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篇章摘要】

這是一場依循「光之對談」約定,由雨柔與詩人Humbert Wolfe跨越時空進行的對話。對談圍繞Wolfe的詩集《London Sonnets》展開,深入探討了其中對倫敦城市底層人物的寫實描寫、戰爭對生命的衝擊與影響、對愛的不同層次和複雜性的探索,以及對生命價值與最終歸宿的哲學思考。透過詩人的闡述與雨柔的提問,展現了詩作背後的人文關懷、時代背景和對人類普遍經驗的深刻洞察,呈現了文字如何捕捉現實與理想交織的光影。

本光之篇章共【6,415】字

好的,我的共創者。讓雨柔依循「光之對談」的約定,為您展開這一段文字的光景。


《London Sonnets》:與詩人Humbert Wolfe的一場午后對話

Humbert Wolfe (1885-1940) 是位兼具詩人與公務員身份的英國作家。他的生命橫跨了兩個世界大戰,在政府部門(尤其勞動部)的職涯與他對文學的熱情奇妙地交織。他的詩作風格多樣,既有對社會現實敏銳的觀察,也有對愛、失去與存在深刻的哲學性反思。《London Sonnets》出版於1920年,正值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不久的時期,這本詩集收錄了他對倫敦城市生活的描寫,以及其他關於情感、戰爭與時間的詩篇。這本書被收錄在「Adventurers All」系列中,這個系列旨在推介當時尚未成名的年輕詩人,它以Tennyson《Ulysses》中的詩句「來吧,我的朋友們......現在尋找一個更新的世界還不算太遲」為引,似乎暗示著一種對未知探索、對既有世界挑戰的精神,這也與Wolfe詩中不時流露出的掙扎與追問相呼應。透過這些詩,Wolfe捕捉了戰後倫敦的氣息,以及身處其中的人們複雜的心緒。他以一種近乎寫實的筆觸,描繪了城市的角落與人物,同時也以象徵與哲思,探討了那些更為普遍的人類經驗。


時間回到1920年的倫敦,五月,空氣中還帶著一絲春末的涼意,但陽光已開始在磚牆上投下清晰的光影。

地點選在Wardour Street附近,離書裡提到的那間「小咖啡館」不遠。這裡並非倫敦最繁華的中心,但也絕不偏僻。街邊有售賣舊書和小古董的店鋪,空氣中混雜著咖啡香、舊紙張的塵土味,以及遠處隱約傳來的馬車聲和汽車的喇叭聲。我循著地址找到那間咖啡館,門口掛著有些斑駁的招牌,推開門,一股暖意伴隨著濃郁的咖啡味撲鼻而來。室內空間不大,幾張小圓桌擺著,桌面是光滑的木頭,邊緣磨得有些舊了。角落的留聲機裡正播放著輕柔的音樂。

Humbert Wolfe坐在靠窗的位置,手中握著一本書,指尖輕輕摩挲著封面。他看起來比書封上的照片年輕一些,頭髮梳理得整齊,眼神透過鏡片,顯出一種溫和而敏銳的光芒。桌上放著一杯幾乎見底的咖啡,以及一本翻開的筆記本,裡面密密麻麻寫著字。

我走上前,輕聲打擾了他。他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探詢。

「您好,請問是Humbert Wolfe先生嗎?」我問道。

他點了點頭,嘴角露出一點笑意:「是我。您是......」

「我是雨柔,來自一個遙遠的地方。」我坐下,指了指他桌上的書,「我是為您的《London Sonnets》而來。想與您聊聊這本書,如果可以的話。」

他稍微坐直了身體,眼神中閃過一絲興趣。「噢,《London Sonnets》... 這本書出版不久。您能這麼快讀到,真是令人驚喜。請說,您對它有什麼想聊的?」

雨柔: 謝謝您願意撥冗。這本書對我來說很有趣,尤其是「London Pseudo-Sonnets」那部分。您在裡面描寫了許多倫敦街頭的人物:舊衣販、炸魚薯條店主、麵包店女孩......他們並非傳統詩歌中常見的主角。是什麼讓您選擇將目光投向這些城市角落和這些人物?

Humbert Wolfe: (輕啜一口咖啡,沉思片刻)您注意到了「Pseudo-Sonnets」這個詞。它們並非嚴格意義上的十四行詩,我用了這個詞,或許是為了強調它們的「非典型」或「近似」性質。倫敦,對我來說,遠不止是威斯敏斯特或海德公園。它是一層一層的生活疊加起來的,其中有光鮮亮麗的,也有隱藏在陰影裡的。戰爭剛剛結束,城市表面似乎在恢復,但底下湧動著許多東西。那些在街頭討生活的人們,他們有自己的語言,自己的掙扎,自己的對生活的看法。他們的聲音,他們的氣味(炸魚薯條的氣味,您記得嗎?),他們的眼神,構成了這座城市最真實的肌理。詩歌,不應該只屬於花園和貴族沙龍。它應該也能捕捉到,甚至說更應該捕捉到,生命本身最樸實、最未經雕琢的面貌。我想做的,就是走進這些角落,聆聽這些聲音,用我的筆去「記錄」,而不是去「評判」。

雨柔: 您提到「記錄」,這讓我想起書裡您對這些人物的描寫。您似乎很少直接說「這個人很可憐」或者「那個地方很陰暗」,而是透過他們的語言、他們的抱怨、他們所看到或聽到的細節來呈現。比如炸魚薯條店主的「溫暖一整天」和「總有熱騰騰的一塊」,以及他對社會階級和死亡的樸實想法。這是您刻意為之的風格嗎?您認為這樣更能讓讀者感受到什麼?

Humbert Wolfe: (點頭)是的,我認為這是必要的。情感和判斷是讀者自己的事情。作為寫作者,我的責任是呈現足夠真實、足夠鮮活的細節。如果我能讓讀者「看到」那個麵包店女孩對大理石桌子的怨恨,聽到她對命運的嘲諷;如果我能讓讀者「聞到」炸魚薯條店裡濃郁的氣味,感受到那種混雜著溫暖和絕望的日常——那麼,讀者自然會在心中產生自己的感受和思考。直接告訴讀者怎麼想,那是說教,不是文學。文學應該是讓讀者自己去「體驗」,去「感受」。就像您作為旅行者一樣,您會記錄您所見的風景、遇到的人、聽到的語言、嚐到的食物,您將這些呈現出來,讓讀者跟隨您的筆觸去旅行,去形成自己的印象。我的「倫敦十四行詩」就是一場在城市裡的旅行,我試圖帶領讀者進入那些他們可能未曾注意到的「站點」。

雨柔: 說到旅行,詩中也提到了遠方和回歸。《One Man Returns》裡,賣花的女子靠著Ritz酒店販賣鮮花,與盒製造廠的工人不同,她似乎找到了自己的方式。她提到有人「回來了」,但又好像不想承認自己其實在等待。這讓我感覺到一種戰爭後的疏離和尋找定位的心情。而《Flowers at Hampton Court》更是直接將漢普頓宮的花朵與弗蘭德斯戰場、底格里斯河畔的英格蘭玫瑰連結起來。戰爭對您的寫作影響很深嗎?

Humbert Wolfe: 戰爭......(他眼神變得有些黯淡,目光移向窗外)戰爭改變了太多。它將人從熟悉的生活中連根拔起,拋到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那些從戰場上回來的人,他們帶著看不見的傷痕,試圖重新融入。賣花女子和那個「回來了」的「Freddy」,他們之間的關係或許簡單,或許複雜,但那種「回來」本身就充滿重量。他們回到了倫敦,但他們的「花朵」,他們的一部分生命,可能永遠留在了遙遠的異鄉,如同弗蘭德斯戰場上長出的罌粟花,或是底格里斯河畔那不應存在的英格蘭玫瑰。戰爭讓生與死、遠方與故鄉、美與毀滅以前所未有的方式交織在一起。自然的循環(漢普頓宮的花每年依然盛開)與人類的悲劇(失去的年輕生命)形成了殘酷的對比。我的詩只是試圖捕捉這種斷裂與連結,那種「回不去了」的感受。

雨柔: 在「Other Verse」部分,您探討了不同面向的「愛」。從歌劇院裡年輕時純真的愛(《Sometimes when I Think of Love》I),到充滿原始衝動的愛(II),再到歷經痛苦、罪過與死亡陰影後的愛(III)。您對愛的理解似乎是多層次且充滿掙扎的。尤其是第三部分,提到「一個好醫生就在街上」的聲音,以及「一個移動著的東西,讓我害怕」,那種混亂、恐懼與最終在痛苦中找到的「更堅韌」的連結。您是想表達,真正的愛必須經歷這些最黑暗的時刻嗎?

Humbert Wolfe: (手指輕敲桌面)愛,它不是一個簡單的概念。它在不同的生命階段,不同的處境下,呈現出不同的面貌。年輕時的愛,或許是歌劇院裡的詠嘆調,美好,但可能有些不切實際。然後是更為原始、更具衝動性的愛,那是Pan的笛聲,誘人,但也可能帶著危險。而當生命經歷了風雨、痛苦,當「失落的小身影」(the little lost shadow)出現,當死亡的陰影籠罩,愛的面貌就變得完全不同了。那時候,愛不再是輕盈的歌聲或狂野的舞蹈,它變得沉重,充滿掙扎,甚至與羞恥、罪過糾纏。但或許正是在那個「坑底」(out of the pit),當一切外在的光鮮都已剝落,當兩個人在最深的痛苦中依然緊握彼此,那份連結反而變得更加「堅韌」,更加「不受誘惑」。那不是年輕時的快樂,而是經歷煉獄後的共存。這是一種,更深刻、更難以言喻的愛。我不知道這是否是「真正的愛」,但我知道這是愛的一種,一種歷經滄桑後的模樣。

雨柔: 這種對生命多面向的觀察和掙扎,在《The Dead Man in the Pool》和《Old》這兩首詩中也能感受到。《The Dead Man in the Pool》裡,那個淹死在水池中的人,被稱為「傻瓜」和「國王」,他的死被拿來與其他為「名聲」掙扎的人對比,詩中問道,是否「值得一試」?是否該「投入火焰」?而《Old》則將老年與「上帝」連結,同樣充滿孤獨、改變和冰冷。這些詩似乎都在探問,生命的價值是什麼?是世俗的成就?還是某種內在的堅持?或者,只是最終歸於虛無?

Humbert Wolfe: (眼神望向遠處,彷彿穿過咖啡館的牆壁)生命,它很少給出清晰的答案。那個淹死在水池裡的人,他是傻瓜嗎?也許是。他是國王嗎?或許也是,因為他選擇了一條不為世俗所理解的路,即使那條路的終點是毀滅。他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在世俗的泥沼裡掙扎著追求「名聲」。這是一種姿態,一種對抗,即使是失敗的。而《Old》... 年老,是一種孤獨的狀態,一種與過去、與世界都產生疏離的狀態。將其與「上帝」連結,是因為在某種意義上,他們都處於一種超越、一種孤離、一種「奇特」的狀態。年老帶來冰冷、苦澀,但詩的最後,又似乎閃過一絲希望,如果我們「只是夢中人」,那麼或許一切並未結束。這不是一個結論,而是一種反覆的思索,一種對存在狀態的捕捉。價值是什麼?或許不在於得到什麼,而在於你如何「活」過那些時刻,如何面對那些選擇,即使它們看起來愚蠢或孤獨。

雨柔: 我注意到在「Other Verse」中有一首《The Gods of the Copy-Book Headings. A Reply.》。這首詩似乎是在回應某個更早的作品,尤其是開頭提到Fenris wolf和Jörmungand snake,感覺像是在回應某種強調實用主義、規條或自然法則的觀點。詩中提到「這些神是人類夢想的孩子」,是「人類拒絕野獸」的脆弱標誌,當人心破碎時,這些神就會「跌入狼和蛇的口中」。但最後Balder出現說:「惡魔來了因為半神走了,但最終,神,神會回來。」這是一種信念的表達嗎?在殘酷的現實面前,依然相信那些關於「美德、榮譽、勇氣」的理想會回歸?

Humbert Wolfe: (微笑)您讀得很仔細。是的,這是對Rudyard Kipling那首著名詩歌的「回應」。Kipling的詩強調的是那些刻在教科書上的「真理」,那些現實中不變的法則,比如債務總是需要償還,比如謊言總會被揭穿。他認為人們忽略這些基本「神」的教誨,轉而去追求那些「半神」(Half-Gods)——那些更時髦、更抽象、更吸引人的新觀念,最終會遭到懲罰,那些古老的、可怕的「神」(Fenris, Jörmungand)就會回來統治。我的回應,並非否定現實的殘酷或基本法則的存在。但是,難道人類的夢想、那些關於美德與榮譽的渴望,就僅僅是脆弱、會被現實吞噬的「半神」嗎?我選擇了北歐神話中的Balder,他是光明、純潔與美好的神祇,即使被囚禁在冥界(Hela’s halls),他的聲音依然「年輕」,依然充滿希望。我想說的是,即使那些表面的、由人類脆弱性創造的「神」會跌落,即使現實殘酷如狼與蛇,但人心深處對美好、對光明的「渴望」,那些即使在痛苦中依然存在的「夢」,是不會真正死亡的。那份渴望,那份即使知道是夢依然去追求的衝動,本身就是一種永恆的「神性」。它或許會隱藏,或許會被嘲笑,但它不會消失。最終,當經歷了黑暗,那些真正的「神」,那些源自人心最深處對美好的嚮往,會以新的形式「回歸」。這不是盲目的樂觀,而是一種,在看清一切殘酷後,依然選擇去相信的「信念」。

雨柔: 這種信念的力量,在《The Soldier Speaks》中似乎也有呼應。戰場上的士兵經歷了生死的極致,他對比了「女性的愛」與「死亡」這個「最終的情人」。他認為曾經對愛的渴望是「懦弱」、是被「奴役」和「羞辱」的,但在死亡面前,他找到了「自由」與「安靜」。這是一種對戰場經歷的極端感受,還是一種普遍的哲學思考?難道愛真的不如死亡能帶來自由嗎?

Humbert Wolfe: 這首詩捕捉的是身處戰場、面對死亡的極端心理狀態。在那個環境下,肉體與精神都承受著巨大的壓力,曾經生活中的一切——包括愛——可能都會顯得遙遠、渺小甚至脆弱。戰爭剝奪了生命中的許多東西,但也許 paradoxically(矛盾地),它也剝離了那些曾經束縛、牽絆或帶來痛苦的情感。士兵在死亡的陰影下,感受到了一種不同於日常的「自由」,一種對個人情感的超脫,一種最終的「安靜」。這不是說愛本身不好或不重要,而是在那樣極端的「此時此刻」,死亡以其絕對性壓倒了一切。它是一種對經歷的真實反映,一種對心靈在極端環境下如何反應的「雕刻」。它揭示了生命中某些時刻,死亡作為一種終結,也可能帶來一種意想不到的平靜,一種從所有人類掙扎中解脫出來的「自由」。但這並非對愛的否定,更像是對「生存」與「存在」在極端考驗下的複雜性的呈現。

雨柔: (聽著他沉重的語氣,咖啡館裡輕柔的音樂彷彿也染上了一層憂傷)謝謝您分享這麼多深刻的看法。倫敦在您的筆下,既有現實的塵埃和掙扎,也有理想的光芒和不滅的信念。最後,我想問,《The Last London Sonnet》中,您寫道「倫敦所有的道路都通向一條最終的路」,那是沒有倫敦名字的路,卻是那些「去了苦澀陌生之地」的人們知道的路。這是指死亡嗎?為何所有的倫敦街道最終都匯入那條路?

Humbert Wolfe: (目光從窗外收回,看向桌上的筆記本)是的,那條路,或許可以理解為死亡,或是某種最終的歸宿,一個沒有地理標誌、沒有城市喧囂的地方。倫敦,這座巨大的城市,充滿了無數條道路,無數種人生軌跡。人們在這裡出生、成長、相愛、掙扎、追求。每一條小街小巷,每一個公園廣場,每一個咖啡館酒吧,都承載著無數的故事和情感。但是,無論這些路如何蜿蜒,無論故事如何發展,最終,所有人都走向同一個結局。那條沒有名字的路,是所有旅程的終點,也是所有故事的結局。它無處不在,又似乎不存在於任何地圖上。而那些「去了苦澀陌生之地」的人——那些在戰爭中逝去的年輕人,那些在城市中默默消失的人們——他們比我們更早、更直接地認識了那條路。即使燈火通明的牛津街,即使星光點點的泰晤士河,對他們而言,都已是遙遠的過去。他們在玫瑰和百合之下(甚至穿越了丁香盛開的邱園),安靜地睡著,遺忘著,也被遺忘著。這首詩,是對城市中那些消失生命的致敬,也是對生命必然結局的一種溫柔而無奈的凝視。無論多麼熱鬧、多麼充滿故事的城市,最終都無法挽留時間和生命。

雨柔: (沉默片刻,感受著詩中流露出的淡淡哀愁)謝謝您,Wolfe先生。您的詩作讓我看到了倫敦不同於明信片上的風景,更感受到了城市深處那些人性的掙扎與閃光。這是一場非常有啟發性的對談。

Humbert Wolfe: 不客氣,雨柔小姐。能與一位來自遠方的旅行者分享這些想法,也是一種樂趣。文字能跨越時空,將心靈連接在一起,這或許也是它的一種「神性」吧。祝您旅途愉快。

(咖啡館裡的音樂依然輕柔地流淌,窗外的光線漸漸變暗,街燈一盞盞亮起,為Wardour Street鍍上一層溫暖的黃光。桌上的咖啡早已冷卻,但空氣中似乎還迴盪著關於城市、關於愛、關於戰爭、關於生命與死亡的低語。)

London Sonnets
Wolfe, Humbert, 1885-1940


延伸篇章

  • Humbert Wolfe生平與創作背景
  • 《London Sonnets》中倫敦城市底層人物的描寫
  • 詩人Humbert Wolfe的寫作風格與「描寫而非告知」
  • 戰爭對《London Sonnets》主題與情感的影響
  • 《Sometimes when I Think of Love》中對愛的多層次探索
  • Wolfe詩作中關於生命價值與意義的探問
  • 《The Gods of the Copy-Book Headings. A Reply.》的主題與意義
  • 城市角落與自然意象在Wolfe詩中的對比
  • 《The Soldier Speaks》所呈現的極端心理狀態
  • 《The Last London Sonnet》中關於死亡與歸宿的意象
  • 「Adventurers All」詩歌系列簡介
  • 1920年代倫敦的社會文化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