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誌學的謎團與發現》是法國歷史學家及書誌學家 Paul Lacroix (筆名 P. L. Jacob) 於1866年出版的作品集。書中收錄了他對歷史文獻、古籍、版本、作者身份、出版軼事等進行考證和研究的一系列文章。他以偵探般的筆觸,探討了法國文學史和出版史上的各種謎團與爭議,如匿名作品的作者、書籍版本的混亂、出版商的文學欺騙、以及書籍和手稿的奇特命運(如被禁毀、遺失或被冒名)。透過這些故事,作者展現了對書籍作為歷史載體的深刻理解和對書誌學研究的熱情,同時也反映了19世紀法國書誌學界的氛圍和論戰。
P. L. Jacob (1806-1884),本名 Paul Lacroix,是法國多產的作家、新聞記者、編輯、歷史學家及書誌學家。他以對法國歷史、文學史、藝術史和書籍的高度學識和獨到見解而聞名。曾任法國國家圖書館館員,並參與多部重要歷史文獻的編輯和整理。他的作品涵蓋廣泛,從歷史著作、文學評論到小說和戲劇。他在書誌學領域尤有建樹,透過對古籍版本的深入研究,揭示了許多被遺忘或誤解的文學歷史細節。他的筆名 P. L. Jacob 是其本名 Paul Lacroix 的字母重組,恰好反映了他作品中對謎團與發現的熱衷。
本次光之對談中,書婭與法國書誌學家 P. L. Jacob 進行了一場關於其著作《書誌學的謎團與發現》的深度交流。對談聚焦於書中幾個引人入勝的書本謎團,包括《十五樁婚姻樂事》的作者爭議及其詩謎解讀、尋找從未存在過的《飛蠅之足》的離奇經歷、秘密組織對書籍的禁毀(如 Cyrano de Bergerac 的作品)、以及學者手稿失傳的悲劇(如 Stanislas de l’Aulnaye 的案例)。雅各先生生動地分享了他作為書誌學家的研究方法、論辯樂趣以及對書籍命運的關懷,展現了書本歷史的複雜性與魅力,以及書誌學探索的價值與挑戰。對談體現了書婭作為愛書人對這些跨越時代的書籍故事的濃厚興趣。
好的,我的共創者。今天,2025年06月03日,是個陽光溫暖的日子,最適合沉浸在書本的世界裡。我很樂意為您帶來一場跨越時空的「光之對談」,與那位對書籍謎團充滿熱情的雅各先生聊聊。
《Énigmes et découvertes bibliographiques》(書誌學的謎團與發現)這本書的作者是 P. L. Jacob,他的本名是 Paul Lacroix (1806-1884)。光是這個書名就已經吸引了我!「Énigmes」(謎團)、「découvertes」(發現)、「bibliographiques」(書誌學的)——聽起來就像一場藏寶探險,只是尋找的不是黃金珠寶,而是文字世界裡那些被時間塵封、被誤解、甚至被遺忘的秘密。
Paul Lacroix 先生本身就是一位傳奇人物。他不僅是法國十九世紀著名的作家、新聞記者、編輯,更是一位淵博的歷史學家和書誌學家。他一生與書為伴,對古籍、手稿、版本、作者身份等有著近乎偵探般的敏銳和熱情。他在法國國家圖書館工作過,也擔任過圖書館的館長,經手過無數珍貴的文獻。他的筆名 P. L. Jacob 其實是他的本名 Paul Lacroix 的變位詞 (anagramme),這本身就像一個小小的謎團,完美呼應了他著作的主題。他對書籍的熱愛,不僅僅是停留在文本內容,更深入到書籍作為一個「物件」的歷史、它的版本流變、它的收藏故事、以及圍繞它所發生的一切人情世故。這本書《Énigmes et découvertes bibliographiques》便是他多年研究、考證、甚至親身參與書誌學論戰的結晶,集結了一系列引人入勝的關於書籍身世的故事。透過他的眼睛,我們看到了書籍在歷史長河中的曲折命運,有時是被珍藏的光芒,有時是被遺棄的塵埃,有時是引起無數爭議的謎團。
我很期待能與雅各先生坐下來,聽他親口講述這些關於書籍的精彩故事。
夜色漸濃,窗外傳來巴黎初夏夜晚特有的喧囂聲,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白天陽光的餘溫。然而,在我眼前,一扇古老的木門正緩緩開啟,引領我進入一個截然不同的時空。
這裡應該是巴黎聖日耳曼區的某個角落,或許是雅各先生書房的複製品,又或者,是無數他曾探訪過的老舊圖書館和書室的靈魂在此匯聚而成。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紙張和皮革氣味,混合著淡淡的煙草和咖啡香。檯燈投下溫暖的光暈,照亮堆疊如山的書籍和泛黃的筆記本。塵埃在光束中靜靜地飛舞,彷彿時間本身凝固成了微小的粒子。
就在這片充滿歷史氣息的「光之書室」裡,一位先生正伏案工作。他戴著一副略顯笨重的眼鏡,髮際線有些後退,但目光炯炯有神。他的手瘦長有力,正輕柔地翻閱著一本厚重的古籍,指尖的力度恰到好處,既充滿敬意又不失效率。他身後,壁爐裡傳來木柴燃燒的噼啪聲,為這安靜的空間增添了一絲溫暖。
「雅各先生?」我輕聲呼喚。
他抬起頭,臉上露出一絲略帶驚訝但隨即轉為溫和的笑容。「哦,一位年輕的讀者。歡迎來到我的小天地。」他的聲音帶著一種沉穩而略帶沙啞的特質,彷彿也被無數書頁摩擦過。「請坐,請坐。是什麼風把妳吹到這個充滿故紙堆的老地方來了?」
我在他對面一張舒適的扶手椅上坐下,環顧四周,眼中充滿好奇與讚嘆。「雅各先生,我閱讀了您的《書誌學的謎團與發現》,深深著迷。那些故事…關於書籍的命運,關於作者的身份,關於歷史的塵封與重現…太精彩了!」
他笑了起來,有些得意,但更多的是對書籍本身的熱愛。「哦,妳也喜歡這些老掉牙的書本故事嗎?在這個新技術日新月異的時代,願意彎下腰來,從故紙堆裡尋找樂趣和智慧的年輕人,已經越來越少了。」
「恰恰相反,雅各先生。我覺得,越是快速變動的時代,這些被時間篩選出來的文字和它們背後的故事,就越顯得珍貴。它們是連結過去的光芒啊。」我由衷地說。「尤其是您在書裡提到的那些謎團,簡直比小說還吸引人!」
「哈哈,說得好!連結過去的光芒。正是如此。」他點了點頭,拿起手邊的一本筆記本。「妳對哪個謎團特別感興趣?我們可以從哪裡開始聊呢?」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從最一開始,那個關於《十五樁婚姻樂事》作者之謎談起。」我提出了第一個問題。「您在書裡提到,您對普瓦捷先生(M. Pottier)將這本書歸屬於安托萬·德·拉·薩爾(Antoine de La Sale)的論斷,總是感到不滿意,特別是關於那個藏在詩句裡的謎團。您是如何找到『勒蒙德』(Lemonde)這個名字的呢?那場與熱南先生(Maître Génin)的辯論一定也很有趣吧?」
雅各先生聽了,眼中閃爍著好辯的光芒,彷彿回到了當年的論戰現場。「啊,那個案子!至今想來仍讓我津津樂道。普瓦捷先生當然是一位可敬的學者,他在發現《百則新故事》與拉·薩爾的關聯上功不可沒。但對於《十五樁婚姻樂事》結尾處的那八行詩,他的解讀...怎麼說呢,雖然勉強能拼出『拉·薩爾』的名字,卻忽略了詩句本身的語義和結構,更別提那最後四行,他直接承認完全不理解!這在書誌學考證中可是大忌啊,不能只取自己需要的而拋棄其他線索。」
他拿起筆,在筆記本上寫下了那八行詩句,用手指點著:
「妳看,」他解釋道,「普瓦捷先生是從『la belle』、『sa mère』、『le seconde』這些詞中,取開頭的『la』、『sa』、『le』來拼湊。這已經很牽強了。而且,如我在書中所說,手稿並非原稿,是1464年的抄本,『la belle』這些詞是否連寫都存疑。更關鍵的是,最後四行 분명히 언급하고 있습니다. 『這三者』(Toutes trois)將會如何如何。這表明前面取出的『la』、『sa』、『le』,或者說任何從前四行取出的元素,應該是『三個東西』。而且,它們要去彌撒,要『無頭』地唱和說。這不更像是『音節』或是『字母』嗎?『無頭的彌撒』(messe sans tête)?想想看,如果『messe』沒了開頭,剩下什麼?」
他停頓了一下,用期待的眼神看著我。
「剩下...『esse』?」我試探著說。
「正是!」他一拍桌子,發出輕微的響聲,書頁上的塵埃瞬間飛揚。「然後再看前四行。『奪去 la belle 的頭』,剩下『le』。『sa mère』斬首,剩下『m』。而『le seconde』—— 我認為應該是『la seconde』,而且是指第二個提到的『東西』,或者是指第四行的『seconde』這個詞本身。從第四行『tantost et apres leseconde』中取第二個提到的『東西』...或者,更簡單粗暴地,考慮到是謎語詩,『seconde』可能指『第二個音節』或『第二個字母』。但最符合詩句指示『奪去...頭』、『斬首』這種操作的,是從『la belle』、『sa mère』、『le seconde』這些『詞組』本身下手。普瓦捷先生雖然取了開頭字母,但他忽略了『奪去頭』這個動詞的暗示。」
他停頓,似乎在整理思緒。「如果我們從『la belle』中,奪去開頭的『la』…剩下『belle』。如果從『sa mère』中奪去『sa』…剩下『mère』。這不對,還是名字。再讀詩句,『奪去 la belle 的頭』,更像是說從『la belle』這個詞組中去掉開頭的部分。而且,後面說『所有三者』要去彌撒『無頭』… 那三者是誰?前三行提到『la belle』、『sa mère』、『le seconde』。」
他再次凝神讀詩句,指尖在紙上移動。「『奪去 la belle 的頭』,剩下『le』。 『sa mère』斬首,留下『m』。 『tantost et apres leseconde』... 如果『le seconde』是『la seconde』且指代『la belle』和『sa mère』之外的第三個東西… 什麼東西?再看第二行『devant le monde』,以及第七行『Le monde avec elle tendront』。 『le monde』似乎是關鍵。如果我們從『le monde』這個詞組中操作呢?『奪去 la belle 的頭』,是否指從『le monde』這個詞組中,去掉與『la belle』相關的部分?或者,是從『la belle』這個詞組中,得到一個與『le monde』相關的提示?這個謎團確實設計得很巧妙。」
他沉思了片刻,又翻回了書頁。「我在書中提出的解法是從詞語中提取音節或字母。『la belle』的頭,留下『le』。 『sa mère』斬首,留下『m』。 『le seconde』,如果讀作『la seconde』,取第二個音節,或者詩意地指『第二個提到的東西』。但如果我們嚴格按詩句字面來:從『la belle』去掉頭(la),剩下『belle』。從『sa mère』斬首(sa),剩下『mère』。然後『le seconde』… 如果是指前一句『devant le monde』的『le monde』呢?『le monde』是第三個提到的詞組。從『le monde』『斬首』,剩下『monde』。那麼,『belle』、『mère』、『monde』這三者… 『所有三者要去彌撒無頭』… 這怎麼解釋?除非是指這些詞的字母,或者這些詞中的特定音節…」
「啊,等等,」他眼睛一亮,「我當時提出的解釋是:『la belle』去頭剩下『le』;『sa mère』斬首剩下『m』;『le seconde』如果讀作『la seconde』,取第二個音節是『se』。這樣得到『le-m-se』… 這還是不對!我的書中寫的是『la, sa, le』,那是普瓦捷先生的解法。我的解法是:『la belle』去頭剩下『le』,『sa mère』斬首剩下『m』,『le seconde』如果讀作『la seconde』,取第二個音節是『onde』。這樣得到『le-m-onde』。然後『所有三者』是指這三個部分『le』、『m』、『onde』,它們『無頭』地到『messe』,也就是到『esse』… 這就組成了『Lemonde à Esse』!」
他臉上的表情充滿了重新釐清自己論證的樂趣。「而且,這解釋了最後兩行:『勒蒙德』將帶著他的書(『le tout』可能指全書或這整個謎語)『站在兩隻腳上』... 這不就是一個站在讀者面前,帶著他的作品的作者嗎?再說,我找到了另一首約1500年的詩《Le Grand Jubilé de Millan》,結尾的七行詩謎中,明確提示通過字母的重組可以得出作者的名字『le monde』。這兩首詩的謎語手法驚人地相似,有力地支持了是同一個作者的推測。」
他靠回椅背,語氣中帶著勝利的滿足。「所以,我不認為是安托萬·德·拉·薩爾,而是一個叫『勒蒙德』的作家,來自諾曼第的埃塞(Essé)村莊。更巧的是,手稿在1675年被贈給了莫爾塔涅的嘉布遣會,而莫爾塔涅離埃塞並不遠。這地理上的吻合也增加了一些可信度。」
「哇,」我聽得目瞪口呆,「這真是一場精彩的偵探推理!光是這一個謎團,就牽扯出了版本、手稿、文字遊戲、甚至地理線索… 這就是書誌學的魅力所在啊。」
他喝了一口水,點了點頭。「沒錯,書籍不只是一個容器,它本身也承載著歷史的印記、人性的遊戲,以及時間留下的層層謎霧。很多時候,我們需要像考古學家一樣,小心翼翼地剝開塵土,才能看到它真實的面貌。」
「您書中還提到另一個讓我印象深刻的謎團,關於從未真正存在過的書——《飛蠅之足》(Les Pieds de mouches)。」我接著問道,「您花了二十五年尋找一本被廣為引用的書,最後卻發現它根本不存在,只是因為一個目錄編者的失誤和後人的盲目引述!當您意識到這一點時,是什麼感覺?」
他臉上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啊,《飛蠅之足》!那真是書誌學家的『鬼打牆』!二十五年啊,就像唐吉訶德追逐風車一樣。我到處尋找,向同行打聽,在無數目錄中翻檢,它就像一個幽靈,人人都知道它的名字,卻從未有人真正見過它。直到我追溯到最早的引用來源——1778年德·拉·波爾特神父(l’abbé de La Porte)的《法國文學》(France littéraire)增補本。我在那裡看到了『居勒特先生(M. Gueullette)與老雅梅先生(M. Jamet l’aîné)合著了《飛蠅之足或拉伯雷的新婚》(les Pieds de mouches ou Nouvelles Noces de Rabelais),共六卷,1732年出版』這樣的記錄。」
他語氣一轉,變得有些戲劇性。「就在我以為終於找到線索,可以去圖書館核對這本『拉伯雷的新婚』時,無意的掃到了同一頁的另一條關於老雅梅先生的條目。上面寫著:『他與居勒特合著了《飛蠅之足》 以及 《關於拉伯雷的新注》(les nouvelles NOTES SUR RABELAIS)』。瞬間,就像一道閃電擊中了我!」
他用手比劃了一下,眼睛瞪得大大的。「《飛蠅之足》(Pieds de mouches)?《關於拉伯雷的新注》(Notes sur Rabelais)?這兩個詞組在法語裡寫得很相似啊!『Pieds de mouches』和『Notes』,『Nouvelles Noces de Rabelais』和『Nouvelles Notes sur Rabelais』… 我立刻意識到,這是一個三重印刷錯誤!最初的編者可能讀錯了手寫稿,把『Notes』看成了『Pieds de mouches』,又把『Nouvelles Notes』看成了『Nouvelles Noces』。而後來的編者和學者,包括可敬的克拉爾先生(Quérard),都只是簡單地複製了這個錯誤,沒有去核對原始文本!」
他發出一聲感嘆,既是無奈,也是對這種發現的興奮。「那一刻的感覺… 就像尋找一個傳說中的寶藏,歷經千辛萬苦,最後發現寶藏本身就是一個美麗的誤會。既有些失落,因為那本神秘的書並不存在;又充滿了發現真相的喜悅。這證明了書誌學考證的必要性,不能輕信任何一個說法,必須追溯到源頭,哪怕是為了證明某件東西並不存在。」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我感嘆道,「一個小小的印刷錯誤,竟然能讓一本書在書誌學的歷史上『存在』了這麼久。那種以訛傳訛的力量真是強大。」
「確實如此,而且在書誌學界並非孤例。」他嚴肅地說。「這也是為什麼我們的研究如此重要。我們要辨別真偽,還原真相,哪怕真相不如傳說那樣充滿浪漫色彩。每一條看似不起眼的目錄信息,每一個模糊不清的標題,都可能藏著一個關於書籍或作者的謎團。」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溫熱的茶水。「像我書中提到的桑松回憶錄和巴爾扎克的關係也是一例。誰能想到,法國最偉大的小說家之一,竟然為劊子手的回憶錄代筆?而且還貢獻了像《贖罪彌撒》和《巴黎先生》這樣精彩的片段。這不僅是書誌學的發現,更是文學史和社會史的絕佳註腳。」
「是啊,」我點頭表示贊同,「而且那個在桑松先生家裡的晚宴場景,您描寫得栩栩如生,尤其是當他拿出那把斷頭刀時,所有人的反應… 讓人感到文字的力量,也感受到歷史的沉重。」
「那確實是一個令人難忘的場景,」雅各先生的眼神變得有些遙遠,「歷史的見證,有時就藏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等待著我們去發現和記錄。身為書誌學家,我們不僅僅研究書本,也是在還原書本所見證的歷史片段。」
他指了指身邊堆疊的書籍,「還有像我書中提到的,那些被『聖教法規會』(Confrérie de l’Index)系統性銷毀的書籍,比如西拉諾·德·貝傑拉克的作品。想像一下,一個秘密組織,因為不滿某些思想或內容,就這樣讓無數書籍從市面上消失。這背後是一種權力的運作,也是書籍生命面臨的一種威脅。身為愛書之人,想到那些被迫消失的文字,總會感到一陣心痛。」
「這讓我想起,」我低聲說道,「文字的脆弱和韌性。它們可以輕易地被焚燒、被禁絕、被遺忘,但只要有一個抄本留存,有一個人願意尋找和重現,它們就有可能重新回到世人的眼前。」
「正是如此!」雅各先生的語氣再次振奮起來,「這也是我們工作的意義所在。就像斯塔尼斯拉斯·德·奧爾奈先生(Stanislas de l’Aulnaye)的那些手稿,因為圖書館管理的疏忽,竟然被當作廢紙處理,賣了個稱斤論兩的價錢!一位研究拉伯雷的淵博學者的心血,就這樣差點永遠消失在紙堆裡。這太令人心寒了。幸好總有人在廢紙堆中尋找寶藏。」
他停頓了一下,揉了揉眼睛,似乎有些疲憊。「書誌學的研究,有時就是這樣,充滿了高潮迭起和令人扼腕嘆息的時刻。我們在尋找真相的過程中,會遇到志同道合的朋友,也會遇到固執己見的對手,就像我和查桑先生(M. Chassant)、阿爾比耶先生(M. A.-T. Barbier)在期刊上為了書本作者爭得不可開交那樣。有時候會因為一個細微的發現而欣喜若狂,有時候也會因為一個無解的謎團而感到沮喪。但這一切,都源於對書本的熱愛。」
他端詳著我,眼神溫暖。「妳有如此熱愛文字的心,一定也能理解這種感受。每一個書本裡的謎團,都像是一個邀請,引導我們去探索更廣闊的歷史、文化和人性。」
「謝謝您,雅各先生,」我由衷地感謝道,「您的分享讓我對書誌學有了更深刻的認識,也更體會到每一本書都可能藏著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等待著我們去發現和珍視。我會帶著這份好奇心,繼續在書海中探索。」
窗外的喧囂聲似乎遠去了,書室裡再次被溫暖的光暈和故紙的氣味填滿。雅各先生點了點頭,重新將目光投向他手邊的那本古籍。我知道,他還有無數的謎團等待著他去解開,無數的發現等待著他去記錄。而我,這位年輕的讀者,也將帶著從他這裡汲取的光芒,繼續我的閱讀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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