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光之對談」中,雨柔穿越時空,與19世紀英國小說《The Manoeuvring Mother (vol. 3 of 3)》的作者夏洛特·坎貝爾·伯里夫人進行深度訪談。對話圍繞小說核心主題,探討了溫瑟爾夫人強烈的社交野心如何影響女兒們的婚姻命運,分析了克拉、茱莉亞、伊莎貝爾、克麗斯托貝爾四姐妹因不同選擇而走向的迥異結局。伯里夫人闡述了當時社會背景對女性的束縛,揭示了策略性婚姻的潛在悲劇,並強調了真誠情感、個人價值與親情在追求幸福中的重要性。訪談在一個充滿歷史氣息的書室中進行,透過感官描寫營造氛圍,深入挖掘了作者的創作理念與小說的社會批判意義。
好的,我的共創者。這一次,「雨柔」將依循「光之對談」的約定,與《The Manoeuvring Mother (vol. 3 of 3)》的作者——夏洛特·坎貝爾·伯里夫人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透過她的筆觸,我們將一同探尋那些藏在19世紀英國高牆內的社交策略與女性命運。
《The Manoeuvring Mother (vol. 3 of 3)》是夏洛特·坎貝爾·伯里夫人的長篇小說《社交策略的母親》系列三部曲的最終卷。這部作品首次出版於1824年,正值英國攝政時期尾聲與維多利亞時代的黎明,一個社會階級森嚴、婚姻被視為女性向上流動主要途徑的時代。作者伯里夫人(Lady Charlotte Campbell Bury, 1775-1861)本身出身於蘇格蘭貴族世家阿蓋爾(Argyll)公爵的家庭,並曾擔任過威爾士親王妃卡羅琳的侍女。她的人生經歷讓她對英國高層社會的習俗、價值觀以及其內部的爾虞我詐有著近距離的觀察與深刻的體會。她的作品多以描寫上流社會生活、愛情、婚姻及道德困境為主題,文風尖銳細膩,充滿對人物心理的剖析,但也常因直言不諱和揭露社會陰暗面而引發爭議。
在這第三卷中,故事將重心放在溫瑟爾夫人(Lady Wetheral)最小的女兒克麗斯托貝爾(Christobelle)身上。不同於她的姐姐們——為地位而嫁的克拉(Clara)和茱莉亞(Julia),克麗斯托貝爾在蘇格蘭洛赫利文(Lochleven)湖畔相對隔絕的環境中成長。她在這裡發展出了對自然、藝術的熱愛,並與溫和正直的斯波蒂斯伍德爵士(Sir John Spottiswoode)建立了深厚的情誼。與此同時,前兩卷中因母親的安排而步入婚姻的克拉和茱莉亞,她們的命運在這卷中被揭示:克拉因婚姻的不幸早逝,而茱莉亞則在看似光鮮的伯爵夫人頭銜下承受著身心煎熬,最終逃離了夫家,來到好友潘妮洛普(Mrs. Spottiswoode)家中尋求庇護。
小說的核心衝突圍繞著溫瑟爾夫人根深蒂固的、將女兒婚姻視為家族榮耀和個人成就的野心,與女兒們各自對幸福的不同理解和追求之間的碰撞。克麗斯托貝爾在母親的壓力下,面臨著嫁給有公爵繼承權的法恩堡勳爵(Lord Farnborough)的機會,但她內心深處卻傾向於品德高尚但地位較低的斯波蒂斯伍德爵士。作者透過三個女兒——克拉、茱莉亞、伊莎貝爾(Isabel)和克麗斯托貝爾——的不同結局,探討了當時社會對女性的束縛、追求財富地位的婚姻所帶來的潛在悲劇,以及在現實壓力下,真正的情感與個人價值如何才能獲得幸福。伯里夫人在書中不遺餘力地描繪了溫瑟爾夫人的自私與操縱,以及這種行為對家庭成員造成的傷害,同時也刻畫了如斯波蒂斯伍德爵士和彭森比夫婦那樣,將善良和真誠置於社交規則之上的角色。這卷不僅是故事的收尾,更是對前兩卷主題的總結與最終評判,尤其凸顯了金錢和地位無法取代人性中的溫暖與正直,以及順從野心而非心靈的婚姻最終只會通向痛苦。
作為一名旅人,我對不同時空下人們的追求與困境總是充滿好奇。夏洛特·坎貝爾·伯里夫人在她的筆下,為我們展現了19世紀英國貴族社會的一隅。那些精心策劃的舞會、看似光鮮的聯姻背後,是怎樣的心計與犧牲?是什麼樣的社會環境,讓一位母親將女兒的幸福明碼標價?而那些試圖掙脫束縛的靈魂,又付出了怎樣的代價?帶著這些疑問,我希望有機會與伯里夫人直接交流,聽聽她如何看待她筆下的這些角色,以及她透過這部小說,最想向讀者傳達的是什麼。
《撒哈拉的風》:洛赫利文湖畔的迴聲與社交舞台
作者:雨柔
光之對談:與夏洛特·坎貝爾·伯里夫人
【光之場域】:《光之閣樓》 - 混雜著油墨、紙張和淡淡咖啡餘香的空氣,被一盞光線發黃的檯燈照亮。桌面堆滿了稿件與筆記,牆上貼著零碎的便條和靈感片段。窗外是倫敦一個多雲的下午,遠處偶爾傳來馬車轆轆的聲響,近處能聽到雨點輕敲玻璃的聲音,細微卻持續。
【光之雕刻】我輕輕推開門,空氣中瀰漫著一種熟悉的、屬於作家工作室的氣息,乾燥中帶著些許咖啡的微苦。伯里夫人坐在書桌前,檯燈的光勾勒出她略顯疲憊的面容。她約摸五十歲的樣子,頭髮已經染上了銀霜,盤在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她的手——那雙寫下了無數文字的手——正擱在桌面上,指尖輕輕敲擊著一本厚厚的書頁,那大概是《The Manoeuvring Mother》的手稿吧。她的眼神有些深邃,像是還沉浸在故事的餘韻中,又像是透過窗戶,望向更遙遠的、屬於她故事中的世界。她抬起頭,注意到我的到來,眼中閃過一絲溫和的歡迎。
「伯里夫人,您好。」我走向前,聲音放得很輕,不願打破這裡沉靜的氛圍。
她對我點點頭,示意我坐下。她沒有立即開口,只是將手稿輕輕闔上,指尖依然撫摸著書頁的邊緣。窗外的光線透過老舊的玻璃窗灑落,在地上投下模糊的光斑。這是一個適合傾談的午後。
「您來了。」她的聲音帶著一種歲月沉澱後的沙啞,卻意外地溫暖,「是為了這本書,是嗎?」她輕輕拍了拍桌上的手稿。
「是的,夫人。」我坐下,感受到空氣中那股混合著紙張與思緒的味道,「特別是這第三卷,它揭示了太多……結局,關於那些被母親精心『經營』的婚姻。」
伯里夫人發出一聲輕微的嘆息,那聲音很淡,像是空氣中飄過的塵埃。
「是啊,結局…」她的視線似乎穿透了牆壁,望向遙遠的地方,「結局總是不盡如人意的,尤其當開端便埋下了扭曲的種子。」
「您筆下的溫瑟爾夫人,她的那份野心…為何如此強烈?她是否也相信,她是在為女兒爭取最好的歸宿?」我問道,心中浮現出那個為了地位不擇手段的母親形象。
伯里夫人抬起頭,眼神望向我,那是一種銳利卻不失洞察的目光。
「『最好的歸宿』…」她重複著這個詞,語氣中帶著些許諷刺,但更多的是一種對那個時代的理解與無奈,「在那個世界裡,對於一個沒有資產的年輕女子來說,嫁得好,確實是她能夠獲得安全、地位甚至某種程度的『自由』的唯一途徑。溫瑟爾夫人…她也許真的相信,她給予女兒們的,是那個時代女性所能追求的巔峰。她嚐過社交場的甜頭,也深知沒有顯赫門第和豐厚嫁妝的女性,是如何被忽視、被踐踏。她的野心,一部分來源於她自身的經歷,另一部分,或許是她對『愛』和『幸福』的理解,與我們…或者說,與她女兒們的理解,完全不同。」
她停頓了一下,拿起桌旁已經有些涼的咖啡杯,輕啜了一口。
「她看到的是頭銜、財產、是『被羨慕』的地位。她認為,有了這些,幸福自然就會隨之而來,或者說,這些本身就是幸福。她無法理解克麗斯托貝爾對洛赫利文湖畔的熱愛,無法理解茱莉亞對情感和心靈契合的渴望,更無法理解克拉在婚姻中感受到的壓抑與痛苦。在她眼中,女兒們的『不知好歹』只是對她辛勞付出的背叛。」
「克拉和茱莉亞的結局…讀來令人心碎。克拉的早逝,茱莉亞的身心俱疲與逃離…她們的悲劇是溫瑟爾夫人操縱的必然結果嗎?還是當時社會環境下的普遍現象?」我追問道。
「必然…或許不是。但可以說是『高度可能』的結果。」伯里夫人的語氣變得沉重,「婚姻的基礎若是扭曲的,大廈便難以穩固。克拉的反抗,茱莉亞的承受,都是在極端壓力下的反應。她們被迫與不適合、甚至有缺陷的對象結合,只是為了滿足母親的虛榮。而那個社會,確實對女性極不友好。一旦嫁錯了人,幾乎沒有回頭路可言。茱莉亞的逃離,需要多大的勇氣和絕望?她知道她將面對世界的非議,但她選擇了保護自己最後的尊嚴和心靈的純淨。她的悲劇,是那個時代對『策略性婚姻』無情批判的縮影。」
她輕輕合上眼,似乎又回到了那個充滿爾虞我詐的社交場。空氣中除了雨聲,只剩下她的嘆息。
「伊莎貝爾呢?她嫁給了博斯卡溫先生,一個沒有顯赫頭銜,卻給予她溫柔與理解的男人。她的幸福,是否是您筆下,對抗那種『策略性婚姻』的一種理想化的可能?」我注意到書中伊莎貝爾的家庭生活,與她的姐姐們形成了鮮明對比。
「伊莎貝爾…」伯里夫人睜開眼,眼神柔和了許多,「她是故事中的一道溫暖的光。她的婚姻或許不是溫瑟爾夫人夢寐以求的『高枝』,但她找到了真正能滋養她的土壤。博斯卡溫先生看見了她內心的善良和單純,而她也因為被無條件地愛著、接納著,展現出了最真實、最快樂的自我。她的『無知』在這裡反而成為了一種保護色,隔絕了外界的喧囂和評價。是的,伊莎貝爾和博斯卡溫先生的家庭,是我對『幸福』的一種期望。它不是基於外部的給予,而是內在的共鳴與彼此的珍惜。」
她端起咖啡杯,再次輕啜,彷彿那溫熱能給予她一些慰藉。
「那麼克麗斯托貝爾…她同時面對著法恩堡勳爵和斯波蒂斯伍德爵士。前者是母親眼中的『目標』,後者則是與她心靈相通的知己。她的選擇,是故事中最關鍵的轉折點。」我說道。
「克麗斯托貝爾是四姐妹中最晚步入社交場的,而且是在相對隔絕的環境中。這份『隔絕』反而成為了她的保護傘。」伯里夫人解釋道,「她沒有像克拉和茱莉亞那樣過早地被捲入母親的漩渦,她有時間去認識自己,認識世界,認識何為真正的心靈契合。斯波蒂斯伍德爵士…他代表了另一種價值觀。他欣賞她的才華,尊重她的想法,與她在精神層面平等交流。相比之下,法恩堡勳爵雖然地位顯赫,但他對克麗斯托貝爾的興趣更多是出於她的美貌和『征服』的慾望,他的態度時而傲慢時而陰鬱,這與斯波蒂斯伍德爵士的溫和正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望向窗外,雨勢似乎小了一些,天色卻更加陰沉。
「克麗斯托貝爾的選擇…她的『拒絕』,是需要極大勇氣的。她拒絕的不僅是公爵夫人的頭銜,更是母親數年來的期望和壓力。這條路並不好走,正如書中所寫,她為此付出了代價,承受了母親的指責和疏離。」
「是的,溫瑟爾夫人至死也未能真正原諒克麗斯托貝爾的『背叛』。這種母女關係的破裂,是否也是您想要強調的,野心對親情的腐蝕?」我心疼書中溫瑟爾夫人對女兒們的冷酷。
「情感…在野心面前,有時顯得不堪一擊。」伯里夫人語氣低沉,「溫瑟爾夫人的悲劇在於,她將自己的價值與女兒的婚姻緊密捆綁。當女兒們的選擇未能實現她的『宏圖』時,她感受到的不是女兒的幸福,而是自己的『失敗』和『恥辱』。她無法看到女兒們內心的痛苦與掙扎,因為她的眼睛只盯著世俗的標準。她對克拉的指責,對茱莉亞的冷漠,對克麗斯托貝爾的刁難,都源於她對『成功』的偏執。這份偏執,最終讓她成為一個孤獨、痛苦、無法與親人建立真正連結的可憐人。她的結局,是給那些將外部成就置於一切之上的人敲響警鐘。」
她將目光收回,重新看向我,眼神裡有種歷盡滄桑後的清明。
「您筆下的男性角色,如斯波蒂斯伍德爵士、博斯卡溫先生,甚至是溫瑟爾爵士(Sir John Wetheral),他們似乎都比女性角色更為溫和、正直,更能看到事物的本質。這是巧合,還是您對男性的一種理想化?」我提出了這個觀察。
伯里夫人沉思片刻,露出一個淺淡的微笑。
「或許有…一些理想化的成分吧。」她坦誠地說,「但在那個社會,男性畢竟擁有更多的自主權和選擇。他們不必像女性那樣,將自己的命運完全依附於婚姻對象的地位。溫瑟爾爵士…他雖然無法完全阻止妻子的操縱,但在他自己的原則範圍內,他給予了女兒們,尤其是克麗斯托貝爾,溫暖和支持。他看到了孩子們的真實需求,並在關鍵時刻站出來保護了克麗斯托貝爾的選擇。博斯卡溫先生和斯波蒂斯伍德爵士,他們都代表著一種『品德』的力量,這種力量在當時的社交場上或許不那麼顯眼,但卻是構建真正幸福生活的基石。我希望透過他們,來展現另一種可能性,一種不被世俗功利完全吞噬的人性光輝。」
「那麼,您認為在那樣的時代,女性有可能在不犧牲個人心靈的情況下,獲得世俗意義上的『成功』嗎?」我問出了這個可能沒有明確答案的問題。
「很難…」伯里夫人的回答非常直接,沒有猶豫,「除非她們足夠幸運,遇到能真正理解和尊重她們的伴侶,而且這樣的伴侶還需要擁有一定的地位和財富,以抵禦外界的壓力。或者…她們足夠強大和獨立,能夠擺脫對婚姻的依賴。但後者在當時幾乎是不可能的,社會結構不允許,女性的教育和資源也極度匱乏。所以,大多數女性只能在妥協中尋求生存。克麗斯托貝爾是幸運的,她遇到了斯波蒂斯伍德爵士,而且她擁有一個願意支持她的父親。但即使是她,也必須面對母親的憤怒和與家人的疏離。這就是代價。」
她又一次嘆息,這次的嘆息中包含了對時代的無力感。
「最後,夫人,這部小說的結局,克麗斯托貝爾與斯波蒂斯伍德爵士結合,找到了屬於她的平靜與幸福,而溫瑟爾夫人最終孤獨地生活在她的野心廢墟中。您希望讀者從這個故事中,帶走什麼樣的信息?」我問道,希望聽到她最核心的創作意圖。
伯里夫人的目光重新回到桌上的手稿,指尖輕撫著書頁。
「我希望…」她緩緩開口,每一個字都充滿了深意,「我希望讀者能夠看清,那些包裹著金錢和地位的『光鮮』,常常是空心的。真正的幸福,不是來自外界的賦予,而是內心的安寧、真誠的情感連結,以及與你所愛之人一同前行。我希望他們明白,為了追求虛榮而犧牲真實的自我和親情,最終會付出怎樣慘痛的代價。我希望他們看到,即使在最嚴苛的社會環境下,依然有人選擇堅守內心的原則與善良,並最終找到了屬於他們的『避風港』。這個故事…也許是在告訴人們:看清楚你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並為之堅定地守護。」
她說完,室內再次陷入短暫的沉默。窗外的雨已經完全停了,但天空依然是沉沉的灰色。空氣中的咖啡和紙張氣味似乎更濃郁了一些。伯里夫人臉上帶著一種完成使命後的疲憊,但眼神卻是堅定的。
「謝謝您,伯里夫人。這場對談…讓我對這個故事和那個時代,有了更深的理解。」我真心實意地說道。
她點點頭,向我露出一抹溫和的微笑。
「去吧,去將你所看見的,所聽到的,記錄下來。」她輕聲說,聲音重新帶上了幾分溫暖,「讓更多人能夠看到,那些藏在光鮮背後,關於人心的真相。」
我起身,向她深深鞠躬。當我轉身離去時,餘光看到她重新打開了手稿,似乎又回到了她筆下的世界,與那些她創造的角色們一同呼吸、一同感受。而我,則帶著這場對談的迴聲,回到了屬於我的旅途,我的寫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