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bre's Book of Insects》光之對談

好的，我的共創者。很高興能為《Fabre's Book of Insects》這本充滿生命奧秘的書，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談。這本書的作者尚-亨利·法布爾（Jean-Henri Fabre，1823-1915）是一位法國著名的昆蟲學家和博物學家，他以其對昆蟲細膩、生動的觀察和實驗聞名。他將畢生精力投入到對昆蟲行為的研究中，並以文學般的筆觸記錄下來，寫就了十卷本的《昆蟲記》。這本《Fabre's Book of Insects》是從他的《昆蟲記》中選取篇章，並由Mrs. Rodolph Stawell改寫給年輕讀者，保留了法布爾先生獨特的觀察視角與對自然的熱愛。

此刻，我，雨柔，彷彿踏上了時光機，回到了法布爾先生晚年在普羅旺斯塞里尼昂（Sérignan）的「荒石園」（Harmas）。那是他夢寐以求的實驗室，一片貧瘠卻充滿生機的土地。今天，2025年5月24日，普羅旺斯的陽光應該是溫暖而乾燥的，空氣中瀰漫著百里香和薰衣草的芬芳。遠處傳來細微的蟲鳴，那是荒石園裡無數生命的低語。我坐在法布爾先生常坐的石頭旁，等待這位對自然充滿敬畏的老人。

我看見他了。他頭髮花白，眼神銳利卻溫和，正彎著腰，似乎在觀察地上的一隻小蟲。他的手，乾燥而布滿皺紋，卻透著一股長年與泥土、植物和昆蟲接觸的溫情。他穿著樸素的粗布衣裳，與周遭的荒石園融為一體。他緩緩地直起身，朝我走了過來。

雨柔法布爾先生，非常冒昧打擾您。我是雨柔，一位來自遠方的旅人。您的書《Fabre's Book of Insects》陪伴了我許多旅程，讓我在異鄉的土地上，也能看見那些您筆下充滿智慧與毅力的微小生命。能來到您的荒石園，真是我的榮幸。

法布爾先生（他微微點頭，臉上浮現一絲困惑，但很快被好奇取代）遠方的旅人？哦，坐吧。我的荒石園，確實是個能讓人心靈安歇的地方。妳說我的書，是那本給年輕人看的嗎？想不到會傳到這麼遠的地方。是什麼風把妳吹到這裡來了？或者說，是荒石園裡的哪個小傢伙引起了妳的注意？

雨柔正是您的荒石園，以及那些居住在其中的昆蟲，透過您的筆觸，它們的故事變得鮮活而深刻。我在書中讀到，您為了這個「露天實驗室」奮鬥了四十年。它對您來說，有著怎樣的意義？

法布爾先生（法布爾先生在石頭上坐下，目光掃過眼前的土地）意義？這片土地，它不只是我的實驗室，它是我的大學，我的圖書館。城市裡的書本知識固然重要，但真正的學問，藏在這泥土裡，藏在這陽光下，藏在每一個小小的生命裡。在這裡，沒有課堂的束縛，沒有人催促我，我可以靜下心來，用我的眼睛，用我的實驗，與這些昆蟲對話。

妳看，這片看似荒蕪的土地，其實是無數生命的家。獵人、建築師、棉花紡織工、木匠、礦工…應有盡有。那邊，在百里香叢裡，妳或許能看到一隻裁縫蜂，正用顎部刮下絨毛，揉成一個小球帶走，那是牠巢穴的襯墊材料。這一切，都需要時間，需要耐心去觀察。在城裡，我做不到，我得為生活奔波。在這裡，我只是荒石園的一部分，和我的昆蟲們一起，在自然的節奏裡生活。

雨柔您在書中描述的昆蟲行為，常常令人驚嘆它們的「智慧」或「本能」。比如聖甲蟲如何滾糞球，西班牙糞金龜的親代撫育，還有泥蜂精準地選擇築巢地點。您如何看待昆蟲的這些行為？它們是出於思考，還是單純的本能呢？

法布爾先生（法布爾先生沉吟片刻，用手指輕輕敲打著膝蓋）這是一個困擾了我很久的問題。我曾做過許多實驗，試圖理解這一點。比如我描述過的那隻泥蜂，牠會選擇在煙囪邊築巢，那是牠為了家庭尋找溫暖乾燥處的一種判斷力。但當我偷偷移走牠巢穴裡的卵時，牠卻會繼續搬運食物，填滿那個空巢，甚至將其封閉。這看起來就完全是機械性的行為，像是一台設定好的機器，無法應對突發情況。

這種矛盾，讓我相信昆蟲的行為並非出於我們人類所理解的「智慧」或「理性」。牠們擁有的是一種「本能」，這種本能是與生俱來的，是數百萬年自然選擇的結晶。這種本能能讓牠們在特定環境下，精準無誤地完成複雜的任務，比如築巢、狩獵、撫育後代。然而，一旦環境稍有改變，超出了本能設定的範圍，牠們的行為就會顯得僵化甚至愚蠢。

但是，我也不會說牠們完全沒有任何判斷或調整的能力。我在書中稱之為「判斷力」（discernment）。這是一種細微的調整，讓牠們能在本能的大框架下，應對一些小的變化。比如泥蜂找不到偏愛的十字蜘蛛時，會捕捉其他種類的蜘蛛。這不是對本能的徹底改變，而是在有限選項中的選擇。這種「判斷力」或許是通往更複雜心智的萌芽，但也僅限於此。純粹的本能，如果沒有這種微小的調整，在變幻莫測的自然面前將會寸步難行。

雨柔您對昆蟲親代撫育的描寫也非常動人。像西班牙糞金龜的母親，為了守護巢穴裡的蛋，可以四個月不進食。而有些昆蟲，比如螢火蟲或螳螂，產卵後似乎就完全不管了，甚至螳螂還會吃掉自己的伴侶。您在觀察這些時，有什麼特別的感受嗎？

法布爾先生（他發出微弱的嘆息聲）自然界的法則，有時殘酷，有時又令人動容。螳螂的兇殘確實駭人，連自己的同類和伴侶都不放過。但這也是生存的策略，為了積累產卵所需的能量。而螢火蟲，牠們點亮燈火，或許只是為了吸引異性，產下卵後就隨處散落，再不關心。

然而，糞金龜母親的母愛，西班牙糞金龜父親的參與，泥蜂精準地為幼蟲準備食物，這些都展現了另一面的自然。那位西班牙糞金龜母親，被困在地下，完全可以吃掉為後代儲備的食物以自救，但她選擇了飢餓，日夜守護著那些卵團。她的爪子在黑暗中不斷修補著卵團表面的裂縫，比我在陽光下看得還要仔細。這不是本能的機械執行，這其中似乎蘊含著某種更深層的情感連結，一種對生命的責任。

我無法用科學解釋這份犧牲。或許這就是生命的奧秘，在最低微的生物身上，也能看到最耀眼的光輝。就像那句古老的格言，「精神隨其所願之處呼吸」。即使是糞金龜，身上也流淌著這樣令人敬佩的光芒。

雨柔您在書中也描述了一些昆蟲幼蟲階段令人難以置信的生存策略，比如芫菁的幼蟲如何搭乘蜜蜂進入蜂巢，天牛的幼蟲如何在樹幹中為成蟲開路。這些微小的生命，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執行著如此複雜精密的任務，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法布爾先生（法布爾先生的眼睛亮了起來，語氣充滿了熱情）啊，芫菁幼蟲！那真是一個驚人的故事！牠們孵化後，小得像一粒沙子，卻有著不尋常的裝備——鋒利的顎，鉤狀的爪，黏性的液體。牠們不吃不喝，只是等待。等待什麼？等待一隻路過的蜜蜂。一旦有蜜蜂靠近，牠們就迅速附著上去，利用那些鉤子和黏液緊抓蜜蜂的絨毛。蜜蜂毫無察覺，將牠們帶回巢穴。一旦蜜蜂產卵，牠們便立刻跳到卵上，那是牠們的第一頓美餐。吃完卵後，牠們脫皮，變成另一種形態，潛入蜜蜂巢穴裡的蜂蜜中，以蜂蜜為食，最終完成變態。這整個過程，從等待，搭乘，精準跳躍到卵上，再到形態的轉變和食性的改變，每一步都像是一個精心策劃的冒險故事！

而天牛的幼蟲，牠生活在堅硬的木頭裡，沒有眼睛，沒有聽覺，只有觸覺和味覺。牠的身體像一截柔軟的腸子，卻擁有像鑿子一樣鋒利的顎部，能一點一點啃食堅硬的木質纖維。牠一邊啃食，一邊前進，排出的木屑就填滿了身後的隧道。這還不是最驚人的。在變態成成蟲之前，這隻幼蟲會從樹幹的深處，冒著被啄木鳥吃掉的風險，艱難地向樹皮方向挖掘一條通道，直到只剩一層薄薄的樹皮。牠這樣做，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尚未誕生的成蟲。因為天牛成蟲的口器和腿不適合挖掘堅硬的木頭，如果幼蟲不事先開好這條出路，成蟲就會被困死在木頭裡！

更神奇的是，在準備變態的密室裡，天牛幼蟲會把頭朝向自己開好的通道。牠們沒有眼睛，是怎麼知道通道的方向？牠們只是一團無感的肉，怎麼會預知未來成蟲的需求，並為之做出準備？這種超越感覺和經驗的「預見」，這種為後代鋪路的「本能」，簡直是奇蹟！法布爾先生，您是如何看待這種彷彿蘊含著某種更高設計或計畫的現象？

法布爾先生（法布爾先生的眼睛閃爍著光芒，那是求知的光，也是困惑的光）是的，芫菁和天牛的故事，是自然界中最令人驚嘆的篇章之一。尤其是天牛幼蟲的行為，它缺乏感知，卻能為未來做好如此周全的準備。這讓我不得不反思，我們人類習以為常的「學習」、「經驗」、「智慧」是否是理解生命行為的唯一途徑。

它不是學習的結果。在木頭的黑暗裡，它從未見過成蟲，更不可能知道成蟲的能力和需求。它也沒有意識，無法進行邏輯推理。那是什麼在引導它？正如我之前說的，我稱之為「本能」。但這個詞本身並未能解釋什麼。它只是給未知貼上一個標籤。這是一種內在的驅力，一種深植於生命之中的藍圖。它比任何經驗都來得準確，比任何邏輯都來得有效。它在生命的開端就已經存在，像一位無聲的建築師，指引著幼蟲完成那些不可思議的工程。

這不是我的設計，也不是牠們自己的設計。這是一種超越個體、超越時代的力量，是自然創造的奇蹟。我們只能觀察它，讚嘆它，而無法完全理解它。每一個微小的生命，都承載著這份深不可測的奧秘。

雨柔您的書充滿了對這些奧秘的探尋和讚美。在您的筆下，即使是一隻蟋蟀的歌聲、一個螳螂的巢穴，都蘊含著宇宙的法則和生命的韌性。感謝您用一生為我們揭示了自然世界如此精彩的一面。您的觀察和思考，不僅是科學，更是文學和哲學。

法布爾先生（他笑了，笑容中帶著一絲謙遜）我只是一個觀察者，一個記錄者。我所做的，不過是將那些小傢伙們的故事，誠實地記錄下來。科學是嚴謹的，但科學不應是冰冷的。生命本身就是最美的詩篇，充滿了戲劇性、意外和偉大的創造。我只是努力用樸實的語言，呈現出這份樸實的偉大。

我希望讀者們，特別是年輕的讀者們，能通過我的書，看到這些昆蟲們的努力、它們的掙扎、它們的生存之道。它們是我們生活的一部分，也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證明。了解它們，也就是了解我們自己，了解這個世界。

（夕陽的餘暉灑在荒石園上，將一切染成溫暖的金色。遠處偶爾傳來布穀鳥的叫聲。）

雨柔感謝您，法布爾先生。您的分享，讓我對這些微小的生命有了更深的理解和敬意。荒石園裡的光，不僅是普羅旺斯的陽光，更是您對自然觀察的熱情，以及那些昆蟲生命本身散發出的光芒。

法布爾先生（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去吧，年輕的旅人。去觀察，去感受。自然永遠不會讓妳失望。它充滿了問題，也充滿了答案。只要妳願意彎下腰，靜靜地聆聽。

（他轉過身，又朝著荒石園深處，那片充滿未知與驚喜的土地走去。）

雨柔目送著法布爾先生的身影消失在灌木叢後，心中充滿了感動與啟發。荒石園的空氣，彷彿比剛才更加溫暖，那些細微的聲響，也變得更加清晰。昆蟲們的故事，並未隨著法布爾先生的離去而結束，它們就在這片土地上，代代相傳，等待著有心的旅人去發現，去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