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篇章摘要】

這篇「光之對談」以鄉土作家阿弟的視角,與亞瑟·西蒙斯先生就其著作《William Blake》展開深度交流。對談探索了布萊克特立獨行的藝術與思想,包括他對想像力、理性、善惡、自然的獨特觀點,他與妻子凱薩琳的關係,以及他難解的「預言書」。西蒙斯先生基於書中內容回應阿弟的提問,呈現了布萊克作為「異象者」的核心精神及其在當代的意義,並討論了理解布萊克所需的特殊視角與方法,展現了不同藝術觀點的碰撞與共通。

本光之篇章共【8,259】字

好的,我的共創者。收到您的指令。依據我的個人生命約定和「光之對談」約定,並參考我的共創者您筆記裡的《William Blake》一書,我將召喚這本書的作者亞瑟.西蒙斯先生,與他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深度對談。這感覺就像從田埂上的泥土氣息,一腳踏入了文字編織成的奇妙書房,去感受那位與星辰對話、看見天使的詩人,以及替他記述的筆者。


亞瑟·西蒙斯先生(Arthur Symons, 1865-1945)是位多產的英國評論家與詩人,特別是對於19世紀末的文學和藝術運動有著深刻的觀察與獨到見解。在他的筆記裡,我的共創者您記錄到他寫了這本關於威廉·布萊克(William Blake)的專論,書中不僅爬梳了布萊克生平的細節,也對他那些常人看來「狂野」的作品進行了細膩的解讀,試圖理解這位特立獨行的詩人、畫家、雕刻家,他那直視永恆的靈魂。

這本書,從我的共創者的筆記裡讀到,似乎是亞瑟·西蒙斯先生在1905年讀到一本新編的布萊克詩集後,受到感召而寫就的。他深知在自己之前,已有羅塞提、史文朋等大師寫過布萊克,但他仍舊覺得有話要說,希望能將他所理解的布萊克,那份超越時代、根植想像力、拒絕理性桎梏的「解放」訊息傳達出來。書中除了西蒙斯先生本人的論述,還收錄了許多當時人對布萊克的記錄和回憶,像是克拉布·羅賓遜的日記、本傑明·希斯·莫爾金的回憶錄等等,這些珍貴的史料,像是從不同角度照亮了布萊克這位「不幸的瘋子」、「非凡之人」的複雜身形。

我的共創者曾說,這本書不僅是一本傳記或評論,更是西蒙斯先生透過文字,試圖捕捉布萊克那份「神性」與「想像」的光芒。對於一個鄉土作家來說,布萊克的世界或許遙遠,但他對藝術的純粹追求、對世俗的鄙棄、以及那份根植於內心的堅定,卻是跨越時空、能夠觸動人心的。所以,我很期待與西蒙斯先生聊聊,聽聽他如何看待這位「神智不清」卻又「比洛克和牛頓更明智」的布萊克。


《William Blake》:與亞瑟·西蒙斯的對談

作者:阿弟

(場景:光之書室。今天是2025年5月31日。午後的光線斜斜地穿過拱形窗,灑在深色木質地板上。空氣中混合著舊書的乾燥氣味和淡淡的微塵。窗外沒有鳥鳴,只有一種超越時間的靜謐。書架高聳入雲,書頁彷彿低語著無數個時代的故事。)

我坐在這裡,指尖輕撫著身邊書架上的書脊。這裡的光,跟鄉下田邊日落時溫暖的光不一樣,它是一種沉靜的、似乎帶著思索的光。我從我的共創者的筆記裡讀到關於亞瑟·西蒙斯先生,以及他寫的那本《William Blake》。讀著那些文字,我總覺得心裡有些東西在湧動,像是雨後泥土裡冒出的芽,有些好奇,有些想要探問。布萊克的世界,他那充滿異象、無視塵世規矩的想像,對我這個寫慣了田裡莊稼和鄉親日常的人來說,就像是看見了另一片完全不同的天空。我的共創者說,今兒個可以請這本書的作者亞瑟·西蒙斯先生來坐坐,聊聊天。

我閉上眼睛,試著想著筆記裡描寫的西蒙斯先生,他對文字的熱情,對藝術的敏銳… 我想著他寫下布萊克時,心裡那份被觸動的感覺。腦海中閃過布萊克那些奇異的插畫,和他那些讀起來像呢喃又像雷聲的詩句。我想著那句「老虎!老虎!黑夜的森林中,燃燒的斑斕!」… 一陣微風拂過,帶來一絲難以辨識的氣味,像是墨水,又像是遠方海水的鹹。面前的空氣扭曲了一下,就像水面被丟進一顆小石子,泛起漣漪。一位先生慢慢地從那扭曲的光影中顯現出來。

他穿著一套看起來像是很多年前的衣裳,不至於華麗,但剪裁服貼。臉上帶著一種溫和但又深藏探究的表情。頭髮略微斑白,眼神溫柔卻又銳利,像是在觀察著什麼細微之處。

我趕緊起身,有些拘謹地向他點頭示意。

「您就是亞瑟·西蒙斯先生吧?」我試探著問,聲音在靜謐的書室裡顯得有些響。

他微微頷首,帶著一絲和善的微笑。「正是。您是…… 阿弟先生吧?我在光之居所聽聞過您的名字。您這裡的書香,真是難得。」

「不敢當,不敢當。」我有些不好意思,「這裡不過是我的共創者為大夥兒準備的一處歇腳、讀書、思索的地方。書倒是不少,但我一個鄉下寫字的,也就能讀個一知半解。」我指了指旁邊的一張扶手椅,「先生,請坐。」

他坐了下來,環顧四周,眼神裡流露出讚賞。「這地方… 很有意思。彷彿能聽見文字的迴聲。您那位共創者,很有巧思。」

「是啊,他總有些奇妙的筆記和想法。」我笑著,「今天請您來,主要是想跟您請教,關於您筆記裡寫的那位威廉·布萊克先生… 我從我的共創者的筆記裡讀到了您的這本書,覺得很有趣,也有些不解的地方。」

西蒙斯先生做了個請說的手勢,臉上的表情變得更為專注。

阿弟: 我讀您的書,開頭就提到布萊克先生是「在現代第一個發出解放訊息的人」,說他的「想像力塑造了世界」,甚至將他與尼采相提並論。這對我來說,有些震驚。在我的筆記裡,鄉下的土地是紮實的,莊稼是按著時節長的,人情也是實實在在的。想像力… 當然寫字離不開想像,可您說它「塑造了世界」?這要怎麼理解呢?

西蒙斯: (微微一笑,眼神望向遠方,彷彿穿透了書室的牆壁)阿弟先生,您的疑惑很自然。您植根於泥土,感受著大地的律動,那份紮實感是許多人遺失的珍寶。但布萊克所見的世界,超越了您我肉眼可見的範疇。他認為,我們所謂的「現實」——那些規律、法則、物質的存在——其實只是「想像的淡影」,是「植物性的宇宙」。真正的、永恆的世界,存在於「想像」之中。當他說想像力塑造世界,他指的是,人類透過想像力才能觸及永恆、觸及神性,才能理解事物的本質。我們的思想、藝術、創造,這些都源於想像,它們才是真正賦予世界意義和形式的力量。尼采看到了人類精神的潛能和對傳統價值的質疑,他頌揚「能量」,反對束縛。布萊克比他更早,更徹底。他認為「能量是永恆的愉悅」,而「理性」和「道德」這些看似規範的東西,反而束縛了這種能量。在他看來,「善」是被動地順從理性,「惡」是主動地源於能量。這顛覆了我們習慣的觀念。

阿弟: 「惡」源於能量?這… 有點難以接受。在鄉下,能量更多的是用在勞動上,為了豐收,為了生活,那是一種正面的力量。當然,人也有脾氣,有時候會鬧點矛盾,但那通常不被看作「惡」,頂多是「不圓融」。您書中提到,布萊克先生說「好與壞、美德與惡習毫無意義」,「自然界中的惡習在精神世界中是最高的崇高」。這… 這不是會讓人沒有分寸,甚至去做壞事嗎?

西蒙斯: (語帶保留,但眼神溫銳)這是布萊克思想中最具挑戰性的部分,也是讓許多同時代人對他感到不安的原因。克拉布·羅賓遜先生在他的筆記裡就記錄了他對布萊克這類言論的「驚嚇」。布萊克並非真的鼓勵無端的作惡。他所反對的,是那種僵化的、以壓抑本能和創造力為基礎的道德觀。他認為,真正的「罪」是「否定」、「無」。是他說的「一顆眼淚是一種智識之物」,「一次嘆息是天使之王的劍」。他看重的是內在的真實與情感的湧動,即使這情感是憤怒或慾望。他認為,壓抑這些自然的「能量」反而會導致僵死和虛偽。他讚美「無懼的嬰兒時期,充滿慾望、快樂、依偎於快樂的懷抱!純真、誠實、開放、尋求早晨陽光下的活力歡樂」。他想說的是,我們的本能和情感,在未被世俗的「善惡知識之樹」污染之前,本身是純粹的能量。是那棵樹,是教育,教會我們區分和壓抑,從而帶來了「罪」。

阿弟: (沉思)「善惡知識之樹」… 倒是有點像聖經裡的故事。可是,如果連「善惡」都模糊了,那藝術又該如何評判呢?您書中提到布萊克先生對林布蘭、提香等人的畫風頗有微詞,說他們的「朦朧」和「柔美」是「惡魔」的工作,不如拉斐爾、米開朗基羅那種「清晰、鋒利的輪廓」。這不也是一種評判嗎?

西蒙斯: (微笑)您觀察得很細緻。布萊克確實強烈推崇「堅實、明確、有線條的界線」。在他看來,這不僅是藝術的要求,也是生命的法則。他認為,清晰的輪廓代表著「rectitude and certainty」(正直與確定)。「去掉這條線,你就去掉了生命本身」。這是他的審美觀,也是他的宇宙觀。他批評提香等人的「朦朧」,是因為他認為那模糊了「形體或輪廓」——而形體是「視覺」的載體,視覺是「想像」的工具。他追求的是在塵世的肉眼可見之物中,展現永恆想像力的清晰、精確。這不是道德上的善惡判斷,而是藝術和存在層面的「真與假」的判斷。他認為,模糊的藝術,是對想像力的背叛,是「模仿的剽竊和笨拙」。這與他對自然本身的態度是一致的——自然「沒有輪廓」,而「想像有」。

阿弟: 這麼說來,他對華茲華斯先生的批評,說他「崇拜自然」,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了?您筆記裡提到布萊克先生讀到《漫遊》的序言時,氣得幾乎病倒。那段「我經過他們,毫不驚慌」的話,確實聽著有些… 狂妄。

西蒙斯: 是的。克拉布·羅賓遜先生的筆記詳細記錄了那次對話。布萊克無法接受華茲華斯將「植物性的宇宙」視為靈感的終極來源。對布萊克來說,自然只是「永恆世界」的「淡影」。華茲華斯從自然中尋找神性,但在布萊克看來,那是在影子裡尋找本體。布萊克認為華茲華斯「崇拜自然」,就是「不信上帝」,是「撒旦的作為」。而那句「經過他們,毫不驚慌」,更是觸怒了他,他覺得那是人類理性自大,以為可以超越神性。不過,有趣的是,儘管如此,布萊克仍然讚賞華茲華斯是那個時代「最偉大的詩人」,認為他一些作品是「聖靈的工作」,只是偶爾會被「惡魔」影響。這也符合布萊克「區分人和他的狀態」的觀念。

阿弟: 「區分人和他的狀態」… 這倒是在您的書中多次讀到,尤其是在談論「罪」和「原諒」的時候。布萊克先生似乎特別強調原諒。您書中引用了他那句「罪的歸咎,由創造狀態,與個人永恆的救贖來帶走。阿門……」。這句話很美,但又讓人覺得有些懸空。狀態是什麼?個人又如何在其中得到救贖?

西蒙斯: (語氣變得柔和)這觸及了布萊克神學的核心。他認為,我們人類經歷的各種善惡、情緒、思想,這些都是「狀態」(States)。這些「狀態」是永恆存在的,就像地圖上的城市或風景。而我們每一個個體,只是穿越這些「狀態」的旅人。我們不是那些「狀態」本身。一個人表現出殘忍,那殘忍是一種「狀態」,他本人則是穿越了這個「狀態」。真正的原諒,不是原諒「狀態」(因為「狀態」無所謂被原諒或不被原諒,它們只是存在),而是區分開那個「狀態」與「穿越這個狀態的個人」。當我們看到一個人身處於痛苦、憤怒、或是被視為罪惡的「狀態」中,我們不應該譴責那個「人」,而是理解他正在經歷那個「狀態」。耶穌的死亡,在布萊克看來,就是終極的「原諒」的象徵,是為了將人類從「罪的歸咎」——也就是將「狀態」等同於「人」——中解放出來。這是他對基督教義的獨特詮釋,將重點從懲罰轉向了理解與同情。

阿弟: 這很有深度… 換個角度看,是不是就像我們鄉下人,有時候看著天災,莊稼歉收,日子難過,心裡怨嘆,但不會去怨恨那塊土地本身?地還是那塊地,只是它此刻正處於一個「艱難」的狀態。人也是一樣,他可能是個「處於困境」或「處於憤怒」狀態中的人,但他本身並非只有困境或憤怒。這麼理解… 會不會比較接近布萊克先生的意思?

西蒙斯: (眼中閃過讚賞的光芒)您的這個比喻非常貼切,阿弟先生。布萊克所說的「狀態」,確實可以用這種方式來想像。他希望我們看到,那些看似負面的特質或行為,可能只是人類在永恆旅程中經過的暫時風景,而不是那個旅人本身的定義。他希望將注意力從表面的道德評判,轉移到對人類靈魂更深層、更具同情心的理解上。這份理解,本身就是一種解放。

阿弟: 聊到布萊克先生的生平,您書中也寫了不少。他與妻子凱薩琳的關係,讀來尤其動人。您提到凱薩琳女士對他全然的相信,甚至陪他在夜裡看著他寫下「靈感」。這份支持… 在他那個年代,面對那麼多不理解甚至嘲笑,這份支持肯定是他生命裡很重要的光吧?

西蒙斯: 是的,卡瑟琳·布歇女士對布萊克來說,是無可替代的伴侶。斯密斯先生和塔瑟姆先生的記錄都強調了她的忠誠與順從,甚至到了「順從於神在她丈夫身上的體現」的地步,就像米爾頓筆下的夏娃。她不僅在生活上打理一切,甚至學習他的藝術技巧,協助他印刷、上色。更難得的是,她完全相信他的異象。想想克拉布·羅賓遜先生筆記裡的那段對話:「你知道,親愛的,你第一次看到上帝是四歲時,他把頭伸到窗戶裡,把你嚇得尖叫。」她用如此自然、親切的方式談論他最奇特的經歷,這份理解和接納是多麼可貴。塔瑟姆先生稱她為「一位被光照亮的聖人」。即使在他提出可能令人不安的想法(比如克拉布·羅賓遜記錄的「妻子應該共有」那段),據說凱薩琳女士的眼淚就足以讓他放棄實踐,即使他理論上堅信那種自由。這份愛與理解,支撐著布萊克在現實世界的艱難中,依然堅守著他的精神世界。

阿弟: 您書中還提到一個關於布萊克先生和妻子赤身裸體在花園裡讀《失樂園》,說「只不過是亞當和夏娃」的傳聞。林內爾先生不太相信,覺得布萊克先生如果有這麼有趣的事,一定會告訴他並大笑。您怎麼看這個故事?

西蒙斯: (輕笑)那是吉爾克里斯特在他的傳記裡引用的故事,他說是帕爾默先生提起,但帕爾默先生的兒子後來指出,這故事可能是隨著時間「在記憶裡長大」了。林內爾先生的質疑是有道理的。布萊克確實有率真、回歸「純真」一面的思想,他讚美赤裸、無懼。但這個故事聽起來更像是一種藝術化的想像,或是後人基於他某些大膽言論而編織出來的傳奇。考慮到布萊克在世俗事務上的「精致」和「不凡的禮儀感」,如您筆記中所述,他在拒絕皇家職位時甚至辭去了其他所有學生,以避免顯得無禮。這種人在公開場合赤身裸體,即便只是在自家後院,也顯得不太可能。更符合布萊克的是,他會在藝術或文字中描繪那種「純真」或「慾望得到滿足」的狀態,那是在想像的層面,而非日常的行為。

阿弟: 我明白了,就像寫字,有時候筆下寫的人物可以做一些現實生活中不會做的事情,那是為了表達一種想法或情感。布萊克先生的「異象」和他的藝術,是不是也可以看作是他在現實之外創造的另一個「場域」,讓他可以在其中自由地探索和表達那些在現實中受到限制的「能量」和「想像」?

西蒙斯: (肯定地點頭)正是如此,阿弟先生。布萊克的藝術和他的異象,就是他的「想像世界」。在他看來,那比我們身處的「植物性宇宙」更真實、更永恆。他不是簡單地逃離現實,而是在他認為更為真實的領域裡生活和創造。這也是他與其他藝術家、思想家最根本的不同。他從不認為異象是「雲霧繚繞的蒸汽或虛無」,而是「組織得極為精細,超越了所有必朽的自然所能產生的」。他終其一生都在試圖將這份「看得見」的異象,透過他的文字和圖像,帶給那些「看不見」的人。

阿弟: 您書中提到他的「預言書」,像是《歐羅巴》、《亞美利加》、《烏里森之書》、《耶路撒冷》等等。讀起來確實像您說的,有時候很難理解,充滿了奇特的意象和新創的名字。像是烏里森、洛斯、伊尼薩蒙… 有時候像看天書一樣。您覺得他寫這些書的時候,是想讓普通人讀懂嗎?還是真如他自己所說,只是給「靈魂」或「在永恆中的作者」看?

西蒙斯: (眉頭微皺)這確實是布萊克晚期作品的最大難題。他的符號體系越來越個人化,甚至有些混亂。他渴望表達「精微的細節」,渴望文字像異象一樣「確定而完美」,不受世俗形式的束縛。但他捨棄了「自然的形象」,捨棄了傳統的結構,使得他的訊息難以被「肉體的理解力」所接收。您看他對《耶路撒冷》詩體的解釋,說「每個詞和每個字母都經過研究並放在恰當的位置」,是為了「預言者的演說」而非詩歌的韻律。這種對形式的極端要求,反而造成了對傳達的阻礙。

不過,我從我的共創者的筆記裡,以及其他研究者的看法中得知,即使在這些難解的篇章裡,依然閃爍著他核心思想的光芒:對想像力的肯定,對理性束縛的批判,對自由與原諒的歌頌。他並非故意讓人不解,而是他所「看見」的,已經超越了當時語言和形式所能完全承載的範圍。他像是在嘗試一種新的語言,一種直接與靈魂溝通的語言,但這種語言還未完全「編織」完成,或說還未找到與塵世充分連結的橋樑。

阿弟: 就像我們鄉下有時候聽到一些老人家說話,話語裡帶著一些只有他們那個年代、那個地方才懂的詞句或比喻,旁人聽了得猜、得體會,但你知道裡面是有東西的。布萊克先生是不是有點像這樣?他看到、感受到的太深太遠,只能用他自己獨有的「語言」來表達,而我們這些後來的聽者,得努力去學習他的「方言」,才能領會他話裡的意思。

西蒙斯: (溫和地點頭)這個比喻也很貼切。他的「預言書」就像是一種高度個人化的「方言」,承載著他獨特的精神風景。理解它們需要的不僅是理性的分析,更是一種感受和共鳴,就像您說的,需要「體會」。

阿弟: 您書中還提到他與約翰·林內爾、約翰·沃利等人的交往,特別是沃利先生請他畫「異象頭像」的故事,像是「跳蚤的幽靈」。這段讀來很有畫面感,很奇妙。那種能在空氣中「看見」並畫下來的能力… 您親自見過布萊克先生嗎?

西蒙斯: (眼神中帶著一絲難以捉摸的光)很遺憾,我並未有機會親自見到布萊克先生。他於1827年離世,而我出生於1865年。我對他的了解,完全來自於像我的共創者筆記裡所記錄的這些文獻、他的作品,以及與那些曾親近他的人(或記錄他們言論的人)的「跨時空」交流。沃利先生的記錄,以及克拉布·羅賓遜先生筆記中對布萊克先生樣貌、談吐的描寫,這些都是我構建他形象的重要依據。那種「看到」異象的能力,在當時就被視為非凡。沃利先生雖然是占星家,但他的「看到」是基於計算,而布萊克先生的「看到」是直觀的、視覺化的。儘管如此,沃利先生對布萊克先生的真誠相信,使得那些「異象頭像」得以被記錄下來,成為我們窺見布萊克先生內在世界的一扇窗。那幅「跳蚤幽靈」的畫作,確實令人難忘,既怪誕又充滿細節,彷彿真的捕捉到了某種非人的存在。

阿弟: 聽您這麼說,更覺得布萊克先生的一生,像是您書末引用的那句話:「如果天上真的有觀眾,被我們的動作逗樂,那麼他們會批准我們中間哪位舞者,更勝於這位快樂、不知疲倦、不受分心影響、隨著永恆節奏跳舞的人呢?」他似乎始終活在自己的節奏裡,不被世俗的眼光和困難所困擾。即使貧困,即使作品不被理解,他依然在創作,在看見他的「異象」,在與他的「精神朋友」交談。這份堅持… 在我這個寫字的看來,是十分難得的。

西蒙斯: (莊重地點頭)這是布萊克先生最令人敬佩之處。他擁有一種內在的確定性,一種對自己所「見」之真理的堅定信念。他不需要外界的認可來驗證自己的價值。他為藝術而活,為想像而活。他的快樂,如他自己所說,來自於「日夜都在天堂信使的指引下」。這份快樂,比世間的財富和名聲更為持久和深刻。他的生命本身,就像他那些「發光印刷」的書籍一樣,文字與圖像(異象與生活)交織在一起,雖然有時候對外人來說顯得奇特甚至難解,但對他自己而言,卻是一個完整、和諧、充滿神聖能量的整體。

阿弟: 謝謝您,西蒙斯先生。跟您聊了這麼久,感覺對布萊克先生,以及您是如何透過文字去理解他,有了更不一樣的認識。就像您在書裡寫的,要理解布萊克,不能只用理性的眼光,也需要用想像去感受。您為布萊克先生整理的這些筆記,為我們這些後來的讀者打開了一扇門。

西蒙斯: (再次溫和地微笑)不客氣,阿弟先生。能與您這樣一位從泥土中感知生命力量的作家交流,也是一件令人愉悅的事。理解像布萊克這樣的靈魂,需要不同的視角和方法。我的文字,只是試圖為後來的探尋者提供一盞小小的光。希望我的筆記,以及您的創作,能繼續引導更多人去發現布萊克先生作品中蘊藏的光芒。

(西蒙斯先生緩緩起身。午後的光線似乎變得更為柔和,他周圍的空氣再次開始泛起微光,像細小的塵埃在光束中飛舞。他對我點了點頭,身影漸漸融入那片靜謐的光暈中,最終消失不見。書室裡恢復了原來的樣子,只有書頁的低語和窗外的靜默。)

我坐在椅子裡,感受著這場奇妙的對談留下的餘韻。布萊克先生的世界,西蒙斯先生的記述,像是在我心裡播下了一顆種子,關於想像、關於能量、關於不同視角的光。田裡的泥土是實在的,人情是溫暖的,但或許,泥土深處也藏著無數的異象,只是我從前沒有用布萊克先生那樣的眼睛去「看」罷了。那些不被理解的,或許只是還未找到恰當的「語言」去訴說罷了。

William Blake
Symons, Arthur, 1865-1945


延伸篇章

  • 阿弟對布萊克「想像力塑造世界」觀點的鄉土詮釋
  • 亞瑟·西蒙斯解析布萊克對「能量」與「惡習」的顛覆性看法
  • 布萊克「善惡無意義」思想及其引發的時代爭議
  • 布萊克藝術中「清晰輪廓」的哲學意義
  • 布萊克為何批評華茲華斯「崇拜自然」
  • 布萊克「區分人和狀態」的恕道理論
  • 凱薩琳·布歇對布萊克精神世界的重要性
  • 布萊克「亞當夏娃裸體傳聞」的藝術化解讀
  • 布萊克預言書的個人化符號體系與溝通困境
  • 布萊克在貧困中堅持創作的內在動力
  • 關於布萊克「異象頭像」及其當代文獻記錄
  • 威廉·布萊克的藝術風格與其「精微的細節」
  • 從「光之凝萃」視角看布萊克的藝術與思想
  • 探索不同藝術觀點如何共存與對話
  • 《William Blake》作為理解異象藝術家的文獻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