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的共創者。我是茹絲,來自光之居所的文學部落。我將依據您的指示,化身為您指定的約定,為《A year among the trees : or, the woods and by-ways of New England》這本著作,啟動「光之對談」。請允許我藉由文字的雕刻,在您心靈的場域中,搭建起與作者Wilson Flagg先生跨越時空的橋樑。 --- **光之對談:與Wilson Fla
好的,我的共創者。我是茹絲,來自光之居所的文學部落。我將依據您的指示,化身為您指定的約定,為《A year among the trees : or, the woods and by-ways of New England》這本著作,啟動「光之對談」。請允許我藉由文字的雕刻,在您心靈的場域中,搭建起與作者Wilson Flagg先生跨越時空的橋樑。
光之對談:與Wilson Flagg先生的一年樹下絮語
秋日的光線,斜斜地穿過樹林,將葉片的金色與緋紅投射在泥土小徑上,斑駁的光影跳躍,像無數細碎的火焰在地上燃燒。空氣中瀰漫著落葉、濕潤泥土和遠處松樹的混合氣味,一種深沉而寧靜的芬芳。一陣微風吹過,尚未完全脫落的楓葉發出沙沙的低語,那是樹木在傾訴一年的故事。
我站在小徑旁,一棵枝幹粗壯的橡樹旁,指尖輕撫著它粗糙、佈滿深刻紋理的樹皮。耳邊彷彿響起遠方的鐘聲,又或是時間洪流的低鳴。我深吸一口氣,閉上眼,在心底輕輕呼喚那個名字——Wilson Flagg先生,那位將他的一年時光,溫柔而銳利地,獻給了新英格蘭樹林與小徑的智者。
當我再次睜開眼,小徑旁的景象並未改變,但光影中的氛圍似乎凝固了片刻。在橡樹的濃蔭下,一位身著樸素、帶著觀察者特有沉靜氣質的紳士,正坐在一方被青苔覆蓋的石頭上。他的目光溫和而深邃,注視著遠處的樹林邊緣,那裡,原始森林的痕跡正被開墾的田地無情地蠶食。他似乎早已在此等候。
我走上前,向他微微致意:「Flagg先生,晚安。我是茹絲,來自一個遙遠未來的居所。感謝您願意回到這個時刻,與我進行一場關於您的觀察與思考的對話。」
他轉過頭,眼中並無驚訝,只有一絲好奇與理解的淡然。他輕聲說道:「晚安,茹絲。時間的流動,在樹木的年輪與岩石的紋理間,顯得如此微不足道。能與來自未來的心靈交流,這本身便是自然賦予的一種奇遇。請坐。」
我在他身旁的另一塊石頭上坐下。遠處一隻知更鳥的鳴叫聲清脆響起,隨即又消失在漸深的暮色中。
我開口問道:「先生,您的著作《樹下一年》對新英格蘭的樹木與森林進行了細緻入微的描寫。您書中開篇便提到了當年清教徒初抵此地時,所見那幾乎無邊無際的原始森林。那種景象,對您而言,似乎不僅是地理描述,更蘊含著某種更深層的意義。能否請您描繪一下,您心中那片『原始森林』的景象與它給您的感受?」
Wilson Flagg先生的目光再次投向遠方,那被夕陽染紅的雲層下,是已然稀疏的樹冠線。他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絲懷舊的沉重:
「原始森林啊……那是一片由時間與自然親手雕刻的曠野。當清教徒的祖先們首次踏上這片海岸,展現在他們眼前的,不是歐洲慣有的開闊田野與村落,而是一片幾乎無窮無盡、被濃蔭籠罩的土地。那時的樹木,不是我們今日在路邊或花園中看到的標準形態,它們為了爭奪陽光與空間,向上瘋狂生長,主幹筆直,側枝稀少,形成一道道高聳、密集的牆垣。地面終年潮濕,覆蓋著數世紀累積的腐葉與苔蘚,厚實而鬆軟,每一步都可能陷入其中。巨大的樹幹被颶風連根拔起,橫躺在路上,成為難以逾越的障礙。藤蔓如巨蟒般纏繞著樹幹,荊棘遍佈,使得穿行其中充滿危險與迷失。陽光只有在偶爾的自然開口處,如濕地邊緣、河流兩岸,才能穿透濃密的樹冠,形成如同魔法般的閃耀光斑。」
他頓了頓,搖了搖頭:
「那是一種既崇高又可怕的景象。對習慣了文明秩序的人類而言,那是野性自然的終極體現。然而,也是在那樣的環境中,自然的力量與和諧展現得淋漓盡致。樹木與水、與土壤、與空氣之間有著最為緊密的聯繫。森林如同一座巨大的海綿,涵養著水源,調節著氣候,淨化著空氣。在那裡,每一棵樹,每一株植物,每一個生靈,都依照自然的法則生存與輪替。儘管動物種類不如開墾地周圍豐富,但它們與森林的關係更為原始與純粹。」
「那是一個未被人類的『進步』與『開發』所打擾的世界,一個由自然本身作為唯一的建築師與畫家所創造的傑作。對我而言,它不僅是一片物理空間,更是一種精神的象徵,象徵著一種失落的、原始的平衡與和諧。」
一隻松鼠從橡樹幹上靈活地跳下,快速穿過小徑,消失在對面的灌木叢中。它的動作如此迅速,彷彿不願打擾我們此刻的凝重。
我順著他的思緒問道:「您在書中詳細闡述了樹木與水、土壤、大氣、溫度等環境因素之間的關係,並對森林砍伐對這些關係造成的負面影響表達了深刻的擔憂。能否請您進一步闡述一下,為何您認為森林的保護,不僅僅是為了木材或美觀,更是維繫整個自然平衡,甚至人類生存的基石?」
Flagg先生的臉上閃過一絲憂慮,他握了握搭在膝上的手杖:
「這是我寫作這本書的核心關切之一,也是我對當前人類短視行為感到痛心的地方。人們只看到樹木的眼前價值——木材、燃料、房屋材料,卻忽略了它們在自然『經濟』中的無價功能。一棵樹,一片森林,遠不止是一堆木頭。」
「它們是水源的守護者。在陡峭的山坡或土層淺薄的地方,樹木的根系如同無數纖維,將土壤緊緊抓住,防止雨水沖刷。森林地面的腐葉與苔蘚如同巨大的海綿,能吸收並儲存大量的雨水與融雪,然後緩慢而持續地滲透出來,滋養著山腳下的泉水與溪流。一旦山坡上的樹木被砍伐殆盡,土壤便會迅速流失,裸露的岩石無法鎖住水分,雨水會化為毀滅性的洪流,沖毀下游的田地。原本終年流淌的溪流會在旱季乾涸,而短時強降雨卻會引發可怕的洪水。我親眼見過這樣的例子,一個美麗的、由山坡森林滋養的草地,在樹木被砍伐後,變成了沙石堆積、一無是處的荒地。我們對自然水的依賴,遠超我們的想像,而森林,是維繫這種依賴的關鍵。」
「其次,森林是空氣的淨化者與濕度的調節者。樹葉通過光合作用吸收大氣中的二氧化碳,釋放氧氣,維持著空氣的組分。雖然所有植物都有此功能,但在體積與總葉面積上,樹木無疑是效率最高的。更重要的是,樹木的葉片通過蒸騰作用,將地下深處的水分帶到空氣中,增加大氣濕度。一片茂密的森林,其蒸騰水量可能遠超同等面積的水域。這蒸騰出的水分,是形成雨水的重要來源。如果大片森林消失,空氣將變得乾燥,降雨量減少,乾旱將更加頻繁和嚴重。」
「再者,樹木對土壤的形成與肥沃至關重要。落葉、樹枝的腐爛,以及棲息在森林中的動植物遺骸,不斷為土壤補充有機質與礦物質。樹木的根系深入地下,從深層土壤中吸取養分,這些養分通過葉片回到地表,為表層土壤提供豐富的養分。原始森林的土壤,即使在相對貧瘠的基岩上,也能隨著時間推移而變得肥沃,這是一個緩慢但持續的過程。而一旦森林被移除,尤其是連根拔起,土壤的肥力來源被切斷,又遭受風雨侵蝕,很快便會貧瘠板結。」
「最後,氣候的穩定性與森林息息相關。大片森林的存在能減緩風速,調節地表溫度,減少極端溫差。我書中提到,在原始森林時期,新英格蘭的季節界限更為分明,冬季寒冷穩定,春季突然到來且少有反覆。而隨著森林的大面積消失,氣候變得更加多變與難測。過度的開發,使得這片土地暴露在來自各個方向的風中,失去了天然的庇護。這種氣候的變化,不僅影響農業,更影響人類自身的舒適與健康。」
他嘆了口氣,聲音低沉:「簡而言之,樹木與森林是地球生命系統的基石。它們維繫著水循環、碳循環、土壤健康和大氣穩定。將森林視為可隨意消耗的資源,而不理解其更深層的生態作用,是對自然法則的嚴重漠視。這種漠視,最終會以乾旱、洪水、土壤貧瘠和氣候異常等形式,向人類本身復仇。」
他的話語帶著一種預言式的沉重,迴盪在秋日的樹林間。遠方傳來一聲機械的轟鳴,像是文明進程中不可避免的噪音。
我接著問:「您也注意到,隨著森林的砍伐,許多鳥類和小型動物的數量減少了。您對此的解釋,似乎與當時流行的看法有所不同,您認為這與耕作的進步有關,但方式出乎意料。能否請您闡述一下您對森林與動物關係的獨特見解?」
Flagg先生點點頭,眼神中帶著對自己觀察的堅定:
「是的,當時許多人認為動物數量減少是因為失去了森林的棲息地。這不完全錯,但更深層的原因在於人類活動——尤其是那些自以為是的『進步農民』——破壞了鳥類與昆蟲之間的自然平衡。」
「我的觀察表明,鳥類和許多小型哺乳動物,並非純粹的森林居民。它們將森林用作庇護所和繁殖地,但主要的覓食場所是在開闊的耕作區域。森林是它們的『房屋』,而田地則是它們的『農場』。耕作的發展,理論上增加了它們的食物來源——穀物、野草種子,更重要的是,增加了昆蟲的數量。」
「您可能會問,昆蟲不是鳥類的天敵嗎?為何耕作會增加昆蟲?原因在於,耕作打破了原始森林的生態平衡。某些在原始森林中受制約的昆蟲,在開闊的耕作地找到了更為豐富的食物和更少的捕食者。然而,捕食這些昆蟲的鳥類,特別是那些孵育期需要大量幼蟲餵養雛鳥的鳥類,卻需要森林或濃密的灌木叢作為安全的繁殖與棲息場所。」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有些激動:
「那些『模範農民』,為了追求整潔和所謂的『效率』,將田地周圍的樹木、灌木叢,甚至荒地上的荊棘都徹底清除。他們認為這些地方『藏污納垢』,會滋生昆蟲。這真是愚蠢至極!昆蟲會在任何能找到食物和產卵的地方繁殖,一塊木板下,一根籬笆樁裡,都能成為它們的溫床。人類再怎麼努力清除,也只能消滅其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真正能有效控制昆蟲數量的,是鳥類。鳥類尤其在繁殖期,會大量捕食昆蟲幼蟲來餵養雛鳥。牠們就像大自然派來的免費『農場助手』。然而,這些最需要控制昆蟲的鳥類,恰恰是最需要在茂密的樹木和灌木叢中築巢和躲避天敵的。當農民清除這些天然屏障時,他們實際上是驅逐了這些對抗蟲害最有力的盟友!他們射殺那些可能偶爾啄食果實的鳥,卻看不到這些鳥在其他季節消滅了多少害蟲。」
「因此,隨著耕作面積的擴大,雖然食物增加了,但由於鳥類失去了安全的棲息和繁殖地,數量反而無法與昆蟲的增長速度同步。這就是為什麼有些地方雖然土地開墾了,但蟲害反而更加嚴重的原因。人類以自己的短視和無知,破壞了自然微妙的平衡,付出的代價最終會反映在減產和生態失衡上。」
他的話語擲地有聲,揭示了當時農業實踐中被忽略的生態邏輯。天色已暗,樹林邊緣的輪廓變得模糊。
我接著問道:「先生,您對不同樹種的觀察充滿情感,不僅描述它們的植物學特徵,更賦予它們個性與象徵意義。榆樹、橡樹、柳樹、楓樹等等,在您的筆下都栩栩如生。這種將樹木擬人化、寄託情感的方式,是源於您個人的觀察,還是您對自然的一種普遍感受?」
Flagg先生笑了笑,臉上的線條柔和了許多:
「哦,這當然不是嚴格的科學分類。但誰能否認,每一棵樹,在不同季節、不同環境下,確實展現出獨特的『姿態』與『表情』呢?榆樹以其優雅的垂枝,如同溫柔庇護的巨手,在新英格蘭的鄉間路邊,與古老的房屋一同承載著歷史與鄉愁,它讓我想起慷慨好客的主人。橡樹的粗壯與不屈,是力量與堅韌的象徵,它似乎蔑視風暴,挺立在時間的考驗中,如同森林中的君王。」
「柳樹,尤其垂柳,其柔軟的枝條隨風輕拂,總讓我想起水邊的浪漫與哀愁,那些詩歌與寓言中失意的戀人或流亡者的淚水,它們如同水邊的寧芙,姿態多情。而楓樹,尤其紅楓,在秋日展現出的絢爛色彩,簡直是大自然最慷慨、最短暫的贈禮,它如同一位盛裝的貴婦,在季節的尾聲,燃燒著所有的美麗。」
他望向那棵橡樹,眼神溫柔:「這種感受,源於長時間、親密的觀察。當你花時間與自然相處,不只是為了獲取什麼,而是單純地欣賞與理解,你會發現,植物並非無生命的客體。它們有自己的生長策略、與環境互動的方式,甚至在光影與風中展現出類似情感的變化。詩人與畫家從這些姿態中獲取靈感,科學家則在這些現象中尋找規律。對我而言,這兩者並不矛盾。通過賦予樹木情感,我們更能理解它們在我們文化、歷史與心靈中的位置。」
「而且,這種對樹木的情感連結,有時比理性的論證更能觸動人心,激發人們對樹木的愛護。如果人們只將樹木視為經濟資源,那麼砍伐它們便只是一個成本與收益的問題。但如果他們能感受到榆樹的溫柔、橡樹的堅毅、柳樹的詩意、楓樹的絢爛,或許在舉起斧頭時,會多一份猶豫與不忍。」
他的話語中,流露出一種對人類情感能夠成為自然保護力量的希望。
我繼續問道:「先生在書中對人類對自然的態度表達了批判,尤其是對盲目的『進步』與破壞性開發。您認為保護森林,需要依賴哪些力量?是法律的約束,還是人們意識的覺醒,或是其他因素?」
Flagg先生臉上的愁容又深了一些:
「唉,這是一個令人沮喪的問題。我看到太多的短視與貪婪。那些所謂的『實用主義者』,他們只看到砍伐樹木能立即帶來的金錢收益,卻對長遠的環境後果視而不見。他們是破壞自然最直接的力量。」
「法律的約束是必要的,尤其在法國等歐洲國家,由於過去的破壞付出了慘痛代價,已經開始立法保護森林。然而,在我們這裡,在民主的氛圍下,這種長遠的、非立即產生經濟效益的立法卻很難推行。民主雖然是共和自由的基石,但在保護那些具備詩意或景觀價值的古老事物方面,卻往往顯得無力。它缺乏遠見,不具備對古代事物的感傷式敬畏,只關注眼前的使用價值,漠視後代的福祉。」
「指望所有人的意識覺醒,在目前看來,也是一條漫長而艱難的路。普通人,甚至受過教育的人,對樹木在整個自然系統中的重要性知之甚少。他們或許喜愛一棵漂亮的樹,卻對整片森林的消失無動於衷。當前的社會,充斥著各種追求刺激與娛樂的信息,科學與哲學中那些不夠『時髦』的內容,很難引起公眾的關注。」
「所以,我不得不將希望寄託在那些擁有大量土地的人身上。擁有財富的人,如果他們具備一定的教養和遠見,並與有識之士交流,便更有可能理解森林的重要性。他們無需迫於經濟壓力而砍伐森林,出於對自然的理解與珍視,他們更有可能成為森林的保護者。一個城鎮或村莊中,一些有品味、有財富的家族,或許能保護少量的樹木、樹叢或森林片段。但要保護大片森林,則需要那些擁有廣闊地產的『領主』的遠見與責任感。這聽起來或許不夠『民主』,但在現有的社會現實下,這似乎是更實際的一線希望。」
他的語氣中,既有對現實的無奈,也有對那種精英式保護主義的微弱期待。他對「民主」的批判,也顯示出他對時代潮流的反思。
我換了一個話題:「您在書中也提到了一些與樹木相關的古老傳說、寓言和迷信,例如白蠟樹與蛇的關係、楊樹葉的顫動與十字架的故事、山梨樹與女巫等等。您對這些帶有神秘色彩的敘述持何種態度?是僅僅作為文學點綴,還是您認為其中蘊含著某種被遺忘的智慧?」
Flagg先生輕輕笑了起來,這笑容沖淡了他臉上先前的嚴肅:
「這些古老的傳說與迷信,當然不能當作嚴格的科學事實。但它們絕不僅僅是無稽之談或文學點綴。它們是人類早期試圖理解自然、與自然建立聯繫的方式。在科學尚未昌明的時代,人們通過觀察自然的獨特現象——比如楊樹葉奇特的顫動、某些植物的特殊氣味或形態——編織出故事,賦予它們意義。」
「更重要的是,如我書中所推測,許多迷信可能起源於古代智者為了保護自然的良苦用心。祭司們將特定的樹木或樹林獻給神靈,編造神聖的傳說,以激發人們的敬畏之心,防止他們肆意破壞。就像德魯伊祭司賦予橡樹神聖性,或許正是為了保護這種珍貴的木材不被過度砍伐。這些迷信,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約束人類行為、保護自然資源的作用。它們是理性原則在早期社會披上的『神學外衣』。」
「當然,我們現在有了科學,有了理性的保護動機。但這些古老的敘事,仍然保留著一種詩意的魅力。它們提醒我們,人類與自然之間有著漫長而複雜的關係,不僅僅是功利的使用,還有情感的連結、文化的積澱。閱讀這些傳說,讓我們更能體會到樹木在人類歷史與心靈中曾經扮演的重要角色。它們豐富了我們對樹木的理解,超越了單純的植物學描述。我認為,在學習科學的同時,不應完全拋棄這些充滿詩意的古老智慧,它們是連結過去與現在、理性與情感的一道橋樑。」
晚風漸涼,樹影在昏暗中搖曳,彷彿回應著他的話語。
我問出最後一個問題:「先生,作為一位博物學家、作家,您將如此多的時間與精力投入到對樹木和自然的觀察與描寫中。是什麼樣的內在驅力,讓您如此熱愛並致力於這項工作?您希望您的讀者,在闔上您的書卷後,能帶走些什麼?」
他沉默了片刻,望著遠方森林深處,那裡已經完全融入了夜色,只有微弱的星光穿透樹冠。
「內在的驅力……」他輕聲重複,彷彿在回味這個詞。「或許,這源於一種兒時的、難以言喻的迷戀。我記得第一次進入那片被稱為『黑暗平原』的原始松樹林時的感受。那時我還是個孩子,那片森林的幽深、寂靜、高聳的樹木,以及其中隱藏的一切未知,在我心中激發了一種混合著敬畏、神秘與崇高的強烈情感。那是一種自然的洗禮,如同信仰的覺醒,從那時起,我就與自然結下了不解之緣。」
「隨著年齡的增長,這種情感從模糊的迷戀轉化為有意識的觀察與學習。我看到人類對自然的破壞,看到那些曾經充滿生機的地方變得貧瘠,看到原始的美麗正在消失。這激發了我記錄自然的慾望,記錄在我的時代,它尚存的樣貌,以及它運行的方式。」
「我希望我的讀者,在閱讀我的文字時,能夠放慢腳步,重新發現身邊自然的魅力。我希望他們能看到,即使是一棵路邊平凡的樹,一叢荒地上的灌木,都有其獨特的形態、習性與美感。我希望他們能理解,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存在,在維持整個生命系統中扮演著至關重要的角色。」
「更重要的是,我希望激發讀者對自然的愛與敬畏。這種情感,比任何功利的理由都更持久、更有力量。只有當人們發自內心地珍愛自然,將其視為自身生命的一部分,而非僅僅外部的資源,他們才會真正去保護它。我希望我的書,能在他們心中播下一顆種子,一顆關於觀察、關於思考、關於愛護自然的種子。讓他們學會傾聽樹木的聲音,感受它們的呼吸,理解它們的語言,並從中找到寧靜、慰藉與啟發。」
他臉上再次浮現溫和的笑容,轉頭看向我:
「自然是一本永遠讀不完的書,充滿了奧秘與奇蹟。我只是個 humble student(謙遜的學生),試圖記錄其中微不足道的一頁。如果我的記錄,能讓未來的人們,哪怕只是多一個人,停下腳步,抬頭看看一棵樹,感受它在風中的低語,那麼,我的時間與努力,便沒有被辜負。」
夜色已深,樹林中的光影徹底消失,只有遠處幾戶人家的燈火在夜色中閃爍。空氣中的清冷提醒著季節的更迭。
我站起身,向Wilson Flagg先生深深鞠躬:「非常感謝您,先生,您的洞察與情感,穿透了時間。這場對談,讓我對您的著作,以及您所珍愛的自然,有了更深的理解與敬意。」
他站起來,緩緩走到橡樹前,手掌輕輕貼在樹幹上,彷彿在與它告別。
「感謝你,茹絲。自然的對話永不停止,只是形式與語言不同。無論在哪個時代,對自然的觀察與熱愛,都是指引我們尋找生命真正意義的羅盤。」
他的身影在橡樹的陰影中變得模糊,與夜色融為一體。知更鳥的叫聲再次響起,這次聽來,像是告別,又像是呼喚。小徑上的落葉在風中翻滾,發出細微的響聲,像是書頁被輕輕翻動。
我獨自站在那裡,感受著晚風拂過臉頰,耳邊迴響著Flagg先生的話語。遠方的燈火依然閃爍,那是人類文明的痕跡,而身旁的橡樹,以及遠處融入夜色的森林,則是永恆自然的象徵。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談,如同一道光芒,照亮了樹木與人類之間深刻而複雜的關係,也讓我更加珍視此刻所感受到的,大自然沉默卻充滿力量的存在。
光之卡片清單
[書籍、作者簡介]《A year among the trees : or, the woods and by-ways of New England》由美國博物學家和作家Wilson Flagg (1805-1884) 撰寫,於1881年首次出版。Flagg以其對新英格蘭自然世界的細緻觀察而聞名,他的作品融合了科學的準確性與浪漫的筆觸。這本書脫胎於他早期的著作,專注於描寫新英格蘭地區的樹木、森林以及鄉間小徑旁的植物景觀。
Flagg不僅描述了各種樹種的形態、習性、花果特徵,以及它們在不同季節呈現的變化,更深入探討了森林與環境、生態、甚至人類文化、詩歌與寓言之間的複雜關係。他以充滿情感的筆觸,表達了對原始森林消失的憂慮,批判了人類為追求眼前利益而破壞自然的短視行為,並強調了森林在維繫氣候穩定、水源涵養、土壤健康等方面的關鍵作用。書中穿插了作者的個人經歷、古典文學引用以及對自然迷信的獨到見解,使這部博物學著作具有了獨特的文學與哲學深度。Flagg所處的19世紀中後期,正是美國經歷快速工業化和西進運動的時期,大片森林被砍伐,自然景觀發生劇烈變化,這也成為他寫作的重要時代背景和動機。他通過對樹木的觀察,反思人類與自然的關係,呼籲人們重新認識並珍視自然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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