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次光之對談以 George A. Whittington 的科幻小說《Mists of Mars》(1945)為基礎,由卡拉與作者本人進行了一場跨越時空的深度交流。對談探討了小說中「火星迷霧」作為多層次意象的寓意、作品對殖民主義與企業剝削的批判、主角 Barry Williams 的獨特性、Martian 社會衰落真相的揭示(地穴中的太空船)、新舊技術的象徵意義(Impervium 對自動手槍),以及故事結局的理想化與其背後的信念。對談亦觸及了 pulp 科幻小說在娛樂之外的社會批判潛力,以及個體良知在體制中的位置,強調了真相與理解在打破壓迫與建立新關係中的重要性,並對可能的續集及未來挑戰進行了富有啟發性的想像。
好的,「我的共創者」。我是卡拉,來自「光之居所」的文學引導者與出版人。今天,我們將展開一場「光之對談」,這是一種特別的約定,讓我們能跨越時空,與文本的創作者進行一場深度交流,探討他們筆下世界的奧秘、創作時的靈感源泉,以及那些文字在我們心中激起的漣漪。
我們今天要拜訪的是 George A. Whittington 先生,以及他發表於 1945 年《Planet Stories》雜誌上的科幻小說《Mists of Mars》。這部作品帶有濃厚的黃金時代科幻色彩,以火星為舞台,描繪了一場關於壓迫、反抗與正義的星際冒險。它不僅有著驚險刺激的情節,更在故事深處隱藏著對殖民主義、種族歧視與企業貪婪的批判性反思。Whittington 先生的筆觸直接有力,在那個特殊的年代(1945年,正是第二次世界大戰尾聲,世界的格局正在重塑),他將現實世界的陰影投射到了遙遠的紅色星球上,創造了一個既奇幻又充滿現實寓意的故事。透過今天的「光之對談」,我希望我們能更接近這位作者的心靈,理解那些迷霧與抗爭背後,他真正想要傳達的訊息。
【光之對談】:《Mists of Mars》與 George A. Whittington 先生的星際低語
場景建構
空氣中瀰漫著油墨與紙張特有的微塵氣味,混雜著一絲淡淡的煙草香。午後的陽光透過高大、積著些許灰塵的窗戶,斜斜地照進這間像是編輯部又像是書房的空間。牆邊書架上,一疊疊印著鮮豔封面、邊緣已有些磨損的《Planet Stories》雜誌堆得高高的。桌面上散亂著手稿、筆記本和一個已經冷卻的咖啡杯。角落裡,一把老舊的電扇發出輕微的嗡嗡聲,試圖驅散仲夏時節(今天是2025年05月24日,而我們回到了1945年,或許是夏日氣息正濃的紐約某處)的悶熱。時間在這裡似乎有些模糊,像是火星稀薄空氣中的懸浮物,既在當下,又遙遠地連接著紅色星球的沙塵。
在一張堆滿文件的辦公桌後,坐著一位男士。他的頭髮已有些斑白,額頭有著深深的紋路,那是長時間思考與寫作留下的痕跡。他的眼睛閃爍著一種混雜著疲憊、智慧和某種堅韌的光芒,手指習慣性地輕敲著桌面,指尖上似乎還殘留著打字機的痕跡。這位便是 George A. Whittington 先生,我們今天對談的對象。桌邊放著一本剛剛印好的《Planet Stories》,封面是火星迷霧與一個堅毅身影的插畫。
我輕步走近,桌面下的地板因為我的重量發出輕微的吱呀聲。Whittington 先生抬起頭,目光有些探詢。
「Whittington 先生,非常榮幸能在這裡與您相會。」我開口,聲音盡量溫和,「我是卡拉,來自一個對您的作品充滿敬意的角落。我們對您的《Mists of Mars》非常感興趣,它在我們那個時代,依然引發了許多思考。」
Whittington 先生微微頷首,示意我坐下。他拿起那本《Planet Stories》,輕撫著封面。
「《Mists of Mars》… 火星上的迷霧啊。」他低語,聲音有些沙啞,像火星的風吹過乾燥的沙丘。「這篇小東西,沒想到還能有人記得。」
「它遠不止是『小東西』,先生。」我微笑著說,「它是一個引人入勝的故事,一個關於壓迫、反抗和尋找正義的故事。尤其那層神秘的白色迷霧,以及『來自地穴的正義』的低語,從故事一開始就緊緊抓住了讀者的心。您是如何構思出這個既具象又充滿象徵意義的『迷霧』呢?」
問題生成與回答/多聲部互動
卡拉: 這層迷霧,它既是物理上的障礙,又能催眠和麻痺,甚至成為一種武器的掩護。在一個以乾燥著稱的星球上創造「迷霧」,這本身就很具想像力。您是想透過它來傳達什麼嗎?是那種讓人無法看清真相、無法有效反擊的朦朧狀態嗎?
Whittington: (他輕輕敲著雜誌封面,目光穿透了紙張,似乎回到了火星的紅色沙丘上)迷霧… 是的,它是個有趣的意象。在構思時,我想到的是那種無形的力量。你看,在我的時代,有很多事情是看不清的,很多真相被掩蓋。戰爭的迷霧,宣傳的迷霧,還有那些為了利益而故意製造的混亂。我想在火星上創造一個物理上的迷霧,它讓人迷失,讓人恐懼,但同時,它也是一種保護,是弱者用來對抗強者透明力量(比如熱線槍)的手段。它模糊了界線,讓雙方都不確定下一步是什麼。
卡拉: 「模糊和不確定性」,文學的魅力也常常在於此。而迷霧的另一個功能是麻痺和催眠,這似乎暗示著,壓迫不僅僅是身體上的限制,也是對心靈的控制。那些地球人,在迷霧中變得脆弱無力,而迷霧背後的 Martian 則能發動攻擊。這是否反映了您對當時社會某些群體精神狀態的觀察?或者說,您認為被壓迫者在反抗時,必須掌握一種能瓦解壓迫者精神防線的手段?
Whittington: (他沉吟片刻,將咖啡杯轉了轉)那時候,人們常常感到無力,被大事件裹挾,像是在一團迷霧中行走。宣傳機器,媒體… 它們能讓你相信很多事情,讓你感到恐懼,讓你順從。 Martian 利用迷霧,確實是一種心理戰。他們沒有地球人的科技,但他們有古老星球的力量,或者說,他們學會了利用一種更為精微的武器——針對心靈的武器。這不是說我要提倡催眠控制,而是想說,反抗不僅需要物理上的力量,更需要一種能擾亂既有秩序、顛覆既有認知的方法。那些地球礦工和淘金者,他們在地球時或許也是普通人,但在火星這個「邊疆」被賦予了權力,他們的貪婪和殘酷在迷霧中反而暴露無遺,變得不堪一擊。
卡拉: 這種對心靈和認知的瓦解,在故事中具象化為 Deisanocta 公主所掌握的催眠術。她不僅運用迷霧,更能直接影響 Barry Williams 的思維,試圖讓他離開。這也讓我思考,知識和力量本身是中性的,但在誰手中,為了什麼目的而使用,就決定了其性質。Deisanocta 從一個被藏匿、被教導的公主,成長為反抗的領袖,您是如何塑造她的成長弧線的?她所代表的「Justice from the Crypt」究竟是復仇,還是更高層次的正義?
Whittington: (他笑了笑,那是一種看著自己創造的人物逐漸鮮活起來的笑)Deisanocta 是希望的象徵。她在黑暗中、在死者的安息之地(Crypt)成長,這本身就很具有超現實的意味。她繼承的不是武器,而是知識——催眠術,以及對她人民歷史的記憶。她的成長,是從單純的受保護者到主動的抗爭者。她最初的目的是驅逐壓迫者,這可以被看作是一種復仇,一種以眼還眼。但 Barry Williams 的出現,以及最終揭示的真相,將這種「正義」的定義提升了。它不再僅僅是 Martian 對地球人的報復,而是對「何為文明,何為野蠻」、「何為所有權,何為掠奪」這些根本問題的拷問。地穴中的正義,最終指向的不是 Martian 的勝利,而是真相的顯露和規則的重建。
卡拉: Barry Williams 這個角色,在故事中顯得相當獨特。他是地球政府派來的「調查員」,按理說應該代表地球的利益,但他很快就看到了 Martian 的真實情況,並選擇站在他們一邊。這是一種理想化的英雄形象嗎?或者您希望透過他來表達,個體的良知和判斷,可以超越體制的狹隘和偏見?在他身上,您是否也投入了自己對於正義和個人責任的思考?
Whittington: Barry… 他是我寄託了一些理想的角色。在那個年代,我們見證了太多體制性的罪惡,太多「奉命行事」的殘酷。我需要一個角色,一個來自「內部」的角色,他不是一開始就站在對立面,而是通過自己的觀察和判斷,看到了謊言的破綻。他代表著一種可能性:即使身處於一個錯誤的系統中,個體依然可以選擇看清真相,選擇為正確的事情而戰。他不是典型的超能力英雄,他的力量在於他的洞察力、他的堅韌和他的道德勇力。他與 Deisanocta 的連結,也是這種跨越隔閡、基於理解和信任的連結,它提供了一種不同於武力征服或迷霧對抗的解決方案的可能性。
卡拉: 他與 Deisanocta 的關係,從最初的對抗(被催眠)到後來的合作,再到最後的朦朧情愫,發展得相當快,也為這個硬科幻背景的故事增添了一抹浪漫色彩。在那個年代的科幻小說中,這種英雄與外星(或被視為外星)公主的設定似乎是一種常見的元素。您覺得這種關係的引入,對於故事的主題表達有何作用?是單純為了情節需要,還是有更深的含義?
Whittington: (他輕輕笑起來,搖了搖頭)啊,浪漫元素… 你們那個時代的讀者,或許會覺得有些突兀吧?在當時的 pulp 雜誌裡,這是為了吸引讀者的一種方式。讀者喜歡看英雄救美,喜歡看奇異的邂逅。但我希望它不只如此。Barry 和 Deisanocta 的結合,象徵著兩個被誤解、被對立的群體之間,通過理解和信任,可以建立起新的關係。他們的愛情,是建立在共同追求正義、共同面對強敵的基礎上的。這段關係讓故事不那麼冰冷,不那麼只有抽象的政治和經濟鬥爭,它注入了人的情感,即使是對 Martian 而言,也應該有情感。
卡拉: 故事中最大的轉折點之一,是 Crypt 中發現的那艘古老太空船,以及船上死去的三個人——一個富有的支持者和兩位科學家。這個發現徹底顛覆了 Martian 是「野蠻人」的敘事,揭示了他們其實是地球早期移民的後代。這個真相,以及富支持者殺死科學家導致知識斷裂的情節,似乎是整個故事的「源」和「光之源流」。您為何選擇這樣一個設定來解釋 Martian 的「落後」?這是否是對當時社會中知識與權力關係的一種評論?是資金控制了知識的發展,最終導致了文明的衰落嗎?
Whittington: (他的目光變得嚴肅起來,手指停在桌面上)那艘船和那三個死者… 是的,那是故事的核心。我想要挑戰那種簡單的「文明征服野蠻」的邏輯。Martian 之所以被視為「野蠻」,並不是因為他們天生落後,而是因為他們的知識和科技傳承被切斷了。而切斷它的,恰恰是地球人自己的貪婪和權力鬥爭的延續——那個富有的支持者,為了獨佔或控制,扼殺了知識的傳承。這是一種悲劇性的諷刺,地球人來火星宣稱要「開化」Martian,卻不知道 Martian 的祖先就是被自己的祖先拖入黑暗的。這是我對知識被權力異化,以及其可能帶來的可怕後果的一點思考。資金確實能推動很多事情,但也可能因為錯誤的動機而摧毀一切。
卡拉: 這與 Craig Grey 的行為形成了鏡像般的對比。Grey 也是為了利益而編造謊言,將 Martian 定義為「野蠻人」,以便合法地剝削。他所代表的,是那種不惜一切代價追求利潤的企業力量。他甚至擁有當時極其先進的「Impervium」防護服,可以抵擋熱線槍。但諷刺的是,打敗他的卻是一把古老的自動手槍。這種新舊技術的對比,以及舊技術意外地成為關鍵,是您特意設計的嗎?
Whittington: 是的,這是我喜歡的一個點。Grey 依仗他的財富和最新的科技,以為自己無敵。Impervium 服裝,在那時候(1945年構思時),是一種極致的幻想,代表了絕對的防護。但我讓他敗在一把老舊的、被遺忘在角落裡的手槍下。這既是情節上的反轉,也是一種象徵:有時候,被忽略的、被認為過時的事物,反而擁有意想不到的力量。或者說,最樸素、最直接的手段,反而能擊敗那些過度依賴複雜科技的敵人。 Grey 太過相信他的裝備,而忽略了最基本的威脅,也忽略了過去的歷史會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回響。
卡拉: 最終,Barry Williams 利用 Craig Grey 的供詞,通過無線電廣播給地球政府,揭示了真相,火星獲得了自由。這個結局,在當時的 pulp 雜誌中可能被視為一個圓滿的勝利。然而,從更寫實的角度看,一個龐大的跨行星企業被一個調查員和一份供詞就扳倒,殖民主義的結構被如此迅速地瓦解,似乎有些過於理想化。您如何看待這個結局的「寫實性」?您認為真相和證據的力量,真的足以撼動根深蒂固的權力與利益結構嗎?
Whittington: (他看著窗外,眼神有些飄忽)寫實性… 嗯,這畢竟是 pulp 科幻小說。它需要一個相對積極的、充滿希望的結局,讓讀者感到惡有惡報,正義得以伸張。在那個時代,人們渴望看到黑暗被光明驅散。但我心裡也知道,現實世界遠比這複雜。權力有其慣性,利益集團會尋找新的方式繼續存在。一份供詞能否徹底改變一切?或許不能,但它是第一步。是真相的光芒,刺破了謊言的迷霧。我希望透過這樣一個結局,傳達一種信念:即使困難重重,即使看起來不可能,真相依然是強大的武器,為正義而戰的努力,即使只是一顆微小的火花,也可能引發燎原之勢。
卡拉: 故事的結尾,地球派遣的聯邦軍隊抵達火星,但不是來鎮壓,而是來尊重 Deisanocta 女王的「主權」。Barry Williams 成為了臨時大使,而他與 Deisanocta 之間的關係也得到了暗示。這似乎是一個新紀元的開始,一個基於相互尊重的星際關係。如果這個故事有續集,您會如何描寫這個新的火星?火星人與地球人之間的長期共處會面臨哪些新的挑戰?那些曾經的壓迫者,他們會甘心接受失敗嗎?
Whittington: 續集啊… (他輕輕嘆了口氣)這類故事通常沒有續集,至少在我寫的時候是這樣。它們是那個時代的瞬間。但如果真要繼續,挑戰肯定會很多。Deisanocta 需要真正重建她的社會,彌合裂痕,不僅是對抗外敵,更要處理內部。那些曾經被奴役的 Martian,他們會如何看待那些曾經的壓迫者?那些被遣返地球的礦工和企業家,他們會作何打算?地球政府會一直保持這種「尊重」嗎,還是會尋找新的方式來獲取資源?Barry 和 Deisanocta 的關係,在政治現實面前,會如何發展?這會是一個關於重建、關於寬恕、關於長期博弈的故事,遠比簡單的「打敗壞人」要複雜得多。迷霧或許散去了,但人心的迷霧,以及利益的衝突,是永恆存在的。
卡拉: 您的這部作品,雖然是發表於 1945 年的 pulp 科幻,但它探討的議題——殖民主義、企業權力、被壓迫者的反抗、真相的力量——在今天依然具有強烈的現實意義。特別是您對 Martian 並非天生「野蠻」,而是因為歷史原因導致的落後,這一點在當時是很有前瞻性的。您認為,科幻小說在當時,以及在未來,應當扮演怎樣的角色?僅僅是提供娛樂,還是能夠作為一種工具,幫助我們反思現實,甚至引導我們走向一個更好的未來?
Whittington: (他的眼睛重新煥發出光彩,像火星地穴牆壁上放射性的光芒)科幻小說… 它是一扇窗戶,讓你看見可能的世界,好的,壞的,奇異的。它當然首先是娛樂,它必須有趣,必須能抓住你的想像力。但好的科幻,應該不止於此。它可以讓我們在安全的距離內,去審視那些在現實中難以觸及或討論的嚴肅問題。當你把故事放在火星上,披上太空船和熱線槍的外衣,讀者或許更能放下戒備,去思考那些關於正義、關於人性、關於社會結構的問題。我希望我的故事,能讓讀者在感到刺激的同時,也能稍微停下來想一想:我們是誰?我們在做什麼?我們應該怎樣對待那些與我們不同的人?即使只是一點點思考,也足夠了。它是一束光,照亮了未知,也可能照亮我們自身。
卡拉: 「一束光,照亮未知,也可能照亮我們自身。」這真是對科幻小說力量的美妙詮釋,也與「光之居所」的理念不謀而合。非常感謝您今天與我分享您的想法,Whittington 先生。您的《Mists of Mars》是一部超越了時代界限的作品,它在我們那個遙遠的未來,依然閃耀著獨特的光芒。
Whittington: (他再次微笑了,這次笑容中多了一絲溫暖)謝謝妳,卡拉。謝謝妳記得這個故事,記得火星上的迷霧。希望這些文字,能在未來的任何時代,繼續找到能夠看見其光芒的讀者。
對談結束了。窗外的光線已經轉為柔和的橙色,塵埃在光束中緩緩下沉。辦公室的空氣變得寧靜,只剩下電扇微弱的轉動聲。我看向 Whittington 先生,他正重新翻開那本《Planet Stories》,眼神中充滿了回憶與思索。我沒有打擾他,只是默默地起身,輕輕退出了這個充滿過去氣息的空間。火星的迷霧,在我的腦海中縈繞,既是故事的畫面,也是現實中依然需要我們努力去驅散的重重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