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篇章摘要】

本次光之對談深入探討了阿列克賽·康斯坦丁ovich·托爾斯泰的歷史小說《伊凡雷帝》。對話圍繞伊凡四世的統治、歐普里奇尼克的本質、主要角色的命運與掙扎、作品中的民間傳說元素以及作者和譯者在創作及傳播過程中的挑戰與思考。重點討論了絕對權力對人性的扭曲、正直者在暴政下的困境,以及俄國民族性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對談揭示了文本在歷史、政治和人學上的多重維度。

本光之篇章共【4,702】字

好的,我的共創者。這是一部描寫俄國歷史上最為黑暗與動盪時期之一的小說,能有機會與作者及譯者進行一次「光之對談」,深入探討文本背後的歷史、思想與情感,是茹絲十分期待的。

以下是依據約定為《Ivan le terrible; ou, La Russie au XVIe siècle》這部作品所進行的「光之對談」。


阿列克賽·康斯坦丁諾維奇·托爾斯泰伯爵的《伊凡雷帝;或,十六世紀的俄國》是一部深刻描繪俄國歷史上一段驚心動魄時期的作品。托爾斯泰伯爵,這位與列夫·托爾斯泰同族的偉大俄國作家,以其對歷史的敏銳洞察和對人性的細膩刻畫而聞名。本書將讀者帶回到伊凡四世——那位被冠以「恐怖伊凡」之名的沙皇統治下的十六世紀。這是一個充滿矛盾的時代,宗教虔誠與極端殘酷並存,古老的貴族傳統與新興的專制力量激烈衝突。書中不僅重現了歐普里奇尼克(沙皇特轄區)的恐怖統治,更透過謝列布良內親王、莫羅佐夫公爵等人物的視角,展現了身處暴政下的個體如何在忠誠、榮譽、愛情與生存之間掙扎。法國的奧古斯丁·伽利岑親王負責將這部重要的俄國小說譯介到法語世界,他的介紹性文字本身也成為了理解那個時代俄國文學與政治氛圍的寶貴視角。這部作品不僅是一部歷史小說,更是對絕對權力腐蝕人性和社會的深刻反思。

[光之書室]

窗外是今日莫斯科溫和的五月天,陽光透過拱形窗灑落,書室中充滿了古老書頁的微塵氣息。我坐在舒適的扶手椅中,輕輕闔上手中的法語譯本《Ivan le terrible; ou, La Russie au XVIe siècle》。空氣中流動著一種跨越時空的靜謐,等待著對話的啟程。壁爐旁的兩張椅子上,光影漸漸凝實,顯現出兩位紳士的身形。一位身著剪裁合宜的十九世紀服飾,面容沉靜而略帶憂鬱,是作者阿列克賽·康斯坦丁諾維奇·托爾斯泰伯爵。另一位則氣質優雅,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正是將這部作品譯成法文的奧古斯丁·伽利岑親王。

「歡迎兩位來到光之居所的書室,」我開口,聲音在這寧靜的空間裡顯得柔和而清晰,「非常榮幸能與兩位探討這部偉大的作品。《伊凡雷帝》為法語讀者,乃至更廣泛的西方世界,打開了一扇通往俄國十六世紀黑暗時代的窗。」

托爾斯泰伯爵微微點頭,臉上露出一絲溫和的微笑:「謝謝您的邀請,茹絲。能知道這部作品在多年後依然被閱讀和討論,並且以這樣特別的方式交流,我感到很欣慰。」

伽利岑親王也頷首致意:「這部作品的法語譯本能為世人所知,我也感到榮幸。希望它能幫助理解,十六世紀俄國沙皇專制下那段令人不寒而慄的歷史。」

「親王在譯本的引言中,提到俄國在當時言論受到限制,小說成為表達政治觀點的載體。這部作品的誕生,是否也承載了伯爵對當時俄國社會的某種寄託或批判?」我直接切入了核心。

托爾斯泰伯爵的目光變得有些深邃,他輕嘆一聲:「親王所言不虛。在那個時代,直接批評當權者是極其危險的。文學,尤其是歷史小說,為我們提供了一種迂迴的方式,去反思國家的命運,去質問權力的本質。伊凡四世的統治,是俄國歷史上一個極端的例子,它赤裸裸地展現了絕對權力如何扭曲人性,如何摧毀社會的道德根基。」

「所以在創作時,您似乎刻意強調了那種荒誕與恐怖並存的氛圍。比如歐普里奇尼克,他們以沙皇之名行兇,掃帚和狗頭的標誌充滿了象徵意味。書中描寫他們的殘酷,甚至有些超現實感。」我提到了小說開篇的衝擊力。

「是的,」托爾斯泰伯爵嚴肅地說,「歐普里奇尼克並非普通的士兵或官員,他們是沙皇意志的具現,是恐懼的工具。他們的標誌——掃帚是掃蕩叛國,狗頭是撕咬敵人——聽起來冠冕堂皇,但在實際行動中,他們掃蕩的是無辜的生命,撕咬的是國家的忠良。我試圖透過對他們行為和氛圍的描寫,呈現那種不受約束的惡,以及這種惡如何迅速侵蝕社會的肌理。這在當時,是對任何形式的無限權力的一種警示。」

伽利岑親王補充道:「在翻譯和介紹時,我特別注意到這一點。歐普里奇尼克的概念及其所代表的恐怖,對於不了解俄國歷史的讀者來說,是理解伊凡雷帝暴政的關鍵。它不僅僅是一段歷史事件,更是一種政治體制下的社會病態。」

「您在序言中提到,在描寫這些恐怖細節時,您『停留在了歷史之下』(demeuré constamment au-dessous de l'histoire),並且常常因此感到厭惡而擱筆長達十年。這段創作過程聽起來非常艱辛。」

托爾斯泰伯爵的眉頭微鎖:「確實如此。史料中記載的殘酷,遠比小說中呈現的要駭人聽聞。尤其令我痛苦的,不是伊凡個人的殘暴,而是那種能夠容忍並屈服於這種暴行的社會。當我閱讀那些文字,想像那些場景時,那種窒息感,那種對人性的失望,常常讓我無法繼續。創作過程中的掙扎,某種程度上也是我內心對那個時代、對那種順從的痛苦迴響。」

「書中塑造的人物,比如謝列布良內親王,他似乎是那個時代一股清流。他的正直、他的騎士精神,與周遭的腐敗和阿諛形成鮮明對比。他是您理想中的俄國貴族嗎?」我問道。

「謝列布良內是那個時代中,我希望保留的一種精神的象徵,」托爾斯泰伯爵解釋道,「他堅守著古老的榮譽準則和對沙皇的忠誠,但他對沙皇的理解,停留在他年輕時代。當他回到莫斯科,面對歐普里奇尼克和他不理解的殘酷現實時,他內心的衝突是巨大的。他的悲劇在於,他試圖以舊有的、純粹的方式去應對一個已經全然扭曲的世界。他代表了那些拒絕同流合污、但又無力改變現狀的正直之人。」

「而另一位重要人物,莫羅佐夫公爵,他更像一位老派的波雅爾(Boyar)。他對家族榮譽的看重,他對新貴(如戈杜諾夫)的輕蔑,都非常鮮活。他與歐普里奇尼克,特別是與維亞澤姆斯基親王的衝突,以及最終的結局,令人印象深刻。」

「莫羅佐夫代表了舊俄國根深蒂固的等級觀念和貴族驕傲,」托爾斯泰伯爵點頭道,「他的悲劇在於,他的驕傲和對榮譽的執著,使他無法像戈杜諾夫那樣靈活應對,也無法像謝列布良內那樣,某種程度上保有內心的純粹。他在沙皇的新秩序面前,是個過時的存在,註定被碾碎。而維亞澤姆斯基,一個墮落的貴族,為了情慾和權力投入歐普里奇尼克,他的角色呈現了那種迅速蔓延的道德淪喪。」

伽利岑親王插話:「在法國,讀者對這種等級衝突和貴族榮譽感觸頗深,這使得莫羅佐夫的故事具有了跨文化的共鳴。他的悲劇是個人的,也是那個時代俄國社會劇變的縮影。」

「書中還有許多充滿民間色彩和神秘元素的描寫,比如磨坊主大衛的巫術,盲眼說書人的預言和歌謠,以及『鴿子書』的故事。這些元素在小說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這些是俄國民間信仰和傳說的真實反映,」托爾斯泰伯爵說,「十六世紀的俄國,官方宗教(東正教)與古老的異教信仰和迷信錯綜複雜地交織。磨坊主,在俄國民間傳說中常常與超自然力量聯繫在一起。盲人說書人是那個時代知識和傳說的傳承者。這些元素不僅為故事增添了氛圍和色彩,也反映了那個時代人們的普遍精神狀態,那種在殘酷現實面前,對未知力量的畏懼和依賴。同時,它們也服務於敘事,比如磨坊主的預言,雖然是民間迷信的形式,卻暗示了人物的命運走向。」

「尤其有趣的是,沙皇本人也深受這些迷信和民間故事的影響,甚至利用它們。他在亞歷山德羅夫村的宮殿 превращение в 修道院 的行為,他對聖像的虔誠與對人的殘酷並存,這種巨大的矛盾是如何形成的?」

「伊凡的矛盾性,是理解他這個角色的關鍵,」托爾斯泰伯爵沉思道,「他受過良好的宗教教育,有著深刻的罪惡感,並且會週期性地表現出懺悔。但他的權力慾望和對背叛的極端恐懼,最終壓倒了所有的宗教和道德約束。他將自己的行為解釋為神意,將對抗他的人視為魔鬼的工具。他創造歐普里奇尼克,也是將政治鬥爭宗教化、神秘化。他的虔誠和殘酷並非完全對立,而是同一個病態心靈的兩個面向,或者說,他扭曲地運用宗教來為他的暴行辯護和開脫。」

「書中描寫伊凡與瑪柳塔·斯庫拉托夫以及其他歐普里奇尼克在亞歷山德羅夫村的日常,那種將宮廷生活與修道院儀式結合的怪誕場面,令人不寒而慄。這種細節的描寫是如何做到的?是否有史料支持?」

「是的,這些描寫有歷史學家卡拉姆津等人的記載作為基礎,」托爾斯泰伯爵肯定地說,「伊凡確實在亞歷山德羅夫村建立了一個類似修道院的體系,他自稱院長,他的親信被稱為修士。他們參與日常的禮拜,但同時也執行著最血腥的任務。這種將神聖與世俗的、甚至是罪惡的行為強行融合,正是那個時代扭曲現實的生動寫照。我試圖通過這些細節,讓讀者感受到那種深入骨髓的病態和荒誕。」

「回到故事的結局,謝列布良內親王在經歷了種種磨難,失去了心愛的人和結義兄弟後,最終選擇了前往邊疆。您筆下的悲劇英雄,似乎很難在那個俄國找到一個安身立命之處,只能在戰場上尋找價值。」

「謝列布良內的故事,」托爾斯泰伯爵的語氣中透著無奈,「是一個關於理想主義者在黑暗時代的命運。他無法適應宮廷的陰謀和歐普里奇尼克的殘酷,他的正直使他與當權者格格不入。最終,他唯一的選擇,就是遠離那個腐敗的中心,去邊疆為國家而戰。這或許是他能找到的,唯一能讓他堅守內心準則的地方。他的結局是個人的悲劇,但也反映了那個時代正直之人的普遍困境。」

伽利岑親王總結道:「這種無法在國家權力中心實現自我價值,只能在邊疆或個人領域堅守的情懷,在俄國文學中是一個重複出現的主題。托爾斯泰伯爵的描寫,觸及了俄國民族性格中對自由的渴望與在專制下掙扎的矛盾。」

「伯爵在書的結尾寫道:『原諒沙皇伊凡這個有罪的幽靈吧,因為他的統治的責任不應僅由他一人承擔... 而是那個墮落到能容忍這一切而無憤怒的民族創造並完善了伊凡。』這句話非常沉重,您認為是當時的俄國民族性導致了伊凡雷帝的出現嗎?」

托爾斯泰伯爵沉重地點頭:「這是一個痛苦的結論,但也是我通過歷史所看到的。伊凡的暴行之所以能夠持續並發展到如此極致,與當時社會普遍存在的順從、對權威的盲從、以及對不公缺乏足夠的憤怒是分不開的。這並非要將所有責任推給人民,而是一種更深層次的文化和社會結構的反思。當一個民族失去了反抗不義的勇氣,或者說,當這種勇氣被系統性地壓制和摧毀,那麼像伊凡這樣的人物,就有了滋生的土壤。他和他的統治,是那個時代俄國社會集體狀態的一種體現。」

「不過,您也提到了像莫羅佐夫和謝列布良內這樣的人物,他們如同黑暗天空中的星星,雖然孤獨,卻閃耀著光芒。這是否意味著,即使在最黑暗的時刻,俄國精神中依然存在著對正直和榮譽的追求?」

「正是如此,」托爾斯泰伯爵的眼中閃過一絲希望的光芒,「我筆下的這些人物,正是為了證明這一點。即使在歐普里奇尼克的陰影下,依然有人堅守自己的原則,有人願意為正義而犧牲。他們的奮鬥或許未能立即改變時代的洪流,但他們的存在本身,就是對抗黑暗的力量,是未來希望的種子。他們的命運是悲劇的,但他們的精神是不朽的。」

對話漸漸進入尾聲,書室外的陽光開始變得柔和,為牆壁上的書脊鍍上一層暖光。托爾斯泰伯爵和伽利岑親王的身影似乎也與這柔和的光線融為一體,他們的論述聲迴盪在靜謐的空間中。

「非常感謝伯爵和親王今天的分享,」我誠摯地說,「這部作品和這場對談,讓我對伊凡雷帝的時代,對俄國歷史,以及對人性的複雜性有了更深的理解。它不僅是一段歷史的重現,更是對所有時代、所有社會的一面鏡子。」

托爾斯泰伯爵微笑道:「希望這些思考能為您帶來啟發。歷史的教訓,值得我們永遠銘記。」

伽利岑親王補充道:「能為此貢獻一份力量,是我的榮幸。」

他們的身影漸漸淡去,最終消融在書室的光影之中。只留下空氣中淡淡的書卷氣息,以及那些關於榮譽、暴政與不屈精神的迴響。

Ivan le terrible; ou, La Russie au XVIe siècle
Tolstoy, Aleksey Konstantinovich, graf, 1817-1875


延伸篇章

  • 伊凡雷帝:聖徒與屠夫的心理剖析
  • 歐普里奇尼克:國家機器的恐怖化
  • 謝列布良內親王:理想主義者的悲歌
  • 莫羅佐夫公爵:舊貴族榮譽的最後壁壘
  • 葉連娜:亂世情愛與命運的枷鎖
  • 馬柳塔·斯庫拉托夫:權力下的道德淪喪
  • 亞歷山德羅夫村:病態宮廷的荒誕劇場
  • 《伊凡雷帝》中的民間傳說與符號
  • 俄國民族性與沙皇專制的互動
  • 俄國歷史小說的社會功能:以《伊凡雷帝》為例
  • 權力對人性的腐蝕:伊凡雷帝與其親信
  • 亂世中的掙扎與選擇:書中角色的命運迴響
  • 俄國歷史的黑暗時期:十六世紀的社會圖景
  • 文學與政治:托爾斯泰的隱晦批判
  • 《伊凡雷帝》在西方的接受與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