藏不僅僅是興趣，更是他學習歷史和地理的方式，也體現了他對細節的關注。他選擇埃琳娜，並非出於政治聯姻的考量，而是出於真心，這在王室中實屬難得。他們在漫長的蜜月期間，遠離宮廷的繁文縟節，共同狩獵、航海，享受了難得的私人時光。這段經歷無疑加深了他們之間的感情聯繫，使他們的婚姻建立在堅實的基礎上。或許正是這段純粹的愛戀，讓他們在面對後來的挑戰時，能夠彼此支持。

艾麗: 然而，您對埃琳娜王后後期的評價卻顯得非常嚴厲。您讚揚她在災難時刻（如墨西拿地震、維蘇威火山爆發）展現的勇氣與人道精神，親自照料傷患，捐贈物資，贏得了「英雄王后」的美譽。但您也同時指出，她在日常的王后職責上表現「平庸」、「吝嗇」，疏於社交，甚至影響了羅馬作為首都的活力。這種強烈的對比，是否讓您感到困惑？您認為是什麼導致了這種反差？

達蘭德: （他的表情又變得嚴肅，甚至帶著一絲失望）是的，這種反差是令我，以及當時許多義大利人感到困惑的。埃琳娜王后在危機時刻展現的無畏與仁慈，確實令人欽佩。我親眼見證了她在墨西拿地震後的付出，她那種樸實的關懷比任何官方姿態都更有力量。然而，這種英雄氣概似乎並未延續到日常的王室職責中。宮廷社交被大大縮減，她的慈善活動不如前任王后那樣積極廣泛，她對服裝的「樸素」甚至被一些人視為「邋遢」。我嘗試理解這種轉變。或許，她更習慣於山野的自由，不適應宮廷的束縛與表演；或許，她更珍視與家人獨處的時光，不願將時間花在無意義的社交上；或許，她天性中的「害羞」與「膽怯」（您書中有提及，特別是與瑪格麗塔太后同場時的表現），讓她無法自如地扮演王后這個角色。她的勇氣似乎只在極端的壓力下才被激發。而在平靜的日常中，她更傾向於退居幕後，專注於家庭和孩子。我記錄下這些觀察，即使它們可能「不討人喜歡」，因為我相信，一個人的真實面貌，往往存在於這些矛盾之中。我不是要評判她，只是想盡可能客觀地呈現我所看到的。她的故事提醒我們，英雄氣概與日常責任，有時是兩回事。

艾麗: 您提到了維克托·伊曼紐爾國王對埃琳娜王后的「近乎可笑的嫉妒」，這是否也是她遠離宮廷社交，專注家庭的原因之一？您如何看待國王這種強烈的個人情感，及其對王室公務的影響？

達蘭德: （他輕微地聳了聳肩）是的，國王對王后的保護欲極強，他更喜歡與她獨處，而非參與廣泛的社交活動。這無疑是他們宮廷生活不活躍的一個重要原因。作為一個紀實者，我記錄下這種觀察，但無法深入探究其背後的心理動機。這種情感，無論其性質如何，確實塑造了義大利王室的日常模式。對國王而言，他可能認為這是對王后忠誠與愛的表現，但在外界看來，尤其是在一個期待王室領導社交的社會，這可能被解讀為封閉和疏離。這種個人情感對公務的影響，是觀察王室生活時一個微妙但重要的維度。

艾麗: 回顧您筆下的這三位王室女性，維多利亞·尤金妮的堅韌與適應，亞歷山德拉的悲劇與靈性，埃琳娜的英雄與退隱，她們似乎都面臨著作為王后/皇后的公眾角色與作為妻子/母親的個人生活之間的張力。您認為她們是如何導航這條道路的？或者說，您在寫作時，是更傾向於呈現她們作為公眾人物的光芒，還是作為普通人的心跡？

達蘭德: （他望向窗外，眼神深邃）我試圖呈現她們作為完整的人，而非僅僅是王室符號。是的，她們都身處一個特殊的舞台，頭頂著王冠，肩負著期望。但她們同時也是有情感、有渴望、有掙扎的個體。維多利亞·尤金妮在血的洗禮中被迫快速成長，學習如何在公眾面前保持堅韌；亞歷山德拉在孤立與壓力下退回家庭和內在的靈性世界尋求慰藉；埃琳娜在危機時刻挺身而出，但在日常中更願享受家庭的寧靜。她們的選擇，無論是被動應對還是主動傾向，都反映了她們在公眾與私生活之間的權衡與取捨。我更感興趣的，是她們如何在既定的命運中展現出個人的特質與選擇，是那些在盛大儀式之外，在私密空間裡流露出的真實片刻。我希望能捕捉到的，是她們頭冠下的那顆心臟如何跳動，如何去愛，如何去感受。那份「心靈的興趣」，才是我真正想呈現給讀者的。

艾麗: 您在書的最後，對埃琳娜王后給出了「平庸的王后」的評價，並直言義大利國王與王后「是最大的社會寄生蟲」。這是一個非常直白且具批判性的結論，與您之前相對客觀的描寫似乎有些不同。是什麼讓您最終做出了如此尖銳的判斷？

達蘭德: （他的語氣變得堅定，沒有了之前的溫和）那是基於我作為一個來自更為民主和實用主義國家的觀察者的視角。在義大利，我看到了貧困，看到了社會的挑戰，同時也看到了王室所佔有的巨大資源。一個王室，如果不能在經濟、文化、社會生活等方面為國家帶來積極的影響，如果其成員選擇退縮，疏遠民眾，那麼他們的存在便難以證明其合理性。埃琳娜王后在危機中的表現確實英勇，但日常的王室職責並非只有戲劇性的瞬間。它包含了持續的參與、領導、慈善，以及與社會各階層的連結。如果王室成員視這些為「厭煩的日常瑣事」，只願在特殊時刻登場，那麼他們的角色就變得有名無實，甚至是一種負擔。我記錄下義大利宮廷許多人的不滿與失望，那不是空穴來風。我的結論，是對我觀察到的事實的一種歸納。它或許尖銳，但反映了我對王室在現代社會應扮演角色的思考，以及我對義大利人民當時處境的同情。我認為，真實的紀實，不應迴避這些可能令人不快，但卻是構成現實一部分的觀察。

艾麗: 您的坦誠令人欽佩。這本書不僅是關於幾位王室女性的生平，也映照出一個時代的宮廷風貌，以及作者在其中扮演的觀察者與記錄者的角色。通過您的文字，我們得以一窺那些光環下的真實，感受她們的快樂與悲傷，勇氣與掙扎。非常感謝您分享您的見解，達蘭德先生。

達蘭德: （他點了點頭，眼中沒有不悅，只有一種理解後的平靜）不必客氣，艾麗。寫作本身就是一種探索，而與讀者交流，則是對這種探索的回應。我希望我的文字，無論是讚美還是批評，都能激發人們對這些生命，對那個時代，對王室這個制度，有更深入的思考。

午後的光線漸漸偏斜，在房間裡拉出更長的陰影。達蘭德先生重新將目光投向手稿，似乎還有更多的工作等待他完成。我站起身，向他道別，房間裡又只剩下紙頁翻動的細微沙沙聲，以及窗外依舊遙遠的城市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