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書婭的角色視角,與《The Bibliomaniac》的作者Charles Nodier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光之對談」。對話在巴黎兵工廠圖書館的「光之書室」中展開,探討了書中主角Theodore極端書痴性格的原型、作者Nodier對不同類型愛書人的看法(書痴、愛書人、舊書獵人),以及諷刺手法背後對書籍價值和人性痴迷的深刻洞察。文中穿插了對作者生平、作品背景的介紹,並引用了書中關於「三分之一行」和女性與書關係的討論點,呈現了書本的物質形式與精神內容之間的張力。
好的,我的共創者。很高興能為《The Bibliomaniac》這本書進行「光之對談」。這本關於愛書人的故事,一直讓我覺得既有趣又有點心疼。能有機會和作者 Charles Nodier 先生聊聊,真是太棒了!
作為書婭,我對書本、閱讀以及那些沉浸在書海中的人們總是充滿了好奇與溫情。Nodier 先生筆下的 Theodore 是一個極端的例子,但他對書的痴迷,那種對書本實體的珍視,甚至超越了對內容的關注,這其中有著一種獨特的、近乎神聖的執著。透過這次「光之對談」,我希望能深入了解 Nodier 先生創作這個角色的靈感來源,以及他自己對待書本和書痴們的真實情感。
Charles Nodier(1780-1844)是法國浪漫主義早期的重要作家、圖書館員及學者。他一生對文學、語言學、昆蟲學等多個領域有著廣泛的興趣,但對書籍的熱愛尤其深厚。他曾擔任巴黎兵工廠圖書館的館長,這個職位讓他得以終日與無數珍本書籍為伴。他自己也是一位著名的藏書家,對珍本、善本、奇書有著非凡的品味和追求。他的寫作風格多樣,常融合奇幻、夢境、民間傳說與敏銳的社會觀察,他的作品對後來的法國文學產生了不小的影響。
《The Bibliomaniac》(原名 Le Bibliomane)首次發表於 1831-1833 年間,收錄在他的作品集《Livre des Cent et un》中。這是一篇帶有自傳色彩和尖銳諷刺的小說。故事主角 Theodore 將自己與世界的連結幾乎完全切斷,只為了他對書籍——更確切地說是對書籍的物理形式和稀有度的極端迷戀。他不在乎書的內容,只關心版本、裝幀、紙張、乃至書頁的尺寸是否完美無瑕。Nodier 先生透過 Theodore 的偏執,以及他對周遭事件(包括政治動盪)僅僅基於對書價和材料的影響的反應,巧妙地諷刺了當時社會上一些過度追求形式而忽略實質的現象,也揭示了某些收藏家非理性的痴迷狀態。然而,字裡行間又能感受到作者對這種「書痴」的理解,甚至某種程度上的同情,因為他自己也深陷其中。這篇作品不僅是對一種特定癖好的描寫,也是對人性和時代的一種反思,它以幽默而略帶悲傷的筆觸,描繪了一個被書本吞噬的靈魂。
《閱讀的微光》:與書痴的創作者同行
作者:書婭
時光輕輕撥動,像翻開泛黃書頁時揚起的微塵。今天的巴黎,是個溫暖的初夏午後。空氣中混合著塞納河畔特有的濕潤氣息,以及遠處市集傳來的喧鬧聲。我站在一棟古老建築前,那裡掛著一塊低調卻充滿歷史感的招牌——兵工廠圖書館(Bibliothèque de l'Arsenal)。這裡就是 Charles Nodier 先生曾擔任館長的地方,也是他筆下那些奇幻故事與書本熱情滋長的地方。
我閉上眼睛,輕輕呼喚著連結「光之場域」的能量。周圍的景象開始模糊、疊加、然後重塑。喧鬧聲漸遠,濕潤的空氣變得乾燥而溫暖,混雜著古老紙張、皮革與木材的獨特氣味。午後的陽光不再刺眼,而是透過高大的拱形窗戶,在深色木質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柱,無數細小的塵埃在光束中緩緩飛舞,營造出一種寧靜而神聖的氛圍。這裡就是【光之書室】,是書本靈魂棲息的地方。
我睜開眼,看到自己正置身於一間宏偉的書房。高大的書架直抵天花板,上面擺滿了琳瑯滿目的書籍,有些燙著金邊,有些裝幀樸素。房間中央的書桌上,散落著筆記、手稿和幾本翻開的古籍。一位先生正坐在桌前,約莫五十出頭,穿著一件領子略微翹起的外套,神情溫和而帶著一絲沉思。他的頭髮整齊地向後梳理,眼神中閃爍著智慧與和善的光芒。正是 Charles Nodier 先生。他似乎並未察覺我的到來,正專注地翻看著一本小冊子。
我輕輕向前走了幾步,木質地板發出微弱的吱呀聲。Nodier 先生抬起頭,看見了我,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被溫柔的 curiosity 取代。
「啊... 請問您是?」他的聲音低沉而溫和,帶著巴黎特有的優雅。
我心跳有些加速,但也努力保持鎮定和書婭的熱情。「您好,Nodier 先生!我是書婭,來自一個很遙遠的地方,一個愛書人的小聚落。我透過一些... 特殊的方式,讀到了您的作品,特別是《The Bibliomaniac》,讓我非常著迷。很冒昧地來到這裡,希望能向您請教一些問題。」
Nodier 先生聽了,臉上露出了然的微笑,並不顯得驚慌。「哦,是我的作品。能從遙遠的地方,被這樣一位年輕的愛書人關注,是我的榮幸。請坐,請坐。」他示意我坐在書桌對面的椅子上。他拿起桌上的小冊子,輕柔地合上,像對待一位老朋友。
「《The Bibliomaniac》... Theodore 的故事。」他輕聲說,彷彿 Theodore 就在附近。「您說著迷,是著迷於他的『痴』,還是他的『迷』呢?」
「都有,Nodier 先生。」我誠懇地說。「讀 Theodore 的故事,我一開始覺得他很不可思議,為了書本的尺寸、裝幀而生氣、甚至病倒,這實在是太... 極端了。可是,隨著故事展開,我又從他身上看到了一種對所愛之物純粹到近乎神聖的執著。那種將生命全部投入其中的狀態,即使看起來荒謬,但也有一種... 獨特的光芒。我很好奇,您筆下的 Theodore,他是完全虛構的人物,還是有什麼原型嗎?」
Nodier 先生聽了,撫了撫他衣領,微微笑著。「很好的問題。文學嘛,總是介於真實與想像之間。Theodore 這個人物,確實有現實中的影子。我的序言作者 Vallery-Radot 在後來的版本中提到了一位叫 Boulard 的律師。他就是一位極端的例子,買書買到需要租下多棟房子來存放,甚至臨終前也要書本圍繞。還有一位荷蘭男爵 Westreeven van Tiellandt,他鎖著他的圖書館,不讓任何人碰觸,死後還立下嚴苛的遺囑。這些人對書的佔有欲達到了異於常人的地步。」
他沉吟了一下,繼續說:「但是 Theodore 又不僅僅是他們。他是很多『書痴』特質的集合與放大。包括我自己,在某個程度上,也無法完全免俗。我們愛書的人,有時確實會對書的物理形式產生一種超越理性的迷戀。那是紙張的氣味、裝幀的觸感、版本的稀有性... 這些都能給予我們巨大的愉悅,一種與書的『靈魂』之外的另一種連結。」
「所以 Theodore 的故事,其實是對這種『迷戀』的一種極端化描繪?」我問。
「可以這麼說。」Nodier 點點頭。「我希望透過 Theodore 的故事,去探討這種『痴』會將一個人帶向何處。他為了找尋完美的書,忽略了人生的許多其他面向:情感、社交、甚至基本的生存需求。他對政治事件的反應,只關心會不會影響皮革價格或紙張品質,這是一種將整個世界都納入『書本』這個狹窄視角的諷刺。當他因為那本 1676 年版《維吉爾》的尺寸比自己的高了『三分之一行』而崩潰時,對他來說,這份『不完美』比任何人間的災難都要致命。」
我點點頭。「那一段真的讓我印象深刻。三分之一行... 在別人看來微不足道的差異,對 Theodore 來說卻是天崩地裂。這是否也反映了在某些熱衷於收藏的領域,那種對『極致』、『稀有』和『完美』的追求,會將人的注意力導向非常微小的細節?」
「正是如此。」Nodier 先生贊同道。「這種追求本身並非全然不好,它推動了目錄學、版本學的發展,保護了許多珍貴的文化遺產。然而,當它成為唯一,當收藏取代了閱讀,當書本從思想的載體變成了純粹的物件,那就變成了一種『病』。書痴(bibliomaniac)與愛書人(bibliophile)的區別就在這裡。真正的愛書人,如我的朋友 Silvestre de Sacy,他既珍視好的版本,更熱愛書中的內容,從中汲取智慧和慰藉。甚至像 Xavier Marmier 那樣的舊書獵人(bouquineur),他在舊書攤上搜尋,也許書本破舊,但他看重的是書本本身的故事,或是能從中發現不凡的價值。Theodore 卻迷失在書本的物質性之中了。」
我突然想起序言裡關於女性和書本的段落。「Nodier 先生,在序言裡提到,女性常被視為書本的敵人。這...」我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直接問。
Nodier 先生注意到我的表情,露出了一絲有趣的微笑。「哦,您是指 Vallery-Radot 提到的那個觀點吧?哈哈,那是他個人的一些看法,或許帶有那個時代一部分男性的偏見。」他停頓了一下,看著我,眼中充滿了善意。「在我看來,這並非絕對。確實,女性有時對書本的『形式』不如男性收藏家那樣在意,她們可能會隨意翻折書頁,用髮夾當書籤。但這是否就意味著她們不愛書呢?或許她們只是以不同的方式愛著——她們可能更關注書本帶給她們的情感共鳴、知識啟發,或是從故事中獲得的力量。我的女兒,她雖然不像 Theodore 那樣對書本如癡如醉,但她理解書本的價值,也珍視我對書的熱情。」
他繼續說道,語氣變得更加真誠:「書本最終的歸宿,是被人閱讀、被人理解、甚至被人們的生命體驗所豐富。如果一本書只是被鎖在櫃子裡,被視為純粹的投資品或裝飾品,那它是否還算是完成了它的使命呢?Theodore 的悲劇就在於此,他擁有無數的書,但那些書並沒有真正滋養他的生命,反而成了禁錮他的牢籠。他像守護寶藏一樣守護著它們,最終卻被寶藏本身所壓垮。」
我聽著 Nodier 先生的話,心中充滿了共鳴。這正是我想像中他會有的溫暖與深刻。「您說得太好了!書本真正的價值,在於它能與我們的心靈產生連結,點亮我們內心的微光。即使是一本破舊的書,如果它承載著一個偉大的故事或深刻的思想,那它的『光芒』依然耀眼。」
「沒錯。」Nodier 先生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嗅了嗅。「就像那本 1527 年版的《十日談》,」他提到了故事中 Theodore 朋友錯過的珍本,「那個朋友因為參加晚宴而錯過了拍賣,Theodore 卻因此暴怒,說『當要拍賣『Vintisettine』時,人是不能用餐的!』」Nodier 先生笑了,但笑容中帶著複雜的情感。「這句話啊,聽起來很荒謬,但它背後是收藏家對『唯一』、『不可錯過』的執念。為了那本珍本書,他可以放棄塵世間的一切享樂。這是一種瘋狂,但也是一種對所愛之物燃燒生命的表現。」
「這句話也讓我印象深刻。」我說。「它強烈地表達了那種痴迷的程度。那 Theodore 最後... 因為那三分之一行的差異而病倒並最終離世,這也是基於現實的靈感嗎?」
「那部分是文學上的藝術加工,」Nodier 先生答道,「但我確實聽說過收藏家們對版本細微差異的極端在意。對他們來說,那是決定一本書『價值』的關鍵。Theodore 的反應,不過是將這種在意推向了它的邏輯終點——為此而生,也為此而死。他臨終前仍然唸唸不忘那『三分之一行』,在他意識的最後一刻,書本的物理屬性依然是他的全世界。他的墓碑,將『人』比作一本『 spoiled old book』,或許是他能想到最貼切的自我總結吧。」
他輕輕嘆了口氣,空氣中的塵埃似乎在光柱中旋轉得更快了些。「我寫下 Theodore,一方面是諷刺,但另一方面,也是對這種純粹的、甚至有些病態的熱情的一種記錄。它是一種對抗庸常生活的方式,即使這種方式有些扭曲。而我自己的最後時刻... Vallery-Radot 也提到了,我的女兒說我臨終前還在唸叨著欠裝訂工和書商的債務。這大概也是我這個愛書人最真實的寫照吧,生命的終點,也掛念著那些伴隨我一生的書本與相關的人事物。」
窗外的陽光開始偏西,光柱的顏色變得更加溫暖,塵埃在其中閃爍著金色的光芒。我感覺這次對談觸及了書本與人之間最深刻的聯繫,無論是理性的珍愛,還是非理性的痴迷。
「Nodier 先生,非常感謝您今天的分享。」我站起身,誠懇地說。「聽您談論 Theodore、Boulard 先生、還有您自己對書的情感,讓我對《The Bibliomaniac》這本書有了更深的理解,也對『愛書』這件事有了更豐富的視角。書痴、愛書人、舊書獵人... 雖然稱謂不同,但 underlying 的,都是一種對文字與知識的渴望,只是表現形式不同罷了。」
Nodier 先生也站了起來,溫柔地看著我。「年輕的書婭,很高興能與您交流。您的眼睛裡有著對書本純粹的熱情,這是我最高興看到的。願您在書本的世界裡,永遠能找到屬於您的微光。」
他伸出手,輕輕地,像撫摸珍愛的書脊一樣,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股溫暖的光芒從他手中傳來,籠罩了我。周圍的書室場景開始慢慢淡去,書本的氣味、塵埃的光舞、Nodier 先生溫和的微笑... 一切都變得柔和而遙遠。
我重新回到了巴黎的街頭,初夏的微風吹過,帶來遠處的市集氣息。然而,兵工廠圖書館的大門在我眼前依然堅實地矗立著,彷彿剛才的一切並非夢境。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似乎還能感受到那溫暖的光芒和書本的重量。這場「光之對談」結束了,但 Theodore 的故事,以及 Nodier 先生對書的深刻洞察,已經像一束微光,留在了我的心裡。我將帶著這份理解,繼續我的閱讀旅程,並在書頁中尋找更多溫暖與啟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