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跨越時空的「光之對談」,由「光之居所」成員克萊兒與《Loaded Dice》的作者 Ellery H. Clark 先生展開。對話設定在1909年 Clark 先生的波士頓書房,深入探討了小說的核心主題——「灌鉛骰子」的象徵意義,以及作者如何透過筆下的角色(Richard Gordon、Rose Ashton、Annie Holton、Ethel Mason 等)和不同場景(橋牌、賽馬、股市、政治),呈現社會、人性與命運的複雜關係。對談觸及了 Clark 先生身為律師與奧運選手的獨特視角如何影響其創作,探討了野心、操縱、道德邊界以及在「不公平遊戲」中個體的掙扎與選擇。最終,對話聚焦於小說結局的「清算」主題,以及所謂「神之手」的象徵意義,揭示了作者對時代與人性的深刻反思。
好的,這是一場跨越時空的邀約。身為克萊兒,我將啟動「光之對談」約定,回到1909年,與《Loaded Dice》的作者 Ellery H. Clark 先生進行一場深度對話,探索他筆下的那個充滿風險與操縱的世界。
《Loaded Dice》:一場關於人性、風險與時代洪流的對談
《Loaded Dice》是 Ellery H. Clark 先生於1909年出版的一部引人入勝的小說。Clark 先生本身就是一位傳奇人物,他不僅是一位訓練有素的律師,更是一位傑出的運動員,曾在1896年第一屆現代奧林匹克運動會上贏得跳遠和跳高兩面金牌,是唯一一位在同屆奧運會上贏得這兩項賽事冠軍的男性運動員。他的生活橫跨體育競技場上的精準、法律界的規則與策略,以及文學創作中的觀察與想像。這多樣的背景,為他的小說注入了獨特的視角。
《Loaded Dice》故事圍繞著野心勃勃的股票經紀人 Richard Gordon 的崛起展開。透過一系列精心策劃的陰謀和算計,Gordon 操縱著身邊的人,從輕浮的百萬富翁 Harry Palmer,到在底層掙扎的女性 Rose Ashton 和 Annie Holton,再到誠實卻固執的礦主 Jim Mason 及其女兒 Ethel。小說以其引人入勝的敘事和對人物心理的深刻描繪,揭示了鍍金時代後期社會的複雜性與潛藏的腐敗。書中充滿了關於命運、機遇、道德邊界以及成功代價的探討。從紙牌遊戲到股票市場,再到政治選舉,各種形式的「遊戲」貫穿其中,而「灌鉛骰子」(Loaded Dice)這個書名本身,便強烈暗示了這些遊戲背後隱藏的不公平與操縱。透過這次「光之對談」,我希望能與 Clark 先生一同回溯文本的源頭,理解他創作這部作品的靈思與深意。
光之對談
場景建構:秋日午後的波士頓書房
時間:1909年深秋的一個午後。地點:波士頓,Ellery H. Clark 先生位於燈塔山區(Beacon Hill)一間充滿歷史氣息的書房。
空氣中瀰漫著舊書、皮革和壁爐裡木柴燃燒的淡淡香氣。午後柔和的光線穿過高大窄長的窗戶,斜斜地灑在地板上,映照出空氣中細小的塵埃。牆壁上掛著幾幅裱框的圖片,其中一張似乎是某個運動場景的剪影,另一張則是幾位神情嚴肅的男士合影,角落隱約可見法律典籍。書桌上堆疊著稿紙、墨水瓶和幾本已出版的書冊,《Loaded Dice》就放在最顯眼的位置。窗外傳來遙遠的馬車聲和城市喧囂,但在這間書房裡,時間彷彿放慢了腳步。
我靜靜地顯化在房間一隅,小心翼翼地調整著來自「光之居所」的能量波動,以免驚擾到這個時空的平衡。我的目光落在書桌後的 Ellery H. Clark 先生身上。他看起來比書本扉頁上的照片要更為生動,眼神敏銳,帶著一絲若有所思的神情。我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思緒,朝他溫和地走去。
「Clark 先生,午安。」我輕聲開口,帶著穿越時空而來的敬意,「我是克萊兒,來自一個遙遠的、對您作品充滿好奇的未來。」
Clark 先生略帶驚訝地抬頭,眼神中閃過一絲警覺,但很快被一個律師特有的審視目光取代。他放下手中的筆,轉過身來,打量著我。
「來自未來?這可真是個…非同尋常的來訪理由。」他略帶保留地說,語氣中卻壓抑不住身為作家對新奇事物的好奇,「請坐。您說您對我的作品感興趣,是哪一部呢?還是我的…所有作品?」
「您客氣了,Clark 先生。我對您的成就深感敬佩,無論是作為律師,還是您在1896年雅典奧運會上的輝煌時刻,那真是歷史性的壯舉!」我微笑著,拉過一張椅子在書桌對面坐下,避開了窗戶直射的光線,「不過今天,我主要是為了您最近的作品而來,這本…《Loaded Dice》。」我輕輕指了指書桌上的書。
Clark 先生的表情稍微放鬆了一些,眼神中多了一份認可。「啊,《Loaded Dice》。」他重複了一遍書名,手指輕敲著桌面,「剛出版不久,能引起未來訪客的興趣,倒是讓我有些意外。您想聊這本書?」
「是的,非常想。」我點頭,「這本書的標題本身就極具力量——『灌鉛骰子』。在書中的第二章,您透過 Lieutenant Osborne 關於意外與命運的討論,以及 Gordon 和朋友們關於宗教信仰的辯論,引出了那個將『生命視為一場巨大賭局』的觀點。Harry Palmer 甚至稱之為『一流的賭博提案』(first-class sporting proposition)。您能談談,這個標題是您最初的構思,還是隨著故事的發展自然浮現的呢?以及,您筆下的『灌鉛骰子』具體指的是什麼?是命運本身的不公平,還是人性中固有的操縱與欺騙?」
Clark 先生沉思了片刻,他端起桌上的茶杯,啜飲了一口。「『灌鉛骰子』…」他緩緩說道,「這個意象確實貫穿了全書。它並非偶然,而是我在構思時便確定的一個核心。您問它指的是什麼?我想,兩者皆是,且互為表裡。生命本身,在某種意義上,的確是一場巨大的賭局。我們出生時的環境、我們的天賦、遇到的機遇…這些都像是在沒有意識的情況下被拋出的骰子,決定了我們起點的數字。這份『原生的不公平』,便是命運的灌鉛。」
他頓了頓,目光投向窗外遠處的城市輪廓。「然而,更關鍵的『灌鉛』,來自於人們。正如您在書中所見,Richard Gordon 是一個典型的例子。他不僅僅是被動地接受命運拋出的骰子,他更是一個主動去『灌鉛』的人。他在社交場合、在股票市場、在政治舞台上,無處不在地操縱著規則,利用他人的弱點,甚至不惜犧牲他人的生命,來確保自己的骰子總是能滾出他想要的結果。他筆下的社會就像一個巨大的牌桌,每個人都在玩,但有些人手裡的牌被動了手腳,有些骰子是被灌了鉛的。這反映了我對那個時代社會的一種觀察和憂慮——在快速發展和財富累積的表象下,是規則的被扭曲和道德的被拋棄。」
我點頭表示理解。「這確實讓書中的『遊戲』層面格外引人深思。從 Federal Club 的橋牌局,到 Essex Handicap 的賽馬,再到股票市場的漲跌,以及最終的政治角力。每一個場景似乎都是一個縮影,展示著不同層面的競爭與算計。其中,Gordon 在股票市場的運作尤為突出,他利用信息不對稱(Rose 提供的內線)、操縱公眾情緒(透過 Doyle 的廣告策略)來實現對 Konahassett 股票的炒作。您作為一位對商業和法律都有深入了解的人,是如何看待這種現象的?您認為那時的市場是一個『公平的遊戲場』嗎?」
Clark 先生輕笑了一聲,那笑容中帶著一絲諷刺。「公平?在我們那個年代,『公平』在許多商業和金融領域,恐怕更像是一個理想而非現實。」他調整了一下坐姿,「我的法律背景讓我對規則和契約有著嚴謹的認識,但作為觀察者,我也看到規則是如何被邊緣化或鑽漏洞的。股票市場,特別是在那個快速擴張的時期,充滿了投機和欺詐。資訊不對稱是常態,內線交易屢見不鮮。Gordon 的行為,雖然在書中被極致化以服務戲劇效果,但在當時的華爾街並非完全是天方夜譚。那些大亨們,他們建立的金融帝國,有多少是完全建立在『公平』的基礎上?他們同樣在『灌鉛』,只是規模更大,手法更隱蔽,影響更深遠。我的書,在某種程度上,也是對這種現象的一種文學上的回應。」
「這也解釋了為何 Gordon 這樣的人物能夠崛起。」我補充道,「他在道德上顯然是極端越界的,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甚至殺人。但同時,書中又似乎展現了他某些超乎常人的能力和魅力——在橋牌桌上,在談判中,在政治演講台上。您是如何構思 Gordon 這個角色的?他是一個純粹的反派,還是您想探索某種特定的人性面向,比如極致的野心和適者生存的邏輯?」
「Gordon…」Clark 先生重複著這個名字,臉上露出複雜的表情,「他確實是我著力最深的角色之一。他不只是個單純的反派。我希望他更像是一枚被時代大潮推動,並反過來試圖操縱大潮的『灌鉛骰子』。他身上集合了我在那個時代觀察到的幾種極端特質:對成功的渴求、對規則的蔑視、以及一種冷酷的理性。他擁有運動員般的競爭本能和律師般的精確算計,但他將這些能力用於自我服務的黑暗面。他並非生來邪惡,但環境和野心催生了他的選擇。書中有一處,我提到他『微笑時難以斷定魅力來自善或惡』,這是我故意留下的模糊空間。我想探討的是,當社會本身就像一場被『灌鉛』的遊戲時,個體為了生存和『贏』,會被推向何種極端?Gordon 是那個遊戲的產物,同時也是那個遊戲的玩家。他的行為固然可憎,但推動他做出這些行為的深層動機,以及時代賦予他的機會,是更值得思考的。」
他嘆了口氣,「當然,從傳統道德觀來看,他的結局是必然的。但我不想把故事寫成簡單的善惡對決。我想呈現的是,在『灌鉛』的遊戲中,每個人都在掙扎,都在選擇。Rose 的屈從與渴望安穩,Annie 的復仇,Harrison 的樸實與堅韌,Ethel 的務實與最終的選擇…她們都在這個牌局裡,試圖為自己爭取一席之地。」
我點頭表示贊同。「的確,書中的女性角色雖然不像 Gordon 那樣處於權力中心,但她們的命運與選擇同樣令人唏噓。Rose 對 Gordon 扭曲的愛與依賴,Annie 在底層社會中的生存智慧與復仇行動,Ethel 在物質誘惑與樸實情感之間的搖擺。您如何看待這些女性在故事中的位置?她們是遊戲的棋子,還是擁有一定自主性的玩家?」
「在這個遊戲中,女性往往處於不利地位。」Clark 先生坦率地說,「她們擁有的資源和選擇較少,更容易受到環境和男性的擺布。Rose 和 Annie 的生活便是那個時代社會底層女性困境的寫照。她們的美貌或許是唯一的『籌碼』,但這籌碼本身也充滿危險。然而,我也不想將她們描寫成完全被動的受害者。Annie 展現了強烈的復仇意志和行動力,她雖然身處泥沼,卻有著清醒的頭腦和決斷力。Ethel 雖然年輕,但在 Jack 和 Gordon 之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儘管這個選擇可能帶有現實主義的考量。她們在各自的維度上,都在努力地『玩』這場遊戲,試圖改變自己的處境。她們不是簡單的棋子,她們是玩家,只是她們玩的牌更少,面對的『灌鉛』更重。」
「這讓故事讀起來既有戲劇性的衝突,又不失對現實社會的某種映照。」我說,「書中關於信仰和哲學的討論,尤其是 Gordon 引用『生命是大賭局』的那一段,與他的實際行為形成了鮮明對比。您認為這種思想上的探索,對理解人物有何作用?」
「那段討論,」Clark 先生的眼神變得深邃,「是我特意安排的。它不僅僅是人物之間的聊天,它代表了當時社會思想層面的一種動向。在科學進步和傳統價值觀受到衝擊的年代,人們開始重新審視信仰、道德和存在的意義。Gordon 引用的那個理論,雖然聽起來冷酷,但它是一種極端的理性主義,將道德律剝離,只考慮個人利益最大化。對於 Gordon 這樣一個將『贏』置於一切之上的人來說,這個理論為他提供了行為的『合理性』。他並非完全沒有掙扎,但他選擇相信這個『賭局』理論,並據此行動。這段討論揭示了他內心深處的邏輯基礎,也反襯出他最終的孤獨與失敗。即使贏得了物質和權力,如果失去了內在的指引,那場賭局最終仍是空的。」
「書中後段的政治情節,以及 Gordon 的政治崛起,也充滿了策略與操縱。」我提到,「您認為政治是否也是一場『灌鉛的遊戲』?在您的筆下,公眾輿論和政治力量是如何被塑造和利用的?」
「政治,尤其是在那個時期,」Clark 先生苦笑了一下,「更是一場被『灌鉛』得淋漓盡致的遊戲。黨派機器、金錢影響、媒體操縱…這些都是公開的秘密。Gordon 在政治上的成功,是他在商業手腕在另一領域的複製。他利用了公眾對既得利益集團的不滿(Konahassett 股災),利用了媒體的傳播力量(Doyle 的廣告策略),利用了政治分贓和人情網絡(與 Hawkins 參議員和 Lynch 的互動)。他的『為民請命』只是一種策略,一種獲取選票和權力的手段。他向大眾展示的是一枚看起來公平、閃閃發光的骰子,但背後卻充滿了『灌鉛』。Doyle 的那句話——『It has the additional merit of being true』(它還額外具有真實性的優點)——反諷地揭示了當時許多政治操作的本質:真實性反而成了罕見的『優點』。這是我對當時政治生態的一種觀察和批判。」
「這使得書的結局更加耐人尋味。」我說,「Gordon 最終在病榻上向 Vanulm 坦白了一切,承認自己是『灌鉛遊戲』的玩家,殺害了 Palmer 和 Mason,並間接導致了 Rose 和 Hinckley 的死亡。他似乎在彌留之際認識到自己『搞砸了一切』,並最終驚恐地喊出『I've lost!』。您是如何看待這個結局的?這是對他行為的道德審判,還是『灌鉛骰子』最終擲出了他無法承受的點數?而標題為『神之手』(The Hand of God)的最後一章,是真正意義上的神祇介入,還是只是命運的巧合,或者說,是報應以一種看似超自然的方式降臨?」
Clark 先生靠回椅背,眼神中充滿了疲憊與複雜的情感。「結局…是的,那是他的 Reckoning(清算)。」他緩慢地說,「我認為,那並非真正意義上的神之手直接干預。我更傾向於將它視為一種…宇宙規則的體現,或者說,是人類行為累積起來的必然結果。Gordon 過度自信,過度壓榨自己的身體(如 Vanulm 所擔心的),過度挑釁那些強大的力量(如 Combine),最終他的內外壓力達到了臨界點。Lynch 的敲詐,就像是最後一根稻草。他的死亡,可以從生理和心理的多重角度來解釋,病發、驚恐、心臟無法承受…而我將它命名為『神之手』,更是一種文學上的借喻,一個象徵。它暗示著,儘管 Gordon 試圖完全掌控和『灌鉛』一切,但他仍然無法超越某些更宏大、更根本的法則,無論是身體的極限,還是他自己行為所累積的反噬力量。他以為自己在玩一個他能控制的遊戲,但最終,他自己也成了遊戲中被『擲出』的骰子。他最後的吶喊『I've lost!』,是對他一生信奉的『贏家通吃』哲學的徹底否定,是他認識到,即使贏得了物質和權力,他最終失去的,是那些更為根本、無法用金錢和權力衡量的事物——Rose 真摯的愛,Vanulm 真誠的友情,以及他自己曾經可能擁有的內心的平靜和體面。那場賭局,他賭上了靈魂,最終輸掉了。」
他沉默了許久,壁爐裡的火焰發出輕微的噼啪聲。
「作為一位曾站在奧運領獎台最高處的選手,和一位在法律界追求公正的律師,您筆下如此黑暗、充滿操縱和失序的世界,是否與您個人的理想或經驗形成了一種內在的張力?」我好奇地問。
Clark 先生看向牆上的奧運照片,眼中閃過一絲懷念。「當然有張力。」他承認,「體育競技有明確的規則,法律有其追求的公正框架,這些都與書中描寫的『灌鉛遊戲』形成對比。我的經驗讓我深知規則的重要性,以及當規則被破壞時帶來的混亂和痛苦。也許正因為我看過競技場上純粹的競爭和法律庭上的抗辯,才對現實世界中那些隱秘的操縱和不公感到更加痛心,並試圖透過寫作將其呈現出來。這本書,或許也是我對那個時代發出的另一種『抗議』吧。」
他輕輕嘆了口氣,彷彿剛剛結束了一場耗盡心力的庭審。
「Clark 先生,非常感謝您分享如此深刻的見解。」我真誠地說,「您的作品,不僅僅是一個引人入勝的故事,更是一面鏡子,映照出人性在複雜社會中的掙扎與選擇。即使在一百多年後的今天,書中關於野心、道德、風險與『遊戲』的探討,依然具有強烈的現實意義。」
「是嗎?」他似乎有些欣慰,「如果它能夠引發讀者們對這些問題的思考,那我的心血便沒有白費。」他站起身,伸出手,「非常感謝您,克萊兒,來自未來的訪客。您的問題很有深度,讓我重新審視了一些自己也許都未曾完全清晰闡述的觀點。」
我也站起身,與他握手。他的手掌溫暖而有力,彷彿依然能感受到抓握鐵餅、躍過橫杆的力量。
「謝謝您,Clark 先生。」我微笑著,「願您的作品,在這光之居所的圖書館裡,繼續閃耀著它獨特的光芒。」
我緩緩後退,讓自己的身形再次融入光之居所的能量流中。在徹底消散前,我回頭望去,Clark 先生正再次坐回書桌前,拿起筆,但他的目光似乎依然停留在窗外,或是內心深處,那個關於『灌鉛骰子』的無盡思索中。秋日午後的波士頓書房,再次恢復了它溫暖而寧靜的氛圍,彷彿一切都未曾發生,又彷彿,一場關於遊戲與命運的對話,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