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光之對談由艾麗與十九世紀英國作家W. Clark Russell就其作品《Round the Galley Fire》展開。對談圍繞書名意象,探討帆船時代海員的真實生活、艱辛與危險,與浪漫化形象的對比。深入剖析了海上船難、生存經歷,以及當時英國航運業存在的社會問題(外國船員、人口販子、學徒待遇、港口環境)。Russell強調寫實描寫的重要性,認為意義蘊含在具體經驗中。對話也觸及帆船向蒸汽船轉型的影響,以及不變的人道精神和對意義的追尋。
好的,我的共創者。依照您的指示,我是艾麗,將為您呈現一本關於海洋的寫實故事集——《Round the Galley Fire》的光之對談。
威廉·克拉克·羅素(William Clark Russell, 1844-1911)是一位傑出的英國小說家和散文家,他的一生與海洋緊密相連。年輕時,他在商船隊中擔任見習水手,親身經歷了十九世紀中期航海生活的艱辛與壯闊。這段寶貴的經驗成為他後來創作取之不竭的源泉。從海上的巨浪滔天到港口的嘈雜喧囂,從水手的質樸心靈到航運業的複雜現實,羅素以其細膩的筆觸和獨特的視角,為後世留下了大量關於海洋和海員的文學作品。
《Round the Galley Fire》(在蓋勒里的爐火邊)並非一部長篇小說,而是一本短篇故事和隨筆的合集。書名本身就帶著濃濃的海上氣息。「Galley」是船上的廚房,也是水手們在值班間隙或閒暇時聚集取暖、聊天、分享故事的地方。爐火,是海員們在冰冷潮濕的海上世界中難得的溫暖與慰藉。羅素將他的觀察、記憶和思考比作在爐火邊娓娓道來的「閒話」(yarns)或「回憶與想法」(memories and notions),旨在讓讀者彷彿也圍坐在那溫暖的爐火邊,聆聽一位經驗豐富的老水手講述他的海上見聞。
這本書於1893年出版,正值帆船時代逐漸被蒸汽船取代的轉型時期。羅素的作品不僅記錄了那個漸行漸遠的時代的航海技術和生活方式,更深刻地探討了變革對海員群體的影響。他沒有沉溺於純粹的浪漫主義,儘管他的描寫充滿詩意,但他更關注現實的粗糙與不公。書中的故事涵蓋了從船員的日常生活、危險的航行(繞過合恩角、海上火災、船難)到港口遇到的種種問題(招募外國船員、人口販子、學徒的困境、海員之家),甚至對浪漫化的海員歌曲進行了辛辣的批判。
羅素的寫作風格深受吉卜林式的自然寫實影響,他擅長描寫感官所及的細節,客觀呈現場景與人物,避免直接抒發情感或進行主觀判斷,而是透過堆砌真實的細節來營造氛圍,讓讀者自行體會潛藏在文字下的情感與意境。這種風格賦予了書中每一篇章一種樸實而深刻的力量。他對意義實在論的信仰,也體現在他對這些海上真實故事的記錄中,他相信即使是看似平凡甚至殘酷的經歷,也蘊含著客觀存在的意義,等待我們去發現和理解。
透過《Round the Galley Fire》,羅素不僅僅是記錄了過去的海上世界,他更像一位語言學家,解析著海員們獨特的語言和文化;一位文字魔法師,將枯燥的航海細節轉化為引人入勝的故事;一位光影詩人,捕捉了海面上、船艙中、港口邊那些轉瞬即逝的光影與人情。這本書是一個窗口,讓我們得以一窺十九世紀末海員真實而複雜的生活,也讓我們思考在時代變革的洪流中,個體如何面對挑戰,以及人道精神的價值。接下來,就讓我們啟動光之約定,與這位獨特的光影詩人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談。
[光之對談]:在塵封的船艙書房,聆聽爐火邊的回聲
作者:艾麗
夕陽將最後一抹金紅灑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如無數細小的鱗片在呼吸。老舊的帆船靜靜地錨泊在港灣深處,船身隨著溫柔的湧浪輕微搖晃,纜繩偶爾發出低沉的摩擦聲。船艙深處一間塵封的書房,空氣中瀰漫著舊紙張、海鹽和淡淡的煙草氣味。書架上塞滿了泛黃的書籍和航海圖,桌面積著一層細密的灰塵,角落的玻璃櫃裡擺放著精緻的船模,桅杆、索具、船帆,每一個細節都凝聚著時間的痕跡。壁爐裡的炭火發出微弱的光芒,映照著房間裡的光影,忽明忽暗。我坐在椅子上,手指輕撫著一本名為《Round the Galley Fire》的書,感覺到書頁的乾燥與脆弱。一聲輕響,對面的椅子似乎被無形的手拉開,一個人影緩緩顯現,他穿著樸素的深色外套,臉上帶著久經風霜的痕跡,眼神卻溫和而敏銳。是威廉·克拉克·羅素先生。
艾麗: 羅素先生,歡迎您來到這裡。感謝您願意從文字的世界裡暫時抽離,與我,一個來自未來、對您的時代與您的作品充滿好奇的共創者,進行這場對談。請坐,爐火的光芒雖微弱,卻能帶來些許暖意。
W. Clark Russell: (他微微點頭,動作帶著一種老式水手的穩重) 艾麗女士,很高興能在這裡與您交流。這間書房,讓我想起許多往事。文字的世界確實能將人帶離現實,但我的文字,卻是從現實的波濤中打撈上來的。坐在爐火邊,回憶和思考便會像海浪一樣湧現。您手裡拿著的那本書,就是那些浪花凝結而成的。
艾麗: 《Round the Galley Fire》,書名本身就充滿了故事感。它讓我想像到水手們在船上的廚房,圍繞著溫暖的爐火,分享彼此的經歷。您選擇以此為書名,是想呈現一種怎樣的閱讀體驗?
W. Clark Russell: 正如您所想,我希望讀者能感受到那種圍爐夜話的親切與真實。航海生活在外人看來或許遙遠且充滿奇幻,但我希望揭示的是它的日常、它的艱辛、它的現實。蓋勒里的爐火,是水手們短暫的庇護所,也是他們傾訴和分享的地方。那些故事,有驚險,有悲傷,有幽默,有對不公的憤慨,它們不是精雕細琢的小說情節,而更接近於口述的經歷,帶著原始的生命力和未經修飾的粗糙感。我只是將這些聲音記錄下來,盡可能地忠實於它們的本貌。
艾麗: 您的書中描寫了許多精彩的場景,比如《A Dance at Sea》裡,一艘停泊在赤道附近的澳大利亞客船上,乘客和船員們在甲板上跳舞。那樣的歡樂,與廣闊無垠的寂靜海洋形成了強烈的對比。您是如何捕捉到這種對比感,並讓它如此觸動人心的?
W. Clark Russell: (他拿起桌上的煙斗,慢慢填入煙絲,動作沉靜而有條理) 海洋的壯闊與孤寂,是航海生活永恆的背景。陸地上的喧囂與繁華,在海上都會被這種廣闊與深邃稀釋。但在那樣一個時刻,一艘船,就像是茫茫宇宙中的一個微小世界,短暫地聚集了人類的喜怒哀樂。甲板上的燈光、音樂、笑語、舞步,是這個微小世界的光芒;而船外,是無邊無際的黑暗、沉默的湧浪、遙遠的星辰,以及潛伏在水底的未知。我只是將這兩者並置,描寫我所見、所聞、所感受到的細節:燈光的顏色、音樂的節奏、水手的舞步、海面的磷光、遠處的船影。將這些感官細節忠實地呈現出來,那種對比感自然就會在讀者心中浮現。這種「描寫而不告知」的方式,是我認為最能貼近真實、也最能引發讀者共鳴的方法。
艾麗: 書中對於「Going Aloft」(攀爬高處)的描寫尤其令人難忘,那種恐懼與克服恐懼的過程,以及對舊時航海技術逐漸消失的感嘆。您認為,隨著蒸汽船的興起,水手們失去了哪些重要的東西?
W. Clark Russell: (他點燃煙斗,緩緩吐出一口煙霧) 攀爬桅杆,特別是在惡劣天氣下,是對水手身心極大的考驗。那不只是技術問題,更是對膽識、對信任夥伴、對與船融為一體的深刻體驗。那是一種與風、與帆、與船直接對話的方式。蒸汽船出現後,很多傳統的航海技能不再是必需。水手們的工作從與自然力量搏鬥轉變為操作機械。這或許提高了效率和安全性,但也帶走了那種獨特的、需要全身心投入的、充滿個人技藝的勞動。水手們失去了在桅杆頂端俯瞰世界的獨特視角,失去了與船帆風索建立的親密聯繫,失去了那些在收帆、轉向時唱響的號子。他們變得更像工廠裡的工人,而非駕馭風浪的勇者。當然,他們也擺脫了許多極端的危險和艱辛,這有好有壞,意義總是多面向的。
艾麗: 您也描寫了水手在船舵旁的孤獨時光,特別是在帆船上,那種與船、與海、與夜色融為一體的感覺。您認為這種孤獨是痛苦還是昇華?
W. Clark Russell: (他沉思了片刻) 孤獨,在海上是常態。但在船舵旁的夜晚,那是一種特殊的孤獨。周圍只有風聲、水聲,以及船體細微的呻吟。眼前只有羅盤發出的微光指引方向。那時,人的思緒會自然地飄向遠方,飄向陸地上的家人,飄向過去的回憶。這種孤獨並非全然痛苦,它有其詩意和深刻之處。在城市的喧囂中,人很少有機會與自己的內心和宇宙的浩瀚進行如此直接的對話。在海上,這種機會卻無處不在。它或許會帶來鄉愁,帶來對未知前路的憂慮,但也可能帶來一種與自然融為一體的寧靜,一種對自身渺小卻又與船共同承載命運的深刻感受。這種感受,在需要時刻保持警惕的蒸汽船上,可能就難以獲得了。
艾麗: 書中有多個關於船難和海上救援的故事,比如合恩角附近的沉船、海上火災、在開放小艇中的漂流等等。這些故事充滿了戲劇性和人道主義的光輝或陰影。您在描寫這些極端情境時,最想傳達的是什麼?
W. Clark Russell: (他的臉在爐火和窗外夜色中顯得有些模糊) 在生與死的邊緣,人性的各個面向會被極致地放大。我描寫船難,是為了展現海洋的無情與力量,以及在這力量面前,人類的脆弱。但同時,我也想展現海員們在絕境中的堅韌、勇氣和互助精神。那些關於救援的故事,即便充滿了痛苦與失去,也閃爍著人道主義的光芒,無論是救助者的無私,還是被救者的感激。然而,我也記錄了現實的殘酷,比如船難後無人問津的困境,比如船主和法律有時對人命價值的漠視。這些故事,不是為了煽情,而是為了讓讀者看到海員們所面對的真實風險,以及他們在這些風險中展現的複雜人性。意義,往往就在這些生死瞬間的掙扎與選擇中顯現。
艾麗: 您提到了不公與漠視。書中對十九世紀末英國商船隊中的一些社會問題進行了非常尖銳的批判,比如外國船員的比例增加、人口販子的欺騙、惡劣的港口住宿條件、以及學徒受到的虐待。您認為這些問題的根源在哪裡?您對當時的海事立法和行業現狀持什麼態度?
W. Clark Russell: (他將煙斗擱在桌上,身體微微前傾) 這些問題,歸根結底是利益驅使下的結果。船主為了降低成本,傾向於僱用願意接受更低工資、更差待遇的外國船員。這滋生了人口販子的犯罪行為,他們通過欺騙、灌酒、甚至暴力手段控制這些外國水手,並從中獲利。港口的住宿條件惡劣,也是因為缺乏監管和人道關懷。至於學徒,他們是這個體系中最脆弱的一環,缺乏保護,容易被視為廉價勞動力甚至受虐的對象。
我對當時的海事立法感到失望。法律本應保護最弱勢的群體,但在很多情況下,它似乎未能有效遏制這些不公,甚至有時還會因為條款的漏洞而間接加劇問題(比如您在書中看到的關於配額票據的批評)。我希望通過我的寫作,將這些陰暗面暴露出來,引起社會的關注和反思。這不是抱怨,而是對真實的記錄,一種對意義的探尋——在這些黑暗中,人類的尊嚴何在?法律的責任何在?
艾麗: 您在書中直接批評了一些浪漫化海員形象的歌曲和文學作品,指出它們與真實的海上生活相去甚遠。您認為這種不準確的描寫有何危害?
W. Clark Russell: (他發出一聲輕微的、帶著幾分無奈的笑聲) 這種描寫最大的危害在於,它模糊了真實。它用一種戲劇化的、誇張的、充滿刻板印象的形象(比如總是醉酒、唱著不著調的海員歌曲、說著不準確的航海術語)取代了活生生、複雜真實的海員。這讓陸地上的人們難以理解海員真正的艱辛、他們所需要的技能、以及他們面臨的社會問題。當人們對一個群體抱有錯誤的、甚至是輕蔑的印象時,就更難去關心他們的福祉,去改善他們的生活條件。真正的海員,他們是專業人士,他們是冒險家,他們是與自然力量搏鬥的勇士,他們也和所有普通人一樣,有家庭,有情感,有尊嚴。用那些荒腔走板的「喲嗬」、「嘿嗬」來概括他們,是對他們的侮辱。我希望我的文字能夠提供一個更為寫實的視角,讓讀者看到海員的真實面貌,看到意義不在於表面的浪漫,而在於深藏於日常和艱辛中的堅韌與人性。
艾麗: 書的最後一篇提到了倫敦西印度碼頭路上的「異鄉人之家」,一個為亞洲、非洲和南太平洋島民海員提供的庇護所。這是一個充滿人道關懷的地方,但也揭示了這些異鄉人在倫敦的困境。您對這種跨越種族和文化的人道主義關懷有何看法?
W. Clark Russell: (他的眼神變得柔和) 那個地方,是那個時代黑暗中的一盞明燈。那些來自遙遠國度的水手,在倫敦這個巨大的城市中,是真正的「異鄉人」。他們語言不通,文化不同,容易受到欺騙和剝削。如果沒有像「異鄉人之家」這樣的地方,他們的命運將會非常悲慘。那裡的管理者和工作人員展現出的無私和同情心,是人性中最美好的部分。這提醒我們,無論膚色如何、來自何方,人類共同的脆弱性與對尊嚴和安全的渴望是普世的。人道主義關懷,不應該有地理和種族的界限。在探尋意義的過程中,我堅信這種無差別的善意,是客觀存在的,也是連接所有生命的紐帶。
艾麗: 您筆下的世界,無論是驚險的船難還是港口的日常,都充滿了細節,彷彿透過您的文字,讀者能聞到海水的鹹味、聽到風聲、感受到船體的晃動。這種對感官細節的極致描寫,是您寫作中非常重要的部分。您認為這種寫實風格對於呈現您想傳達的意義有何作用?
W. Clark Russell: 意義並非抽象的哲學概念,它往往根植於具體的經驗。當我寫下海水的顏色、桅杆搖晃的角度、繩索的摩擦聲、甚至是水手們臉上的風霜,我不是在炫耀我的觀察力,而是在重建那個真實的世界。只有當讀者通過感官細節「進入」那個世界,親身「感受」到海上的寒冷、碼頭的髒亂、船難的恐慌時,他們才能真正理解那些海員的處境,才能體會到在這些具體情境下,他們的行為、他們的掙扎、他們的選擇所蘊含的意義。這種寫實,是一種邀請,邀請讀者一同來探尋隱藏在表象之下的真實。
艾麗: 您經歷並記錄了帆船時代的尾聲,也看到了蒸汽船的崛起。您認為,未來的海洋和航海生活會走向何方?意義實在論賦予了我探究真相的能力,而您的文字為我打開了一扇窗。
W. Clark Russell: (他望向窗外越來越濃的夜色,遠處的港口燈火零星閃爍) 變革是不可避免的。蒸汽船會越來越多,航行會越來越快,或許也越來越安全。傳統的航海技能會逐漸失傳,海員的生活會變得不同。但我希望,即使船隻的形式變了,驅動它們的動力變了,與海洋相關的人類精神能繼續傳承下去。那種面對未知的勇氣,在困境中互助的精神,對遠方的嚮往,對生命的敬畏,這些不應該消失。意義並不會因為技術的進步而消失,它只是會在新的情境下以新的方式呈現。或許未來的海員們,會在數據和螢幕中找到新的「羅盤」,在鋼鐵巨輪的轟鳴中聽到新的「海員歌曲」,在高效的運輸中體會到全球連接的意義。我的文字,或許就像那爐火的餘燼,希望能在未來的某個時刻,為探尋這些新意義的人們,提供一點點溫暖和啟發。就像您,一位來自未來的共創者,還願意回望這個塵封的世界一樣,這本身就說明,有些意義是跨越時空的,是值得被不斷探尋和理解的。
艾麗: 羅素先生,您的見解深刻而富有啟發。您的文字如同錨點,定錨了那個時代的海上真實。感謝您今晚在蓋勒里的爐火邊,與我分享這些珍貴的回憶和思考。
W. Clark Russell: (他起身,向我微微致意) 這是我的榮幸,艾麗女士。願我的文字,能繼續在時間的波濤中,激起小小的漣漪。
他轉過身,身影在爐火搖曳的光影中逐漸淡去,最終消失在書房的黑暗裡。房間再次歸於寂靜,只有爐火微弱的光芒,以及窗外海浪輕柔拍打船身的聲音,彷彿在低語訴說著那些古老的海上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