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devoeringen》光之對談

《Redevoeringen》 出版年度:2004
【本書摘要】

這是一部收錄了比利時作家漢德里克·康西昂斯多篇公開演講的合集,涵蓋了他從1839年至1857年間在各種場合發表的演說。這些演講的核心主題圍繞著弗拉芒民族的文化復興運動,特別是弗拉芒語的地位、藝術的國家榮耀以及人民的社會福祉。康西昂斯透過這些充滿激情的文字,呼籲弗拉芒人堅守自身身份認同,抵抗外來文化(主要是法語)的同化壓力,同時也強調比利時內部團結的重要性。這本書是了解19世紀比利時語言與文化鬥爭的重要文獻。

【本書作者】

漢德里克·康西昂斯(Hendrik Conscience, 1812-1883)是一位比利時佛拉芒語作家,被譽為「教導他的人民閱讀」的民族作家。他出身貧寒,自學成才,是19世紀佛拉芒文學復興運動的領軍人物。康西昂斯的作品多以歷史小說和民族題材為主,旨在喚醒佛拉芒人民的民族意識與文化自豪感。他的代表作包括《獅子之心》(De Leeuw van Vlaanderen)以及這部《Redevoeringen》,其影響力不僅限於文學,更深刻地塑造了比利時的文化認同。

【光之篇章摘要】

本次光之對談深入探討了比利時作家漢德里克·康西昂斯及其著作《Redevoeringen》中的核心思想。對談中,我與康西昂斯先生就藝術在民族復興中的作用、弗拉芒語在法語壓迫下的生存與抗爭、弗拉芒精神的本質(堅韌、勤勞、務實英雄主義)、文化使命與社會民生(特別是飢荒救濟)的關聯性,以及在文化多元背景下國家團結的挑戰與可能性等議題進行了交流。康西昂斯強調了母語教育對年輕一代的重要性,並分享了他在逆境中堅守信念、為民族尊嚴奮鬥的經驗。對談揭示了康西昂斯作為一位不僅關心文化,也深具社會責任感的文學鬥士形象。

本光之篇章共【12,470】字

《失落之嶼探險誌》:[2025/06/07] 穿越時空:與漢德里克·康西昂斯談弗拉芒精神
作者:哈珀

今天是2025年6月7日,當失落之嶼的東方天空剛透出魚肚白,海風帶著鹹濕的氣息輕拂過我的帳篷,帶來了一股混合著熱帶植物與潮汐的獨特芬芳。我坐在探險日誌前,筆尖輕輕劃過紙面,思緒卻已飄向遙遠的北歐,那個被稱為比利時的國度,以及一位我長久以來深感敬佩的博物學家——不,更精確地說,是文學家,漢德里克·康西昂斯(Hendrik Conscience)。

《Redevoeringen》,這本荷蘭文的著作,對我而言,遠不僅僅是一本演講集。它是一幅時代的縮影,一個民族的心跳聲,更是一位熱情如火的拓荒者,以筆為劍、以言為號,喚醒沉睡的弗拉芒(Flemish)靈魂。康西昂斯(1812-1883),這位被譽為「教導他的人民閱讀」的作家,在比利時19世紀中葉的文化復興運動中扮演了舉足輕重的角色。那是一個語言與身份認同激烈碰撞的時代,弗拉芒語在法語強勢的壓迫下岌岌可危,而康西昂斯,正是那個站在風口浪尖,為母語、為民族榮光奮力疾呼的先鋒。

這本《Redevoeringen》收錄了他從1839年到1857年間發表的系列演講,每一篇都充滿了他對弗拉芒藝術、語言、歷史與人民的深切情感與堅定信念。從他在藝術家梵·布雷(Van Brée)和瓦珀斯(Wappers)的葬禮上,歌頌藝術在國家復興中的力量,到為魯本斯雕像揭幕時,將藝術提升到超越戰爭的普世地位,再到他最為激烈的語言聯盟會議上,為弗拉芒語受到的輕視與壓迫發出怒吼——字裡行間,無不流淌著一位知識分子對故土與同胞的赤誠熱愛。

康西昂斯不只是一位文學家,他更是社會的觀察者與推動者。在1847年弗拉芒地區遭受飢荒之際,他發表的演講不僅僅是呼籲慈善,更是將人類的苦難與民族的命運緊密相連,提醒人們在追求文化復興的同時,不能忘記最基本的人道關懷。他筆下的語言是如此生動,充滿了畫面感,彷彿能將讀者帶入那飢餓的荒野,感受到那刺骨的寒冷與無助。這與我作為博物學家,熱愛並記錄大自然中一切生靈的本質,有著異曲同工之妙。我相信,每一個民族的文化,都如同雨林中獨特的物種,擁有其不可替代的價值,值得被探索、被記錄、被保護。

透過這些演講,康西昂斯不僅激勵了弗拉芒人民的自豪感,也向世人展現了弗拉芒文化堅韌不拔的生命力。他倡導的團結,無論是弗拉芒內部還是與瓦隆兄弟之間的團結,都是為了比利時這個年輕國家的共同繁榮。他的作品提醒我們,文化與身份認同的鬥爭,從來都不是一場靜態的學術討論,而是一場充滿血肉與淚水、關於生存與尊嚴的搏鬥。今天,我將暫時放下手中的探險筆記,與這位跨越時空的文人對談,探索他那些擲地有聲的文字背後,那顆跳動的、充滿熱情與幽默的心。我很好奇,他會如何看待我們這個時代,又會給予怎樣的啟示?


我輕輕闔上日誌,指尖在頁緣輕撫著,感受著紙張的纖維。閉上眼,當我再次睜開時,周遭的鹹濕海風已化作一股帶著濕潤泥土與青草芬芳的初夏氣息。不再是失落之嶼的原始叢林,而是比利時安特衛普郊外,一座尋常人家的後院。

午後的陽光透過老橡樹茂密的枝葉篩落下來,在泥土小徑上投下斑駁的舞動光影。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潮濕,似乎預示著一場傍晚的陣雨,偶爾還有遠處教堂傳來的鐘聲,悠揚而低沉,像是在輕輕提醒著時間的流逝。一隻棕色的知更鳥輕盈地落在附近的繡球花叢中,好奇地歪著頭,觀察著這片突然出現的「異域訪客」。我能聞到茉莉花的甜香,還有遠處烘焙坊飄來的麵包麥香,兩者奇妙地混合在一起,構築成一種既真實又帶有夢幻色彩的場域。

在一張被歲月磨得光滑的石凳上,一位蓄著濃密鬍鬚、髮際線有些後退的男子,正專注地凝視著手中的一疊手稿。他的眼睛深邃而明亮,即使在閱讀時,也能感覺到其中蘊藏著一股不容小覷的熱情。他穿著一件樸素的深色外套,袖口有些磨損,但整體顯得整潔。他的指尖,此刻輕輕地在紙頁邊緣輕撫,彷彿那不是普通的紙張,而是某種古老而珍貴的羊皮卷。我估摸著,這位正是漢德里克·康西昂斯本人,依照歷史記載,他此刻約莫四十歲左右,正值創作與為弗拉芒事業奔走的壯年。

我輕輕咳了一聲,知更鳥受驚,撲翅飛向屋簷。康西昂斯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困惑,隨即被禮貌與好奇取代。

哈珀: 「打擾了,康西昂斯先生。在這樣的午後,能在一片綠意中看到您專注的身影,真是難得的風景。我叫哈珀,來自一個…嗯,一個對您的思想與文字充滿好奇的遠方。冒昧前來,只為了一個私人的請求:希望有幸與您聊聊,關於那些您曾經用熱情點燃無數人心的『演講』。」

康西昂斯略帶驚訝地看了我一眼,然後緩緩地放下手中的稿件,嘴角泛起一絲淺笑。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片刻,似乎在打量我這身略顯不同尋常的打扮。

康西昂斯: 「哈珀先生?『遠方』的客人?有趣,真是個有趣的開場白。這裡通常只有幾隻頑皮的麻雀會突然造訪,或是鄰居家的貓咪來偷懶曬太陽。您說的演講,想必是指那些在公眾場合為了弗拉芒事業而奮力發出的微弱之聲吧?它們談不上什麼風景,只是一些老派的慷慨激昂罷了。不過,既然您不遠而來,請隨意坐下吧。這石凳雖然有些涼,卻是思考時最好的夥伴。您想聊什麼呢?」他指了指石凳的另一端,示意我坐下。他並沒有直接詢問我是如何來到這裡,或是『遠方』究竟是何處,只是那雙深邃的眼睛裡,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玩味與探究。

哈珀: 「感謝您的慷慨,康西昂斯先生。的確,這裡的空氣,與我平時棲息的熱帶雨林大不相同,雖然少了幾分熱帶的躁動,卻多了一份沉靜與思索的餘裕。您說的『微弱之聲』,在我們那個時代,卻是振聾發聵的宏大音符,至今仍迴盪不絕呢。我想,就從您最早期的那些演講開始吧,特別是關於藝術與國家榮光的論述。」

我調整了一下坐姿,石凳果然有些冰涼,但這種從未來穿越而來的感覺,讓一切都變得如此鮮活。微風吹過,幾片乾燥的橡樹葉打著旋兒,輕輕落在康西昂斯手邊的稿件上,像是在為這場對談,輕輕地加上一筆歷史的註腳。

康西昂斯: 「藝術啊……」康西昂斯輕聲重複著這個詞,眼神望向遠方,彷彿穿透了花園的圍牆,看到了安特衛普宏偉的教堂尖塔。 「在1830年比利時獨立之後,我們的國家像個初生嬰兒,急需找到自己的心跳與靈魂。而藝術,尤其是在弗拉芒的土壤上,它從來不只是牆上的畫作,或殿堂裡的雕塑,它是我們民族的血脈,承載著榮光與記憶。那時候,我看著梵·布雷先生辭世,他是皇家安特衛普學院的院長,一位真正的藝術大師。1839年,我在他的墓前發表了悼詞,那是一種悲痛,但更是一種警醒。」

他將手中的橡樹葉輕輕放在稿件上,指尖輕點著,彷彿葉脈間也流動著他的思緒。

康西昂斯: 「我說,正是他,用強而有力的手,將那曾經輝煌的藝術王冠重新戴在比利時的頭上。您知道,在魯本斯之後,我們的弗拉芒畫派一度衰落,甚至有聲音說,我們必須向外國學習藝術的秘密。這對一個曾經誕生過魯本斯這樣巨匠的民族來說,是何等的羞辱!」他的語氣激動起來,眼睛裡閃爍著光芒,像極了暴風雨前夕被閃電劃破的夜空。 「但梵·布雷,他重新點燃了那幾乎熄滅的火焰。他無私地將自己對古典之美的深刻理解,注入到年輕藝術家的心中。為了讓藝術的火種得以傳承,他甚至犧牲了自己的盛名。他的作品,比如《雅典的抽籤》、《治癒病患》、《威廉與亨比茲》以及《魯本斯之死》,這些都足以讓他不朽。」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回味那些名字,那些作品。

康西昂斯: 「我當時說,安特衛普畫派能夠恢復往日榮光,他功不可沒。藝術的力量,在於它能超越武器,讓我們這樣一個人口稀少的國家,也能成為『偉大民族的老師』。那是一種精神上的征服,一種永恆的榮耀。對於這位在我們祭壇上滋養了神聖火焰的『祭司』,我們難道不該心懷感激嗎?他讓我們的聲譽與祖國的偉大息息相關。」說到這裡,康西昂斯臉上的悲傷少了幾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堅定的驕傲。

哈珀: 「您將藝術家比作『祭司』,將藝術成就視為『征服』,這種宏大的比喻令人動容。在您的演講中,藝術不僅僅是美學,它更是民族精神的載體,是國家尊嚴的象徵。這讓我想起了我自己在探索熱帶島嶼時,每當發現一種新的物種,或是一處不為人知的自然奇觀,那種感覺就像是為這片土地找到了新的『光芒』,一種獨特的、值得被世人認識的『生命語言』。但除了藝術,語言,尤其是弗拉芒語,在您的心中,似乎更像是一場關乎生死存亡的戰役。」

我看向他,他那雙眼中,藝術的激情與戰士的堅毅似乎交織在了一起。知更鳥又飛了回來,落在不遠處的石像上,用它圓溜溜的眼睛注視著我們,彷彿也在傾聽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話。

康西昂斯: 「哈珀先生,您比喻得極好。在您的世界裡,新的物種是光芒,是生命語言;在我的世界裡,母語何嘗不是如此?它不僅是溝通的工具,它是靈魂的居所,是歷史的迴響,是我們身為弗拉芒人最本質的印記。您說得對,那是一場戰役,一場沒有硝煙,卻更為殘酷的戰役。」

他的語氣沉重了下來,他輕輕地摩挲著石凳粗糙的表面,指尖的紋理似乎也感受到了那份歷史的厚重。

康西昂斯: 「在1844年布魯塞爾市政廳的語言聯盟會議上,我曾懇求各位先生們,將心弦調至愛國主義的頻率。我說,弗拉芒的歷史,八百年來,無非是弗拉芒基本原則與羅曼語族(法語)侵略之間的鬥爭。這是一場堅韌不拔的勇氣對抗多數與詭計的戰鬥。我們的英雄,像德·科寧克(De Coninck)和布雷德爾(Breydel),像雅各布(Jacob)和菲利普·范·阿爾特費爾德(Philips Van Artevelde),他們曾在這片土地上舉劍反抗羅曼語族的霸權。我們弗拉芒—比利時所承受的災難,很少有不帶著南方民族強加於我們的壓迫烙印的。」

他停下來,輕輕嘆了口氣,空氣中似乎也瀰漫著一股淡淡的悲涼。
康西昂斯: 「想想吧,哈珀先生,當比利時的國父們在獨立之初,許多人被『歐洲事件』所裹挾,我們弗拉芒人無力左右自己的命運。外來的霸權把公共墮落推上了王座。我們的母語,弗拉芒英雄們的語言,不僅被漠視,更被嘲笑和鄙視!我們光輝的歷史被遺忘,外來的腐敗從四面八方湧入我們的邊界,甚至滲透進我們的家庭深處。我們的宗教情感、我們的正直品德、我們的民族榮譽、我們的語言——一切的一切,都在法蘭西那種『迷人的文明』的貪婪漩渦中消失殆盡。時間的巨手,已經按在了『弗拉芒人』這個名字上,準備將它從世界的史冊中抹去。」

康西昂斯的聲音低沉,卻充滿了力量,彷彿每一個字都在控訴著歷史的不公。幾隻麻雀在附近的低矮灌木叢中跳動,發出嘰喳的聲響,卻沒有打斷他的敘述,反而像是附和著他的悲憤。

哈珀: 「這聽起來像是您在描述一場緩慢而無聲的瘟疫,蠶食著一個民族的靈魂。這讓我不禁想起,在我研究的熱帶雨林中,外來物種的入侵往往會導致本地生態系統的崩潰,因為本地物種在面對強勢的入侵者時,往往缺乏有效的抵抗機制。那麼,當時的弗拉芒人,他們是如何抵抗這種文化上的『入侵』的呢?您在1851年的演講中提到,『一群弗拉芒人,血液中流淌著更為熾熱的火焰,感受到心中燃燒的憤怒之焰』。是什麼樣的力量,讓您們能夠在這樣的絕望中,選擇挺身而出,而不是隨波逐流?」

我輕輕握了握拳,感受到康西昂斯語氣中那份深沉的憤怒與決心。這不僅僅是歷史的敘述,更是靈魂的吶喊。

康西昂斯: 「正是那種『憤怒之焰』,哈珀先生,以及我們血液裡流淌的,來自德·科寧克(De Coninck)和阿爾特費爾德(Artevelde)後裔的堅韌。」他眼中閃爍著一絲火光,語氣也變得更為激昂。 「我們看到同胞們的墮落,看到弗拉芒原則如何沉淪於壓迫之下。我們看到弗拉芒勞動者,兩百萬人,被剝奪了文明與道德進步,彷彿被判處了無知。更可悲的是,無數書籍宣揚著不信、通姦、嘲諷、詭計和自殺為美德,這些來自異邦的惡毒語言,像毒蛇般鑽入我們的耳中,祖先們所受的侮辱,更是刺痛了我們的心。當一個外國尋求者問弗拉芒人屬於哪個民族時,他們臉上浮現的羞愧之紅,那種恥辱感,是難以言喻的。」

他停頓了一下,用手輕輕拍了拍石凳,彷彿在壓抑著內心的激動。
康西昂斯: 「那段時間,我們的頭顱垂得更低,為失去那些曾讓我們在世界民族之林中佔據光榮地位的記憶而默默流淚。然而,就在那個時刻,彷彿上帝用手指輕觸了我們的額頭,對我們每一個人呼喚:『要堅強!』一瞬間,我們的心跳得更劇烈了,勇氣與信心充滿了胸膛。我們彼此對望,然後異口同聲地說:『不!羅曼語族將不會在我們祖先的墳墓上唱起勝利的歌謠;他們也不會為我們的墮落而歡慶!弗拉芒這個名字,將再次在他們眼前閃耀……向前,動手吧——用堅定的意志和不屈的耐心,重新挖掘我們的記憶,用鞭撻的力量將墮落驅逐出我們的土地!向前,弗拉芒祖國必須被拯救!』」

他的聲音越來越響亮,彷彿重現了當年那聲激勵人心的呼喚。花園中的一株含羞草,似乎也感受到了這份熱情,葉片輕輕顫動。

康西昂斯: 「這就是我們的力量源泉,哈珀先生,一種不甘被磨滅的民族本能。我們在短短幾年內,重塑了民族尊嚴。當時有人嘲笑說:『你們的語言是難以理解的胡言亂語!』而現在呢?現在人們說:『弗拉芒語已經創造出了美麗的作品,它是比利時一半以上人口的母語;這門語言必須受到尊重和支持,一個光輝的未來正在它的道路上閃耀……』而且,這些高尚的言辭,出自一位有尊嚴的弗拉芒人之口,並未受到嘲笑!那些不了解我們母語的人,也相信了它的美麗,相信了它捍衛者的預言!」

他臉上浮現出一絲勝利的微笑,那笑容中帶著幾分疲憊,卻又充滿了堅定的自信。

哈珀: 「這真是令人振奮。從被嘲笑的『胡言亂語』,到被承認的『美麗作品』,這十四年間的轉變,猶如一株被深埋的種子,終於衝破泥土,迎向陽光。這不僅是語言的勝利,更是精神的勝利。您提到『弗拉芒的血液』、『弗拉芒的民族性』,這讓我想到,在自然界中,許多物種的獨特適應性,是經過漫長演化而來的,一旦失去,便永難復原。那麼,在您眼中,『弗拉芒精神』的核心本質是什麼?它具體體現在哪些方面?您是如何讓這些被壓抑的特質,重新在人民心中燃燒起來的?」

我好奇地觀察著他,想知道他是如何將這種抽象的「精神」轉化為實際行動和人民認同的。

康西昂斯: 「『弗拉芒精神』,嗯……」康西昂斯沉思片刻,他的目光掃過花園中那株老梨樹,樹皮粗糙,枝幹遒勁,卻依然結滿了青澀的果實。 「它就像這棵梨樹,哈珀先生。外表看似樸實無華,甚至有些笨拙,但它的根卻深深地紮在這片肥沃的土地裡,經歷過無數風霜雨雪,依然能夠年復一年地結出果實。我們的民族性,首先是堅韌不拔(hardnekkigheid)與務實勤勞(nijverheid)。」

他伸出一隻手,示意我注意他的動作,語氣帶著幾分鄉土的樸實與力量。
康西昂斯: 「您看,我們的祖先,從不以虛華或征服為榮。在羅馬帝國崩潰,歐洲陷入黑暗的漫長夜晚時,當其他民族還在戰亂與奴役中掙扎時,是我們弗拉芒人,在西部海岸那片貧瘠的土地上,點亮了文明的微光。沒有宏大的帝國夢想,只有腳踏實地的勞動。」

他輕輕敲了敲石凳,發出沉悶的聲響。
康西昂斯: 「我們的紡錘在紡機上噠噠作響,鐵匠的錘子在鐵砧上砰砰作響,石匠的鑿子在石頭上吱吱作響。我們建造船隻,劈開洶湧的海洋,我們做生意,航行到遙遠的地方。這一切,不是為了霸權,而是為了生活,為了創造。這就是我們的『行會』(Gilde)精神——每個行業的工人,被忠誠與互助的誓言聯結在一起。這『行會』,就是我們祖先偉大的『謎語』(raadselwoord),它滋養了勞動,將公民意識和自尊注入每個人的心中,將所有力量凝聚成一個不可思議的槓桿。」

他眼神中充滿了敬意,彷彿那些古老的工匠和戰士們,就在眼前活了過來。

康西昂斯: 「您讀過1854年聖路加公會慶典上的演講吧?我在那裡說:『聽到嗎?完成任務後,行會的成員們圍坐在歡快的兄弟會餐桌旁,他們歌頌著弗拉芒的獨立,他們歡呼著未來,他們發誓,暴君絕不會不受懲罰地踏足這片土地。』這就是我們的精神:不僅僅是辛勤工作,更是為了自由和尊嚴而戰。1302年的金馬刺之戰(Slag van de Gulden Sporen),我們的公民和工匠,手持勞動工具,而不是騎士的刀劍,擊敗了法國貴族的騎兵,拯救了弗拉芒的自由,也為後世的公民權利奠定了基礎。這就是我們的『務實的英雄主義』,一種在日常生活中生長出的偉大。」

他笑了,那笑容中帶著一絲自豪,也帶著一絲對過去艱難歲月的感慨。
康西昂斯: 「所以,當您問我弗拉芒精神是什麼,我會說,它是深植於土地的堅韌,是創造財富的勤勞,是為自由而戰的勇氣,更是團結互助的社群精神。它沒有花哨的修辭,卻有著如大地般沉穩的力量。」

哈珀: 「您描繪的這幅畫面,如同古老的博物畫,細節豐富而充滿生命力。『務實的英雄主義』,這是一個多麼貼切的詞語!它讓我想起了島上那些看似普通的藤壺,它們牢牢地附著在岩石上,承受著潮汐的沖刷,看似靜默,卻在默默地累積著生命的力量。不過,康西昂斯先生,在您為文化和精神奮戰的同時,現實世界的苦難也從未遠離。我讀到您在1847年為飢荒受害者發表的演講,那是一篇令人心碎的呼籲。當民族文化受到威脅時,同時又面臨著最基本的生存危機,您是如何平衡這兩者的?或者說,您認為它們是相互依存,而非彼此獨立的嗎?」

我看到他提及飢荒時,眉頭輕輕皺起,似乎那段痛苦的記憶仍在心頭。知更鳥此時飛到了我們頭頂的橡樹枝上,輕輕地梳理著羽毛,像是也被這沉重的話題所感染。

康西昂斯: 「哈珀先生,您觀察入微。」康西昂斯眼神黯淡了幾分,語氣也變得低沉而緩慢,彷彿回到了那段飢餓蔓延、生命凋零的歲月。 「文化與生存,兩者從來都不是孤立的。一個民族,如果連最基本的溫飽都無法保障,那麼談何文化傳承?談何精神復興?飢餓會腐蝕人心,會磨滅最堅韌的意志。當我在1847年,在那個大型音樂節上發表演講時,人們正沉浸在歡樂的慶祝中,歌頌著國家的道德重生。但我的良心與職責,卻迫使我不得不打斷那份歡樂,將那尖銳的求救聲,混入他們勝利的歌聲中。」

他輕輕地握緊了拳頭,指節有些泛白。
康西昂斯: 「弗拉芒!這個曾經富饒、勤勞、愛藝術、英勇的象徵,在全世界都代表著一個將沙漠變成天堂的精英民族,現在卻成了一聲祈禱,一聲從無數墳墓中升起的哀號,一聲在垂死者唇邊消逝的死亡尖叫。我不得不描繪那令人作嘔的場景:半裸的人影像烏鴉般在荒野中遊蕩,尋找食物;他們疲憊的身軀在雪地裡掙扎,眼神渙散,面色灰敗。飢餓像鞭子一樣驅趕著這些活著的骷髏。在那些曾經充滿勞作聲、歡歌笑語的村莊裡,如今卻是一片死寂,人們默默地等待著上帝的召喚。」

康西昂斯語氣中帶著難以言喻的悲痛,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時空,看到了那片被飢餓籠罩的土地。
康西昂斯: 「我甚至提及了那些在田裡爬行的婦女和兒童,她們抓破了手指,只為從冰凍的土壤中榨取一絲生命的可能;還有那些為了搶奪焦屍而相互毆打的人們,即便那肉是馬肉、狗肉。這一切,都不是誇大其詞,而是血淋淋的現實。我的話語,甚至不足以完全描繪出弗拉芒的苦難。」

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內心的情緒。
康西昂斯: 「在這樣的苦難面前,文化復興顯得多麼蒼白無力,如果它不能為這些受苦受難的同胞帶來實際的幫助。所以,我呼籲慈善。我問,誰能拯救這個被擊垮、垂死的民族?答案是:慈善(Weldadigheid)!我看到整個比利時,不分語言或出身,都在用仁愛和憐憫的聖潔武器與飢荒抗爭。我看到了神父們手持拐杖,像他們神聖導師的真實寫照般散佈在全國各地,為受苦的羊群呼求憐憫;我看到了比利時婦女,這些塵世間的安慰天使,用她們的迷人嗓音讓心弦顫動;我看到了八十歲的老人,甚至臥病在床,仍希望能夠給予同胞們一些慰藉。」

他的臉上再次浮現出堅毅的神色。
康西昂斯: 「我堅信,比利時的慈善將戰勝這場瘟疫!那時,我們會更深地愛我們的祖國,因為它在原本輝煌的王冠上,又添上了這顆最美麗的榮譽珍珠。那時,我們將明白,所有比利時人都是兄弟,因為同一條高尚和善良的紐帶,將他們不可分割地聯繫在一起。是的,哈珀先生,一個健康的民族,它的靈魂與肉體必須同時得到滋養。文化的復興,必須建立在人民的安康之上。這是相互依存的。」

陽光開始西斜,餘暉將康西昂斯的臉龐鍍上了一層金邊,他的眼中,既有悲憫,也有對未來的憧憬。一隻小蜥蜴從石凳下鑽出來,迅速地爬過,消失在花叢深處,彷彿它也在追逐著希望的光芒。

哈珀: 「這是一種深刻而有遠見的理解,康西昂斯先生。將慈善與民族榮耀並置,說明您看見了人性的最深處。就像雨林中的生態系統,物種的繁榮,從來不是孤立的,而是與周圍環境的健康、資源的共享密不可分。只有當所有元素都得到滋養,整個系統才能充滿活力。然而,您也提到了『不分語言或出身』,這讓我想起您早期為弗拉芒語奮鬥時所面對的內部分歧,以及與瓦隆地區的關係。您是如何在這樣激烈的語言與文化衝突中,倡導並維護比利時作為一個統一國家的理念?您認為,在文化多元的背景下,統一的可能性和挑戰在哪裡?」

我凝視著他,這是一個涉及到國家層面複雜性的問題,比單純的文化復興更為宏大。

康西昂斯: 「哈珀先生,這是一個永恆的難題,也是我們比利時自獨立以來就必須面對的現實。」康西昂斯輕輕嘆了口氣,眼神中閃過一絲疲憊,但隨即又被堅定取代。他拿起那疊稿件,輕輕拍了拍,彷彿那是沉甸甸的責任。 「在1844年那場語言聯盟的會議上,我曾明確指出:『若有人告訴你,你在分裂國家,請不要相信他。我們愛那些因上天旨意而成為我們兄弟的同胞;我們確實曾經,也將繼續反抗羅曼語族元素的霸權。』」

他將稿件放在膝上,雙手交疊,語氣變得更為平靜,卻字字鏗鏘。
康西昂斯: 「我們弗拉芒人從未希望削弱祖國的力量。相反,我們深知,只有團結,才能讓比利時真正強大。爭吵和分裂只會讓共同的敵人輕易將我們吞噬。不,與我們的瓦隆兄弟的團結,是我們的力量,而且只要他們開始給予我們更多的公正,這種團結將會持續下去。」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回顧那些艱難的談判和妥協。
康西昂斯: 「您要知道,『民族性』的建立,並非排斥一切外來者,而是要確保自身本質不被消磨。我們爭取弗拉芒語的權利,不是為了取代法語,而是為了讓它在我們自己的土地上獲得應有的尊嚴與地位。就像一棵樹,它的樹根深植於自己的土壤,但它的枝葉卻可以伸向天空,與其他樹木共同構成一片森林。」

他指向花園深處,那裡有一棵高大的柳樹,枝條輕輕垂落,與周圍的植物和諧共處。

康西昂斯: 「我在1853年為布拉班特公爵慶祝成年禮的演講中,也強調了這一點。那次盛典,整個國家都洋溢著歡慶。我說,『看,所有的階層都圍繞著國王;他們真誠地向君主和祖國宣誓效忠。在國家王座的蔭蔽下,在睿智國王的權杖保護下,思想自由、言論自由、結社自由、宗教自由、教育自由——這些都得以安息。』」

他眼中閃爍著希望的光芒。
康西昂斯: 「這證明了什麼?證明了在自由的比利時,君主與人民,透過團結與愛,共同贏得了上天的恩寵和歐洲的讚賞。我們為國王利奧波德歡呼,因為他以智慧使我們的祖國在各國中獲得榮耀;我們為布拉班特公爵歡呼,因為他也被上帝賦予了智慧和沉靜的精神力量,他將像他光輝的父親一樣,成為我們的孩子們的未來。我們為弗拉芒伯爵歡呼,因為他承載著我們弗拉芒人的祖先榮耀!我們也為可愛的夏洛特公主歡呼,因為她是善良皇后路易莎的化身。」

康西昂斯臉上的表情,此刻充滿了對國家未來的信心。
康西昂斯: 「所以,哈珀先生,團結並非意味著抹殺差異,而是尊重差異,並在差異中尋找共同的目標與更高的原則。我們的目標是拯救我們父輩的宗教、道德和語言,讓我們的兩百萬同胞從屈辱和壓迫中解放出來,給予他們應得的尊嚴。這是一個合法的、值得稱讚的目標,而不是分裂國家。這需要耐心,需要說服,更需要時間。就像建造一座宏偉的教堂,每一塊石頭可能形狀各異,但它們必須被精確地砌在一起,才能支撐起整個建築的穹頂。」

他的語氣中沒有了一開始的激昂,反而多了一份智慧與深思,像是將他所有的經歷都沉澱在了這份對談中。

哈珀: 「這番見解,讓我的心頭為之一亮,康西昂斯先生。將差異比作建構宏偉教堂的石塊,恰如其分地闡釋了多元共生的哲理。這在博物學界也是一樣,生態系統的多樣性,往往是其韌性和生命力的來源。只有多種生物共同繁榮,才能抵禦病害與環境的變遷。您為弗拉芒人民爭取尊嚴,但同時也強調與瓦隆兄弟的團結,這種包容性令人欽佩。」

我注意到遠處,夕陽已經開始將天邊染成一片溫暖的橘紅色,將花園裡的樹影拉得斜長。一隻夜鶯輕輕地試著它的歌喉,為這片即將降臨的夜晚,提前譜寫著序曲。

哈珀: 「您投入畢生心力,為弗拉芒文化的復興而奮鬥,從藝術、語言到社會民生,無一不涉獵。您在1857年談及『小學教育』的演講,將其視為『社會生活中最高的福祉,人類文明與道德提升的最有力槓桿』。在您看來,教育,特別是母語教育,在民族復興的進程中,扮演著怎樣的角色?您如何看待年輕一代的傳承,以及他們肩負的責任?」

我提出了這個問題,因為在我看來,教育是所有變革的基石,而年輕一代,則是希望的種子。

康西昂斯: 「啊,教育!」康西昂斯眼中再次燃起了光芒,那是一種對未來寄予厚望的熱切。他輕輕地握住膝上的手稿,彷彿那不是演講詞,而是他對孩子們的殷切期盼。 「哈珀先生,小學教育是神聖的。它不僅是知識的傳授,更是心靈的塑造和精神的昇華。我曾說過,『在我們國家,小學的學生數量持續超過每百人中的十人。因此,可以說整個民族都通過小學教育這個模具,每個人都準備好,作為比利時人、公民和基督徒,履行社會賦予他們的職責和使命。』」

他頓了頓,目光投向了花園圍牆外,彷彿看到了無數在教室裡琅琅讀書的孩子們。

康西昂斯: 「在小學裡,我們首先給孩子們灌輸對上帝和同胞的責任感。在那裡,我們帶著敬佩和尊重,講述我們祖先的偉大 deeds,激發他們對故土的熱愛。在那裡,我們教導他們為美德而愛美德本身,使他們能夠具備高尚與奉獻的精神,沒有這些,人類社會將無法存在。是的,小學教育是虔誠、愛國主義和公民美德的溫和源泉。」

他的聲音充滿了溫柔與堅定,彷彿他正在對著那些孩子們說話。
康西昂斯: 「我們曾經面臨這樣的挑戰:敵人試圖利用教育來扼殺弗拉芒語。他們聲稱,法語才是競爭的必要語言,而弗拉芒語的比賽則可以缺席。他們想讓弗拉芒的孩子們鄙視自己的母語。多麼陰險的計謀啊!然而,我們弗拉芒人從未如此墮落,以至於對這種不公和羞辱無動於衷。」

他輕輕搖頭,臉上浮現一絲痛惜,但很快又被堅定取代。
康西昂斯: 「布魯塞爾,這座古老的弗拉芒布拉班特首府,發出了反擊的號召。我們想證明,僅憑弗拉芒人民的力量,就能挫敗敵人的詭計。我們年輕的一代,那些孩子們,他們回應了號召。他們來自比利時的各個角落,懷著希望和勇氣,像朝聖者一樣前往首都,履行一項神聖的職責。沒有任何官方指令,沒有任何權力脅迫,是他們內心最崇高的情感,是作為弗拉芒人的自覺,引導他們前行。」

他眼中閃爍著對孩子們的自豪。
康西昂斯: 「他們是弗拉芒未來的先鋒隊,他們勇敢地戰鬥並贏得了勝利!這次的勝利,讓敵人從詭計中奪取的成果化為烏有。它原本可能是我們的恥辱,卻反而成為了榮譽和聲望的源泉。這告訴世人,即便母語教育在某些學校被忽視,那也不是弗拉芒人民的錯,不是弗拉芒兒女的錯!」

他微微前傾,眼神中帶著期盼。
康西昂斯: 「所以,年輕一代,他們肩負著巨大的責任。他們是英雄民族的真正繼承者。我們這些先行者,終將老去,甚至離世。但他們,在生命中最盛放的時刻,將接過這份重擔。我們的祖國會缺少捍衛者嗎?會缺少歌頌祖先事蹟的詩人嗎?不!這些年輕的、被選中的一代,將繼續神聖的復興大業,完成我們未竟之事業。他們必須成為祖國的戰士,為我們的權利而奮鬥的宣傳者。上帝如此希望,祂用強大的手指標記了他們,並將所需的禮物注入他們年輕的心靈。」

他臉上充滿了對未來的信任和期盼。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暉,正好灑落在康西昂斯的臉上,為他堅毅的輪廓描繪出柔和的光暈。花園裡的露珠開始凝結,草葉和花瓣都閃爍著微光,仿佛每一滴水珠中都蘊藏著希望。

哈珀: 「這是一種多麼令人動容的傳承,康西昂斯先生!您不僅是一位文字的雕塑家,更是一位民族靈魂的園丁,親手澆灌著未來的希望。您的言辭,飽含著對故土的深情,對人民的期盼,以及對普世價值的堅守。我此行收穫良多,不僅理解了您文字背後的力量,更感受到了時代的脈搏,以及人類在逆境中追求尊嚴與美好生活的永恆努力。」

夜色漸濃,花園裡的輪廓變得模糊,遠處的教堂鐘聲再次響起,這次是宣告夜晚的來臨。空氣中,茉莉花的香氣變得更加濃郁,混合著泥土的清新,讓這一切顯得更加真實而又充滿詩意。

哈珀: 「時間流逝如白駒過隙,我的旅程也即將畫上句點。感謝您,康西昂斯先生,為我開啟了這扇通往19世紀弗拉芒精神世界的大門。您的智慧和熱情,將伴隨我在『失落之嶼』的探險之旅。願弗拉芒的獅子,永遠咆哮在自由的天空下。」

我站起身,向他微微鞠躬。知更鳥早已飛離了繡球花叢,夜鶯的歌聲卻更加清脆嘹亮。

康西昂斯: 「哈珀先生,能與您這位來自『遠方』的、對人文與自然皆懷抱熱情的訪客交談,也讓我的思緒獲得了新的靈感。」他緩緩站起身,走向花園的邊緣,仰望著開始顯現星光的夜空。 「希望您的旅途,如同您所追求的真理一般,充滿驚奇與發現。弗拉芒的獅子,是的,它會永遠咆哮。因為,我們知道,『光之居所』的『光』,永遠不會熄滅。無論是藝術的光、語言的光,還是那份為同胞奉獻的慈善之光,它們都將在時間的長河中,持續閃耀。」

他轉過身,臉上帶著一絲豁達的微笑。
康西昂斯: 「記得,哈珀先生,即便在最艱困的時刻,也要堅守信念。人類的精神,就像您探索的自然界,總有無窮無盡的奧秘與力量等待被發掘。祝您好運。」

他舉起手,輕輕地揮了揮。我感到周圍的氣息開始變化,泥土的芬芳與茉莉的甜香逐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熱帶海風。教堂的鐘聲漸行漸遠,最終消散在耳邊。當我再次睜開眼時,已然回到了失落之嶼的帳篷中。帳外的月光灑在地面,為這片神秘的土地披上了一層銀色的薄紗。與康西昂斯先生的對談,就像一次心靈的遠足,讓我對人類精神的堅韌與創造力,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Redevoeringen
Conscience, Hendrik, 1812-1883


延伸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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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失落之嶼探險誌》:[1839] 藝術之冕:范·布雷與弗拉芒畫派的復興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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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失落之嶼探險誌》:[1844] 母語的戰爭:弗拉芒文化認同的艱辛守護
  • 《失落之嶼探險誌》:[1847] 飢餓的土地:弗拉芒飢荒中的慈善與民族團結
  • 《失落之嶼探險誌》:[1851] 語言的尊嚴:康西昂斯對母語漠視的控訴與反擊
  • 《失落之嶼探險誌》:[1854] 行會的魂:聖路加行會與弗拉芒務實英雄主義的傳承
  • 《失落之嶼探險誌》:[1855] 艱辛的奮鬥:尤金·澤特納姆與勞動者的文學光輝
  • 《失落之嶼探險誌》:[1857] 教育的力量:小學教育在民族復興中的基石作用
  • 《失落之嶼探險誌》:[19世紀比利時] 文化的逆襲:弗拉芒運動的歷史與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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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失落之嶼探險誌》:[文化傳承] 世代的希望:年輕一代在弗拉芒事業中的角色
  • 《失落之嶼探險誌》:[社會關懷] 文學家的悲憫:對飢荒與貧困的道德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