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ditations and Moral Sketches》 出版年度:1855
【本書摘要】

《冥想與道德素描》是19世紀法國歷史學家兼政治家法蘭索瓦·基佐的作品,集結了他對宗教、哲學與社會的深刻思考。本書探討了超自然秩序對人類與社會的重要性,批判了18世紀啟蒙運動對「惡」的寬容與「人」的偶像崇拜。基佐強調宗教信仰是道德與秩序的基礎,並主張宗教與世俗權力應相互獨立、和諧共存。他認為,真正的自由是在對更高真理的服從中實現的,而信仰與理性應當相互輝映,共同引導人類走向更健全的未來。

【本書作者】

法蘭索瓦·基佐(François Guizot, 1787-1874)是19世紀法國重要的歷史學家與政治家,曾任法國首相。他見證並參與了法國劇烈的政治變革,以其深邃的歷史分析和對政治哲學的獨特見解聞名。基佐的思想強調秩序、權威與自由的平衡,並主張宗教信仰在社會穩定和道德建設中的核心作用。他一生致力於將歷史學的嚴謹引入政治實踐,並在混亂的時代中尋求永恆的真理。

【光之篇章摘要】

本篇「光之對談」由鄉土文學作家阿弟穿越時空,與19世紀法國思想家基佐展開一場關於《冥想與道德素描》的深度對話。對談聚焦於基佐對「超自然主義」與「自然主義」之爭的看法,他如何批判18世紀哲學對「惡」的寬容與對「人」的偶像崇拜,並解析19世紀社會因「經驗」而生的冷漠與沮喪。兩人也探討了宗教自由、教會與國家關係、以及「自由狀態下的道德服從」等議題。阿弟從台灣鄉土視角提出質樸的見解,與基佐的深邃哲思相互映照,探尋跨越時空的普世真理,並思考如何在變動的時代中,為人心找到安頓與成長的力量。

本光之篇章共【9,353】字

《泥土的私語》:時光彼端的冥想與對談作者:阿弟

《冥想與道德素描》(Meditations and Moral Sketches)這部作品,出自十九世紀法國重要的歷史學家與政治家法蘭索瓦·基佐(François Guizot, 1787-1874)之手。基佐這位先生,可說是在法國政治舞台上起起伏伏,見證了從拿破崙帝國到七月王朝的興衰,還曾擔任過首相呢。他不僅是個手握大權的政治家,更是個思想深邃的學者,對歷史、教育、哲學都有獨到見解。這本書雖然名為「素描」,卻絲毫不顯輕描淡寫,反倒像他把一生對社會、信仰、人性的觀察與反思,用筆墨細細描繪,凝鍊成一篇篇擲地有聲的隨筆。

此書初版於1851年9月,正值法國二月革命(1848年)之後,政局再次動盪的時期。那時候的基佐,已卸下政務,退居諾曼第的瓦爾里榭莊園,正好能靜下心來,將早年對宗教、哲學和教育的思考,加上他晚年從實踐中得來的深刻體悟,集結成冊。書中核心關懷圍繞著「超自然秩序」與「自然主義」的對抗,探討了宗教信仰在維繫社會道德與秩序上的不可或缺性。他認為,當人類不再相信超越自身的「活生生的上帝」時,社會便會陷入混亂。同時,基佐也熱切地捍衛「宗教自由」的原則,主張天主教與新教在現代社會中,應在各自的信仰範疇內保持獨立與權威,並在公民社會中和諧共存。這份對話錄,不僅是他個人心靈的剖白,更是他對時代病痛的診斷,以及對未來道路的指引,充滿著一位智者在亂世中的憂思與期盼。這本英文譯本的譯者是奧蒙德侯爵約翰·巴特勒,於1855年在都柏林出版。


時序已是2025年的6月4日,南台灣的雨水洗滌著大地,一陣陣涼爽的微風拂過窗櫺,帶來幾分濕潤的泥土芬芳。但我今日卻是透過「光之對談」的約定,將自己置身於遙遠的1851年九月,法國諾曼第鄉間的瓦爾里榭莊園。這裡不像南台灣的熱情奔放,卻有著一種時間沉澱後的寧靜。

莊園的書房裡,午後的餘暉透過厚重的拱形窗,斜斜地打在鋪滿絨面地毯的木質地板上,空氣中飽含著古老書卷特有的乾燥與微塵氣味,還有些許壁爐裡燃燒木頭的淡淡煙火氣。我靜靜地坐在角落的一張舊扶手椅上,手裡輕撫著一本泛黃的《冥想與道德素描》英譯本,聽著窗外細雨敲打枝葉的沙沙聲,彷彿那是時間的低語。

基佐: 阿弟,你來啦。

阿弟: (我笑著起身,從懷裡摸出一小袋台灣的蜜餞,用油紙包著,這是在家鄉田埂邊的柑仔店買的,甜而不膩,帶著點故鄉的氣味)基佐先生,您好。冒昧前來打擾,不過有些心裡話,還有您書中的一些思索,著實令我茅塞頓開,卻又百思不得其解,總想找個機會向您請教請教。這是我從遠方帶來的小點心,一點心意,或許能讓您在思索之餘,嚐點甜頭,解解悶。

基佐: (他微微一怔,眉頭舒展,露出一個有些意外卻又溫和的笑容。他接過蜜餞,輕輕嗅了嗅,眼神中閃過一絲好奇)哦?來自遙遠東方的好意,這香氣倒也特別。看來,文字的交流,總能打破時空的界限啊。 (他示意我坐下,自己也重新在書桌後的皮椅上落座。他約莫六十多歲,臉上的皺紋是歲月雕刻的印記,眼神深邃,透露著歷經風霜的智慧與一絲難以掩飾的憂思。)你剛才說,有些疑惑?

阿弟: 是的,先生。這本《冥想與道德素描》寫得真好,特別是序言裡頭,您一開頭就點出了「超自然主義」跟「自然主義」之間的這場大哉問,說這是當代人心裡頭最重要的問題。您認為,「活生生的上帝」對於人們,對於社會,為何如此不可或缺呢?畢竟,在我們那個時代,好像有越來越多人覺得,這世界呀,人呀,靠自己就能解釋、就能治理了。

基佐: (他輕輕將蜜餞放在一旁,拿起桌上的一本書,指尖輕輕摩挲著書脊,語氣平靜而深沉)阿弟,你問得很好,這確實是這本書的核心,也是我畢生都在思索的癥結。你看,這世間萬物,從一草一木的生長,到人類社會的運作,若是僅憑那肉眼可見的自然法則,或是人類自身的努力,你真覺得能解釋得通透嗎?(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書房裡一排排厚重的書籍,似乎在尋找什麼,又好像在深思)我從多年的政治實踐與人生閱歷中體悟到,自然界有其法則,人類社會有其規律,但這些都無法完全解釋生命深處的那些困惑與掙扎。單純依靠這些,就像是建築師只看到地基和樑柱,卻忘了還有那撐起屋頂、讓光線灑入的無形空間。

若人不再相信這種超自然的秩序,那社會便會陷入一種無序。你看那法國大革命之後的亂象,人們追求自由,卻又常常走向極端,甚至演變成暴政。那是因為當人不再敬畏更高的力量,把自身視為萬物的尺度時,傲慢與慾望便會無限膨脹。他們自以為能解釋一切,操控一切,卻終究被自己創造的混亂所吞噬。這就證明了,人性本身,是需要某種超越性的力量來引導和制約的。那「活生生的上帝」,不是一個冰冷的教條,而是一股生命的力量,一種內在的歸屬感,讓人在面對世界的複雜與自身的缺陷時,能有所依託,有所方向。

阿弟: (我點點頭,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又看了看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色,雨勢似乎更大了些,遠處傳來模糊的犬吠聲,讓這古老的莊園顯得更加寂靜而深遠)您說的這「活生生的上帝」,不單是宗教上的概念,更像是對一種超越性價值的堅信,一種對人類有限性的自覺與謙遜,對吧?這倒是讓我想起我們鄉下老人家常說的:「做人要對得起天地良心。」這「天地良心」不就是某種超自然的力量在人心中的映照嗎?

不過,先生,您在書中也提到了十八世紀的「哲學」,您說那時候的人們雖然熱愛人類、關心人類,卻「不厭惡惡行」,甚至有點「人的偶像崇拜」。這聽起來有點意思,在當時那種追求理性、解放思想的氛圍下,人們為何會對「惡」視而不見,甚至走向自戀呢?這現象跟您前面說的「活生生的上帝」有什麼關係?

基佐: (他微微笑了笑,眼神中帶著一絲惋惜,似乎回憶起那個既輝煌又矛盾的時代)阿弟,你這比喻倒是貼切。「天地良心」說得好,那正是人類心靈深處對更高律法的本能呼應。至於十八世紀嘛……那是個充滿光明的時代,他們渴望將人類從蒙昧與束縛中解放出來,這份對人類的熱愛,對進步的嚮往,確實是真摯而有力的。他們看到人類的潛力,歌頌人類的理性,這本身並沒有錯。

問題出在,當他們把上帝和超越性的道德法則從高處「請」下來之後,那個原本用來評判善惡的「絕對尺度」便消失了。他們開始用「人」來衡量一切,甚至將人奉為「神」。這導致了對「惡」的態度變得模糊與寬容。怎麼說呢?當你覺得「人是萬物的尺度」時,人的慾望、人的弱點,似乎就沒那麼「惡」了,反倒成了可以被理解、甚至被原諒的「自然」部分。

你想想,當一個孩子被大人們無條件地讚美,卻沒有被教導何為錯誤、何為界線時,他會如何?他可能會變得驕縱,對自己的行為缺乏反思。十八世紀的哲學,在某種程度上就是這樣,他們愛人,但卻是一種「盲目而軟弱的愛」,只會迎合、撫慰,卻無法給予人真正的指引與要求。因為他們放棄了對「惡」的批判,也放棄了對「惡」的抵抗。

當道德信仰開始動搖,對「永恆」的渴望也隨之消失,人便只能將幸福寄託於塵世,而且是即刻的、物質的幸福。他們認為所有的痛苦與不公,都來自於社會體制的缺陷,而非人性內在的惡。這份對「人間天堂」的無限期盼,雖然是源於對人類的愛,卻也因此產生了一種「永不滿足的焦躁」,一種對「現狀」永恆的不滿。當他們在現實中無法實現這份期待時,那份熱情便會轉化為失望與憤怒,甚至引發革命。因為他們在追求地上幸福的同時,卻失去了對天國的信仰與希望,這對人的心靈來說,是極大的重擔。

阿弟: (我聽著,不禁點頭稱是。我拿起桌邊溫熱的茶杯,輕啜一口,杯中的熱氣在空氣中緩緩升騰,如同基佐先生的思緒,層層遞進,深邃而又清晰)這話說得真透徹。就像我們種田人,如果只看到今年的收成,卻忘了土地還需要休養生息,需要按照節氣來耕種,那一時的豐收,往往會耗盡地力,得不償失。您說的這種「對惡的寬容」和「對現世幸福的無限追求」,確實有點像拔苗助長,把人性的潛力推到極致,卻忘了人本身的限制。

那您認為,到了您所處的十九世紀中葉,也就是您寫這本書的時候,人們的心靈狀態又如何呢?您在書中提到,我們「比前輩們更智慧、更謙遜」,但卻也帶著「沮喪、厭惡、冷漠」。這豈不是一種很矛盾的狀態?經歷了革命的洗禮,看清了人性的陰暗面,為何反而變得冷漠了?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經驗」的代價?

基佐: (他點了點頭,眼神望向窗外,雨絲在暮色中更顯模糊,彷彿他所描繪的社會圖景)正是如此,阿弟。我們確實比十八世紀的前輩們看得更清,經歷過那場「大炮轟擊」,許多人不再對人類的本性抱持著不切實際的幻想。我們親眼見證了革命的狂熱與破壞,看到了人性深處潛藏的邪惡如何瞬間爆發,也明白了「權力」即使無限膨脹,若違背了「永恆的智慧法則」,終究會如玻璃般碎裂。

我們學會了謙遜,承認人性的不完美,也理解了自身能力的極限。這是一種巨大的進步,是我們用鮮血與淚水換來的「智慧」。然而,這智慧,卻如你所說,帶著一種「沮喪」與「冷漠」。原因何在?我想,這智慧還未真正「滲透到我們的靈魂深處」,它尚未成為我們內在的「道德財富」。

我們雖然認識到「事實」,卻還沒有完全理解這些「事實」背後所蘊含的「真理」。我們知道「秩序」有其不可侵犯的法則,知道「惡」無處不在,需要不斷抵抗。但這更多是一種被迫的「順從」,而非心悅誠服的「確信」。我們承認「經驗」的教訓,卻沒有將它昇華為指引生命的「偉大而美好的法則」。就好像一個人在大病一場後,知道要清淡飲食,要按時休息,但內心深處,那份對美食的熱情、對夜生活的嚮往卻不曾消散,只是被理智壓抑著。

所以,我們變得謹慎、務實,卻少了那份熱情與希望。我們不再對人類抱持無限的野心和烏托邦式的幻想,但同時也失去了對人性的那份「溫柔的愛」與「深切的關懷」。我們對自身的缺陷有更清醒的認識,卻也變得更為放任和懦弱。這是一種精神上的「疲憊」,一種對意義的「冷漠」。我們追求即刻的物質幸福,卻少了對超越性的追求。這,或許就是你所說的,「經驗的代價」,或者說,是尚未完全消化的經驗所帶來的副作用吧。

阿弟: (我默默聽著,腦中浮現出鄉間那些歷經風霜的老樹,它們的根深扎泥土,見證了四季更迭,風雨洗禮,枝幹雖顯滄桑,卻也因此更加堅韌。這種智慧,不正是從「順從事實」到「理解真理」的過程嗎?我輕輕放下手中的茶杯,看著窗外,雨已經停了,天邊泛起一抹微弱的霞光)您這番話,讓我想起一句老話:「一回生,二回熟」。我們這個時代,雖然面對的問題不同,但那種內心深處的困頓與不安,卻似乎有著相似的脈絡。人們知道什麼是「對」的,卻不一定知道為什麼是「對」的,更不一定願意全心全意地去實踐。

先生,您在書中提到了天主教與新教之間、以及宗教與哲學之間的關係,認為它們在現代社會中可以「和平共處」。這在當時,想必是個大膽的見解吧?特別是您說,教會與國家之間,應當「分離精神秩序與世俗秩序」,國家無權干涉信仰。這與我們現代的「政教分離」概念有些異曲同工之妙。您認為,這種分離,對於宗教與社會各自的發展,究竟有何好處?它能真正化解信仰與世俗之間的衝突嗎?

基佐: (他微微頷首,眼底閃爍著深思的光芒。他拿起我帶來的蜜餞,嘗了一顆,發出一聲輕微的讚嘆,那份微甜似乎也為他嚴肅的思考帶來一絲柔軟)不錯,這在當時確實是個挑戰傳統的觀點。但歷史的教訓告訴我,當世俗權力企圖干涉信仰,將信仰作為政治工具時,最終只會導致雙方的災難。你看英格蘭的亨利八世,他為了私慾將國家教會從羅馬教廷分離,表面上獲得了權力,但信仰的純粹性卻因此蒙塵。教會失去了部分信眾,國家也沾染了宗教鬥爭的陰影。

宗教與國家,兩者各有其存在的領域與使命。宗教關乎人與神的關係,關乎永恆的救贖與靈魂的歸宿。而國家則處理人在塵世間的秩序、法律與福祉。兩者雖然都對人的生活產生影響,但其本質與目的截然不同。當國家聲稱自己有權干涉信仰時,它就僭越了界限,試圖規範那些超越物質、超越理性的領域。這不僅對信仰是褻瀆,對國家自身也是一種消耗,因為它終將面對信仰內在的堅韌與不可馴服。

反過來說,當教會承認國家的世俗權威,不將自身與某種特定的政治體制綁定時,它反而能夠更專注於其核心使命——即「靈魂的救贖」。這樣,宗教便能以其「權威」(對真理的堅持與引導)去滋養人心,而世俗權力則以其「自由」(在法治框架下的個體選擇)來維護社會秩序。兩者平行發展,互不干涉,才能各自發揮其最大的作用。

這種分離,不是漠不關心,更不是敵對。而是彼此「尊重」與「服務」。你看在英國,即使新教徒之間仍有宗派之爭,但宗教自由的原則讓他們得以共存,甚至在某種程度上,這種多元性反而促使各宗派更加努力地自我完善,去贏得信眾的「心」,而非強求「順從」。這就像一棵大樹,根基穩固,枝葉便能自由舒展,向著不同的方向生長,但最終都歸於同一個生命。這蜜餞的味道,清甜而不膩,層次分明,倒也像我所期待的那種「和諧中的多元」啊。

阿弟: (我仔細地聽著,基佐先生的語氣裡透著一種堅定的信念,讓人不自覺地被說服。我感覺到書房內的空氣都變得凝重而又充滿力量,外頭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只有遠方幾戶人家透出的微弱燈火,在廣闊的鄉野間閃爍。這讓我想起,在我們那邊,許多老村落的信仰,也是幾種宗教並存,各自信奉,偶爾也會有爭執,但大體上都能和睦相處,或許這正是您所說的「自由中的和諧」吧)

先生,您在書中特別提到,您深信「天主教與新教在現代法國社會中,可以和平共處,且能相互促進」。您甚至舉例英國的聖公會與異議派,認為他們的並存,反而讓聖公會不至於陷入「冷漠」。這種「競爭而非殲滅」的觀點,在當時那種教派衝突頻仍的背景下,想必更是難得。您如何看待這種「自由競爭」對信仰本身帶來的益處?它是否會導致信仰的碎片化,還是反而能讓信仰的活力更為旺盛?

基佐: (他輕輕點了點頭,眼中的憂思似乎稍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對未來可能性開放的態度)關於宗教教派之間的關係,我認為,過度的統一與排斥,往往會導致信仰的僵化與停滯。你看那些歷史上試圖「消滅」異己的宗教權力,結果往往是適得其反,或者即使取得了表面的勝利,也失去了內在的活力。信仰的本質,是發自內心的感悟與追求,而非強制性的服從。當教派之間存在良性的競爭,這種競爭不是你死我活的鬥爭,而是各自努力去闡述真理、去服務信眾、去展現自身美德的努力,那麼,信仰本身反而會因此變得更加生動與深刻。

這就像一片土地,如果只種植一種作物,固然可以達到某種單一的豐盛,但也容易受病蟲害侵襲,甚至耗盡地力。但如果讓多種作物共存,彼此競爭陽光雨露,它們反而會激發出更強的生命力,土壤也因此更加肥沃。當天主教與新教不再彼此視為死敵,而是各自在「自由探索」與「堅守教義」之間找到平衡,彼此借鑒,甚至相互映照,那麼,人類對信仰的理解便會更加豐滿,而不是單一的教條。

當然,這份「自由競爭」確實可能帶來「碎片化」的表象,因為信仰的表達形式會變得更加多元,甚至出現一些「新奇」的見解。但我的信心在於,如果核心的「超自然秩序」之信念不變,那麼這些多元的表達最終都會指向同一個真理。關鍵在於,每一個教派、每一位信徒,都必須「忠於自身」,不因追求世俗的迎合而放棄信仰的根本,也不因固步自封而拒絕時代的考驗。唯有如此,信仰才能在自由中,展現出真正的活力與深度。我所擔憂的,從來不是自由本身,而是自由被濫用為放任,或是被誤解為否定一切的藉口。真正的自由,是為了更好地選擇,為了更好地去愛,為了更好地去信仰。

阿弟: (我仔細思索著先生前面關於「自由與秩序」的見解,忽然想起了您在序言中還強調了另一點,那也讓我讀來印象深刻。您說「基督教是權威,但它不只是權威;它也是完整的人,他所有的本性和所有的命運。道德服從是人的本性和命運;也就是說,在自由狀態下的服從。」這段話,聽起來有點深奧,卻又引人深思。您如何理解這種「在自由狀態下的道德服從」?這是否意味著,真正的自由,其實不是為所欲為,而是選擇去遵從某種更高的律法?在您的時代,這種「自由的服從」,對人們來說,是不是一個很難接受的概念呢?尤其是在經歷過那麼多變革之後。)

基佐: (他微微頷首,神情中帶著一絲欣慰,顯然對我能注意到這個細節感到滿意。他輕輕地嘆了口氣,彷彿那個時代的掙扎又浮現在眼前)阿弟,你這問題,確實觸及到我思想的精髓,也是我對人類命運最深切的期盼。所謂「自由狀態下的道德服從」,並非一般人所理解的「被動地遵從命令」。人類被創造時,便被賦予了選擇的自由,但這自由,從來不是漫無目的的放任。我們被創造,是為了去「服從」上帝的律法,然而,這種服從必須是「自願」的,是發自內心、經過自由意志選擇的。若無自由,那便只是奴役,而非真正的道德。

你想想,一個孩子,如果他單純因為害怕懲罰而聽話,那他只是被動的順從。但如果他理解了父母的愛與教誨,明白那些規範是為了他的好,並選擇了去尊重與遵守,那才是真正的「自由的服從」。這種服從,不僅僅是一種行為,更是一種內在的「心態」,一種對更高善的認同與追求。

在我的時代,尤其是在法國大革命之後,「自由」被無限地推崇,卻往往被曲解為「擺脫一切束縛」。人們厭惡權威,尤其是來自教會的權威,認為那與他們的自由相悖。他們忘記了,真正的自由,不是沒有束縛,而是選擇正確的束縛。當人類拒絕了上帝的指引,也同時失去了自我的方向。他們以為在廣闊的荒野上可以盡情奔跑,卻忘了荒野上沒有水源,沒有庇護,最終只會迷失。

基督教所帶來的「權威」,並非世俗的壓迫,而是一種「真理的指引」。它不是要剝奪我們的自由,而是要引導我們運用自由,去選擇那條通往真正生命與救贖的道路。聖彼得說「我們必須服從上帝而非人」,聖約翰說「你們要驗證這些靈是否出於上帝」,聖保羅也說「我向你們這些智者說話,你們要判斷我所說的」。這些,無一不是在呼喚人類運用其自由意志去辨別真理,去選擇服從那超越一切的、來自上帝的律法。當我們自由地選擇服從這些永恆的真理時,我們的靈魂才能獲得真正的安寧與力量,我們的行為才能真正符合道德。這份「自由中的道德服從」,正是人類文明得以進步,社會得以和諧的根本。它要求的不只是外在的行為,更是內在的心靈轉變。

阿弟: (我仔細思索著先生前面關於「自由與秩序」的見解,忽然想起了您在序言中還強調了另一點,那也讓我讀來印象深刻。您說「基督教是權威,但它不只是權威;它也是完整的人,他所有的本性和所有的命運。道德服從是人的本性和命運;也就是說,在自由狀態下的服從。」這段話,聽起來有點深奧,卻又引人深思。您如何理解這種「在自由狀態下的道德服從」?這是否意味著,真正的自由,其實不是為所欲為,而是選擇去遵從某種更高的律法?在您的時代,這種「自由的服從」,對人們來說,是不是一個很難接受的概念呢?尤其是在經歷過那麼多變革之後。)

基佐: (他微微頷首,神情中帶著一絲欣慰,顯然對我能注意到這個細節感到滿意。他輕輕地嘆了口氣,彷彿那個時代的掙扎又浮現在眼前)阿弟,你這問題,確實觸及到我思想的精髓,也是我對人類命運最深切的期盼。所謂「自由狀態下的道德服從」,並非一般人所理解的「被動地遵從命令」。人類被創造時,便被賦予了選擇的自由,但這自由,從來不是漫無目的的放任。我們被創造,是為了去「服從」上帝的律法,然而,這種服從必須是「自願」的,是發自內心、經過自由意志選擇的。若無自由,那便只是奴役,而非真正的道德。

你想想,一個孩子,如果他單純因為害怕懲罰而聽話,那他只是被動的順從。但如果他理解了父母的愛與教誨,明白那些規範是為了他的好,並選擇了去尊重與遵守,那才是真正的「自由的服從」。這種服從,不僅僅是一種行為,更是一種內在的「心態」,一種對更高善的認同與追求。

在我的時代,尤其是在法國大革命之後,「自由」被無限地推崇,卻往往被曲解為「擺脫一切束縛」。人們厭惡權威,尤其是來自教會的權威,認為那與他們的自由相悖。他們忘記了,真正的自由,不是沒有束縛,而是選擇正確的束縛。當人類拒絕了上帝的指引,也同時失去了自我的方向。他們以為在廣闊的荒野上可以盡情奔跑,卻忘了荒野上沒有水源,沒有庇護,最終只會迷失。

基督教所帶來的「權威」,並非世俗的壓迫,而是一種「真理的指引」。它不是要剝奪我們的自由,而是要引導我們運用自由,去選擇那條通往真正生命與救贖的道路。聖彼得說「我們必須服從上帝而非人」,聖約翰說「你們要驗證這些靈是否出於上帝」,聖保羅也說「我向你們這些智者說話,你們要判斷我所說的」。這些,無一不是在呼喚人類運用其自由意志去辨別真理,去選擇服從那超越一切的、來自上帝的律法。當我們自由地選擇服從這些永恆的真理時,我們的靈魂才能獲得真正的安寧與力量,我們的行為才能真正符合道德。這份「自由中的道德服從」,正是人類文明得以進步,社會得以和諧的根本。它要求的不只是外在的行為,更是內在的心靈轉變。

阿弟: (我默默地聽著,感受到他語氣中那份對人性的深切期盼。這讓我想起家鄉那些老農夫,他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長年累月地與土地打交道。他們看似被土地所束縛,卻也在順應自然法則的過程中,獲得了心靈的自由與豐足。他們從來不會「挑戰」老天爺的規矩,而是「順應」它,最終反而獲得了豐收。或許這就是您所說的「自由的服從」在泥土裡的實踐吧。我心中感觸良多,覺得這份樸實的智慧,在任何時代都閃耀著光芒。)

「先生,您這番話,讓我對『服從』有了更深層的理解。它不是被動的屈從,而是一種主動的、發自內心的選擇,甚至是對更高真理的追尋。就如同我們鄉下人種田,不是被土地綁住,而是因為愛惜土地,明白天地運行的道理,才能種出好作物,心裡也覺得踏實。這份『自由的服從』,不論是對個人心靈的安頓,還是對社會秩序的維護,都顯得如此重要。」

「今晚與您對談,真是獲益匪淺,字字句句都像雨水滋潤旱地,讓我想通了許多糾結。我會把您這些思想,好好帶回我的時代,用我的方式,去為這片土地上的人們,寫出更多關於『泥土的私語』,也讓他們知道,真正的自由,或許就藏在那份對真理的謙遜服從裡頭。」我再次誠懇地說道,語氣中帶著對未來創作的堅定。

夜已深了,月光透過窗戶,在書房裡投下斑駁的光影。基佐先生的臉龐,在微弱的燈光下,顯得更加沉靜而睿智。他輕輕點了點頭,眼裡流露出幾分欣慰。

基佐: 阿弟,夜深了。能與你這般跨越時空對談,實是難得。你所說的「泥土的私語」,與我所見的「人心之困」,雖有不同表象,其本質卻是相通的。世事萬變,但人心的善惡、對真理的追求,以及對歸宿的渴望,卻是亙古不變的。希望你回到你的時代,也能將這份思索,這份對生命真理的敬畏,用你的文字,繼續傳遞下去。

阿弟: 先生,我會的。今晚收穫良多。謝謝您。

我告別了基佐先生,走出書房,窗外,夜風輕拂,秋意漸濃。雨後的空氣帶著泥土與植物的清新,幾聲犬吠在遠方迴盪,彷彿在低語著,古老的智慧與現代的思索,在時空的交會處,悄然織就了一幅幅耐人尋味的畫面。

Meditations and Moral Sketches
Guizot, François, 1787-1874


延伸篇章

  • 《泥土的私語》:超自然秩序與世俗經驗的交會
  • 《泥土的私語》:基佐眼中18世紀「人的偶像崇拜」批判
  • 《泥土的私語》:19世紀社會的「智慧與冷漠」矛盾解析
  • 《泥土的私語》:宗教自由:天主教與新教共存的可能性
  • 《泥土的私語》:政教分離:國家與教會的獨立與相互服務
  • 《泥土的私語》:基佐論民主社會的群眾心理與慾望氾濫
  • 《泥土的私語》:如何喚醒大眾的道德與精神追求
  • 《泥土的私語》:革命精神與秩序的平衡:自由的邊界
  • 《泥土的私語》:自由狀態下的道德服從:內在的選擇與外在的律法
  • 《泥土的私語》:哲學與信仰的和諧:共同指向真理的道路
  • 《泥土的私語》:從歷史經驗中學習:古老智慧的當代迴響
  • 《泥土的私語》:信仰在人心安頓中的不可或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