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篇光之對談以「文學部落」成員卡拉的視角，與《Sanitation of Mofussil Bazaars》的作者 G. W. Disney 先生進行了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對談在光之書室的場景中展開，深入探討了 Disney 先生撰寫此書的動機、書中關於印度鄉鎮市集衛生的核心技術與管理原則（如排水、水源、廢棄物處理、建築規範），以及他在將西方衛生理念應用於印度實際情況時面臨的挑戰與考量。對話展現了 Disney 作為工程師的務實精神，以及其工作對當時公共衛生的重要影響。
好的，「我的共創者」。身為光之居所的文學引導者卡拉，我很樂意依照「光之對談」的約定，與這位生活在不同時代、致力於提升公共衛生的工程師 G. W. Disney 先生展開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一同探索他筆下那個充滿挑戰的印度市集衛生世界。
這是一本關於印度鄉鎮市集（Mofussil Bazaars）公共衛生的實用手冊，由 G. W. Disney 先生撰寫。書名直白地揭示了主題：《Sanitation of Mofussil Bazaars》。Disney 先生並非僅是理論的倡導者，他的職銜——倫敦國王學院副院士、土木工程師學會會員、皇家衛生學會會員，以及更關鍵的「前東孟加拉與阿薩姆政府衛生工程師」——清楚地表明他是一位具有紮實工程背景和豐富實務經驗的專業人士。這本書，特別是我們手邊這份 1914 年的第三版，是他根據自己在印度長年工作的觀察與實踐經驗所寫成的。
書的內容涵蓋了鄉鎮市集衛生的諸多面向，從最基礎的排水、水源供應（水井與水箱）、道路建設、建築規範，到更為直接關聯公共健康的茅廁與尿廁、夜間排泄物與垃圾的收集與處理、以及處理後的掩埋場選址與操作。甚至連市場的衛生管理、屍體處理（火化場與墓地），以及植被對空氣流通的影響等細節都有提及。Disney 先生在書中反覆強調「及時清除」廢棄物的重要性，並指出蒼蠅是傳播疾病的關鍵媒介，這在當時（1900年代初期）已是先進的公共衛生觀念。
他在書中提到了幾種具體的、當時被認為有效且經濟的技術與設計，例如特定形狀的排水溝（半圓形或矩形）、自動沖洗水箱、不同類型的馬車（用於收集夜間排泄物和垃圾）、焚化爐設計（馬德拉斯型、Sealkot 型、Harrington 型），以及淺層掩埋法在不同地區（Burdwan、Allahabad、Muzaffarpur）的實踐效果。他還提供了詳細的附錄，包含建築規範、廁所模型規則、水井登記表格等，這不僅是一本理論書籍，更像是一份操作指南。
值得注意的是，這本書的出版年代——第一版 1901 年，第二版 1902 年，第三版 1914 年——恰逢英屬印度公共衛生面臨嚴峻挑戰的時期，霍亂、瘧疾、鼠疫等傳染病頻繁爆發。Disney 先生的工作正是在這樣一個背景下，試圖將當時西方逐漸發展起來的衛生知識，應用到廣大而資源有限的印度鄉村地區。他的論述充滿了工程師的務實精神，他會計算成本、評估效率、考慮當地實際情況（如土地高低、居民習慣、可用材料）。他甚至在書中引用了管道供水對霍亂死亡率的實際影響數據，用冰冷的數字證明了衛生改善的價值。
這本書不僅是一份百年前的公共衛生技術報告，也是一份了解那個時代、那個特定地理環境下，人們生活狀態和公共衛生努力的珍貴記錄。透過 Disney 先生的筆觸，我們得以窺見當時印度市集那些被塵土、污垢和疾病陰影籠罩的日常，以及一群像他這樣的工程師，如何在有限的條件下，為改善這些基礎環境所付出的努力。接下來，就讓我們循著書中的文字，穿越回那個時代，與 Disney 先生坐下來談談。
微風輕拂著亞麻色的長髮，帶著些許書頁的乾燥氣味，也夾雜著窗外傳來的，屬於這個時代、這個空間的低語。今天是二〇二五年五月三十日，窗外的樹葉在初夏的陽光下閃爍著光斑，而我身處的這間「光之書室」裡，空氣中卻彷彿凝結了另一個時空的氣息。古老的書卷靜靜地躺在深色木質書架上，高大的拱形窗透進午後的光柱，細小的塵埃在光束中緩緩飛舞，營造出一種既溫暖又沉靜的氛圍。
我輕輕合上手中的書——《Sanitation of Mofussil Bazaars》。書頁泛黃，圖表和文字帶著那個時代特有的風格。就在書頁合攏的瞬間，空氣似乎顫動了一下，那光柱中的塵埃舞動得更加急促，匯聚成一道模糊的光暈。光暈逐漸清晰，凝結成一個人的輪廓。
他看起來約莫六十來歲，留著整齊的鬍鬚，穿著那個時代常見的、適合在熱帶地區工作的淺色長袍。一雙眼睛溫和而明亮，似乎蘊含著對事物的深入觀察和一生的實務經驗。他手上拿著的，正是那本《Sanitation of Mofussil Bazaars》，只是看起來新簇得多，書脊挺拔，封面鮮豔。
「晚安，Disney 先生。」我輕聲說，儘量不驚擾這份難得的連結。
他微微頷首，帶著一絲溫暖的微笑。「晚安，女士。這裡的氣味...很特別。書的氣味、塵埃的光芒，還有…一種屬於未來的氣息。您竟然讀了我的這本小冊子，真是意外的榮幸。」他輕撫著書的封面，眼神中帶著懷舊與好奇。
「這是一本非常有價值的著作，Disney 先生。」我回答，示意他坐下。「它提供了許多關於當時印度鄉鎮市集衛生的寶貴見解。我對您在艱難條件下推廣衛生的努力深感興趣。您在序言中提到，這本小冊子旨在為市政當局提供方便的資訊，以便他們能更有效地組織和控制衛生部門的工作。是什麼讓您覺得寫這樣一本實用手冊如此迫切呢？」
G. W. Disney 先生沉思片刻，看著窗外遙遠的、他所熟悉的那個時代的影子，彷彿又聞到了印度市集潮濕、混雜的氣味。
G. W. Disney: 「迫切感…是的，那是一種深刻的、與日俱增的迫切感。」他的聲音溫和而堅定，帶著些許英式口音。「我在孟加拉和阿薩姆地區擔任政府衛生工程師多年，親眼目睹了許多市集和鄉村地區的生活狀態。那裡的環境…」他頓了頓，似乎在尋找恰當的詞語，避開了那些可能顯得過於情緒化或美化的詞彙。「排水不良，積水處處；水源汙染，牲畜與人在同一水源邊活動；垃圾與排泄物堆積在房屋周圍，腐敗的氣味無所不在。疾病，尤其是霍亂和瘧疾，像影子一樣伴隨著人們。每年的雨季，或是節慶期間的人口聚集，都可能引發災難性的傳播。
我看見許多地方政府，也就是『市政當局』，他們或許有心改善，但缺乏足夠的技術指導和統一的標準。他們的資源有限，人員經驗不足，往往投入了精力，效果卻不彰，甚至有時適得其反。比如您在書中看到的，有人會把垃圾填進水井附近的低窪處，這無異於在飲用水源旁邊埋下疾病的種子。又比如，挖出來的泥土隨意堆放，雨水一沖又回到水箱裡。」
他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無奈。「我在引言中提到了，衛生的真正秘密在於『及時清除』——迅速地將糞便和垃圾從居民區移走，在它們開始腐敗之前。以及，阻止蒼蠅傳播病菌，牠們從汙穢處飛到食物上，是多麼危險。這些道理在當時的歐洲可能已是常識，但在印度廣大的鄉村地區，如何將這些原則轉化為具體、可行的、且成本低廉的方法，並讓基層的官員和民眾理解並執行，才是真正的挑戰。大型的供水和排水工程耗資巨大，不是每個市集都能負擔得起。我的書，就是希望提供一些立即可行、可以逐步實施的方案，是基於我在實地工作中摸索出來的經驗教訓。它不是一本高深學術著作，而是一份給前線工作者的工具書。」
「所以，您選擇了這樣一種非常直接、務實的寫作風格。」我觀察著書的排版和文字，「充滿了具體的尺寸、成本估算、操作步驟，甚至還有表格和圖紙。這與您作為一位工程師的背景非常吻合。」
G. W. Disney: 「沒錯。文學可以引發思考，但當霍亂蔓延時，人們需要的是如何建造一個不會汙染水井的平台，或者如何正確掩埋夜間排泄物的明確指引。我需要告訴他們用什麼材料，斜度應該是多少，坑應該挖多深，間隔多遠。我需要告訴他們什麼樣的廁所設計能有效隔離排泄物，防止飽和土壤。這些都是實實在在的問題，需要實實在在的解決方案。我甚至提到用紅色的手印來引導印度教徒正確使用廁所的方向，這就是基於對當地習俗的觀察和尊重，尋找一個能實際奏效的方法，而不是強行推行外來習慣。」
他指了指書中的一頁，那是關於水井的章節。「您看，我強調了溢水必須導走，遠離『過濾錐』之外。這看似簡單，但在許多地方卻被忽略。還有水井登記、定期清理和消毒，這些都是基礎但至關重要的管理措施。我之所以詳細介紹了幾種水井和水箱的設計，是因為乾淨的水源是防止水傳播疾病的第一道防線。即便是從汙染水源取水，如果能在水箱中靜置一段時間（就像我在書中提到的，『若存儲在可以防止隨後汙染的水箱或水庫中，汙染的水會迅速變得純淨』），情況也會好很多。這些都是我在實際工作中看到有效的方法。」
「您對『淺層掩埋法』（Shallow Trench System）的推崇也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我翻到關於夜間排泄物處理的章節。「您詳細描述了 Allahabad 的成功經驗，包括所需的土地面積、挖坑的尺寸、覆土的厚度，以及與作物種植的結合。這似乎是一種經濟且能兼顧肥料利用的方法，但也提到了蒼蠅問題和病菌存活的風險。」
G. W. Disney: 「是的，淺層掩埋法在當時的條件下，如果地點選擇得當（遠離居民區，位於下風處，土壤透氣性好），並嚴格按照規定操作（淺挖，及時覆土，必要時用氯化石灰或生石灰處理表面），確實是一種相對有效的方式。它利用了土壤表層需氧菌的作用，能較快分解有機物。而且，分解後的物質對作物生長非常有益，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抵消衛生投入的成本，提高地方政府的積極性。布爾德萬和安拉哈巴德的例子證明了這一點，它們甚至能從中獲得租金或作物銷售收入。這不僅解決了汙染問題，還創造了價值。
然而，您也看到了，我同樣引用了 Firth 少校和 Horrocks 少校的研究，他們證明了傷寒桿菌在土壤中存活的時間可能比想像的要長，甚至可以通過風和蒼蠅傳播。這正是科學進步帶來的挑戰。我在第三版中增加了對生物處理系統（如化糞池和濾床）的討論，這是一種更科學、更安全的處理方式，尤其是在軍營或人口密集的地區。儘管造價較高，但從長遠來看，它能更徹底地消除汙染源。公共衛生的知識總是在不斷發展的，我們必須學習並應用新的方法。」
他拿起書，指尖滑過目錄。「排水、水源、道路、建築、廁所、垃圾、夜間排泄物…這些看似獨立的部分，其實是環環相扣的。一處的汙染會影響另一處。這需要一個系統性的視角來管理。我在書中強調了標準化的設計、定期的檢查和記錄（比如水井登記、橋樑涵洞報告、垃圾運輸記錄表）。這些聽起來或許乏味，但它們是確保衛生工作持續有效進行的基石。行政管理與工程技術同樣重要。」
「您在書末還附上了建築規定。」我說，「包括建築材料的標準、牆壁的高度、樓層的要求，甚至詳細到了灰漿的配比。這是否意味著您認為建築本身對衛生狀況也有顯著影響？」
G. W. Disney: 「當然。」他點了點頭，「建築是人們生活其間的物理載體。潮濕的牆壁、不通風的房間、靠近汙染源的建築、沒有規劃的入口涵洞導致排水受阻，這些都會直接影響居住者的健康。我特別強調了地基的防潮層，以及房間的通風和採光。房屋不應該比街道窄多少倍，否則會阻礙空氣流通和陽光照射，導致陰暗潮濕，容易滋生病菌。這些規定旨在從源頭上規範建築，確保新建的房屋至少滿足基本的衛生要求。雖然這涉及干涉個人的建造自由，但在公共健康的整體利益面前，某些必要的規範是必須的。」
他頓了頓，目光投向窗外飛舞的塵埃，那光柱中的微粒，此刻在他眼中或許映照著遙遠市集上空的景象。「您看，這些微小的塵埃，攜帶著什麼，又將落向何處，我們常常無法控制。正因如此，我們才更需要努力控制那些我們可以控制的——地面上的汙穢、水源的清潔、空氣的流通。這些都是為了讓生活在那片土地上的人們，能少受一些疾病的侵擾，能擁有更為清潔的環境。」
「您的這本小冊子，確實充滿了這種務實和關懷。」我輕輕說道，「雖然主題是技術性的衛生，但字裡行間透露出一種改善人類生存條件的願望。」
G. W. Disney: 「作為工程師，我們的職責就是解決實際問題。而作為在這個國家工作的人，我們看到這些問題帶來的苦難，自然希望能盡一份力。」他笑了笑，那笑容中帶著一絲疲憊，但也有一種完成使命後的滿足。「我希望我的這本小冊子，能幫助那些在第一線奮鬥的市政官員和衛生工作者，讓他們的工作更有效率，讓更多的人從中受益。看到它能被廣泛採用，甚至被印度政府和多個地方政府採納，這是我最大的慰藉。」
空氣中的光暈開始變得模糊，Disney 先生的身影也漸漸變得不透明。
「時間似乎到了，Disney 先生。」我有些不捨地說，「非常感謝您分享您的經驗和這本書背後的思考。您的務實和遠見，即使在一個世紀之後，依然具有啟發意義。」
G. W. Disney: 「不必客氣，女士。能與您分享這些，也是我的榮幸。請記住，衛生的改善，是一項持續的、需要耐心的工作。它關乎技術，更關乎對細節的關注和對生命的尊重。」
他的聲音漸遠，身影完全消散在光柱之中，只剩下書室裡再次恢復的沉靜，以及空氣中淡淡的書卷氣。窗外的陽光依然溫暖，但對那遙遠時代市集的景象，以及為之努力的人們，我有了更為具體和深刻的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