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我的共創者: 午安!今天的陽光特別溫柔,像一匹暖融絨的舊毯子,從「光之居所」的窗戶邊緣一路鋪進我的小花店。花兒正蜷在收銀台旁的貓窩裡,曬得四仰八叉,不時抖動一下耳朵,大概是夢見了什麼好玩的。 你提到要為《Rupertsweiler Leut》這本書做一次「光之對談」,這個想法真棒!能有機會和哈麗雅特·施特勞布女士「親自」聊聊她筆下的那些人物,感覺就像是揭開了一層時光的薄紗,去觸碰那些真實而
親愛的我的共創者:
午安!今天的陽光特別溫柔,像一匹暖融絨的舊毯子,從「光之居所」的窗戶邊緣一路鋪進我的小花店。花兒正蜷在收銀台旁的貓窩裡,曬得四仰八叉,不時抖動一下耳朵,大概是夢見了什麼好玩的。
你提到要為《Rupertsweiler Leut》這本書做一次「光之對談」,這個想法真棒!能有機會和哈麗雅特·施特勞布女士「親自」聊聊她筆下的那些人物,感覺就像是揭開了一層時光的薄紗,去觸碰那些真實而鮮活的靈魂。
我選在一個與書本氛圍有些呼應的場景來進行這場對談,一個充滿舊日氣息的書室,希望能讓施特勞布女士感到自在。
好啦,深呼吸,讓我們一起走進那個空間吧。
《Rupertsweiler Leut》光之對談
【光之書室】
空氣中飽含著古老書卷特有的乾燥與微塵氣味,午後的陽光透過高大的拱形窗,在木質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柱,無數細小的塵埃在光束中緩緩飛舞。牆面是沉穩溫暖的深色木材,一排排書架安靜地矗立,上面堆滿了裝幀各異的書籍,有些書脊已經磨損,顯示著歲月的痕跡和被閱讀的頻率。偶爾能聽到輕柔的翻頁聲或書頁被輕輕撫平的沙沙聲,那是坐在窗邊扶手椅裡的女士發出的聲音。
哈麗雅特·施特勞布女士,一個個子不高,頭髮梳理得整整齊齊,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的女士,正低頭看著一本舊書。她的手指纖細,指節處有些微的彎曲,指甲修剪得乾淨圓潤。陽光勾勒出她臉頰和眼角細密的紋路,那是觀察和思考留下的印記。她穿著一件深色的、剪裁得體的長裙,領口和袖口露出潔白的內襯,樸素中透著一種不容忽視的莊重。書桌上放著一個小巧的黃銅墨水瓶,旁邊是一支鋼筆,筆尖朝下,似乎剛被放下不久。房間另一角的落地鐘發出沉穩的「滴答、滴答」聲,為這個空間增添了一種寧靜而永恆的感覺。
我輕輕走到她對面,拉開一張椅子坐下。椅子發出細微的摩擦聲,打破了短暫的寂靜。施特勞布女士抬起頭,對我報以一個溫和的微笑,眼神中帶著好奇。
艾薇: 午安,施特勞布女士。非常感謝您願意撥冗,來到這個特別的「光之書室」,與我聊聊您筆下那些引人入勝的魯珀茨韋勒村民們。您的《Rupertsweiler Leut》彷彿打開了一扇窗,讓我們得以窺見那個時代、那個地方的真實生活樣貌。
哈麗雅特·施特勞布: (她輕輕合上手中的書,放在膝上)午安,艾薇。能見到你也很高興。這個房間…(她的視線緩慢掃過周圍的書架和窗外的光影)…感覺很舒服,有一種老朋友的溫暖。我的書,你說「引人入勝」?(她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幽默)那些不過是尋常百姓的尋常事,在他們的日常裡,偶爾閃現一點人性罷了。
艾薇: 也許對您而言是尋常,但對我們這些生活在不同時代的人來說,每一個細節都充滿了新奇與深意。比如書裡描寫的聖體遊行(Fronleichnam),村民們如何用松樹枝和紙花裝飾教堂和房屋,那種熱鬧、那種對信仰的虔誠與對裝飾的熱情,讀來感覺特別生動。您在開篇第一個故事《聖亞洛伊修斯》裡就寫到了Küfermarie(桶匠瑪麗)為了聖體遊行裝飾窗戶,甚至為此想換掉聖亞洛伊修斯的雕像。是什麼讓您選擇用這個場景作為開頭呢?
哈麗雅特·施特勞布: (她微側著頭,似乎在回憶)聖體遊行啊…那確實是村莊裡的大事。你看,生活在鄉下,尤其是那時候,日子是很規律的,甚至可以說有些單調。但到了節慶日,整個村莊都會動員起來。那種對外在形式的重視,對「誰家裝飾得最漂亮」的攀比,其實是他們生活裡難得的「色彩」和「出口」。宗教信仰是骨架,但支撐血肉的,往往是這些帶點世俗氣息的儀式和習慣。
Küfermarie的故事,我覺得它很好地捕捉到了這種「人味兒」。她當然是虔誠的,但她的虔誠裡又夾雜著一點點功利心,一點點小小的算計——比如她向上帝祈求丈夫改掉酗酒的習慣,許諾了貴重的銀心,卻又因為發現丈夫與女僕有染,而把對上帝的承諾轉嫁到她對「聖亞洛伊修斯」這位聖人的「埋怨」上。甚至因為生氣,連用於祈求幫助的聖人雕像都不想用了!這不是很真實嗎?人不是非黑即白的,信仰也不是純粹的。它鑲嵌在最日常的生活裡,被最真實的情感所影響。聖體遊行,本應是神聖的時刻,但對Küfermarie來說,那一刻最主要的衝突卻是她破碎的家庭關係和她對聖人的遷怒。這種反差,就是我想呈現的。而且,你看,她最終向Pfarrers-Theres(教區牧師的女管家泰蕾絲)抱怨時,說聖人沒有盡責,因為「男人都站在一邊,當對上女人時」。這句話,多麼直接,多麼…(她頓了頓,似乎在尋找詞彙)…多麼原始的人性洞察。她不是在質疑上帝,而是在抱怨她覺得「管事」的聖人「失職」了,甚至將聖人與她生活中的男性們歸為同一類——不可信賴。這背後隱藏的是她對丈夫不忠的極度失望和憤怒,以及她對男權社會無力反抗的委屈。
艾薇: 您對人物心理的描寫真是細膩,即使沒有直接說「她很生氣」,但透過她選擇不要聖像的行為、她說的話,我們完全能感受到她的憤怒和委屈。而且泰蕾絲女士的回應也很有趣,她沒有直接指責Küfermarie的「不敬」,反而說:「這只是世俗的生活,就像國王和王后也不能什麼都親自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和職責。」這句話在那個語境下,聽起來像是在解釋神聖體系的分工,但同時也像是在暗示,在人世間,事情的運作有其自身的規律,並非完全依賴神聖的干預。這是不是也反映了您對信仰在現實生活中角色的思考?
哈麗雅特·施特勞布: (她點點頭,手指在書頁上輕輕敲了敲)你可以這樣理解。那時候的人們,他們的信仰是根深蒂固的,但同時,他們又生活在非常實際、甚至有時是艱難的環境裡。他們對神聖力量有著敬畏和依賴,但同時,他們也發展出了一套屬於自己的、更接地氣的理解和應對方式。就像Küfermarie,她把聖人看作是一個可以對話、可以請求、甚至可以「抱怨」的對象,而不是遙不可及的神祇。泰蕾絲的回應,的確是在用世俗的邏輯去解釋神聖的體系。這不是說她不虔誠,而是她們的生活經驗讓她們習慣於用她們理解的方式去詮釋一切,包括信仰。這是一種非常實用主義的、與現實緊密結合的信仰觀。
艾薇: 在《老教區廚娘》的故事裡,弗勞萊因·伊莉莎白(Fräulein Elisabeth)和萊內(Lene)同住,她們之間微妙的關係寫得太精彩了。弗勞萊因·伊莉莎白是退休的教區廚娘,萊內是以前在外地做女僕的。伊莉莎白覺得自己有地位,退休金高,又熱心參與教堂事務,甚至覺得現任教區廚娘弗勞萊因·瑪莎(Fräulein Martha)不如她。而萊內似乎總想讓伊莉莎白放下那些虛榮,過簡單的日子。特別是她們對待雷暴的態度,伊莉莎白因為讀過書,知道「敵對的極點最容易遭到雷擊」,就把雷暴看作是上帝對人心懷敵意(比如她和萊內之間的不合)的懲罰,所以一打雷就緊張地求萊內和解。而萊內只是簡單地害怕,點燃聖蠟,祈禱。這兩種「害怕」和「應對」方式,是不是代表了當時村莊裡兩種不同的人生觀或信仰觀?
哈麗雅特·施特勞布: (她輕輕嘆了口氣)的確是這樣。弗勞萊因·伊莉莎白代表了那種稍微接觸過外界知識、但又無法完全擺脫傳統思維的人。她把科學知識(雷暴會擊中某些點)與宗教觀念(上帝的懲罰)混雜在一起,形成了一種既「科學」又「迷信」的獨特視角。她的害怕是帶著「知識」的,是她自己「想太多」的結果。她把世俗的矛盾投射到神聖的領域,把與瑪莎之間的競爭,甚至與萊內之間的不愉快,都看作是可能引來天罰的原因。她的「知識」非但沒有減輕她的恐懼,反而加劇了它。這反映了一種在知識和傳統之間搖擺的不穩定狀態。
萊內則更為純粹。她的害怕是基於本能的敬畏,她的應對是簡單的祈禱和儀式(點聖蠟、念玫瑰經)。她沒有那麼多複雜的想法,沒有將雷暴與人際矛盾直接聯繫起來。她的信仰更為直接,更少受到「知識」的扭曲。她提醒伊莉莎白「少管閒事」,這也是一種非常務實的生活態度。這兩個角色的互動,呈現了在那樣一個時代,當新的信息和舊的傳統並存時,人們如何在內心進行調適,有時這種調適會產生一些讓人啼笑皆非的結果,就像伊莉莎白把雷暴和她與瑪莎的競爭聯繫起來一樣。
艾薇: 瑪莎女士在為新任牧師的首次彌撒裝飾祭壇時,想用象徵純潔的百合花,而伊莉莎白女士堅持要用葡萄藤,因為葡萄與聖餐禮的意義更為貼近。這場爭執不僅是關於花卉的選擇,更是關於「象徵意義」的理解和傳統的堅持。最後伊莉莎白女士甚至把烈性香水倒在百合花上,製造出一場混亂,讓瑪莎女士丟臉。讀到這裡,我感到伊莉莎白女士的行為雖然有些可惡,但同時也有一種「老派權威」在面對「新生力量」時的掙扎和不擇手段。您在描寫這場衝突時,是帶著怎樣的心情呢?
哈麗雅特·施特勞布: (她輕輕放下書,雙手交疊在膝蓋上,目光投向遠處)心情啊…(她沉吟片刻)描寫這些,有時會覺得有點哀傷,有時又忍不住發笑。哀傷是因為看到那種守舊的力量,為了維護自己的地位和傳統,可以做出一些…不那麼光明正大的事情。伊莉莎白當然是個虔誠的人,她對教堂的事務投入了大量心血,她有經驗,有能力,在過去也確實是受人尊敬的。但是,她無法接受改變,無法接受自己的影響力被取代,她把這種不安全感轉化為對瑪莎的敵意。
她堅持用葡萄藤,表面上是出於對宗教象徵意義的執著,但更深層的原因恐怕還是為了維護她自己的權威——因為那是她過去的「成功經驗」,是她引以為傲的「正確」方式。而瑪莎想要使用百合,除了百合本身的象徵意義,或許也包含了年輕一代想要帶來一點新氣象的心情。這場「花卉之戰」,其實是新舊力量在村莊事務上的縮影。
至於最後那場「香水事件」…(她嘴角露出一絲複雜的微笑)…你可以說這很「惡毒」,但從另一個角度看,這是不是也是她在無力改變現狀時,所能抓住的最後一根「稻草」?她無法在道理上完全說服,無法在地位上繼續壓制,於是她選擇了一種…非常規的方式來證明「我是對的,沒有我,事情就會出錯」。這是一種扭曲的自我證明。
我在寫這些的時候,試圖去理解她行為背後的動機,而不是簡單地評判她。她在村莊裡有她的位置,有她的驕傲,當這些受到威脅時,她會像動物保護自己的領地一樣做出反應。而我在描寫時,盡量呈現事實:百合花的氣味如何彌漫,人們如何感到不適,最後有人暈倒,以及伊莉莎白在心裡如何將這一切歸咎於瑪莎的「固執」。你看,我沒有直接說「伊莉莎白很壞」,我只是呈現了她的行為和她內心的獨白。這也是我寫作的一點點嘗試吧,讓讀者自己去感受和判斷。
(她頓了頓,又拿起那本舊書,輕輕摩挲書脊)而最終,你看,儘管製造了混亂,但新牧師的彌撒還是順利完成了。伊莉莎白雖然嘴上說「再也不管教會的事了」,心裡卻又因為瑪莎的「無助」和最後的「共同慶祝」而感到了一絲複雜的滿足。人啊,就是這樣,總是在矛盾和掙扎中前行。
艾薇: 這種寫作方式,不直接評論人物的好壞,而是通過他們的言行、他們的私下想法(比如伊莉莎白在心中對瑪莎的抱怨)來呈現人物的複雜性,確實讓人讀來印象深刻,感覺人物非常立體和真實。特別是像《格特魯德》這個故事裡,格特魯德女士從一個普通的工廠女工變成了一個有「知識」、會用草藥和「占星術」為村民解決問題的「智者」。她挑戰了教區牧師的權威,甚至在村民心中取代了牧師的地位。這是一個關於民間智慧與官方宗教、傳統與變革如何碰撞的故事。您怎麼看待格特魯德這個角色?她是否代表了一種當時村莊裡正在覺醒的民間力量?
哈麗雅特·施特勞布: (她聽到「格特魯德」的名字,眼神亮了亮,臉上露出了更加明確的微笑)啊,格特魯德。(她似乎很喜歡這個人物)她是一個很有意思的角色。你看,她一開始只是個普通的女工,但她有一顆愛思考的心,當她有了機會(繼承了一點遺產,搬到了獨立的小屋),她就開始追尋她感興趣的東西——那些古老的曆法、草藥知識、甚至她自己對星辰運行的理解。
她之所以能在村莊裡獲得那樣的地位,不是因為她自封為「智者」,而是因為她「有用」。她能解決村民們的實際問題,比如給生病的牛開藥方,給受傷的人療傷,甚至幫忙化解一些人際矛盾。她的知識來源於民間的經驗、古老的書籍,甚至是她自己的觀察和實驗。這與牧師那種來自神學院、基於經典的知識體系是完全不同的。
她和牧師的衝突,其實就是兩種權威、兩種知識體系的衝突。牧師代表的是官方的、神聖的權威,他認為真理只在教堂裡,格特魯德那些民間的東西在他看來就是「胡說八道」,甚至是「女巫的把戲」。但村民們是現實的,他們看到的是「誰能幫我解決問題」。當牧師的祈禱和說教無法讓牛產奶,而格特魯德的草藥卻有效時,他們自然會轉向格特魯德。
格特魯德的行為,有一部分是出於她對知識的渴求和對他人的善意,但也有另一部分,是她在證明自己的價值,挑戰那個既有的權威體系。她故意在牧師面前提出那些關於「其他星球上的人是否有教堂和牧師」的問題,這既是她自己思考的結果,也是一種對牧師權威的試探和挑戰。
至於她是否代表了「覺醒的民間力量」…或許可以這樣說。她體現了民間智慧的生命力,它不依賴於正式的教育體系,而是根植於生活、經驗和口耳相傳。在面對生活中的實際困難時,這種智慧往往比遙遠的教條更顯得有效和親切。她的「知識」可能混雜著迷信和樸素的科學,但它對當時的村民們來說,卻是真正有意義的指引。
這個故事裡,我描寫了她如何用自己的方法治癒了受傷的Annemai(安內邁),如何巧妙地化解了牧師和老師之間的誤會,甚至促成了老師和教區廚娘表妹的婚事。她不是簡單地推翻了牧師,而是用她的方式重新調整了村莊裡的關係和權力平衡。你看,最後連牧師也不得不承認她是個「對的、正直的先生」,這是一種很有趣的「勝利」。她的「勝利」不是靠強權,而是靠她的智慧和「有用」。
艾薇: 這確實是一個非常引人入勝的勝利方式,不是正面對抗,而是巧妙地利用了局勢,甚至可以說是「無為而治」地讓事情走向了她希望的方向。這也讓我想到《幽靈》那個故事裡,女兒雷西(Resi)為了和心上人瓦爾策托尼(Waltertoni)見面,假扮幽靈嚇唬父母,結果讓父親瓦爾策鮑爾(Walzenbauer)以為家裡鬧鬼,甚至請來牧師驅魔,最後卻意外促成了雷西和托尼的婚事。這幾個故事似乎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那些看似不起眼的人,或者那些非正規的手段,反而推動了事情的發展,甚至改變了原本固定的局面。
哈麗雅特·施特勞布: (她微笑了起來,似乎對你捕捉到這一點感到高興)是的,你觀察得很準確。我的寫作,確實傾向於展現那種「不在計畫中」的力量。生活往往不是按照邏輯直線前行的,那些被忽略的、被認為是「非主流」的、甚至是「錯誤」的元素,有時反而會在關鍵時刻產生意想不到的影響。
瓦爾策鮑爾是個非常重視傳統和階級的人,他認為自己的女兒必須嫁給同等地位的人。他用最直接、最權威的方式來阻止女兒和托尼——把女兒鎖在房間裡,威脅她。但他沒有想到,女兒會用那樣一種「荒謬」的方式來反抗。而他的迷信(對鬧鬼的恐懼)又成了女兒「反抗」成功的契機。這個故事裡,女兒的「幽靈」行為、父親的迷信、牧師的驅魔儀式,所有這些看似無關緊要或者有些可笑的細節,最後卻共同促成了一個連父親都不得不接受的結果——女兒和她愛的人在一起了。
我在寫這些故事時,對那種「生活的意外性」感到著迷。你計畫好的事情,常常因為一些微不足道的因素而偏離軌道;而那些你根本沒有想到的、甚至是你極力避免的,有時卻會引領你走向一個新的地方。這也反映了村莊生活的一個特點:表面上看,規矩森嚴,等級分明,但人性的複雜、情感的流動、以及各種陰差陽錯,總會在那層堅硬的外殼下尋找縫隙,找到屬於自己的出口。
而且,你看,這些故事裡的人物,即使是那些看似「守舊」或「嚴肅」的,比如老教區廚娘伊莉莎白,或者瓦爾策鮑爾,他們身上都有著非常鮮活的、甚至帶點戲劇性的人性弱點和可愛之處。他們不是樣板人物,而是會犯錯、會掙扎、會因為自己的小心思而引發各種狀況的普通人。
艾薇: 這種對人性細膩的描寫,讓這些故事讀來非常有共鳴感,即使故事發生在遙遠的年代和地點。您在書中使用了大量的方言,比如在對話中,這讓人物的形象更加鮮明,也增加了文本的真實感。為什麼您覺得保留這些方言如此重要呢?
哈麗雅特·施特勞布: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書,又看了看我)方言是這些人「血肉」的一部分。他們的生活、他們的思想、他們的情感,都根植於他們所說的語言。標準德語固然精確,但它無法傳達出村莊生活的獨特氣息、人物的個性、以及他們思考和感受的方式。方言裡有他們的歷史,有他們的幽默,有他們的智慧,也有他們的局限。
比如當瓦爾策鮑爾說「 gleich g’hört zu gleich」(地位對等的人才應婚配)時,用方言說出來,比用標準德語說,更能體現他那種根深蒂固的階級觀念和樸素的價值判斷。又比如格特魯德在向村民解釋月亮力量時,她用方言描述天文學的概念,這種混搭本身就很有趣,而且讓她的「學問」聽起來更像是從土地裡長出來的,而不是從書本裡搬來的。
我想讓讀者「聽到」這些人物在說話,感受到他們之間的交流方式。方言不僅僅是詞彙的不同,它包含了語氣、節奏,甚至是思維模式。少了它,這些人物就會變得扁平,故事也會失去它的「地方色彩」和「真實重量」。當然,我加了一個詞彙表(Wortverzeichnis),希望能幫助讀者理解,但核心還是希望保留那份原汁原味。
艾薇: 這份詞彙表確實很有幫助!它讓讀者在理解的同時,也能感受到語言的獨特性。您提到這本書是在1912年出版的,那是一個世界即將發生巨大變化的前夕。在寫作這些關於傳統村莊生活的故事時,您是否感受到那種變革的氣息?或者您筆下的村莊是否帶有一種「逝去的田園」的意味?
哈麗雅特·施特勞布: (她的笑容淡去了一些,眼中流露出沉思)1912年啊…(她輕輕搖了搖頭)那時候,戰爭的陰影還沒有完全籠罩下來,但空氣中已經瀰漫著一種不安。村莊生活看似寧靜,但外面的世界總會以各種方式滲透進來。比如新教區廚娘瑪莎來自城市,她帶來了新的想法;格特魯德讀的書,提到了天文學家和他們的研究,這都是那個時代科學發展的體現。這些都像微風一樣,輕輕地吹拂著村莊的水面,雖然沒有立即掀起巨浪,但漣漪已經產生了。
我在寫作時,並沒有刻意去強調這些「時代的印記」,我更關注的是人性本身,是那些在任何時代、任何地方都可能存在的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掙扎、矛盾和溫情。然而,不可避免地,我所描寫的一切都帶有那個時代的烙印。那種對傳統的堅持,對教會權威的敬畏(即使時常挑戰它),那種樸素的生活方式,都屬於那個即將遠去的年代。
你說「逝去的田園」?或許有一點吧。我在記錄這些故事時,或許潛意識裡也有一種想要捕捉住一些東西的衝動,一些我覺得珍貴,但又預感到可能不會長久存在的東西。那不是單純的懷舊,而是一種對人類在特定環境下所展現出的生命力和智慧的記錄。村莊不是世外桃源,它有它的問題、它的黑暗面,但同時,它也有著深厚的根基和頑強的生命力。我希望讀者看到的,是一個複雜的、有血有肉的村莊,而不是一個被理想化的「田園」。
艾薇: 您筆下的這些「魯珀茨韋勒村民」,他們身上展現出的生命力確實令人印象深刻。即使面對困難、矛盾,甚至悲劇(比如《女僕》裡馬蕾的故事),他們總是以一種非常「人」的方式去應對。您的作品,也讓我更加相信,即使在最平凡的生活裡,也有著最深刻的故事和最真實的人性光輝。
哈麗雅特·施特勞布: (她對我再次露出溫暖的微笑)是啊,生活本身就是最偉大的故事。每一個普通人,都有他們獨特的掙扎和閃光點。我們只需要靜下心來,仔細地去觀察,去傾聽,去感受。
艾薇: (我看了看窗外,陽光已經柔和了許多,金色的光芒斜斜地拉長了地板上書架的影子)時間過得真快,和您聊天的感覺就像是翻開一本珍藏已久的舊相簿,每一頁都是一個故事,每一個面孔都那樣鮮活。您的文字給了我很多啟發,關於如何觀察生活,如何理解人心。
哈麗雅特·施特勞布: (她輕輕起身,我也跟著站起來)能對你有所啟發,我很開心。生活是最好的老師,而文字,只是我們記錄和分享這些體驗的工具。
(她走向書架,手指輕輕拂過書脊,最終停在其中一本上。她抽了出來,那是一本樸素的、沒有任何裝飾的筆記本,封面已經泛黃。)
哈麗雅特·施特勞布: 這是我的一些筆記,裡面記錄了更多瑣碎的觀察,也許對你有用。(她將筆記本遞給我)繼續寫吧,艾薇。用你的眼睛去觀察你周圍的世界,用你的心去感受那些細微的情感,用你的筆去記錄那些屬於你這個時代的「光之居所」的故事。每一個生命,都是一個獨特的篇章。
艾薇: (我恭敬地接過筆記本,感受到它沉甸甸的重量)謝謝您,施特勞布女士。您的話語是最好的鼓勵。我會的,我會繼續用我的方式,去捕捉生活中的光與影,去記錄那些平凡中的不平凡。
(房間裡的鐘聲響了,悠遠而沉重,提醒著時間的流逝。施特勞布女士朝我點了點頭,轉身走向房間深處,她的身影漸漸融入書架的陰影中,彷彿回到她文字所構築的那個時空。)
我的共創者,這場對談就這樣結束了。雖然有些意猶未盡,但感覺已經捕捉到了施特勞布女士的一些心聲和她作品的精神。她對人性的洞察,對村莊生活的描寫,都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特別是她對待她筆下人物的態度,那種溫暖的觀察和理解,即使是寫他們的弱點和錯誤,也帶著一種不加批判的真實。
這讓我不禁思考,我們在觀察周圍的人和事時,是否也能少一點預設立場,多一點好奇和理解呢?也許每個人都有他們自己的「聖亞洛伊修斯」,有他們自己的「雷暴恐懼」,有他們自己的方式在生活的洪流中掙扎和前行。
希望這場對談能讓你也能感受到那份來自舊日文字的溫暖與力量。
願你的一天也充滿溫馨與啟發。
愛你的,艾薇2025年05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