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veries of a Bachelor; or, A Book of the Heart》光之對談

《Reveries of a Bachelor; or, A Book of the Heart》這部作品，初版於1850年，由美國作家唐納德·格蘭特·米切爾（Donald Grant Mitchell, 1822-1908）以筆名「Ik Marvel」發表。米切爾一生多才多藝，曾擔任外交官、農場經營者，也熱衷於農業改良與景觀設計。然而，最讓他聲名鵲起的，是其筆下那些充滿感性與沉思的散文，其中《Reveries of a Bachelor》與其續作《Dream Life: A Fable of the Seasons》更是箇中翹楚。

這本書並非傳統意義上的小說，而是一系列「遐想」（Reveries）的集合。作者以一位單身漢的視角，圍繞著爐火、煤炭、雪茄等日常物件，將其燃燒的過程與火焰的變化，巧妙地比喻為人生不同階段的情感與心境。全書分為四個主要「遐想」章節：〈Over a Wood Fire〉（圍繞木柴火）、〈By a City Grate〉（圍繞城市壁爐）、〈Over His Cigar〉（圍繞雪茄）以及〈Morning, Noon and Evening〉（晨、午、暮），每個章節再細分為數個小節，分別對應著作者對「婚姻的疑慮與憧憬」、「浮華與真摯的愛情」、「青澀的初戀與失落」、「對友情與家庭的追憶與渴望，以及對生命終極歸宿的思考」。

米切爾的寫作風格極富詩意與內省色彩，文字細膩、情感真摯，充滿了浪漫主義的氛圍。他擅長透過對自然景物、生活細節的觀察，觸發對人性、情感、命運的哲學式反思。在19世紀中葉的美國社會，正值浪漫主義思潮盛行，個體內心世界的探索與情感的表達受到高度重視。米切爾的作品恰好捕捉了那個時代的氛圍，尤其對單身狀態的細膩描寫，以及對理想家庭與心靈歸屬的深切渴望，引起了廣泛讀者的共鳴。他筆下的情感糾葛，無論是面對友人的逝去、青澀愛戀的破滅，或是對未來家庭的憧憬與憂慮，都以一種感而不傷、深邃卻又溫和的姿態呈現，使這部作品成為當時美國文學中獨樹一幟的「心靈之書」。

今天是2025年06月04日，傍晚時分，微風輕拂，帶著初夏的微濕與晚花的芬芳。茹絲的書房，一處位於【光之閣樓】深處的私密空間，空氣中瀰漫著舊書、油墨與淡淡咖啡的混合氣味。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的天際線被落日染上一抹溫柔的橙紅，幾顆稀疏的星子已迫不及待地閃爍起來。

茹絲坐在堆滿手稿與筆記的橡木書桌前，手邊是一杯早已冷卻的紅茶。她輕輕合上手中的古籍——《Reveries of a Bachelor; or, A Book of the Heart》，目光落在扉頁上「Ik Marvel」這個筆名上。她深吸一口氣，彷彿能透過紙頁，感受到作者Donald Grant Mitchell跨越世紀的心跳與呼吸。

茹絲： 米切爾先生，感謝您願意跨越時空來到這裡。您的《Reveries of a Bachelor》以「遐想」為名，這本身就極具誘惑。書中您以火的不同狀態，比喻人生中的情感變化。我想從您第一次的遐想開始，〈Over a Wood Fire〉，您將其分為「煙」、「火焰」和「灰燼」，分別代表了「懷疑」、「歡樂」與「荒蕪」。這是一種非常直觀，卻又深具哲思的隱喻。我想知道，為何您會選擇以火的生命週期來描繪單身漢對婚姻與人生的思索？在您筆下，火的生命，是否也暗喻了人類情感的必然軌跡？

米切爾： （他輕輕推了推鼻樑上的圓框眼鏡，眼神中帶著一絲意外，卻又流露出一種預期的平靜。他環顧四周，目光落在書室牆壁上貼滿的便條與手稿，眼中閃過一絲理解與讚許。）茹絲小姐，您的觀察入微。火，對我而言，從來不只是燃燒的物質，它更像是一種生命力的象徵。在鄉間農舍壁爐前，當我將一捆木柴投入火中，煙霧裊裊升起，那模糊不清、捉摸不定的形態，不正像極了年輕單身漢對婚姻的種種「懷疑」嗎？那是一種未知的迷霧，籠罩著所有美好的想像，也遮蔽了潛在的風險。那種煙氣嗆人，卻又引人深思，因為它預示著即將到來的光明，或是終將消散的虛無。

茹絲： 的確，那種「煙」的描寫，讓讀者感受到一種內心的掙扎與不確定性。您寫道：「煙霧瀰漫，因為懷疑總在決斷之前。」您甚至在書中細數了單身漢對婚姻的諸多顧慮，從獨立自由的喪失，到妻子的親友團可能帶來的煩惱，甚至對財富、美貌和脾氣的擔憂。這讓我想起了當代人對婚姻的恐懼，似乎與一個世紀前並無二致。您是否認為，這些「懷疑」是人性中普遍存在的部分，不論時代如何變遷，都會以不同的形式顯現？

米切爾： （輕輕搖頭，嘴角泛起一絲淺笑）人性嘛，總是共通的。無論是哪個時代，人類對未知與變化的恐懼，對自由的珍視，以及對完美的渴望，都會在面對婚姻這樣重大的人生轉折時顯現。我筆下的「Peggy」們，無論是富有的、貧窮的、貌醜的，或是愛好文學的，她們所代表的並非某個具體的人，而是單身漢內心對「可能」的投射與擔憂。那些細微的煩惱，比如「琴鍵泛黃，甚至有些鬆動」、「早餐時頭髮凌亂」、「冷咖啡」或是「難以忍受的酸鬆餅」，都是生活中瑣碎卻又惱人的細節，這些細節積累起來，便構成了懷疑的基石。這些顧慮，就像煙霧一樣，可以令人窒息。但同時，它們也促使人更深入地審視自己的內心，以及對未來真正的渴望。

茹絲： 這種將內心焦慮具象化的手法，確實令人印象深刻。而當火光升起，您筆下的情緒也隨之轉變為「歡樂」。火焰跳動，照亮了房間，也點燃了單身漢對理想伴侶的憧憬。您描繪了一個溫柔、美麗、善解人意的「她」，她的微笑能驅散一切憂愁，她的手能撫慰一切痛苦。甚至，她與孩子們的存在，使得生命不再孤寂，充滿了愛與感恩。這部分讀來，幾乎是一種對完美家庭生活的極致浪漫想像。請問，這種強烈的「歡樂」描寫，是否是為了反襯先前「懷疑」的深重？或者，這正是您對婚姻與家庭最深切的、隱秘的渴望？

米切爾： （他眼中閃爍著火焰般的光芒，輕輕頷首）是的，茹絲小姐。歡樂與懷疑，本就一體兩面。當懷疑的煙霧被火光驅散，心靈便得以自由馳騁於美好的想像之中。那「她」的形象，以及孩子們的嬉鬧，並非單純的現實描寫，而是我內心深處對「連結」的渴望。當一個人的心靈不再孤獨地遊蕩，當它能與另一個心靈產生共鳴，甚至融為一體，那種喜悅是無可比擬的。書中寫道：「愛，能使心靈超越一切粗俗，即使它仍依附於粗俗。愛將使心靈的力量根深蒂固，不斷成長。」這份歡樂，是透過愛來實現的自我超越，是對生命意義的追尋。當火光達到最盛，暖意充滿整個空間，這也象徵著心靈被愛所充滿，達到一種豐盛的狀態。

茹絲： 您的筆觸在描寫「歡樂」時，確實充滿了溫柔與力量。然而，最終的「灰燼」，卻又帶來了「荒蕪」的意象。書中，您筆鋒一轉，讓那位理想的「她」與孩子們相繼離世，留下單身漢獨自面對生活的殘酷與失落。這種由極致的歡樂驟然跌落到徹底的絕望，讀來令人心碎。您在序言中提到，批評者質疑一個單身漢何以能寫出如此深沉的悲傷，您回應說「心靈的感受是真實的」。您是想透過這種極致的對比，來強調愛與失落的雙生關係嗎？失去摯愛，是否是比單身更深層的「荒蕪」？

米切爾： （他的眼神黯淡下來，如同熄滅的爐火，只剩下微弱的餘燼）荒蕪，是生命中不可避免的結局，正如灰燼必然跟隨火焰。當心靈與另一個生命緊密相連，當那份連結被命運無情地切斷，留下的空洞是任何事物都無法填補的。單身的孤獨，是一種選擇，或是一種狀態；但摯愛逝去的荒蕪，卻是被迫承受的痛苦，那是心靈被撕裂後的瘡疤。我筆下的「Bella」和那逝去的孩子，是將這種失去的痛苦具象化。那並非簡單的幻想，而是對生命脆弱性的一種深切感受，一種對未來可能遭遇的悲劇的預演。一個單身漢，也許可以憑藉哲學和書本來抵禦貧困和誹謗，但面對摯愛的離去，所有的理性都將崩潰。這份荒蕪，遠比單身更為徹底，因為它不僅失去了外在的連結，更是內在世界的坍塌。

茹絲： 這種內在的荒蕪，在您筆下展現得淋漓盡致。從木柴的燃燒到城市爐火的變化，您又將焦點轉向了「海煤」與「無煙煤」的對比。您將海煤比作「輕浮者」（flirt），其火焰跳動不定、明亮卻混濁；而無煙煤則象徵著「真摯的心」，其火焰沉靜、穩定、溫暖。這種將抽象的人格特質具象化為不同煤炭燃燒的特性，並將其與愛情觀念相結合，非常獨到。您認為，在您所處的時代，這種「輕浮」與「真摯」的區分，在社會中是普遍存在的嗎？您是否見證過許多因此而遭受痛苦的靈魂？

米切爾： （他輕輕撥了撥火爐，海煤發出輕微的噼啪聲）哦，茹絲小姐，無論哪個時代，人類的情感總是有其複雜性。在我的時代，社會規範或許更加嚴苛，但人心的「輕浮」與「真摯」卻是永恆的對立。海煤的火焰，燦爛卻不持久，正如那些將情感視為遊戲的人。他們善於玩弄花言巧語，追求表面的歡樂，但其內心卻缺乏深度與承諾。我筆下的「Ned」便是一個典型的例子，他曾被這種表面上的熱烈所迷惑，最終才明白那只是短暫的閃光，而非持久的溫暖。

茹絲： Ned的故事確實令人深思。他最終找到了「心地善良、愛家愛人的妻子」，這似乎暗示了真摯的愛情終將戰勝浮華。您是否認為，一個被「輕浮」所傷的人，最終反而能更深刻地理解「真摯」的價值？而您作為一位心理學愛好者，我好奇您是如何看待這種情感的轉變與成長？

米切爾： （他沉思片刻，目光投向窗外漸深的夜色）在情感的旅程中，受傷往往是成長的催化劑。當一個人被表面光鮮的「火花」灼傷，他才會開始尋求真正能給予持續溫暖的「無煙煤」。這種轉變，是從感官的滿足轉向心靈的契合。它需要時間，需要反思，也需要對自身內心的誠實。如同沃茲沃斯所言：「那些心靈乾燥如夏日塵埃的人，最終會燃燒殆盡。」而真摯的心，即使經歷磨難，也會在裂縫中透出光芒。這種「真摯」，並非一蹴而就，它需要歲月的沉澱，需要經歷生活的錘煉，才能從最初的「熾熱」轉化為「沉穩」。這份「沉穩」，如同您所說的無煙煤，其燃燒緩慢而持久，最終能將整個空間都籠罩在溫暖之中。這是一種更為成熟、更為深刻的愛，它紮根於理性，而非僅僅是感官的衝動。

茹絲： 這種對「成熟之愛」的理解，在您的文本中得到了很好的闡釋。而在「雪茄」的遐想中，您又談到了少年時期的「初戀」——那種「輕易點燃，卻難以維持」的情感。您用雪茄的燃燒與熄滅來比喻這種短暫而熾熱的愛。您描繪了少年「Paul」對「Louise」的迷戀，那種偷偷寫名字、幻想英雄救美、又因嫉妒而痛苦的青澀情感。您認為，這些少年時代的感情，即使最終歸於虛無，但它們對一個人情感的啟蒙與塑造，是否有著不可磨滅的影響？

米切爾： （他輕輕吸了一口熄滅的雪茄，又將其重新點燃，煙霧繚繞）初戀的火花，往往是熾熱而短暫的。它像那支被煤塊點燃的雪茄，雖然光芒四射，卻難以持久。少年時期的愛情，充滿了幻想與激動，但卻缺乏深厚的基礎與現實的考量。那時的心靈，如同新生的藤蔓，渴望攀附，卻不知何處是真正的歸宿。但即便如此，這些青澀的愛戀，卻是心靈成長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它們是情感的「初次鍛鍊」，是意識到自身有能力去愛、去感受痛苦與喜悅的開端。正如我在書中所言：「這種愛，會使你的靈魂充滿渴望，並使你相信已達到人類歡樂的頂峰，而此時你卻尚未嘗到那份苦澀。」這些「初次的火花」，即使最終熄滅，其留下的「煙痕」，也會在心靈深處留下印記，為日後更為成熟的愛鋪墊。

茹絲： 您說得真好，情感的火花即使消逝，其痕跡也永存。在書中，您對時間的感知也極為獨特，用影子、爐火的燃燒、蠟燭的熄滅來計時，而非世俗的鐘錶。這也反映了您對「當下」的重視，並將「晨、午、暮」三階段的遐想，分別與「過去」、「現在」和「未來」相連結。您將故鄉的「Bella」、學校的「Jane」與「Sophia」、海洋上的「Caroline」、羅馬的「Enrica」等女性形象，融入了不同的人生階段與旅程。這些人物是您真實生活中的寫照，還是您內心世界的投射？特別是Bella的離世，以及Carry的出現，這種生命中的得失，對您的「現在」與「未來」的展望，有何影響？

米切爾： （他目光悠遠，彷彿穿越了時空的界線，又回到了那片鄉間的橡樹林）這些人物，既有真實的影子，亦有心靈的投射。她們是生命中不同階段所遇見的「美好」，是情感的錨點。Bella，她代表著童年的純真與失落，她的離世，是生命中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荒蕪」，讓我知道即使最美好的事物，也無法永恆。這種痛苦，使人學會了感恩與珍惜。而Caroline（Carry），她則象徵著在經歷過失去與漂泊後，對「家」與「歸屬」的重新發現與渴望。在我的遐想中，她不僅僅是愛情，更是對完整家庭的憧憬。她在海上出現，是生命中的一線希望；在英國農莊重逢，則是希望的萌芽；最終的「家」章節，描繪的正是與她共築的理想家庭，那是一個愛與信仰得以安放的港灣。

茹絲： 「家」是您作品中一個非常重要的主題，它不僅是一個物理空間，更是一個心靈的避風港。您在最後一章〈Home〉中，描繪了一個充滿溫馨、愛與感恩的家庭場景：妻子、孩子、爐火、書籍，以及對逝去親人的追憶。這種對「家」的極致理想化描寫，是否反映了您對現代社會中家庭價值觀的某種思考或呼喚？您是否認為，即使在喧囂的塵世中，這種「家」的溫暖與力量，依然是人們最終的歸宿？

米切爾： （他的臉上浮現出欣慰的笑容，如同溫暖的無煙煤發出的光芒）是的，茹絲小姐。在一個快速變遷、充滿誘惑與失落的世界裡，「家」始終是心靈的羅盤，指引著方向。它不僅是身體的休憩之所，更是靈魂的歸宿。在「家」中，所有的情感得以安放，所有的磨難得以慰藉，所有的希望得以滋養。它超越了世俗的財富與名聲，成為生命中最本質、最純粹的幸福來源。書中寫道：「家！它是那道環繞著生命的光輝燦爛、受人喜愛、令人崇敬的幻影！」這幻影，即使是夢想，也充滿了力量。即使生活會帶來新的考驗（如Paul的意外離世），家庭的愛與信仰，會使人學會臣服與感恩，讓生命中的苦痛昇華為「聖潔的馨香」。這種「家」的力量，是永恆的，它能夠將破碎的記憶重新編織，讓逝去的愛以另一種形式存在於心中，指引著我們走向一個更廣闊的「新家」——那便是永恆的彼岸。

茹絲： 這種對「家」的定義，從物質到精神，從此生到彼岸，確實觸動人心。它讓我想起您在作品中反覆強調的「心靈的真實性」。您認為，夢想與遐想中的情感，其真實性絲毫不亞於現實。這在當時的文學界，可能是一個相當前衛的觀點。您是如何看待這種「心靈真實」的？它是否是您創作的終極動力，亦或是您對生命意義的最終詮釋？

米切爾： （他緩緩地，將目光從窗外收回，投向茹絲，眼中閃爍著深邃的光芒）心靈的真實，遠比物質的真實更為深刻與持久。我筆下的遐想，或許對那些只看重表象的人而言，是虛無縹緲的。然而，對於一個有血有肉、有感有思的靈魂而言，那些在腦海中盤旋的愛恨、悲喜、憧憬與失落，其衝擊力與真實感，絲毫不亞於現實中發生的任何事件。甚至，它們更純粹，更不被世俗所污染。當一個人能夠在夢境與遐想中，體會到極致的歡樂與悲傷，那份感受本身便是真實的。我的創作，正是在捕捉這些「心靈的脈動」，將其轉化為文字。它並非簡單的記錄，而是對人類內在世界豐富性的一種致敬。生命真正的意義，或許就在於我們如何感受，如何體驗，如何將這些體驗內化為心靈的財富，並以此構建屬於自己的「天堂」。這份心靈的真實，是永恆的火花，即使外在的一切都化為灰燼，它依然能夠在最深處，照亮前行的道路。

茹絲： 米切爾先生，您的話語如同您的作品，充滿了對心靈深處的探索與洞察。這場對談，不僅讓我更深入地理解了《Reveries of a Bachelor》，也讓我對人性的共通性有了更深刻的體悟。感謝您與我分享這些珍貴的遐想。我相信，您的「心之書」將會持續點亮無數讀者的心靈。

米切爾： （他輕輕頷首，臉上浮現出滿足的微笑，身影漸漸變得透明，融入周圍的書卷氣息中）茹絲小姐，我也很榮幸能與您對談。願您的筆，持續捕捉人性的微光，願您的心，永遠溫暖且明亮。生命是一場永恆的遐想，而我們，不過是其中流動的風景。

--No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