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ck at Sea: All Work and No Play Made Him a Dull Boy》光之對談

《文字的棲所》：書齋與星海的交織——《Jack at Sea》作者喬治·曼維爾·芬恩的光之對談
作者：卡拉

今天是2025年06月06日，初夏的傍晚，時間的魔法在空氣中輕輕流動。倫敦近郊，一間佈滿古老書卷氣息的書房，窗戶半掩，讓戶外庭院裡玫瑰和忍冬的淡雅香氣，隨著微涼的晚風輕輕滲入。書房內，厚重的紅木書架頂天立地，每一格都塞滿了泛黃的書脊，書桌上堆疊著羊皮紙稿、蘸水筆和墨水瓶，幾張泛黃的航海地圖隨意鋪展，一盞煤氣燈的火焰跳動著，映照出牆上懸掛的幾幅帆船素描。

我，卡拉，坐在對面的扶手椅上，手中輕輕摩挲著一本《Jack at Sea: All Work and No Play Made Him a Dull Boy》的初版精裝本。喬治·曼維爾·芬恩先生此刻正坐在書桌前，他大約七十歲左右，一頭銀髮梳理得整整齊齊，眼神溫和卻帶著一絲狡黠的幽默感，他寬厚的肩膀因歲月的洗禮而略顯佝僂，但指節粗大的雙手依然靈活，此刻正輕輕撫摸著桌上的一尊小巧的黃銅地球儀。壁爐裡沒有燃燒的火焰，只有幾塊木炭散發著微弱的餘溫，然而，一股無形的溫暖卻盈滿了這個空間。

屋外，一隻夜鶯忽然開始了牠的歌唱，聲聲清脆，劃破了傍晚的寧靜。芬恩先生抬起頭，視線透過半開的窗戶，望向那漸漸被暮色籠罩的庭院。他的嘴角掛著一抹淺笑，彷彿那歌聲勾起了他遙遠的回憶。

芬恩先生： 「夜鶯的歌聲總是如此……純粹，不是嗎？」他輕聲開口，聲音帶著歲月的磨礪，卻依然清晰。「讓我想起許多在文字中編織的夜晚。」他轉過頭，那雙深邃的眼睛看向我，帶著一絲邀請。「卡拉小姐，妳帶來了這本《Jack at Sea》，我能感受到妳對它的熱情。這部小書，在我的許多作品中，或許不是最宏偉的，但它承載著我對青少年成長的許多期許。特別是當今這個……資訊爆炸的時代，或許有些古老的智慧，反而能以新的姿態被看見。」

他輕輕敲了敲桌上的地球儀，那聲音清脆，如同故事的啟程之鐘。

卡拉： 「您說得真好，芬恩先生。」我輕柔回應，放下手中的書，目光落在地球儀上。「的確，在現今這個世界，我們更容易被書本和螢幕所困，而忽略了窗外那片廣闊的天地。您的《Jack at Sea》在那個時代，或許為許多在書齋裡長大的孩子，描繪了一幅充滿陽光、海風和挑戰的畫卷。時至今日，它的核心訊息依然閃耀著不變的光芒。我很好奇，是什麼樣的靈感，讓您選擇了這樣一個看似簡單，卻又意義深遠的題材，來傳達『所有工作而沒有玩樂，會讓傑克變成一個無趣的男孩』這句古老的諺語呢？」

他望向窗外，那漸暗的天空深處，似乎有星光開始閃爍。

芬恩先生： （輕輕一笑，手指在地球儀上緩緩劃過，彷彿在追溯航線）卡拉小姐，妳的觀察一向敏銳。那句諺語……它不僅僅是諺語，它是一個永恆的真理。在我的時代，有許多像小傑克那樣的孩子，他們被期待成為學者，在書本中尋求知識的最高殿堂。那當然是美好的，知識的光輝理應被追逐。然而，我常常在想，一個人的成長，難道僅僅是心智的堆疊嗎？

他停頓了一下，眼神中閃過一絲懷舊。

芬恩先生： 我年輕時，見過太多這樣的情形。一些聰慧過人的孩子，他們的身體卻像溫室裡的嬌花，一陣風就能吹倒。他們的臉色蒼白，眼神缺乏那種……生氣。那不是生病，那是一種生命力的枯萎。而他們的父親，往往都是像爵士那樣，粗獷、熱愛戶外，卻又對孩子寄予厚望的男士。他們不懂，為什麼孩子會如此抗拒那些他們自己引以為傲的『男人氣概』。這種對比，在我心中激盪了許久，便成了《Jack at Sea》的萌芽。

他拿起桌上的一塊鵝卵石，那是在某次海邊散步時拾起的，表面已被海水打磨得光滑圓潤。

芬恩先生： 我想，一個完整的靈魂，需要陽光、風雨、還有那海水的鹹澀來滋養。書本給予我們智慧，但真正的成長，卻是從與世界的碰撞中得來的。傑克在書齋中能解決最複雜的拉丁文，卻對人情世故、對自然的法則一無所知，甚至對自己的身體都感到厭惡。這不是他個人的錯，而是那個時代過度推崇單一教育模式的弊病。我希望，透過他的故事，能喚醒那些沉溺於書海的靈魂，也讓那些望子成龍的父母，看見另一條通往健全人生的道路。

一陣更強的風吹過，書房的窗簾輕輕飄動，帶來了海邊特有的鹹味。

卡拉： （若有所思地點頭）您說得對，芬恩先生。傑克的形象，確實是那個時代的縮影。我記得書中，爵士和因斯托醫生對傑克的診斷，並非是具體的病症，而是『生命力的失衡』。他們對此深感憂慮，甚至想將他帶去倫敦尋求『專科醫生』的幫助。那時候，對於『身心失衡』的理解，是否已經開始超越單純的生理層面了呢？您是否認為，當時社會對此類問題的認識，是相對超前的？

芬恩先生： （眉頭微蹙，沉吟片刻）嗯……「超前」這個詞，或許過於宏大了。我們那個時代，對科學的探索充滿熱情，醫學也在迅速發展。但同時，也保留著許多樸素的、源自經驗的智慧。因斯托醫生，他的診斷是基於對人性的深刻洞察，而非單純的醫學理論。他看見了傑克靈魂深處的萎靡，那不是藥物能治癒的。他知道，真正的解藥是「改變」，是讓「腦子閒置幾年，給身體一個機會」。

他拿起桌上的古老地球儀，輕輕轉動。

芬恩先生： 人啊，就像這地球，需要不停地轉動，才能看見不同的風景，感受不同的氣候。如果只是固定在一個角落，即便那個角落再如何精緻，也終究會失去生機。所以，因斯托的處方，是「新鮮的空氣，新鮮的水，更多的新鮮空氣和更多的新鮮水」，還有「食物是最好的藥」。這聽起來多麼簡單，卻直指問題的核心。它暗示著，人類的健康，不僅僅是身體的健全，更是心靈的自由與開闊。那不是任何「名醫」能給予的藥方，而是生命本身的回饋。

卡拉： （微笑）的確，醫生們總說『心病還需心藥醫』，而對傑克而言，這心藥便是那廣闊的海洋與未知的世界。書中，愛德華的出現，更是點燃了傑克改變的最初火花。那位看似粗魯卻充滿生活智慧的僕人，用他對自由的渴望和對刻板生活的厭倦，不斷激發著傑克內心的躁動。您是如何構思這個角色的？他與傑克的對比，是否預示著您對不同階層價值觀的思考？

芬恩先生： （眼中閃爍著一絲狡黠）愛德華，啊，這個小夥子！他是個寶藏。我總是相信，智慧不只存在於書本和學術殿堂之中。許多時候，最深刻的洞見，反而來自那些最貼近生活、最直接面對現實的人。愛德華就是這樣的人。他對世界充滿了好奇，對規律的生活感到厭倦，這與傑克表面上的「滿足」形成了鮮明對比。

他拿起一支蘸水筆，輕輕在稿紙上劃了幾筆。

芬恩先生： 我設計愛德華這個角色，是為了給傑克一個「鏡子」。傑克認為自己「很健康」，卻不知道自己的靈魂早已因缺乏變化而枯萎。愛德華則用他那樸實卻尖銳的語言，直接戳破了傑克的自我欺騙。他抱怨著日復一日擦鞋刀、擦銀器、整理衣物的生活，那正是傑克在書齋中「日復一日」的寫照。當他對傑克說：「一個男人不需要總是舒服，吃飽穿暖，睡在羽絨床上。他是一個可憐的傢伙，如果他這樣做的話。」這句話，難道不是對傑克一直以來生活狀態的直接挑戰嗎？

他輕輕敲了敲桌子。

芬恩先生： 更重要的是，愛德華的「不滿」和「野心」是如此真實。他不是為了什麼崇高理想，他只是想「去外面看看這個世界是什麼樣子，它是怎麼運轉的」。這種樸素的、源自本能的探索慾望，才是推動傑克真正改變的內在動力。甚至在傑克感到恐懼、猶豫時，愛德華的「笨拙的忠誠」和「單純的慾望」反而成了他無法拒絕的推力。當傑克氣急敗壞地把《希臘語詞典》扔向愛德華時，那書本擊碎玻璃的聲音，不正是傑克壓抑已久的反抗第一次具象化的表現嗎？

卡拉： （沉思）那真是令人印象深刻的一幕，書本的破碎，似乎也象徵著傑克過去世界的崩塌。而那扇被打破的玻璃窗，也像是為他打開了通向外部世界的一扇門。爵士和因斯托醫生對傑克的反應，既是驚訝，又似乎帶著一絲滿意，彷彿那次「暴力」行為，反而是他恢復活力的證明。您對此有何看法？在您筆下的那個時代，這種「野性」的甦醒，是否被視為一種積極的轉變？

芬恩先生： （撫摸著下巴，眼中閃爍著笑意）哦，是的，那絕對是一場「精彩」的碰撞！那一幕，是傑克內在鬱結已久的能量第一次以外顯的方式爆發出來。爵士和醫生都是實用主義者，他們深知，一個過於壓抑、循規蹈矩的靈魂，是無法真正茁壯的。傑克過去的「順從」是病態的，而那一刻的「憤怒」和「反抗」，反而是健康的體現。這就像一個堵塞已久的管道，只有足夠的壓力才能將其衝破。

他端起桌旁的一杯冷茶，輕輕呷了一口，似乎回味著什麼。

芬恩先生： 在維多利亞時代，特別是對男孩的教育，強調的是規矩、服從和紀律。但同時，我們也推崇「堅韌」、「勇氣」和「冒險精神」，這是一種微妙的平衡。傑克的問題，正是這種平衡的失衡。他擁有了過多的書本知識，卻失去了少年應有的「野性」和「氣魄」。當他憤怒地擲出那本厚重的詞典時，雖然行為粗魯，卻讓爵士和醫生看到了他內心「沉睡的勇士」被喚醒的希望。他們沒有懲罰他，反而將其視為「健康的信號」，因為這表明傑克不再是那個「膽怯的女孩」，而是開始展現出一個「英國男孩」應有的堅韌。這是一種對「野性」的肯定，但這種野性必須是健康的、向上的，而非破壞性的。它最終要為「目的」服務，為成長服務。

卡拉： （輕輕點頭）這也解釋了為何在啟程前，當傑克對穿著「荒謬」的戶外服裝感到羞恥時，爵士和醫生反而鼓勵他。那種對外在形象的自意識，似乎也與他內在的怯懦緊密相連。而當他開始適應這些服裝，甚至從心底接受它們時，也標誌著他內心深處的轉變。您認為，在故事中，這種外在的「服裝」變化，與內在的「性格」轉變，是如何巧妙地互文與推動的？

芬恩先生： （眼中閃爍著深思）啊，妳問到了一個非常精妙的點。服裝，它從來不只是遮體的布料，它是身份的符號，是我們向世界展現自我的方式，也是我們內在狀態的投射。對於傑克而言，他的深色天鵝絨西服，剪裁合身的褲子，還有那亮閃閃的專利皮鞋，無疑是束縛他靈魂的枷鎖。它們代表著僵化的學術生活，以及一種對外界的過度保護和自我設限。他習慣了這種「優雅」的偽裝，卻失去了真正的舒適和自由。

他 gesturing with his hand, as if smoothing a fabric.

芬恩先生： 當愛德華穿著那套「殖民地探險服」——寬大的帆布夾克、皮製馬褲和高筒靴——出現在傑克面前時，傑克的第一反應是「荒謬」、「滑稽」。那正是他內心對「粗獷生活」的抗拒與蔑視。然而，當他自己嘗試穿上這套「新裝」時，他發現它們「非常舒適」。這種身體上的舒適感，是一個重要的轉捩點。它開始瓦解他心中對戶外生活的偏見，打破了他對「文明」與「野蠻」的刻板印象。

他端起那杯已冷卻的茶，似乎在權衡其味道。

芬恩先生： 服裝的變化，迫使他面對一個全新的自我。他不再是那個躲在書本後面的「瘦弱書生」，而是一個準備啟程探索世界的「探險家」。每一次穿上這些「不合時宜」的服裝，都是一次對過去自我的告別。當他最終在船上，看到水手們身著樸實的制服，在甲板上忙碌時，他不再感到格格不入，反而從中找到了歸屬感。這正是外在形式如何影響內在認同的體現。服裝的「適應」，是性格「堅韌」的表徵，也是他擺脫「嬌弱」標籤的第一步。

卡拉： （輕輕嘆息）這讓我想起，他最初對海水的恐懼，對小船的抗拒，以及他對「暈船」的描述，都帶有極度的誇張和病態的自我中心。然而，當他逐漸被船上的生活、大自然的神奇所吸引時，這些「病態」的反應也隨之消退。您認為，是「冒險」本身的力量，戰勝了傑克內心的怯懦，還是「好奇心」這顆種子，在經歷了海風和陽光的洗禮後，終於破土而出？

芬恩先生： （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思索片刻）這是一個雞生蛋還是蛋生雞的問題，不是嗎？（他輕笑一聲）我想，是兩者兼而有之，且相互作用。最初，傑克是被「迫」踏上旅程的。他對海洋的恐懼，對暈船的厭惡，都是他過去「被保護」生活下的正常反應。他的世界只有書房，而大海，則是書本之外的蠻荒之地，充滿未知和危險。這份恐懼，是真實的，甚至有些滑稽的。

他拿起書桌上一支老舊的望遠鏡，緩緩舉起，對準窗外漸暗的天空。

芬恩先生： 但當他身臨其境，當海水的鹹味真正撲打在臉上，當船身隨著浪濤起伏，當他看到船員們熟練地操控船隻，當那艘「銀星號」在星光下閃耀時，一種新的東西被喚醒了。那便是「好奇心」。一個受過良好教育、思維敏銳的男孩，即便他過去的興趣僅限於古典文學，一旦面對如此宏偉的自然奇觀，以及人類征服自然的智慧，怎能不被觸動？

他放下望遠鏡，目光炯炯地看著我。

芬恩先生： 好奇心是開啟一切探索的鑰匙。當他對海蛇、魚群、火山、甚至熱帶植物產生興趣時，他不再關注自己的「不適」，而是將注意力轉向了外部世界。而「冒險」則提供了一個場域，讓這份好奇心得以實踐。他從書本中學到的理論知識，在大海和荒島上得到了印證，甚至被顛覆。這種實際的體驗，不斷強化了他的好奇心，並從中獲得了成就感。每一次成功的釣魚，每一次攀登的嘗試，每一次與鯊魚的搏鬥，都在不斷地重塑他的內在，將那份「怯懦」一點點剝落，露出其下「堅韌」的本質。所以，我會說，好奇心是火花，而冒險則是燃燒的過程。

卡拉： （若有所思）這也解釋了為何他對愛德華的態度，從最初的厭煩、斥責，到後來逐漸轉變為依賴、甚至平等的朋友關係。愛德華的樸實、勇敢和對生活近乎野性的適應力，成為了傑克學習的榜樣。在他們的逃亡過程中，傑克甚至開始展現出領導力。這種友誼，在那個階級分明的時代，是否也是您筆下的一種理想？

芬恩先生： （輕輕摩挲著茶杯邊緣）友誼……它超越了許多人為的藩籬。在船上，在大海上，階級的界限會變得模糊。當生命受到威脅，當生存成為首要任務時，一個人所能展現的，是他的本性、他的能力，而非他的頭銜或出身。愛德華，他或許出身低微，但他具備了在野外生存所需要的一切技能：他懂得自然，知道如何生火、捕魚、打獵，甚至在被毒箭射中後，依然展現出驚人的韌性。

他看著窗外，夜色已深，庭院裡的樹影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芬恩先生： 傑克最初的鄙夷，源於他狹隘的知識體系。他只看重書本上的學問，卻對愛德華所代表的「實用智慧」視而不見。但當他們身處險境，當傑克的書本知識無法解決現實困境時，愛德華的「低俗」智慧反而成了救命稻草。這種角色的互補與依賴，是我有意為之。我想傳達的是，社會需要不同類型的人才，每個階層都有其不可或缺的價值。真正的貴族精神，不應只存在於血統和知識，更應體現在面對困境時的勇氣、韌性，以及對他人的尊重與關懷。當傑克開始向愛德華學習，甚至在被俘後，兩人共同面對危險時，他們之間就形成了一種超越主僕關係的「戰友」情誼。這份情誼，是他們共同成長的基石，也是我對理想社會的一種微觀描繪。

卡拉： （頷首）的確，他們在荒島上的經歷，特別是被土著俘虜後的逃亡，以及與鯊魚搏鬥的場景，都極大地考驗了他們的生存本能。這些經歷，讓傑克從一個「書呆子」變成了一個「實幹家」，甚至在面對死亡時，也展現出非凡的冷靜和決斷。這種快速的轉變，您是如何平衡其戲劇性與真實性的？會不會讓讀者覺得有些……過於理想化？

芬恩先生： （輕輕擺手，似乎在拂去一絲疑慮）「過於理想化」？或許在某些讀者看來是如此。但我想，一個人的潛力是無限的，尤其當他被逼入絕境時。傑克並非天生怯懦，他只是被過度保護和僵化的教育體系所禁錮。當這些外殼被打破，他內在的本能和潛能便會爆發出來。

他指了指書房牆上懸掛的一幅舊式航海圖，上面標註著未知的海域和遙遠的島嶼。

芬恩先生： 在維多利亞時代，大英帝國的探險家們足跡遍布全球，他們面對的危險遠比書中描繪的更為嚴峻。但正是這些嚴峻的挑戰，鍛造了他們的意志和品格。我筆下的冒險，雖然有其戲劇性，但其核心是基於那個時代對「人定勝天」的信念，以及對「文明」戰勝「野蠻」的樂觀主義。傑克在海上的每一次搏鬥，每一次脫險，都是對這種信念的印證。他從一個只會「讀書」的男孩，變成了會「開槍」、「捕魚」、「划船」，甚至懂得「野外生存」的年輕人。這種轉變，並非一蹴而就，而是在一次次的試煉中逐步完成的。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芬恩先生： 當然，我深知現實的複雜性。但我身為一個為年輕人寫作的作者，我更傾向於描繪希望、成長和人性的光輝。如果故事只停留在困境和失敗，那又如何激勵讀者去面對自己生活中的挑戰呢？所以我選擇了讓傑克的轉變，在最緊張的時刻，以最快的速度發生，這是為了故事的張力，也是為了傳達一種信念：只要環境改變，潛能便會被激發。

卡拉： （感嘆）您的故事的確充滿了積極的力量。而書中除了驚險的冒險，還有對自然界的細膩描繪，比如磷光海中的魚群、會跳躍的魚、以及色彩斑斕的鳥類和昆蟲。這些細節，為故事增添了豐富的層次感。您是否在創作這些自然場景時，融入了您個人的自然觀察經驗，或者大量參考了當時的博物學資料？

芬恩先生： （微笑，眼神中充滿了對自然的熱愛）當然！我的書房裡，除了文學作品，最多的便是博物學書籍、航海日誌和探險報告。我年輕時也曾熱衷於野外考察，雖然比不上那些真正的博物學家，但對自然萬物的奇妙，我始終抱持著深深的敬畏。我會閱讀達爾文的報告，也會翻閱許多探險家帶回的植物圖譜和動物素描。

他拿起書桌旁一株乾燥的蕨類植物，輕輕撫摸著它的葉片。

芬恩先生： 我相信，好的故事，必須有堅實的現實基礎。當我描寫那些跳躍的魚群，或是海蛇在水面S形游動的姿態時，我腦中浮現的是那些我曾讀到、甚至親眼見證過的細節。那些磷光海中的微光，正是許多航海日誌中會被提及的奇觀。我希望讀者能夠感受到那份「真實」的存在，即便他們從未離開過自己的家鄉。這些自然景象不僅僅是背景，它們是故事的一部分，是激發傑克好奇心、讓他走出自我封閉的重要元素。它們提醒我們，世界是如此廣闊，如此充滿奇蹟，值得我們去探索，去觀察。我認為，真正的教育，也包含了對自然的親近和理解。那不是坐在書桌前就能學到的，而是在陽光下、海風中，親身感受的。

卡拉： （讚歎）您的描寫，確實讓這些自然場景栩栩如生，彷彿觸手可及。故事的結尾，傑克兩年後回到倫敦，他已經脫胎換骨，從一個「嬌弱的書生」變成了「結實的年輕人」。而愛德華也變成了「英勇的夥伴」。這種徹底的轉變，是否是您對「理想化教育」成果的一種預示？您認為，這樣的故事，在您的時代，對於讀者而言，最大的啟示是什麼？

芬恩先生： （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書房，最終落在《Jack at Sea》的書脊上）是的，傑克的轉變是徹底的，愛德華的成長亦是如此。這確實是我對「理想化教育」的一種描繪，或者說，是我對青少年成長潛力的一種肯定。我認為，真正的教育，並非僅限於知識的傳授，更重要的是性格的塑造、意志的磨練，以及對生命本身的熱愛和探索精神。

他輕輕敲了敲書本。

芬恩先生： 在我的時代，許多家庭為了孩子的未來，過度重視學術成績，卻忽略了他們身體和心靈的健康。我希望通過傑克的故事，向父母和孩子們傳達這樣一個訊息：一個健全的人格，需要心智與身體的平衡發展。冒險、挑戰、與自然的親近，這些看似與「學問」無關的經歷，卻能滋養靈魂，培養出真正的勇氣、韌性、自立和對世界的廣闊視野。

他將鵝卵石輕輕放回桌面，目光中充滿了期許。

芬恩先生： 我希望讀者能從中看到，生活本身就是一場最偉大的學習，而走出舒適區，迎接未知，才能真正發現自己的潛力。傑克最終的成功，不僅是身體的強健，更是心靈的自由和對生命的熱情。這份熱情，將伴隨他走向更廣闊的人生。而愛德華的改變，則說明了機會和環境，可以改變一個人的一生，讓他超越出身的限制，成為一個更完整、更有價值的人。這也是我對那個時代，對社會階層流動性的一種期許。希望他們都能從中獲得力量，勇敢地去探索屬於自己的「海」。

屋外，夜鶯的歌聲變得更為悠揚，彷彿在為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話，輕輕譜寫著休止符。而書房內的煤氣燈光，也因空氣中瀰漫的溫馨氛圍，顯得更加柔和明亮。

卡拉： （起身，向芬恩先生深深鞠躬）芬恩先生，非常感謝您今天與我的分享。您的洞見，不僅僅是關於一個男孩的成長故事，更是對生命教育的深刻反思。這讓《Jack at Sea》這本書，在當代依然閃耀著它的光芒，為我們提供了無盡的啟發。

芬恩先生： （也起身，眼中帶著滿足的微笑）謝謝妳，卡拉小姐。能與妳這樣一位熱愛文字、善於思考的年輕出版人交流，是我的榮幸。文學的生命，正是在不斷的解讀與對話中延續。願「光之居所」的文字之光，永遠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