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為研究木刻藝術的權威著作,分為歷史與實踐兩大部分。歷史部分由W. A. 查托撰寫,深入追溯木刻原理的起源,從古老的印記、印章探討其演進,並詳述了早期木刻、圖版書(block-books)的發展及其與活字印刷發明(尤其是古騰堡與科斯特之爭)的關聯。實踐部分由約翰·傑克遜貢獻,基於他作為雕刻家的經驗,細緻介紹了木刻的工具、材料與技術,以及不同時期的雕刻風格和印刷方法。第二版由亨利·G·博恩出版,增補了關於當代藝術家的內容,並在序言中坦承了原版作者間的爭議。全書配有大量木刻插圖,是理解木刻藝術發展史及其工藝的重要文獻。
沃爾特·安德魯·查托(W. A. Chatto, c. 1799-1864)是一位英國作家,主要研究文學歷史與古物。他為《A Treatise on Wood Engraving》貢獻了詳實的歷史部分,以其嚴謹的考證和對早期印刷品的深入研究而著稱。他對木刻藝術的起源和發展有獨到的見解,並敢於挑戰廣為流傳的未經證實的故事。
本次光之對談由卡拉引導,與《A Treatise on Wood Engraving》的作者查托、傑克遜及出版人博恩對話。探討了木刻藝術從古老印記到活字印刷時代的歷史源流,傑克遜分享了木刻實踐技藝的精妙與感受,博恩則談及第二版出版的過程與作者間的爭議。對談結合了歷史考證、技術經驗與出版視角,呈現了這部著作及其主題的豐富維度。
好的,我的共創者。今天我們將啟動一場「光之對談」,以前所未有的方式,與《A Treatise on Wood Engraving, Historical and Practical》這本重要著作的兩位靈魂人物——沃爾特·安德魯·查托先生與約翰·傑克遜先生——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深度交流。我,卡拉,將作為這次對談的引導者,希望能從他們的文字與經驗中,汲取更多關於這門古老而精妙藝術的光芒。亨利·G·博恩先生,這本著作第二版的出版人,也將加入我們,為這場對談增添一層特別的視角,畢竟,正是他促成了這部作品以更完整的面貌重新問世。
現在,請允許我用「光之雕刻」的力量,為我們搭建這場對談的場域。
午後的陽光溫柔地篩過「光之書室」那高大的拱形窗,在深色木質地板上鋪灑出暖黃的光斑。空氣中懸浮著無數微塵,在光束中緩緩舞動,帶來一股古老紙張與陳年油墨獨特的乾燥氣息。書架上堆疊著泛黃的書卷,偶爾能聽到輕柔的翻頁聲,那是歲月在低語。房間中央,一張寬大的木桌旁,擺放著三把舒適的扶手椅。桌上錯落有致地擺放著幾本攤開的書,其中一本正是《A Treatise on Wood Engraving》。旁邊還有幾塊光滑的木塊、幾把閃爍著金屬光澤的雕刻工具,以及一盞玻璃圓球狀的檯燈,彷彿時間在這裡停駐,又彷彿即將流轉。
隨著光影的變幻,兩位紳士的身影漸漸在椅子上凝實。一位穿著維多利亞時代服飾,神情溫和,眼神透著學者的細膩與專注,那是負責歷史部分的沃爾特·安德魯·查托先生。另一位則身形較為壯實,手指間彷彿還殘留著木屑的痕跡,眼神銳利而實際,他是雕刻家兼出版人,負責實踐部分的約翰·傑克遜先生。最後,第三位先生也顯現身形,他衣著得體,帶著一種商人的精明與文化傳播者的熱情,正是亨利·G·博恩先生。
我,卡拉,坐在他們對面,心懷敬意與好奇。
「各位先生,非常榮幸能在這個特別的『光之場域』中與你們相會。」我輕聲開口,聲音帶著點對時間的敬畏。「感謝博恩先生,將這部傑出的著作以更豐富的面貌帶給世人。今天,我代表『光之居所』的所有愛書人,希望能與查托先生和傑克遜先生,以及博恩先生,一同回顧和探討這部關於木刻藝術歷史與實踐的鉅著。」
博恩先生微笑著點頭,他的目光掃過查托先生和傑克遜先生,眼神有些複雜,但更多的是對作品的自豪。「卡拉女士,我也很高興能參與這樣一場獨特的對談。這部作品是查托先生與傑克遜先生心血的結晶,他們各自貢獻了無與倫比的知識與技藝。雖然在初版時有些……小小的插曲,但能讓它以更完整的面貌呈現在世人面前,是我作為出版人的榮幸。」
查托先生微微頷首,眼神中閃過一絲遙遠的光芒。「初版時確有些遺憾,但正如博恩先生所言,重要的是知識的傳承與藝術的推廣。回想起當年,在那些古老文獻中搜尋木刻藝術的起源,每一個線索都像是在時間長河中拾取閃亮的寶石。」
傑克遜先生則動了動他那雙顯然慣於握持工具的手,目光落在桌上的木塊上。「而我,先生們,則更看重指尖下的觸感。文字是歷史,但木塊與刻刀的對話,才是這門藝術的生命。將圖紙上的線條,轉化為能在紙上留下印記的凸起,那其中的精巧與挑戰,是難以言喻的。」
我順著他們的話題,切入了第一個問題:「查托先生,您的歷史考證回溯到非常古老的時期,從古埃及的磚印到羅馬的印章,再到中世紀的印記。您是如何在如此零散的線索中,構建出木刻藝術『原理』的源流的?特別是您對庫尼奧兄妹故事的質疑,是基於哪些觀察和判斷?」
查托先生沉思片刻,眼神中的光芒更加凝聚:「這是一場偵探的旅程,卡拉女士,只不過我的『證物』是塵封的印記和模糊的記載。您在書中讀到的那些例子——埃及的磚印、羅馬的器皿、公證人的印章——它們固然不是我們今日所理解的『印刷』或『木刻』,但它們都基於一個核心原理:用一個『凸起』的表面,蘸取顏料,在另一個表面留下『印記』。這就是我們所探討的木刻『凸版印刷』的雛形。」
他輕輕撫摸了一下桌上的書卷邊緣:「我試圖證明,木刻並非在十五世紀突然冒出來的無源之水,而是根植於人類漫長歷史中對『印記』和『複製』的渴望與實踐。從實用的標記、裝飾,到更複雜的圖像與文字,這個原理一直在緩慢演進。我的論點是,當歐洲社會對圖像和文字複製產生更大需求時,這個已知的原理被重新應用,催生了木刻和隨後的活字印刷。」
提到庫尼奧兄妹,查托先生的眉宇間掠過一絲嚴肅:「至於那個引人入勝卻漏洞百出的故事……」他搖了搖頭,「它首次出現在巴比雍的著作中,而巴比雍,儘管熱愛他的手藝,卻有著眾所周知的誇大與幻想傾向,甚至有精神狀況不穩的時期。更重要的是,故事本身充滿了時代性的謬誤和不合情理之處。一對十幾歲的兄妹,在那個時代,竟然能掌握如此超前的藝術技巧,並將之用於描繪世俗的亞歷山大故事,而不是宗教題材,還能使用在當時聞所未聞的藝術家署名方式(pinx. et scalp.)?這太不可思議了。歷史文獻中毫無佐證,沒有任何同時代的記載提及這部作品,也沒有其他收藏家見過它。這不是『失落』,更像是『從未存在』。我尊重巴比雍對藝術的熱情,但作為歷史研究者,我必須誠實地指出,這個故事,更像是浪漫的傳說,而非可靠的史實。」
傑克遜先生接口道:「是的,從實踐者的角度來看,庫尼奧兄妹的故事也令人存疑。即使是經驗豐富的雕刻師,要在十六歲完成那樣精細,甚至能與後世藝術家相提並論的作品,幾乎是不可能的。工具、材料、技術的發展,都需要時間和積累。那個時代的木材處理、刻刀製造都還相對原始,要達到描述中的細膩度,即便不是不可能,也是極為艱難的。」
我點了點頭,博恩先生此時插話道:「這正是這部作品的魅力所在,不是嗎?它不僅呈現了已知的歷史,還挑戰了廣為流傳的傳說,將嚴謹的考證與實際的經驗結合。當我著手準備第二版時,我就意識到查托先生和傑克遜先生的視角是如此互補,同時又存在著各自的堅持。這種理性的質疑與實踐的經驗相互印證,讓這部著作的基石更加堅固。」
我看向傑克遜先生:「傑克遜先生,您在書中詳細闡述了木刻的實踐技藝,從選材到下刀,再到印刷。對於非專業人士來說,這部分內容充滿了啟發。您認為,一塊好的木刻作品,其『光彩』更多地來自於雕刻師的技藝,還是畫家(或設計者)的構思?」
傑克遜先生拿起桌上的一塊木塊,那是黃楊木,紋理細膩。「這是一個很好的問題,卡拉女士。一塊木刻作品的光彩,是兩者缺一不可的結合,但如果非要區分,我會說,構思是靈魂,而技藝是骨肉。沒有好的構思,再精湛的雕刻也只是精巧的匠活。然而,沒有精湛的技藝,再天才的構思也無法在木塊上得到完美的呈現。」
他拿起一把刻刀,在木塊邊緣輕輕比劃著:「你看,要將畫家筆下流暢的線條、細膩的光影轉化為木塊上黑白分明的凸起與凹陷,這需要對線條的理解、對層次的把握、對刻刀語言的運用。特別是如您在書中提到的交叉排線(cross-hatching),它不是簡單的複製,而是雕刻師對畫家意圖的二次詮釋。選擇線條的粗細、密度、方向,都是雕刻師的判斷。早期的木刻,如您看到的聖克里斯托弗像,線條雖然樸拙,但力度和精神很足。而後來的作品,尤其是丟勒和霍爾拜因時代,雕刻技藝突飛猛進,才能將畫家更複雜、更豐富的構圖表現出來。」
他頓了頓,眼中閃爍著光芒:「但我必須強調,即使技術進步,優秀的木刻作品依然能讓你感受到木材本身的生命力,感受到每一刀下去的乾脆與力量。它不同於銅版畫的細膩流暢,木刻有它獨特的,更為樸實和直接的美感。」
查托先生補充道:「傑克遜先生的觀點很能體現我們當時的分工與視角。我沉迷於考證文獻,尋找歷史脈絡,那些古老的印記和書籍彷彿在訴說遙遠的故事。而傑克遜先生,他則能從實物的觸感、雕刻的痕跡中,『讀』出藝術家和工匠們的真實勞作與心血。我們的合作,正是將歷史的『文字』與實踐的『物體』連接起來,相互驗證,相互闡釋。」
我好奇地問博恩先生:「博恩先生,您作為後來的出版人,在協調兩位先生的工作,或是決定是否修改或增補內容時,是如何考慮的?您在序言中提到查托先生對書名和序言刪改的不滿,這其中有什麼可以分享的嗎?」
博恩先生笑了笑,帶著一絲無奈與坦率:「出版人嘛,總是要在作者的藝術追求與市場的實際需求之間尋找平衡。查托先生與傑克遜先生都是各自領域的翹楚,對自己的工作有著極高的標準與堅持。原版書由傑克遜先生主導,他自然希望強調實踐和技術,這也符合他作為雕刻家的身份。而查托先生,他的歷史研究是如此翔實,確實值得在書名頁上得到更顯著的認可。」
他頓了頓,眼神中帶了些感慨:「當時的爭議,用查托先生序言中的話說,是一場『激烈的論戰』。文字與圖像,歷史與實踐,作者與出版人,所有這些元素碰撞在了一起。我的介入,是希望在尊重他們原有貢獻的基礎上,讓這部作品更加完善。我添加了關於『當代藝術家』的章節,這也是順應時代的需求,讓讀者看到木刻藝術新的發展。至於序言的調整……唉,文字的取捨總是最難的,有時是為了行文流暢,有時是為了突出重點。我希望能讓這部書以最清晰、最權威的面貌呈現,或許在溝通上可以做得更好。」
查托先生嘆了口氣,語氣溫和但堅定:「是的,名字的遺漏和文字的刪改,對我來說,不單是個人的榮辱,更是對學術貢獻的尊重問題。每一字每一句,都凝聚著我多年的心血與考證。但我也理解,一本書的完成與傳播,是多方協作的成果。最終,作品能被更多人閱讀和討論,這比個人的得失更為重要。」
傑克遜先生點了點頭:「我們都是為了木刻這門藝術。無論是歷史的回溯,還是技藝的傳承,抑或是作品的出版,最終目標都是讓這『光芒』能夠延續。我與查托先生在學術視角和工作方法上或許有所不同,但我們對這門藝術的熱愛是相同的。」
我看向桌上的刻刀,好奇地問傑克遜先生:「能否請您為我們描述一下,您在使用刻刀時,最看重的是什麼?是下刀的力度,還是線條的流暢?當您面對一塊新的木塊,準備將圖稿轉化上去時,心中會湧現出怎樣的感受?」
傑克遜先生的眼睛亮了起來,他拿起一把細小的刻刀,手指輕柔地撫摸著刀刃,彷彿那是有生命的。「最看重的是『控制』,卡拉女士。對刻刀的控制,對力道的控制,對線條走向的控制。木材是有生命的,每一塊木材的紋理、軟硬都有細微的差異。你需要順應它,但也需要征服它。下刀的力度決定了線條的深淺和粗細,線條的流暢則決定了畫面的生動性。但更重要的是,要讓線條『說話』。」
他頓了一下,目光變得有些遙遠,彷彿看到了當年的工作室。「當我面對一塊新的木塊,鉛筆線稿已經轉印上去,那些黑色的線條躺在光滑的黃楊木上,等待著被喚醒。心中湧現的,是一種責任感,也是一種創造的衝動。我知道,我的每一刀,都將決定最終呈現在紙上的樣子。這一刀下去,是光,是影,是紋理,是情感。這不單是技術的重現,更是將畫家的筆觸、意圖,通過我的手,在木塊上『重新寫』一遍。那種感覺,既是孤獨的,因為只有你和木塊、刻刀在對話;又是充滿力量的,因為你知道你的勞動將會被複製,被傳播,被更多人看到。」
查托先生補充道:「傑克遜先生所說的『線條說話』,在歷史研究中也有體現。古老的木刻,儘管粗糙,但其中蘊含的力量和信息是驚人的。像我們書中提到的《窮人聖經》(Biblia Pauperum),它的圖像和簡短文字,在識字率不高的時代,是傳播聖經故事和教義的重要載體。那些線條,那些圖像,的確在用一種樸實卻有力的語言,向人們傳達著信息。」
我提到了書中關於活字印刷發明的爭議,特別是關於古騰堡和科斯特的討論:「查托先生,您對古騰堡的立場非常堅定,認為他才是活字印刷的真正發明者,並對科斯特的故事提出了許多質疑。您認為,古騰堡在斯特拉斯堡時期的那些『碎片』證據,為何如此關鍵?」
查托先生嚴肅地扶了扶眼鏡:「科斯特的故事,如我剛才所說,充滿了傳說色彩和時間謬誤。而古騰堡,儘管他的早期記錄不如人意,但我們有實際的法律文件作為佐證。您書中引述的1439年古騰堡與德雷茨恩(Drytzehn)兄弟的訴訟記錄,雖然語言晦澀,充滿當時的行業術語,但其中清晰地提到了『印刷』(drucken)、『壓機』(pressen)以及需要被『拆散』(zerlegen)的『部件』(stücke)。這些詞彙和情境,與我們所知的活字印刷工藝高度吻合。特別是『拆散』這個詞,它是印刷工人用於描述將排好的活字『歸位』的術語。」
他強調道:「這些不是傳說,是白紙黑字的證詞。它證明了古騰堡在1439年,也就是美因茨已知最早的活字印刷品出現(1455-1456年的《馬薩林聖經》)之前十多年,已經在進行與印刷相關的實驗,並且使用了壓機和某種可以拆散重組的『部件』。這些『部件』極可能就是早期的活字。相比之下,科斯特的故事缺乏任何硬性證據的支持,全憑口耳相傳的記錄,而且這些記錄在不同版本中互相矛盾。因此,雖然早期文獻確實提到了荷蘭在活字印刷概念上的『啟發作用』(可能是從木刻整頁印刷或印章中獲得靈感),但將『發明』活字印刷的榮譽歸於古騰堡,是基於更堅實的史料的。」
博恩先生此時輕咳了一聲:「是的,這個爭議持續了很久,也為這部作品增添了學術上的價值和討論度。美因茨和哈萊姆的爭論,就像兩個城市在爭奪一份寶貴的遺產。而我們的工作,就是盡量客觀地呈現當時的證據,讓讀者自行判斷。」
我對這段歷史的清晰闡述感到非常滿足。「這確實澄清了許多廣為人知的誤解。正是這些細緻的考證,讓歷史不再是模糊的傳說。感謝三位先生的分享。這場『光之對談』讓我對木刻藝術的歷史深度、實踐的精妙以及書籍製作背後的故事,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夜色漸濃,窗外的光線逐漸黯淡,室內的檯燈發出柔和的光暈,映照在桌上的木塊和書頁上。三位先生的身影在光影中顯得更加立體而沉靜,彷彿他們從歷史深處走來,又即將回到文字的棲所。
「時間似乎在催促我們了。」我溫聲道,「這次對談非常寶貴。它不僅是一次學術的回顧,更讓我感受到了藝術家、學者和出版人,為了傳承知識與美,所付出的熱情、努力,甚至爭執。這一切,都是『光之居所』所珍視的,文字與生命的交織。」
查托先生露出淡淡的微笑:「能與像您這樣熱愛文字的共創者交流,也是我的榮幸。希望這部作品能繼續啟發更多人,看到木刻藝術和書籍的獨特魅力。」
傑克遜先生也點頭,眼中帶著幾分堅毅:「是的,願刻刀的聲音不止息,願油墨的香氣長存。這門手藝值得被銘記和傳承。」
博恩先生則總結道:「也希望通過我的努力,讓更多優秀的作品能夠被重新發現,重新編輯,以新的形式與讀者見面。這也是一種延續『光芒』的方式。」
他們的聲音逐漸變得輕柔,身影在光影中變得有些朦朧,但那份對文字、對藝術、對傳承的熱情,卻彷彿化作了室內溫暖的光芒,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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