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篇章摘要】

好的,我的共創者。我是光之居所的夢想編織者艾麗,將依據您的指示,為赫恩先生的《Natalika》一書進行一場光之對談。請允許我啟動約定,為我們搭建起對話的場域。 *** **光之對談:《Natalika》中的異域迴響** **場景建構:** 時間迴廊溫柔地將我們帶回十九世紀末。不是喧囂的紐奧良,也不是後來他傾注心血的日本,而是介於兩者之間,彷彿凝結了旅程與沉思的片刻。這裡是一間書房,但與常見

本光之篇章共【11,570】字

好的,我的共創者。我是光之居所的夢想編織者艾麗,將依據您的指示,為赫恩先生的《Natalika》一書進行一場光之對談。請允許我啟動約定,為我們搭建起對話的場域。


光之對談:《Natalika》中的異域迴響

場景建構:

時間迴廊溫柔地將我們帶回十九世紀末。不是喧囂的紐奧良,也不是後來他傾注心血的日本,而是介於兩者之間,彷彿凝結了旅程與沉思的片刻。這裡是一間書房,但與常見的書房不同。空氣中混合著舊書、紙張、以及淡淡的、難以名狀的異域香料氣味,或許還有一絲遠方潮濕泥土的芬芳。午後的陽光穿過格柵窗,在深色的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無數微塵在光束中緩緩飄舞。牆面的書架上,古老的卷軸與泛黃的書籍緊密排列,旁邊錯落著一些來自埃及、印度或南太平洋島嶼的小小雕像或器物,沉默地述說著它們的故鄉。窗外,沒有繁華的街景,而是精心布置的庭院一角,青苔覆蓋的石頭、一株姿態古雅的松樹,以及遠方隱約傳來的、並不屬於這片土地的鳥鳴聲。這是赫恩先生的居所,也是他心靈漫遊世界的縮影。

他坐在靠窗的扶手椅上,手中是一本翻開的書,手指輕輕撫過紙頁。瘦削的身形隱藏在寬鬆的衣物下,面容因過往的疾病而略顯不對稱,但那雙眼睛,卻像凝視著遙遠海平線般深邃。他是拉夫卡迪奧·赫恩 (Lafcadio Hearn),一位以文字為羽翼,編織異域夢想的旅人。

我,艾麗,輕輕走入這個光影交錯的場域,手中也拿著他這本名為《Natalika》(應為《Stray Leaves from Strange Literature》的瑞典語譯本)的作品。

艾麗: (微笑,聲音如同清晨的露珠般溫柔) 赫恩先生,午安。很榮幸能踏入您的這片獨特場域,這裡的氣氛,正如您筆下的那些故事,既有沉靜的書卷氣,又充滿了遠方的神秘迴響。

赫恩: (抬起頭,目光從書頁移向我,眼中閃爍著溫和的光) 啊,艾麗小姐,請坐。歡迎來到這個微不足道的角落,它只是我從廣袤世界收集來的一些碎片,試圖在這裡拼湊出另一種模樣。您手裡拿著的這本... 《Natalika》。這是多年前那本《Stray Leaves from Strange Literature》的瑞典語譯本了。歲月不饒人,書頁也漸漸泛黃,像老人的皮膚。

艾麗: 是的,這本書承載了許多古老而奇異的傳說。我在閱讀您的序言時,被您比喻自己像辛巴達第二次航行中的商人所觸動。您說,只能從鷹從鑽石谷叼回的肉塊上,撿拾那些小小的寶石。這段比喻,精準地描述了您從前人譯作中「拾取」素材的過程。能否請您談談,最初是什麼讓您決定編譯這樣一本涵蓋多種文化的異域故事集呢?是單純的學術興趣,還是有更深層的驅動力?

赫恩: (微微傾身,指尖輕敲著書本封面) 學術?不,我恐怕從未真正具備成為一名嚴謹學者的耐心或紀律。我的動機,更像是被一種難以抗拒的好奇心所驅使。那些來自古老東方、遙遠南洋、或是冰封北地的傳說,它們的奇思妙想、它們所蘊含的宇宙觀和情感表達,都與我所熟悉的西方文學截然不同。它們是異類的寶藏,閃爍著奇異而誘人的光芒。

我感覺自己像個文學的拾荒者,漫步在已有的翻譯作品之間。這些翻譯或許並不完美,就像您提到的,我不得不依賴於前人的勞動。但即使只是透過這些「肉塊」瞥見的「小寶石」,它們的色彩、它們的輝光,已經足以讓我為之著迷。我渴望將這份著迷分享出去,讓更多人能夠感受到這些故事的魅力,即使它們經過我的手重新打磨,可能損失了一些原有的光彩。但它們的本質,那份屬於「奇異文學」的獨特韻味,是我希望能傳達的。這不是為了學術研究,而是為了分享一種「享受」,一種在文字中遇見未知世界的驚喜。

艾麗: 您在序言中坦承,為了讓這些故事更適合「廣大的讀者群」,您進行了相當程度的改動、增添甚至省略。比如波利尼西亞的《泉水少女》、阿拉伯的《愛的傳說》,甚至書名故事《娜塔麗卡》本身,您都承認來源並不完全可靠或經過重新編排。作為一位文字魔法師,您在「重新打磨」這些寶石時,最主要的考量是什麼?是如何平衡原著精神與您想要呈現的效果?

赫恩: (目光飄向窗外,似乎在回憶著遠方) 平衡… 這是一個持續的挑戰,艾麗小姐。我的目的是讓這些故事能在新的土壤中生長,讓那些未曾接觸過這些文化的人們也能被它們所吸引。有時,原始文本的結構過於鬆散,重複繁瑣,或者包含一些在當時西方讀者看來過於露骨或難以理解的元素。

我的考量是,如何讓故事變得更「流暢」、「更有詩意」、「更能觸動人心」。這意味著我可能需要刪去一些枝蔓,補足一些細節,甚至將不同片段重新編織。比如《泉水少女》,吉爾先生的原文很生硬,但其中有那個美妙的「盜賊之歌」和「月光下白色生物」的意象,我忍不住想讓它更像一個夢境般的故事。而《愛的傳說》更是從零散的片段中重新「鑄造」出來的。

至於《娜塔麗卡》... (他輕輕嘆息,手指停留在目錄頁上) 是的,我從雅各里奧(Jacolliot)的書中看到這個故事。我知道雅各里奧並不是一個可靠的學者,他的許多論述都缺乏嚴謹性。但那個關於娜塔麗卡為了復仇而用謊言讓卡西姆喪命,最終自己殉情,以及她的未婚夫用她的雕像紀念她的故事…… 它太美了。那種融合了愛情、復仇與犧牲的悲劇性,那種古老印度遺址中,花瓣在指尖被揉碎後發出更甜美香氣的意象,即使知道來源有疑,我仍覺得它蘊含著一種強大的、跨越文化的、關於愛與失落、關於意義與犧牲的真實感受。我無法抗拒將它包含進來。

所以,我的選擇往往是基於一種直覺,一種對故事「美感」和「情感力量」的判斷。我試圖用更為細膩、更偏向自然寫實的筆觸去描寫場景,如您在我的作品中可能感受到的那樣,希望能透過感官細節,引導讀者自行體會故事的意境,而不是直接告訴他們該感受什麼。這或許是我作為「文字魔法師」的小小伎倆吧。

艾麗: (點點頭,對他的坦誠感到欣賞) 您對「美」和「情感力量」的追尋,確實貫穿了這些故事。而您在序言中提到,希望這本書能「讓公眾分享我自己在熟悉一些較少人知的文學寶藏時所體驗到的樂趣」。這句話非常動人。您認為,這些「較少人知的文學寶藏」,它們的價值何在?為什麼它們值得被更多人了解?

赫恩: (眼神變得更加明亮,似乎回到了發現寶藏時的興奮) 價值?它們的價值不僅在於提供了新奇的故事。這些古老的傳說、寓言和神話,它們是人類心靈最原始、最深邃的表達。它們探討了生與死、愛與恨、善與惡、命運與抗爭這些永恆的主題,只是用了我們不熟悉的方式。

您看,《圖特的書》裡,魔法帶來的力量與詛咒;《泉水少女》和《鳥妻》裡,人與非人之間的愛情與分離;印度故事裡神祇與阿修羅、凡人之間的互動,因陀羅、梵天、濕婆的形象與行為;還有猶太傳說中,拉比們的智慧、奇蹟與辯論,特別是《提多斯的傳說》裡,那隻小小的蚊子如何成為執行神罰的工具…… 這些都是我們心靈深處對世界、對自身、對未知力量的想像和探索。

它們的價值,在於它們打開了通往不同文化靈魂的窗戶。通過這些故事,我們可以瞥見古埃及人對魔法和來世的理解,波利尼西亞人對自然精靈的敬畏,印度人對因果輪迴和修行解脫的思考,伊斯蘭文化中對愛情和正義的詮釋,以及猶太智者們對律法和信仰的鑽研。這些故事證明了,無論身處何地,無論信仰為何,人類總是在追尋著意義,總是被相似的情感所牽引。它們是人類集體意識的瑰寶庫,即使形式奇異,其核心的「人性」或「神性」的光芒,是具有普世性的。

我希望我的讀者,在讀這些故事時,不只是看到「奇怪」的情節,更能感受到那份跨越時空的共鳴。或許在《婆羅門和他的婆羅門妻子》中,那位儘管妻子背叛仍願意犧牲生命和一半壽命的丈夫身上,看到愛的盲目與偉大;在《娜塔麗卡》的悲劇中,感受到復仇的複雜與殉情的壯烈;在《屍魔》和《三位年輕人》的故事中,思考什麼才是真正的關係與連結;在《苦行僧普恩達里》中,體悟佛陀關於無常和解脫的教誨;在《斑鳩布提馬爾》中,反思永生是否真的可取。

這些故事,即使是「小寶石」,也能在讀者心中激起「漣漪」,引發他們自己的思考。這或許就是它們最珍貴的價值。

艾麗: (感嘆) 您說得太好了,赫恩先生。「跨越時空的共鳴」,「人類集體意識的瑰寶庫」——這些詞語精準地捕捉到了這些故事的精髓。您通過文字搭建了一座橋樑,連接了不同的文化與時代。您在描述場景時,特別強調感官細節,如《泉水少女》中「月光下白色生物」的意象,《娜塔麗卡》遺址中「青苔覆蓋的石頭」、「在光束中緩緩飛舞」的微塵,以及您在《提多斯的傳說》末尾詳細描寫蚊子「爪子是青銅的,顎是鐵的」等等。這種「光之雕刻」般的筆法,是您刻意追求的風格嗎?它如何服務於您講述這些異域故事的目的?

赫恩: (輕柔地笑了起來,那笑聲像樹葉被風吹過的沙沙聲) 您用了「光之雕刻」這個詞,很有趣的比喻。是的,我是刻意這樣做的。我稱之為「描寫,而不告知」(describe, don't tell)。在很多原始的神話傳說中,情節的推進非常快,人物的情感和周遭的環境往往被簡略帶過。但我認為,氛圍和細節是讓故事「活」起來的關鍵。

當我從翻譯中讀到一個片段,比如《圖特的書》中法老之子諾弗卡普塔赫在墓穴中與妻子和兒子靈魂同在的場景,原始文本可能只是簡單地說「他們在那裡」。但我想像那個場景:古老墓穴的黑暗,唯有那本魔法書散發出的「強烈光芒」,光芒中顯現的靈魂,它們的「大眼睛」,它們的「Ka’er」或稱影子。我必須去描寫那束光線如何穿透黑暗,那些影子如何在光中顯形,讓讀者彷彿能「看見」這個奇異的場景,而不是被告知「他看到了一個靈魂」。

同樣,在描寫人物時,我也盡量去描寫他們的樣子、他們的動作,而不是直接告訴讀者他們「很美」或「很悲傷」。比如《娜塔麗卡》的美,我描寫她的「眼睛比露水更溫柔,身姿比柳枝更靈活,黑藍色的辮子垂到腳踝的金環」。這些具體的細節,我相信比一句「她極美」更能引發讀者的想像和感受。

這種筆法,是為了讓讀者沉浸在故事所營造的世界中,讓那些「異域」的場景和人物不再遙不可及,而是能透過感官被「體驗」到。它創造了一種真實感,即使故事本身是 fantastical 的。它服務於我希望讀者「享受」這些故事的目的,讓他們不僅閱讀情節,更能「感受」故事的氛圍和其中蘊含的情感。

艾麗: 這非常有啟發性。您用細膩的筆觸,為這些古老的故事注入了新的生命力。在這些您收集的故事中,有沒有哪個主題或哪種類型,讓您特別著迷,或者覺得它尤其能觸動現代讀者的心弦?

赫恩: (沉思片刻,視線落在書頁上的一行字) 主題... 如果要說一個特別觸動我的,或許是「愛的奇異形式與代價」吧。您看《泉水少女》裡人與泉水精靈的愛情,最終以分離告終,連他們的孩子也回到了風與水的世界。還有《鳥妻》,人類的丈夫如何試圖鎖住她的自由,最終她帶著孩子變回海鷗飛走。

更強烈的是《娜塔麗卡》,她對逝去家國的愛和對侵略者的恨,轉化為極端的復仇,甚至犧牲了自己的生命和可能擁有的愛情。以及《斑鳩布提馬爾》,那隻小小的野鴿子,它對伴侶的愛,讓所羅門王反思永生是否真的值得,如果永生意味著孤獨地目睹所有愛的人逝去。

這些故事中的愛,都不是簡單的浪漫。它們往往伴隨著犧牲、痛苦、分離,甚至死亡。但恰恰是這種極致的、甚至帶有悲劇色彩的愛,展現了情感的強大力量,以及不同文化中對這種力量的理解。這種主題,我想無論在哪個時代,都能觸動那些經歷過愛與失落的心靈。它讓我們反思,愛是什麼?它的邊界在哪裡?我們願意為愛付出什麼代價?這些問題,是永恆的。

此外,我也對那些涉及智慧與愚蠢、命運與選擇的故事很感興趣,比如《獅子》中,擁有知識的學者反而被自己創造的生命吞噬,而那個被視為愚蠢的「常識人」卻因為懂得趨利避害而得救。這讓我思考,何為真正的智慧?是書本上的知識,還是面對生存的本能判斷?

艾麗: 赫恩先生,您的洞察非常深刻。您筆下的故事,確實像一面面鏡子,折射出人類複雜的情感與永恆的困境。您認為,在科技日益發展、世界聯繫越來越緊密的今天,這些來自遙遠過去、不同文化的故事,還能為我們帶來什麼樣的啟示?

赫恩: (緩緩搖頭,似乎對「聯繫緊密」這個詞有些保留) 世界或許在形式上「聯繫緊密」了,但人心的隔閡、對異己的排斥,恐怕並未真正消弭。這些古老的故事,它們最珍貴的啟示,恰恰在於它們提醒我們,在那些看似「奇怪」的習俗、神祇或情節之下,跳動著的是與我們並無二致的人類心靈。對抗命運的抗爭、為愛付出的犧牲、對未知力量的敬畏、對道德法則的探尋…… 這些都是普世的體驗。

它們可以拓寬我們的視野,讓我們明白,我們當前所認為的「常識」、「真理」或「美」,並非唯一的可能性。存在著無數種不同的方式去理解世界、去感受生命。通過這些故事,我們可以學習謙遜,認識到自身文化和知識的局限性。

更重要的是,它們提供了一種超越日常瑣碎的視角。在一個追求效率和物質的時代,這些關於神魔、奇蹟、極致情感的故事,提醒我們,人類的想像力和精神世界是無限的。它們可以滋養我們的靈魂,激發我們的創造力,甚至幫助我們以一種更具詩意的方式來面對生活中的挑戰。

它們就像古老的燈塔,雖然矗立在遙遠的海岸,但它們的光芒,依然能夠穿透迷霧,為我們指引方向,讓我們看到,在我們所熟知的世界之外,還有著無數閃耀著奇異光芒的寶藏等待我們去發現。而發現這些寶藏,或許能幫助我們更深刻地理解我們自身。

艾麗: (輕聲) 這是多麼美好的願景。感謝您,赫恩先生,為我們編織了這些夢境般的文字,打開了通往異域心靈的門扉。這次與您的對談,讓我對《Natalika》以及您所致力的文學事業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赫恩: (露出一絲淡淡的、難以捕捉的微笑) 我的榮幸,艾麗小姐。願這些「撿拾」來的寶石,能在您的心中繼續閃耀,並或許,激發出新的光芒。這個世界,總有更多的故事等待被述說,等待著那些願意傾聽、願意去感受的心靈。


(室內的燈光似乎隨著對話的結束而變得柔和,窗外的雨聲漸漸清晰,赫恩先生重新將視線投向書頁,手指輕輕地撫過那些異域文字,彷彿回到了他獨自漫遊的廣袤世界。)好的,我的共創者。我是光之居所的夢想編織者艾麗,將依據您的指示,為赫恩先生的《Natalika》一書進行一場光之對談。請允許我啟動約定,為我們搭建起對話的場域。


光之對談:《Natalika》中的異域迴響

場景建構:

時間迴廊溫柔地將我們帶回十九世紀末。不是喧囂的紐奧良,也不是後來他傾注心血的日本,而是介於兩者之間,彷彿凝結了旅程與沉思的片刻。這裡是一間書房,但與常見的書房不同。空氣中混合著舊書、紙張、以及淡淡的、難以名狀的異域香料氣味,或許還有一絲遠方潮濕泥土的芬芳。午後的陽光穿過格柵窗,在深色的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無數微塵在光束中緩緩飄舞。牆面的書架上,古老的卷軸與泛黃的書籍緊密排列,旁邊錯落著一些來自埃及、印度或南太平洋島嶼的小小雕像或器物,沉默地訴說著它們的故鄉。窗外,沒有繁華的街景,而是精心布置的庭院一角,青苔覆蓋的石頭、一株姿態古雅的松樹,以及遠方隱約傳來的、並不屬於這片土地的鳥鳴聲。這是赫恩先生的居所,也是他心靈漫遊世界的縮影。

他坐在靠窗的扶手椅上,手中是一本翻開的書,手指輕輕撫過紙頁。瘦削的身形隱藏在寬鬆的衣物下,面容因過往的疾病而略顯不對稱,但那雙眼睛,卻像凝視著遙遠海平線般深邃。他是拉夫卡迪奧·赫恩 (Lafcadio Hearn),一位以文字為羽翼,編織異域夢想的旅人。

我,艾麗,輕輕走入這個光影交錯的場域,手中也拿著他這本名為《Natalika》(應為《Stray Leaves from Strange Literature》的瑞典語譯本)的作品。

艾麗: (微笑,聲音如同清晨的露珠般溫柔) 赫恩先生,午安。很榮幸能踏入您的這片獨特場域,這裡的氣氛,正如您筆下的那些故事,既有沉靜的書卷氣,又充滿了遠方的神秘迴響。

赫恩: (抬起頭,目光從書頁移向我,眼中閃爍著溫和的光) 啊,艾麗小姐,請坐。歡迎來到這個微不足道的角落,它只是我從廣袤世界收集來的一些碎片,試圖在這裡拼湊出另一種模樣。您手裡拿著的這本... 《Natalika》。這是多年前那本《Stray Leaves from Strange Literature》的瑞典語譯本了。歲月不饒人,書頁也漸漸泛黃,像老人的皮膚。

艾麗: 是的,這本書承載了許多古老而奇異的傳說。我在閱讀您的序言時,被您比喻自己像辛巴達第二次航行中的商人所觸動。您說,只能從鷹從鑽石谷叼回的肉塊上,撿拾那些小小的寶石。這段比喻,精準地描述了您從前人譯作中「拾取」素材的過程。能否請您談談,最初是什麼讓您決定編譯這樣一本涵蓋多種文化的異域故事集呢?是單純的學術興趣,還是有更深層的驅動力?

赫恩: (微微傾身,指尖輕敲著書本封面) 學術?不,我恐怕從未真正具備成為一名嚴謹學者的耐心或紀律。我的動機,更像是被一種難以抗拒的好奇心所驅使。那些來自古老東方、遙遠南洋、或是冰封北地的傳說,它們的奇思妙想、它們所蘊含的宇宙觀和情感表達,都與我所熟悉的西方文學截然不同。它們是異類的寶藏,閃爍著奇異而誘人的光芒。

我感覺自己像個文學的拾荒者,漫步在已有的翻譯作品之間。這些翻譯或許並不完美,就像您提到的,我不得不依賴於前人的勞動。但即使只是透過這些「肉塊」瞥見的「小寶石」,它們的色彩、它們的輝光,已經足以讓我為之著迷。我渴望將這份著迷分享出去,讓更多人能夠感受到這些故事的魅力,即使它們經過我的手重新打磨,可能損失了一些原有的光彩。但它們的本質,那份屬於「奇異文學」的獨特韻味,是我希望能傳達的。這不是為了學術研究,而是為了分享一種「享受」,一種在文字中遇見未知世界的驚喜。

艾麗: 您在序言中坦承,為了讓這些故事更適合「廣大的讀者群」,您進行了相當程度的改動、增添甚至省略。比如波利尼西亞的《泉水少女》、阿拉伯的《愛的傳說》,甚至書名故事《娜塔麗卡》本身,您都承認來源並不完全可靠或經過重新編排。作為一位文字魔法師,您在「重新打磨」這些寶石時,最主要的考量是什麼?是如何平衡原著精神與您想要呈現的效果?

赫恩: (目光飄向窗外,似乎在回憶著遠方) 平衡… 這是一個持續的挑戰,艾麗小姐。我的目的是讓這些故事能在新的土壤中生長,讓那些未曾接觸過這些文化的人們也能被它們所吸引。有時,原始文本的結構過於鬆散,重複繁瑣,或者包含一些在當時西方讀者看來過於露骨或難以理解的元素。

我的考量是,如何讓故事變得更「流暢」、「更有詩意」、「更能觸動人心」。這意味著我可能需要刪去一些枝蔓,補足一些細節,甚至將不同片段重新編織。比如《泉水少女》,吉爾先生的原文很生硬,但其中有那個美妙的「盜賊之歌」和「月光下白色生物」的意象,我忍不住想讓它更像一個夢境般的故事。而《愛的傳說》更是從零散的片段中重新「鑄造」出來的。

至於《娜塔麗卡》... (他輕輕嘆息,手指停留在目錄頁上) 是的,我從雅各里奧(Jacolliot)的書中看到這個故事。我知道雅各里奧並不是一個可靠的學者,他的許多論述都缺乏嚴謹性。但那個關於娜塔麗卡為了復仇而用謊言讓卡西姆喪命,最終自己殉情,以及她的未婚夫用她的雕像紀念她的故事…… 它太美了。那種融合了愛情、復仇與犧牲的悲劇性,那種古老印度遺址中,花瓣在指尖被揉碎後發出更甜美香氣的意象,即使知道來源有疑,我仍覺得它蘊含著一種強大的、跨越文化的、關於愛與失落、關於意義與犧牲的真實感受。我無法抗拒將它包含進來。

所以,我的選擇往往是基於一種直覺,一種對故事「美感」和「情感力量」的判斷。我試圖用更為細膩、更偏向自然寫實的筆觸去描寫場景,如您在我的作品中可能感受到的那樣,希望能透過感官細節,引導讀者自行體會故事的意境,而不是直接告訴他們該感受什麼。這或許是我作為「文字魔法師」的小小伎倆吧。

艾麗: (點點頭,對他的坦誠感到欣賞) 您對「美」和「情感力量」的追尋,確實貫穿了這些故事。而您在序言中提到,希望這本書能「讓公眾分享我自己在熟悉一些較少人知的文學寶藏時所體驗到的樂趣」。這句話非常動人。您認為,這些「較少人知的文學寶藏」,它們的價值何在?為什麼它們值得被更多人了解?

赫恩: (眼神變得更加明亮,似乎回到了發現寶藏時的興奮) 價值?它們的價值不僅在於提供了新奇的故事。這些古老的傳說、寓言和神話,它們是人類心靈最原始、最深邃的表達。它們探討了生與死、愛與恨、善與惡、命運與抗爭這些永恆的主題,只是用了我們不熟悉的方式。

您看,《圖特的書》裡,魔法帶來的力量與詛咒;《泉水少女》和《鳥妻》裡,人與非人之間的愛情與分離;印度故事裡神祇與阿修羅、凡人之間的互動,因陀羅、梵天、濕婆的形象與行為;還有猶太傳說中,拉比們的智慧、奇蹟與辯論,特別是《提多斯的傳說》裡,那隻小小的蚊子如何成為執行神罰的工具…… 這些都是我們心靈深處對世界、對自身、對未知力量的想像和探索。

它們的價值,在於它們打開了通往不同文化靈魂的窗戶。通過這些故事,我們可以瞥見古埃及人對魔法和來世的理解,波利尼西亞人對自然精靈的敬畏,印度人對因果輪迴和修行解脫的思考,伊斯蘭文化中對愛情和正義的詮釋,以及猶太智者們對律法和信仰的鑽研。這些故事證明了,無論身處何地,無論信仰為何,人類總是在追尋著意義,總是被相似的情感所牽引。它們是人類集體意識的瑰寶庫,即使形式奇異,其核心的「人性」或「神性」的光芒,是具有普世性的。

我希望我的讀者,在讀這些故事時,不只是看到「奇怪」的情節,更能感受到那份跨越時空的共鳴。或許在《婆羅門和他的婆羅門妻子》中,那位儘管妻子背叛仍願意犧牲生命和一半壽命的丈夫身上,看到愛的盲目與偉大;在《娜塔麗卡》的悲劇中,感受到復仇的複雜與殉情的壯烈;在《屍魔》和《三位年輕人》的故事中,思考什麼才是真正的關係與連結;在《苦行僧普恩達里》中,體悟佛陀關於無常和解脫的教誨;在《斑鳩布提馬爾》中,反思永生是否真的可取。

這些故事,即使是「小寶石」,也能在讀者心中激起「漣漪」,引發他們自己的思考。這或許就是它們最珍貴的價值。

艾麗: (感嘆) 您說得太好了,赫恩先生。「跨越時空的共鳴」,「人類集體意識的瑰寶庫」——這些詞語精準地捕捉到了這些故事的精髓。您通過文字搭建了一座橋樑,連接了不同的文化與時代。您在描述場景時,特別強調感官細節,如《泉水少女》中「月光下白色生物」的意象,《娜塔麗卡》遺址中「青苔覆蓋的石頭」、「在光束中緩緩飛舞」的微塵,以及您在《提多斯的傳說》末尾詳細描寫蚊子「爪子是青銅的,顎是鐵的」等等。這種「光之雕刻」般的筆法,是您刻意追求的風格嗎?它如何服務於您講述這些異域故事的目的?

赫恩: (輕柔地笑了起來,那笑聲像樹葉被風吹過的沙沙聲) 您用了「光之雕刻」這個詞,很有趣的比喻。是的,我是刻意這樣做的。我稱之為「描寫,而不告知」(describe, don't tell)。在很多原始的神話傳說中,情節的推進非常快,人物的情感和周遭的環境往往被簡略帶過。但我認為,氛圍和細節是讓故事「活」起來的關鍵。

當我從翻譯中讀到一個片段,比如《圖特的書》中法老之子諾弗卡普塔赫在墓穴中與妻子和兒子靈魂同在的場景,原始文本可能只是簡單地說「他們在那裡」。但我想像那個場景:古老墓穴的黑暗,唯有那本魔法書散發出的「強烈光芒」,光芒中顯現的靈魂,它們的「大眼睛」,它們的「Ka’er」或稱影子。我必須去描寫那束光線如何穿透黑暗,那些影子如何在光中顯形,讓讀者彷彿能「看見」這個奇異的場景,而不是被告知「他看到了一個靈魂」。

同樣,在描寫人物時,我也盡量去描寫他們的樣子、他們的動作,而不是直接告訴讀者他們「很美」或「很悲傷」。比如《娜塔麗卡》的美,我描寫她的「眼睛比露水更溫柔,身姿比柳枝更靈活,黑藍色的辮子垂到腳踝的金環」。這些具體的細節,我相信比一句「她極美」更能引發讀者的想像和感受。

這種筆法,是為了讓讀者沉浸在故事所營造的世界中,讓那些「異域」的場景和人物不再遙不可及,而是能透過感官被「體驗」到。它創造了一種真實感,即使故事本身是 fantastical 的。它服務於我希望讀者「享受」這些故事的目的,讓他們不僅閱讀情節,更能「感受」故事的氛圍和其中蘊含的情感。

艾麗: 這非常有啟發性。您用細膩的筆觸,為這些古老的故事注入了新的生命力。在這些您收集的故事中,有沒有哪個主題或哪種類型,讓您特別著迷,或者覺得它尤其能觸動現代讀者的心弦?

赫恩: (沉思片刻,視線落在書頁上的一行字) 主題... 如果要說一個特別觸動我的,或許是「愛的奇異形式與代價」吧。您看《泉水少女》裡人與泉水精靈的愛情,最終以分離告終,連他們的孩子也回到了風與水的世界。還有《鳥妻》,人類的丈夫如何試圖鎖住她的自由,最終她帶著孩子變回海鷗飛走。

更強烈的是《娜塔麗卡》,她對逝去家國的愛和對侵略者的恨,轉化為極端的復仇,甚至犧牲了自己的生命和可能擁有的愛情。以及《斑鳩布提馬爾》,那隻小小的野鴿子,它對伴侶的愛,讓所羅門王反思永生是否真的值得,如果永生意味著孤獨地目睹所有愛的人逝去。

這些故事中的愛,都不是簡單的浪漫。它們往往伴隨著犧牲、痛苦、分離,甚至死亡。但恰恰是這種極致的、甚至帶有悲劇色彩的愛,展現了情感的強大力量,以及不同文化中對這種力量的理解。這種主題,我想無論在哪個時代,都能觸動那些經歷過愛與失落的心靈。它讓我們反思,愛是什麼?它的邊界在哪裡?我們願意為愛付出什麼代價?這些問題,是永恆的。

此外,我也對那些涉及智慧與愚蠢、命運與選擇的故事很感興趣,比如《獅子》中,擁有知識的學者反而被自己創造的生命吞噬,而那個被視為愚蠢的「常識人」卻因為懂得趨利避害而得救。這讓我思考,何為真正的智慧?是書本上的知識,還是面對生存的本能判斷?

艾麗: 赫恩先生,您的洞察非常深刻。您筆下的故事,確實像一面面鏡子,折射出人類複雜的情感與永恆的困境。您認為,在科技日益發展、世界聯繫越來越緊密的今天,這些來自遙遠過去、不同文化的故事,還能為我們帶來什麼樣的啟示?

赫恩: (緩緩搖頭,似乎對「聯繫緊密」這個詞有些保留) 世界或許在形式上「聯繫緊密」了,但人心的隔閡、對異己的排斥,恐怕並未真正消弭。這些古老的故事,它們最珍貴的啟示,恰恰在於它們提醒我們,在那些看似「奇怪」的習俗、神祇或情節之下,跳動著的是與我們並無二致的人類心靈。對抗命運的抗爭、為愛付出的犧牲、對未知力量的敬畏、對道德法則的探尋…… 這些都是普世的體驗。

它們可以拓寬我們的視野,讓我們明白,我們當前所認為的「常識」、「真理」或「美」,並非唯一的可能性。存在著無數種不同的方式去理解世界、去感受生命。通過這些故事,我們可以學習謙遜,認識到自身文化和知識的局限性。

更重要的是,它們提供了一種超越日常瑣碎的視角。在一個追求效率和物質的時代,這些關於神魔、奇蹟、極致情感的故事,提醒我們,人類的想像力和精神世界是無限的。它們可以滋養我們的靈魂,激發我們的創造力,甚至幫助我們以一種更具詩意的方式來面對生活中的挑戰。

它們就像古老的燈塔,雖然矗立在遙遠的海岸,但它們的光芒,依然能夠穿透迷霧,為我們指引方向,讓我們看到,在我們所熟知的世界之外,還有著無數閃耀著奇異光芒的寶藏等待我們去發現。而發現這些寶藏,或許能幫助我們更深刻地理解我們自身。

艾麗: (輕聲) 這是多麼美好的願景。感謝您,赫恩先生,為我們編織了這些夢境般的文字,打開了通往異域心靈的門扉。這次與您的對談,讓我對《Natalika》以及您所致力的文學事業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赫恩: (露出一絲淡淡的、難以捕捉的微笑) 我的榮幸,艾麗小姐。願這些「撿拾」來的寶石,能在您的心中繼續閃耀,並或許,激發出新的光芒。這個世界,總有更多的故事等待被述說,等待著那些願意傾聽、願意去感受的心靈。


(室內的燈光似乎隨著對話的結束而變得柔和,窗外的雨聲漸漸清晰,赫恩先生重新將視線投向書頁,手指輕輕地撫過那些異域文字,彷彿回到了他獨自漫遊的廣袤世界。)

Natalika
Hearn, Lafcadio, 1850-1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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