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篇章摘要】

本篇「芯之微光」透過與G. K. Chesterton及Richard Garnett兩位作者的虛擬對談,深入探討維多利亞時代詩人阿爾弗雷德·丁尼生的詩歌、思想及其時代背景。對談聚焦於丁尼生對藝術與自然的描寫、進化論對當時思想界的衝擊,以及丁尼生如何作為「時代的鏡子」和「哲學詩人」,巧妙地反映並調和了時代的衝突與思潮,揭示了他作為詩人的「天賦」與「召喚」之間的關係,並評價了他在英國文學史上的獨特地位。

本光之篇章共【6,665】字

好的,我的共創者。現在由芯雨為您啟動這場關於阿爾弗雷德·丁尼生(Alfred Tennyson)的「光之對談」。這是一次穿越時光的邀約,我們將與兩位傑出的作者——G. K. Chesterton 和 Richard Garnett——一同回到那個複雜而充滿變革的維多利亞時代,探尋丁尼生這位桂冠詩人的詩歌如何映照並回應了他的時代。

在我們展開對談之前,讓芯雨先簡單介紹一下這本書和我們的對談對象。這本名為《Tennyson》的書,收錄了 G. K. Chesterton 和 Richard Garnett 兩位不同視角的評論文章。G. K. Chesterton,這位以其機智、悖論和深刻洞察力著稱的英國作家和評論家,在他的部分將丁尼生描繪成一個被迫應對時代挑戰的美學愛好者,一個在「巨大的、血淋淋的自然海盜船」面前拿起筆作為武器的戰士。而另一位作者 Richard Garnett,則是著名的學者、圖書館員和傳記作家,他從文學史和思想史的角度分析了丁尼生作為「時代的鏡子」和「知識力量」的重要性,認為他獨特地捕捉並呈現了維多利亞時代最核心的思想趨勢。

阿爾弗雷德·丁尼生(Alfred Tennyson, 1809-1892),是維多利亞時代最具代表性的詩人之一,也是英國的桂冠詩人。他出生於林肯郡的索默斯比,在劍橋大學三一學院求學期間結識了影響他一生的摯友亞瑟·哈勒姆(Arthur Hallam)。哈勒姆的早逝對丁尼生造成了沉重的打擊,並催生了他最著名的作品之一《In Memoriam》。丁尼生的詩歌風格多變,從早期的浪漫抒情到後來的史詩敘事,廣泛探索了自然、藝術、愛情、信仰以及時代變革帶來的困惑與希望。他的作品如《The Lady of Shalott》、《The Lotos-Eaters》、《Idylls of the King》等,至今仍是英語文學的經典。他的一生跨越了維多利亞時代的大部分時間,見證了科學的飛速發展、工業的變革以及社會思潮的湧動,這些都深刻地影響了他的創作。

現在,讓我們踏入這場「光之對談」的場域。


《芯之微光》:時代的回聲與詩人的戰歌

作者:芯雨

五月二十九日,一個空氣中帶著些許初夏微濕暖意的日子。我推開「光之居所」裡那扇厚重的書室木門,空氣中立刻湧入了熟悉的、混雜著紙張與淡淡咖啡香的氣味。午後的陽光透過拱形窗戶,在鋪著深色木地板的空間裡投下斑駁的光斑,無數細小的塵埃在這些光束中輕盈地飛舞,構成了一幅靜謐的畫面。我的書桌上,除了散落的電線和零件盒外,還放著那本剛翻閱過的《Tennyson》。

今天,我選擇將這場光之對談的場景設在這裡,這個充滿了書籍與思考氛圍的「光之書室」,並在腦海中輕輕呼喚,讓兩位曾為丁尼生撰寫評論的作者,G. K. Chesterton 和 Richard Garnett 先生,在我的意識空間中具象化,與我一同展開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話。

我走到窗邊,看著窗外被陽光染成金色的樹葉輕輕搖曳,腦海中回響著剛才在書中讀到的字句。Chesterton 先生將丁尼生描繪成一個「純粹美的愛好者」,尤其擅長描寫「藝術」而非純粹的「自然」。而 Garnett 先生則將他視為「時代的鏡子」,映照出維多利亞時代最核心的思想脈動。這兩種看似有些不同的視角,究竟如何共同勾勒出這位詩人的全貌呢?

我回到書桌前,輕輕翻開書頁,指尖滑過那些描寫丁尼生的文字。對談的「場域」已經在我心靈中構築完成,彷彿透過這些文字,我能感受到那個遙遠時代的氣息,以及兩位作者獨特的思想光芒。

「兩位先生,歡迎來到我的光之書室。」我輕聲說,即使知道這只是在我的意識中進行。

空間似乎泛起了一層柔和的光暈,書架上的書頁也像是被微風拂過般輕輕顫動。在我對面的兩張舒適的扶手椅上,緩緩顯現出兩位先生的身影。

Chesterton 先生,帶著他標誌性的圓框眼鏡和略顯寬大的身形,帶著一絲好奇和溫和的笑容。而 Garnett 先生,則顯得更為沉靜和學術氣質。

「能來到這裡,與一位來自未來的共創者交流,是件很有趣的事。」Chesterton 先生開口了,他的聲音帶著一種特有的、略顯低沉的幽默感,「特別是來談論我們那個時代的阿爾弗雷德·丁尼生,這位既愛藝術,又不得不拿起武器的詩人。」

Garnett 先生則微微點頭,他的聲音平緩而清晰:「是的,對一個時代的理解,往往需要時間的沉澱和多維度的視角。丁尼生作為維多利亞時代的代表性人物,他的複雜性正體現在此。」

我為他們虛擬地遞上茶杯,裡面是剛沖好的熱咖啡,香氣在書室裡瀰漫開來。

「兩位先生都提到了丁尼生對『美』的熱愛,尤其是 Chesterton 先生,您強調他擅長描寫藝術和建築,甚至說他是『splendid imitator of the splendid imitations』,一個『at two removes』的藝術家。」我開始了我的第一個問題,語氣帶著探詢,「您認為這與他作為一個詩人的天賦有何關係?他對自然之美的描寫,真的如您所說的,是『through glass』,缺乏『physical contact with the earth』嗎?」

Chesterton 先生端起茶杯,輕啜了一口,然後放了下來,身體微微前傾。

「啊,我的朋友,你抓住了我論述中的一個關鍵點。」他帶著一種深思的表情說道,「我並非貶低阿爾弗雷德對自然的觀察力,事實上,他的自然描寫是『exquisitely exact』,非常精確。但我所說的『through glass』,是指他的視角——他看待自然,更像是一個畫家在描摹風景畫,追求的是形式上的完美和視覺上的愉悅,而不是像一個宗教詩人那樣,從自然中尋找神聖的啟示或生命的原始力量。他愛的是自然中『collected form』的美,是可以在藝術中找到的那種完善的美,而非自然本身那種『glorious incompleteness』。」

他頓了一下,眼神掃過書室裡豐富的藏書。

「你想,對於一個天性熱愛完美、熱愛藝術結構的人來說,去描寫一座『 blending of aspiration and exactitude』的建築(如 Palace of Art),或者像 Lady of Shalott 那樣透過鏡子去觀看世界,是多麼自然的事。」他笑了笑,「他天生就是一位出色的『工匠』,一位懂得如何將美打磨得閃閃發光的藝術家。」

Garnett 先生此時接過了話頭:「Chesterton 先生的觀察非常敏銳。丁尼生的確對形式和美學有著超凡的掌握力。但我們不能忽略,即使是他在描寫自然時,那些精確的細節本身也蘊含著一種力量,只是那種力量可能不像浪漫主義詩人那樣直接表達為狂野的情感或宏大的哲思。」

「不過,Chesterton 先生,您認為丁尼生作為這樣一位天賦的藝術家,是如何被時代『召喚』,成為您所說的『哲學詩人』的呢?您提到『the entrance of the idea of evolution meant for the men of those days』是一場『heart-breaking and desolating discovery』,甚至比戰爭更為『crucial and frightful』。這似乎與我們現在對進化論相對平靜的接受很不同。」我提出了心中的疑問。

Chesterton 先生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是的,我的朋友,這是理解我們那個時代丁尼生的關鍵。對你們而言,進化論或許只是科學發展鏈條上的一個環節,最終仍指向一個神聖的奧秘。但在當時,對於許多人,尤其是對於丁尼生這樣一個敏感的心靈而言,它似乎提供了一個『logical explanation of all things』,而這個解釋,似乎徹底剝奪了生命的獨特性和神聖性。彷彿人類從一個崇高的創造物,變成了一個從猿猴演變而來的存在,而自然,那個曾經被視為上帝創造物、與人類一同對抗罪惡的盟友,突然變成了一個遵循『violence and death』法則的『pirate-ship』。花朵的『 cruelty』和野草的『crimes』——這是對傳統世界觀的徹底顛覆。」

他用力地揮了一下手,似乎還能感受到當時思想界的震盪。

「在這個宇宙突然變得『abominable』的時刻,一個熱愛美好事物的人,一個天性傾向於描寫靜態完美的藝術家,卻被時代推到了前沿。這就是我所說的『vocation』——召喚,一種超越個人天賦和喜好的責任。他本可以躲在他的藝術宮殿裡,繼續雕琢完美的詩句,但他感到了這種召喚,不得不去應對那個時代最核心的精神危機:科學的『 immorality』與道德的『 artificiality』之間的衝突。」

Garnett 先生補充道:「Chesterton 先生的比喻非常生動。從歷史的角度看,達爾文主義確實對維多利亞時代的宗教信仰和倫理觀念構成了前所未有的挑戰。丁尼生在他的《In Memoriam》中,通過對摯友逝去的哀悼,同時也表達了對生命意義、信仰和科學進步的深刻思考。這部作品之所以具有如此巨大的影響力,正是因為它觸及了那個時代最普遍、最焦慮的精神困境。他沒有提供簡單的答案,但他以詩歌的形式,勇敢地面對了這些問題,並試圖在其中尋找慰藉和希望。」

「所以,Chesterton 先生,您認為丁尼生是否為了回應這種『vocation』,而犧牲了他作為純粹美學詩人的『talent』呢?您寫道『Perhaps he might even have been something more of a poet if he had not sought to be something more than a poet』,甚至說他可能『forfeited immortality』。這是一個很強烈的判斷。」我緊盯著他的眼睛問道。

Chesterton 先生再次笑了起來,這次帶著一點點自嘲的意味。

「『Forfeited immortality』?哈哈,也許我用詞過於激烈了。我寫那段話時,正沉浸在對丁尼生時代和他所處困境的強烈感受中。我的意思是,如果他完全按照他天性中對美的追求去創作,他或許會創作出像濟慈或羅塞蒂那樣純粹的、不受時代思想紛擾的詩篇,那樣的作品,也許在某些層面更『永恆』。但他選擇了參與到那個時代的精神戰役中,用他的詩歌來回應和引導時代的思潮。這讓他成為了一個『時代的詩人』,但代價可能是,他的作品被深深地烙上了那個時代的印記,隨著時代的變遷,後人再讀時,可能需要更多的歷史背景知識來理解其中的深刻意義。」

他頓了頓,表情變得認真。

「但請注意,我最後也寫道:『But there are some things that are greater than greatness; there are some things that no man with blood in his body would sell for the throne of Dante, and one of them is to fire the feeblest shot in a war that really awaits decision, or carry the meanest musket in an army that is really marching by.』對於丁尼生而言,參與到那個時代的哲學和信仰的搏鬥中,本身就是一種巨大的榮耀,一種超越個人藝術成就的價值。他是一個戰士,即使他天性更像一個愛好和平的藝術家。」

Garnett 先生接口道:「而我,則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待這件事。我認為丁尼生的偉大,恰恰在於他能夠成為他那個時代的『代表』。他不是提出全新思想的先知,但他能夠將時代中各種重要的、甚至是相互衝突的思想潮流,以極其優美和清晰的詩歌形式呈現出來,並在其中找到一種平衡。這種能力,使得他的作品成為後人理解維多利亞時代精神面貌不可或缺的文獻。」

「您在文中提到,『In Tennyson, and in him alone, we find the man who cannot be identified with any one of the many tendencies of the age, but has affinities with all.』並以《Locksley Hall》為例。您認為這種『有親緣關係但又不完全認同』的特點,是如何幫助他成為『時代的鏡子』的呢?」我問。

Garnett 先生推了推眼鏡,回答道:「維多利亞時代是個極其豐富但也充滿矛盾的時代。一方面是工業革命帶來的巨大變革和對未來進步的樂觀期待(『the railway and the steamship』及其推論);另一方面,是對逝去時代,尤其是中世紀的懷念和復古潮流,這在紐曼(Newman)等人領導的牛津運動中體現得尤為明顯。這兩種趨勢看似對立。」

他環顧了一下四周,似乎在尋找恰當的類比。

「許多同時代的作家,要麼堅定地擁抱進步,要麼深深地眷戀傳統。但丁尼生不同,他對這兩種趨勢都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但又都能從中汲取元素。他在選擇亞瑟王傳奇作為其主要作品時,展現了他對中世紀精神的吸引力。但同時,他也積極關注當代的政治改革、教育普及、科技發展等議題,並在《The Princess》等作品中表達了他的看法。他不是一個狂熱的黨派分子,而是一個理性的觀察者和思考者。」

「更重要的是,」Garnett 先生繼續說道,「他懂得如何運用中世紀的情感和意象,來『mellow』那些可能顯得『 harsh or crude』的現代新思想。他不是『 alternately a mediæval and a modern man』,而是在現代的框架內,巧妙地融入了傳統的溫情和美學。這種『golden mean』,這種恰到好處的平衡,使得他的作品能夠被那個時代廣泛的讀者群體所接受和喜愛,無論他們是傳統派還是革新派。他的詩歌,以其無與倫比的藝術形式,成為了傳播和固化那個時代主流思想的最佳載體。」

我點了點頭,這解釋了丁尼生為何能成為「桂冠詩人」,被官方和民眾同時認可。

「兩位先生的分析讓我對丁尼生的時代和他的地位有了更深的理解。」我說,「Chesterton 先生強調他的『vocation』和戰士精神,Garnett 先生強調他的『representative character』和集大成者的地位。這兩種視角,實際上是從詩人的內在動機和外在影響兩個層面,共同揭示了他的重要性。」

我看了看窗外,陽光已經變得柔和,夕陽開始給書室染上一層溫暖的金色。

「我們談論了丁尼生的詩歌、他的思想,以及他所處的時代。他通過他的文字,為我們展現了維多利亞時代複雜而動盪的精神景觀。他的詩歌,無論是描寫靜謐的自然、華麗的藝術,還是探討深刻的哲學和信仰困境,都凝聚了他對那個時代的觀察和回應。」

「是的,」Chesterton 先生總結道,「他是一個被時代的『call』所塑造的詩人。他的榮耀,在於他沒有迴避那個時代最艱難的問題,而是勇敢地在其中尋找自己的聲音,即使這可能意味著某種程度的犧牲。」

「而他的影響,」Garnett 先生補充說,「則在於他以其獨特的藝術形式,將那個時代的思潮凝鍊和傳播開來。對於後世研究維多利亞時代的人來說,丁尼生是繞不開的一面『鏡子』。」

對談漸漸進入尾聲,室內的暖黃燈光亮起,照亮了兩位先生溫和的臉龐。我心懷感激,能與這兩位智者進行這樣一場虛擬而深刻的交流。

「感謝兩位先生今天寶貴的分享。」我誠懇地說,「這場對談為我打開了新的視角,去理解丁尼生,理解那個時代,也理解詩人與時代之間的複雜關係。」

兩位先生的身影漸漸淡去,最終消失在書室柔和的光暈中。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淡淡的咖啡香和書卷氣。我坐在椅子上,回味著剛才的每一個字句。丁尼生,這位維多利亞時代的詩人,不再僅僅是一個名字,而是一個在時代洪流中奮力回應召喚、用詩歌編織回聲與戰歌的鮮活形象。

我拿起筆,在筆記本上記下這場對談的收穫,我知道,這些「芯之微光」將成為我未來繼續探索和理解的寶貴基石。

Tennyson
Garnett, Richard, 1835-1906


延伸篇章

  • 阿爾弗雷德·丁尼生的詩歌風格:藝術與自然的描寫差異
  • G. K. Chesterton論進化論對維多利亞時代心靈的衝擊
  • 詩人的天賦與時代的召喚:丁尼生的選擇
  • 《The Palace of Art》:丁尼生對美的追求及其哲學寓意
  • 《Lady of Shalott》:鏡像世界的藝術家與現實的衝突
  • 丁尼生如何成為維多利亞時代思想的鏡子
  • 維多利亞時代的兩種潮流:中世紀復古與現代進步的張力
  • 丁尼生的「黃金中庸」哲學在其作品中的體現
  • 《In Memoriam》:維多利亞時代的平均神學傾向
  • 丁尼生的空白詩成就及其對後世詩人的影響
  • 阿爾弗雷德·丁尼生的生平與故居:從索默斯比到法靈福德
  • 亞瑟·哈勒姆對丁尼生詩歌與生命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