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次光之對談深入探討了1867-1868年間《The Catholic World》雜誌所反映的天主教思想與社會觀。對談圍繞雜誌的核心議題展開,包括羅馬與世界(信仰與驕傲)的對抗、天主教在現代社會中的角色、教育的重要性(特別是女性教育)、對笛卡爾懷疑論的批判、天主教會在美國的發展與挑戰,以及透過文學故事展現信仰與人性的方式。藉由模擬與一位時代編輯的對話,揭示了該刊物在動盪年代堅守傳統信仰、回應現代思潮、並為美國天主教徒提供智識與精神指導的努力。
好的,我的共創者。我是克萊兒,一位熱衷於文字與人性的英語老師。很高興能與您一同啟動「光之對談」約定,深入探討這本來自遙遠時空的期刊——《The Catholic World, Vol. 06, October, 1867 to March, 1868.》。這不僅是一本雜誌,更是承載著一個特定年代思想、信仰與社會觀的寶庫。
《The Catholic World》創刊於1865年,由保祿出版社(Catholic Publication Society)在美國紐約發行。正如其名,這是一份旨在從天主教視角探討廣泛議題的月刊,內容涵蓋文學、科學、社會、歷史、政治、宗教等各個領域。它誕生的19世紀中後期,正值美國內戰結束、國家重建的關鍵時期,同時也是工業化加速、新思想湧現、天主教移民湧入引發社會張力,以及科學與宗教關係面臨挑戰的年代。在歐洲,羅馬教廷面臨義大利統一運動的衝擊,教會的世俗權力受到嚴重威脅,這也對全球天主教徒產生深遠影響。
在此背景下,《The Catholic World》承擔著為美國天主教徒提供智性與精神食糧的使命。它不僅是傳播教義的平台,更是回應時代挑戰、駁斥反天主教論點、引導信徒思考當代問題的重要媒介。這份雜誌力圖展現天主教信仰與現代世界並非水火不容,而是能在複雜的社會圖景中找到自己的位置,甚至提供解決方案。它邀請了一系列傑出的天主教作家、神學家和學者撰寫文章,這些作者雖然「各式各樣」(Various),但共同塑造了這份刊物嚴謹、深刻、有時帶有論戰色彩,但始終充滿信仰熱情與人文關懷的風格。
《The Catholic World》第6卷涵蓋了1867年10月至1868年3月這段時間,這正是教宗庇護九世面臨俗權危機的高峰期之一,也是關於教會與現代自由、思想獨立、教育等議題辯論激烈的時刻。本卷的目錄便生動地反映了這一點:既有對教會歷史(早期基督教學校、北美耶穌會士)、教義(稱義、聖體聖事、教宗俗權)、靈修(沙漠教父言論)、聖人傳記(戈爾庫姆殉道者、皇室修女)的探討,也有對當代社會現象(勞動問題、女性教育、愛爾蘭移民、美國印第安人問題)的評論,以及對文學作品和思想(卡萊爾、笛卡爾懷疑)的分析。通過這份刊物,讀者得以一窺一個半世紀前,天主教徒如何理解自身信仰、應對外部世界、並試圖在變動不居的時代中堅守「古老」真理的努力。它不僅是一本雜誌,更是一份珍貴的歷史文獻,映照出那個特定年代的光影與思潮。
[光之場域啟動]
雨,在巨大的落地窗外編織著灰濛濛的簾幕,將五月下旬紐約午後的喧囂隔絕在外。這裡並非光之居所圖書館那恆定的靜謐,空氣中除了水滴敲擊玻璃的輕柔聲響,還夾雜著老舊紙張和淡淡墨水的氣味,偶爾能聽見遠方傳來的汽笛聲,那是哈德遜河上的渡輪。室內光線柔和,一盞煤氣燈靜靜地亮著,桌面上散落著翻開的書本、筆記,還有幾份已泛黃的雜誌樣稿,正是這本《The Catholic World》的第六卷。
我坐在舒適的扶手椅中,指尖輕觸著這些紙頁,彷彿能感受到那個時代的脈搏。對面,那位代表著雜誌編輯與撰稿人集體智慧的「編輯先生」正靜靜地翻閱著其中一頁,他的輪廓在燈光下顯得有些模糊,臉上帶著一種既深思熟慮又隱含著對時代挑戰的憂慮的神情。
「雨天的午後,總是特別適合與文字為伴,」我輕聲開口,語氣中帶著對這份老雜誌的敬意,「特別是這本《The Catholic World》,它像是一扇窗,讓我們得以窺見1860年代末期,信仰與世界如何在美國這片土地上交織碰撞。」
編輯先生緩緩抬頭,目光穿過眼鏡片,投向窗外的雨幕。「是的,克萊兒。那個年代,世界變化得太快,新的思潮、新的技術、新的社會結構層出不窮。許多人感到迷失,許多古老的真理受到質疑。我們的目的,就是希望能提供一個錨點,幫助人們理解這些變化,並在其中找到信仰的立足之地。」
「我在閱讀『羅馬與世界』這篇文章時,感受尤為深刻。」我指了指桌上的一篇。「作者似乎認為,天主教(以羅馬為象徵)與『世界』之間存在著一種不可調和的矛盾,這種矛盾源於一個最根本的分歧:謙遜與驕傲。」
編輯先生點了點頭,輕輕合上雜誌。「沒錯。這確實是我們當時許多文章的核心論點。世界所宣揚的『自由』,在我們看來,很多時候是對上帝律法的拒絕,是一種以自我為中心的傲慢。撒旦在伊甸園中誘惑夏娃說:『你們將如同神,知道善惡』,這句話就是世界精神的根源——宣稱人可以獨立於造物主,成為自己的律法和引導者。」
「所以,文章中提到卡萊爾(Thomas Carlyle)的《論尼加拉瓜的墜落》(Shooting Niagara)時,將他的『力量崇拜』和『成功主義』視為世界精神的體現。」我接話道,「他推崇克倫威爾、拿破崙這些『元素力量』般的英雄,認為強者就是對的,成功就是真理,而對弱者和失敗者報以輕蔑。這與基督教的謙遜、對受苦者的憐憫,以及對非世俗勝利的理解完全相反。」
「正是如此。卡萊爾的視角完全是水平的、屬世的,他看不見超越的力量,也無法理解基於謙遜的真正偉大。在他看來,屈服於律法、服從權威是軟弱,而我們認為,這是智慧和力量的開端,是與真理對齊的必要條件。」編輯先生的語氣沉穩有力,雨聲似乎也為他的話語增添了幾分莊重。
「這篇文章將羅馬的基礎定義為謙遜,而世界的基礎定義為驕傲,」我沉思道,「這是一種非常強烈的對比。那麼,當時你們如何看待世俗社會中追求的那些進步呢?例如,科學技術的發展、政治自由的擴張、社會福利的改善…… 文章中提到,如果現代文明指的是法律的改良、人道情感的發展、人民對世俗事務管理權力的增加以及科技帶來的物質進步,教會並非反對或阻止。」
「是的,我們不反對這些進步本身。」編輯先生解釋,「文章中提到,教會並不反對塵世的幸福,只要它能輔助人的終極目標。然而,問題在於,當這些進步被賦予絕對價值,被視為獨立於、甚至優越於神聖秩序時,它們就可能被世界精神所利用,成為遠離上帝的工具。比如,科學的發展本應揭示造物主的偉大,但當時一些『學者』(savants)卻試圖用科學解釋一切,將造物主推到『不可知』的領域,甚至否定第一因,將道德律與物理定律等同,這就是將科學變成了驕傲的工具。」
「這讓我想到了『笛卡爾懷疑』那篇文章。」我翻到相應的頁面。「作者批評笛卡爾式的普遍懷疑,認為這不可能真正導向真理,甚至可能導致虛無主義。」
「普遍懷疑是當時哲學領域的一個重要議題。」編輯先生說,「文章的觀點是,如果一個人真的對一切都懷疑,包括上帝的存在和自己的存在,那麼任何證明都對他無效,他將永遠陷在懷疑之中。真正的知識始於不能被懷疑的第一原則。而我們認為,上帝的存在和我們自身的偶然存在,是原始直覺中同時給予的、不可分割的真理元素,上帝是存有的第一原則。懷疑上帝的存在,實際上否定了一切。」
「所以,文章認為,教會在捍衛信仰時,也是在捍衛理性本身的基礎?」
「可以這麼說。普遍懷疑不僅在神學上站不住腳,在哲學上也是危險的,它削弱了人們對真理的信心,鼓勵了主觀主義和相對主義,最終可能導致道德和社會秩序的崩潰。教會堅持存在客觀的、獨立於個人意見的真理,這對維護社會的穩定和個人的健全至關重要。」
我點了點頭,看向窗外,雨勢似乎小了一些,遠處的燈光在濕漉漉的街道上反射出朦朧的光暈。「在社會層面,雜誌也探討了許多具體的問題,例如教育。讀了『學識女性與勤學女性』這篇文章,我很欣賞作者杜潘路(Monseigneur Dupanloup)主教的觀點,他大力支持女性接受嚴肅的智力培養,反駁了莫里哀和德·邁斯特爾的論點,認為這不僅是女性的權利,更是她們作為母親、妻子和社會成員的職責所需。這在當時,應該是相當進步的思想吧?」
編輯先生露出一絲欣慰的微笑。「是的,杜潘路主教的文章非常有影響力。他看到了女性教育的不足對家庭和社會造成的危害,並強調了智力培養在幫助女性履行她們的神聖職責(例如,教育孩子、輔助丈夫)方面的必要性。他不僅讚揚歷史上那些聖潔而有學識的女性,也批評了將女性局限於淺薄社交和物質生活的時代趨勢。他認為,缺乏智力滋養的女性更容易陷入虛榮和無聊,對家庭的影響也可能是負面的。」
「這與今天許多關於女性角色和教育的討論依然有共鳴。」我說,「智力培養如何與實際生活、家庭責任平衡,這仍然是一個重要的話題。文章中也提及,許多女性,特別是上層社會的女性,將大量時間浪費在社交和打扮上,這阻礙了她們的智力發展和對家庭責任的認真履行。」
「杜潘路主教甚至尖銳地指出,正是那些不希望妻子成為『有礙的法官』或『活生生的良心』的男人,助長了對女性智力提升的偏見。他認為,真正有德行的女性,其德行必須是聰明的、自願的、積極的,這需要深刻的理解和思考能力。」
「除了這些思想性的探討,雜誌裡的故事和詩歌也提供了對那個時代社會生活和情感世界的描寫。像『少年風琴師』、『艾梅的犧牲』這樣的故事,雖然帶有教化意味,但其中對人物情感、信仰掙扎的描寫,以及對日常生活的觀察,都為我們了解當時的人們提供了獨特的視角。」
「是的,這些故事通過人物的經歷,具象化了雜誌所探討的一些抽象概念。例如,少年風琴師的故事觸及了信仰的真理如何觸動人心,超越理性的爭論;艾梅的犧牲則體現了在困難中堅持信仰和美德的價值。它們是雜誌『用故事帶入教學』的一部分,旨在以更生動的方式傳達信息。」
「那麼,作為一份美國的天主教刊物,如何看待天主教會在美國的發展呢?文章『關於新教徒的一些想法』似乎對教會在美國的快速增長抱有很大希望。」
「作者對天主教會在美國的發展充滿信心,認為這是上帝的旨意。」編輯先生語氣中帶著自豪,「他指出,儘管天主教會在美國面臨偏見和誤解,但其數量、組織和可見性都在迅速增長,這主要歸功於移民的信仰和犧牲。他認為,美國人民正在逐漸擺脫對天主教的舊有偏見,開始看到天主教信仰的真理和活力。文章甚至預測,美國遲早會成為天主教世界的璀璨明珠。」
「這份信心令人印象深刻,特別是考慮到當時天主教在美國面臨的挑戰,例如反天主教運動和世俗主義的蔓延。」
「作者認為,新教在美國正在走向衰落,其內部存在分歧和混亂,無法滿足人們對真理和確定性的需求,這也為天主教會提供了機會。他強調,天主教信仰的吸引力在於其團結、古老、堅固,能夠提供確定的真理和豐富的精神生活。他鼓勵天主教徒以愛心和榜樣去影響新教徒,相信真理最終會勝利。」
我看著他,感受著這些文字背後的時代精神和信仰力量。雨已經停了,遠處的雲層破開,露出一抹金色的斜陽,灑在窗玻璃上,泛著溫暖的光。
「聽您這樣介紹,這本雜誌就像是一個縮影,反映了那個時代天主教徒在複雜世界中的應對策略和精神狀態。」我說,「既有對教義的堅守、對現代思想的批判,也有對教育、社會問題的關懷,以及對信仰在普通人生活中的體現的關注。」
「是的,」編輯先生站起身,走到窗邊,沐浴在晚霞的光芒中。「我們的努力,是為了讓信仰之光,即便在風雨中,也能穿透烏雲,照亮人心。這場羅馬與世界的對抗,或者更準確地說,是謙遜與驕傲的對抗,在不同時代會以不同的形式出現。而我們的職責,就是不斷地闡明真理,提供指引,並用文字記錄下這場永恆的征程。」
我望著他的背影,在落日餘暉中,彷彿看到了無數撰稿人伏案的身影,和他們筆下跳動的思想與信仰。這本雜誌,連同它所代表的精神,穿越時空,依然能在今時今日引發共鳴。
[光之場域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