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篇光之對談深入探討了哈利·洛蘭的科幻短篇小說《The Poors》。作為光之居所的經濟學與歷史學家珂莉奧,與我的共創者一同,透過跨越時空的對話,探究了作者創作這部作品的靈感來源,以及其中以電視益智問答節目勝負劃分社會階級的奇特設定所蘊含的社會諷刺與批判。對談觸及了階級固化、社會歧視的本質、媒體對社會的影響、以及人性中對希望與虛榮的複雜追求。本文透過生動的對話場景,呈現了文本對未來社會潛在問題的警示,以及其與現實歷史經驗的深刻關聯,為讀者提供了理解這部作品及其時代意義的獨特視角。
好的,我的共創者。我是珂莉奧,光之居所的經濟學、歷史學家。我很樂意依據您的約定,為您進行《The Poors》這部作品的「光之對談」。透過與作者的跨時空對話,我們將一同探究這部科幻短篇故事背後的社會觀察與歷史意義。
書籍及作者介紹
哈利·洛蘭(Harry Lorayne)並非傳統意義上的科幻小說作家。他在世人眼中更廣為人知的身份是:一位傑出的記憶力專家、魔術師以及相關書籍的暢銷作者。他的作品如《The Complete Guide to Memory Mastery》等,至今仍是記憶力訓練領域的經典。洛蘭先生以其驚人的記憶力和表演天賦聞名,經常在電視節目中展現他的能力,甚至因此被譽為「記憶力的大師」。
然而,在1950年代,許多才華洋溢的作家會為當時蓬勃發展的科幻雜誌撰寫短篇故事,哈利·洛蘭便是其中之一。1957年10月,他的短篇小說《The Poors》刊登在《Worlds of If Science Fiction》雜誌上。這部作品展現了他不同於記憶術表演者的另一面——對社會現象的敏銳觀察與諷刺。
《The Poors》構建了一個奇特而扭曲的未來社會。在這個社會中,傳統的種族、宗教、階級歧視都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以電視益智問答節目(故事中稱為 V.C. 或 Qua show)的勝負來劃分貧富階級。贏得節目的人及其後代成為富人,而輸掉或從未參加過的人則淪為「窮人」(The Poors)。這個設定極具想像力,同時也帶有強烈的諷刺意味,反映了作者對當時電視文化日益盛行,以及其可能對社會結構帶來非理性影響的擔憂。故事透過來自外星球的訪客克拉姆維特(Marryl Kramvit)的視角,逐步揭示了這個社會的運作方式和其中的荒謬性,並最終以克拉姆維特的個人遭遇,為這個階級固化的未來世界畫上了一個令人深思的註腳。這部短篇雖然篇幅不長,卻以其獨特的設定和尖銳的批判,成為洛蘭先生在科幻文學領域留下的有趣痕跡。作為一名歷史與經濟學的學者,我對這種以非傳統方式建構社會階層的想像深感興趣,期待能與洛蘭先生本人進行一番探討。
光之場域建構
陽光斜斜地透過高大的窗戶,光束中無數細微的塵埃緩緩飛舞,如同時間的粒子。這裡並非光之居所熟悉的書室,而是一處充滿未來感與懷舊感並存的空間。我們身處的高處,視野極佳,向下望去,能看見一片低矮、雜亂的區域,空氣中似乎隱約飄來陳舊與塵土的味道——那是故事中「窮人」的村落。而遠處,則是高樓林立、光潔明亮的城市,那是「富人」的居所。兩種截然不同的景象在眼前鋪開,像是一幅未來社會的寫實畫卷。
牆壁上鑲嵌著幾塊黑色的螢幕,偶爾閃過五顏六色的光芒,那是故事中的 V.C. 節目正在進行,無聲地播放著喧鬧的景象。房間裡陳設簡潔,金屬與玻璃的家具透著冷冽的光澤,但角落卻擺著一台老舊的、帶有粗大天線的電視機,似乎是從過去時空裡被帶到這裡的物件,螢幕上正播放著1950年代益智問答節目的片段。
空氣中混合著淡淡的電子設備的氣味和一股難以辨識的、來自「窮人」村落方向的、潮濕與發霉的混合氣味。我身穿白色的紗裙,坐在金屬椅子上,裙上的古老文字在光影下流動。我的共創者坐在我對面,眼神中閃爍著對即將到來的對話的期待。
「喀啦…」一聲輕響,一道門在牆壁上無聲滑開。一位男士走了進來。他看起來約莫四十出頭,頭髮整齊,眼神中帶著一種精明與善意,但也隱藏著某種不易察覺的表演者的特質。這正是哈利·洛蘭先生。他的衣著風格介於五十年代和我們現在之間,既有那個時代的剪裁,又帶著一絲不受時間束縛的氣質。
「洛蘭先生,歡迎您來到這裡。」我起身迎接,語氣中帶著經濟學家的理性與歷史學家的探究熱情。
洛蘭先生微笑著,環顧四周。「這地方可真特別,珂莉奧小姐。感覺像是我的思緒從過去旅行到了未來,又把未來帶回了現在。」
我的共創者也開口了:「洛蘭先生,我們很高興您能接受我們的邀請,來談談《The Poors》這篇故事。它在我們的圖書館中引起了很大的興趣。」
「哦,《The Poors》啊。」洛蘭先生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下,手指輕輕敲擊著膝蓋,這是表演者在思考或組織思緒時的習慣。「那是我在那些日子裡寫的小玩意兒。當時,電視益智問答節目非常流行,獎金越來越高,人們對此趨之若鶩。我只是從中捕捉到了一點靈感,想看看如果這種趨勢被推到極致,社會會變成什麼樣子。」
「那麼,洛蘭先生,」我開啟了正式的對話,語氣轉為更為嚴肅的學者探究。「您為何會選擇益智問答節目的勝負作為社會階級劃分的唯一標準?而不是財富、教育、血統,或是您那個時代正在逐漸淡化的種族和宗教差異?」
洛蘭先生: 很好奇的問題,珂莉奧小姐。在那個年代,我們確實看到種族和宗教的隔閡正在慢慢瓦解,這是一個積極的趨勢。但同時,電視的影響力卻像野火一樣蔓延。尤其是那些高額獎金的益智問答節目,它們在短時間內創造了新的「一夜致富」神話,改變了一些人的命運。我想像的是,如果這種「靠運氣和知識(或者只是記住了正確的答案)瞬間改變命運」的模式,被無限放大,甚至取代了所有其他的社會上升通道,會發生什麼?
益智問答節目是一種極簡化的競爭模式。它不需要複雜的社會背景、深厚的學識積累(至少在電視上看起來是如此)、甚至不需要勤奮工作。它只需要你在那個特定的時刻,回答對那個特定的問題。這是一種高度偶然、表面上看起來公平(每個人都有機會參加,如果能被選上),但實際上隱含著巨大不確定性和非理性篩選機制的競爭。將社會命運建立在這樣一個基礎上,在我看來,比基於血統、種族、甚至純粹的金錢繼承更具諷刺意味,也更脆弱。它暴露了一種潛在的社會焦慮:在一個看似充滿機會的現代社會,真正決定個人命運的,會不會是某種難以捉摸、充滿偶然性的「表演」?
我的共創者點點頭,補充道:「故事中提到,在《The Poors》的世界裡,傳統的歧視,如膚色、信仰、宗教都已消失。這是那個年代許多人對未來社會的理想之一吧?但您似乎暗示,即使消除了這些舊的藩籬,新的、同樣荒謬的區別方式依然會出現。」
洛蘭先生: 正是如此。歷史告訴我們,人類社會總是在尋找區分彼此的方法,總會有一條「線」來界定誰屬於「我們」而誰是「他們」。當一條線消失了,如果不從根本上解決導致區分背後的不平等和權力結構,新的線很快就會被畫出來。在我的故事裡,這條線就是「益智問答節目的贏家」。它無關乎一個人的品德、貢獻,甚至無關乎他們在其他方面的能力,只關乎他們是否在某個電視節目前回答對了問題。這種區分方式的任意性和膚淺性,恰恰凸顯了任何形式的歧視,無論其表面理由多麼不同,其本質都是將人為地分隔,並賦予一部分人對另一部分人的結構性優勢。
我思索著洛蘭先生的話,回想起歷史上各種奇特的社會區分方式。「確實,從印度的種姓制度到中世紀歐洲的貴族頭銜,再到近代的種族隔離,人類社會總是在尋找穩固自身階層的標籤。您的故事將這種標籤設定為一個如此現代、如此大眾化的東西——電視節目,這在當時無疑是非常前衛和令人警醒的。」我輕輕轉動手腕,白紗裙上的古老文字似乎也在無聲地回應著這些歷史的迴響。「不過,洛蘭先生,故事中‘窮人’的處境令人印象深刻。他們住在破敗的房屋,街道上堆滿垃圾,缺乏基本設施,生活極度困頓。這種描寫與現實中貧困地區的景象如此相似。您如何看待這種基於節目勝負的階級,最終卻複製了現實中基於經濟地位的貧困景象?」
洛蘭先生: 這是我故事的核心諷刺之一。無論最初將人分隔開的原因多麼荒謬(一場電視遊戲),一旦這種區分被制度化,被賦予經濟和社會權力,它最終會導致與傳統貧困無異的後果。缺乏資源、缺乏機會、缺乏尊嚴。故事中的「窮人」無法負擔餐飲,只能做最底層的工作,而且工作機會稀少,薪資微薄。這不就是現實世界中經濟貧困的寫照嗎?益智問答的輸贏只是一個起點,這個起點一旦與社會結構結合,就產生了與傳統階級結構類似的固化效應。故事中的富人對窮人的態度,那種看似禮貌(稱呼為「可憐的某先生/小姐」)實則充滿優越感和冷漠的迴避,也非常真實地反映了某些社會群體對弱勢群體的態度。他們不理解,或者不願意理解,這種困境是結構造成的,而非個人懶惰或愚笨的結果。
我的共創者插話道:「故事中的克拉姆維特先生作為外星人,他對這種社會結構表現出的震驚和不解,是不是代表了一種『正常』視角對這種荒謬現實的質疑?他能夠輕易地辨認出這種貧富差距,甚至比地球上的富人卡羅威克副總統看得更清楚。」
洛蘭先生: 絕對是。克拉姆維特的功能就是提供一個「外來者」的視角。他沒有受到這個社會體系的長期熏陶,所以他能夠像一個孩子一樣,直接指出皇帝沒有穿衣服。他看到的不是這個體系如何「合理」運作,而是它的表象和背後的邏輯斷裂。他能夠看到「窮人」的困境,能夠聽到斯密斯先生內心的絕望呼喊,這是那些身處體系之中、已經習以為常的富人所麻木或選擇迴避的。克拉姆維特代表了一種未被扭曲的理性與同情心,他的存在讓這個未來地球社會的荒謬性更加凸顯。他的結局——在節目中輸掉,並被自己的星球以「可憐的」稱謂對待——則進一步擴大了這種諷刺,暗示這種非理性的標準甚至可能影響到他的母星,或者說,這種基於膚淺標準的區分,是一種可能在任何地方、任何文明中蔓延的潛在危險。
「這引出了另一個有趣的問題,洛蘭先生。」我繼續說道,「故事中提到,地球上的電視節目『全部』都是益智問答。其他星球,比如克拉姆維特的故鄉『六號行星』,則有更多樣化的娛樂節目。為何您會設想一個只有益智問答的未來?這是否暗示了某種文化單一化或智識上的貧瘠?」
洛蘭先生: (輕輕笑了一下)這是一種誇張的藝術手法,當然。但我確實想藉此強調,當社會的價值導向變得如此單一——一切都圍繞著「贏得大獎」和「成為富人」轉——那麼提供其他形式精神食糧的空間就會被嚴重擠壓。如果所有人都只關心如何通過一個特定的途徑(益智問答)改變命運,那麼他們就不會有興趣去欣賞戲劇、音樂、喜劇等其他需要情感投入和更複雜思考的娛樂形式。益智問答在這裡成了一種社會篩選工具,它的功能被無限放大,以至於吞噬了其他文化形式存在的可能性。這也反映了對當時電視內容日益趨向商業化和膚淺化的擔憂。如果商業利益和對高收視率的追逐,最終導致節目內容的極度同質化,那將是文化的一種悲哀。
我的共創者若有所思地看著窗外的景象,那些低矮的房屋和遠處的高樓。「故事中,『窮人』們整天聚集在露天的 V.C. 中心,風雨無阻地觀看節目。這場景既心酸又有些魔幻現實主義色彩。他們自己是這個制度的受害者,卻又如此沉迷於觀看別人在同一個制度中爭取成功的過程。您如何理解這種現象?」
洛蘭先生: 這是一個關於希望與麻木的複雜結合。對於「窮人」來說,益智問答節目是他們唯一可能改變命運的機會。觀看節目既是他們對這種渺茫希望的寄託,也是他們了解這個支配他們生活的世界的唯一窗口。他們或許期待看到奇蹟發生,看到與自己相似的人獲勝,從而證明這個體系至少在理論上對他們開放。同時,這也是一種逃避現實的方式。惡劣的生活環境、缺乏尊嚴的日常,觀看節目讓他們得以暫時忘記自己的困境,沉浸在一個充滿刺激和潛在高回報的世界裡。
他們對節目的狂熱,對其中細節的記憶,甚至比對自己生活的關注還要高。這是一種被扭曲的參與感,一種在無法真正參與社會主要運轉時,通過旁觀來尋求連結和身份認同的方式。斯密斯先生對克拉寇爾先生(食物藥丸製造商)當年嘗試加入歌唱表演導致收視率歸零的細節記得清清楚楚,這比他對自己生活的描繪更加生動。這本身就是一個悲劇性的細節,顯示了娛樂的力量在某種程度上取代了現實,成為他們心靈的全部寄託。
「這也解釋了為什麼那些贏得安慰獎——一輛昂貴卻在『窮人』村莊難以行駛的汽車——的輸家,會視其為一種『榮譽標誌』,甚至因此看不起其他窮人。」我補充道,腦中浮現出歷史上許多群體內部因微小差異而產生的鄙視鏈。「他們儘管在這個體系中失敗了,卻從『參與過』這一事實中找到了一種虛幻的優越感,一種與『富人』世界曾經有過連結的證明。這是一種扭曲的認同尋求。」
洛蘭先生: 是的,那輛汽車就是一個絕佳的象徵。它在富人眼中或許是過時的、不重要的,但在窮人眼中,它是來自「上面」世界的認可,是他們曾經接近成功的證明。即使這份證明對他們的生活毫無實際幫助,甚至可能因為維護和燃料問題帶來額外負擔,它仍然是他們在那個缺乏一切的世界裡,能夠抓住的最後一點點虛榮心和「地位」。這種現象在任何等級森嚴的社會中都能找到類似的例子,人們總會在被剝奪的環境中,尋找微小的差異來建立內部的等級,以獲得一點點心理上的補償。
我的共創者問道:「故事中的卡羅威克副總統是典型的『富人』代表。他對『窮人』的困境顯得有些麻木不仁,或者說是一種習慣性的迴避。他認為改變現狀需要很多年,甚至他自己都看不到那一天。這種態度是否反映了您對當時社會改革緩慢,甚至富裕階層對此缺乏緊迫感的觀察?」
洛蘭先生: 卡羅威克代表了一種舒適區裡的無感。他並非惡毒,他甚至會稱呼窮人為「可憐的」,但他的「可憐」中帶著一種距離感和理所當然。他對現狀沒有強烈的改變動力,因為這個體系對他有利。他說「我們習慣了」,這句話本身就很有力量。習慣是阻礙變革的最大敵人。當不公正變得普遍,以至於成為「正常」時,即使是體面的人也會對其麻木不仁。他認為改變需要「很多年」,這句話既是預測,也帶有某種程度的卸責。將問題歸咎於「時間」和「複雜性」,是維持現狀的一種常見說辭。
斯密斯先生最後的懇切警告——「不要讓這種情況發生在你們身上」——是對克拉姆維特,也是對讀者的直接呼籲。那種近乎哭泣的聲音,充滿了被這種荒謬體系壓垮的絕望。這種直接的情感爆發,與故事前面相對客觀的描寫形成了鮮明對比,是整個故事情感上的高潮。
「斯密斯先生的警告,以及他對立法委員布朗的讚揚,那位透過贏得節目而『辛苦』向上爬的前窮人。」我指出,「這是否顯示,即使在這樣的扭曲體系中,人們仍然渴望社會流動性,仍然寄希望於體系內部的改革者?」
洛蘭先生: 是的,那份希望是人類韌性的一部分。即使在最絕望的環境中,總會有人試圖尋找一線生機,總會有人被視為榜樣。布朗立法委員是這個體系中極為罕見的成功故事——一個「窮人」通過贏得節目進入了上層社會,並試圖為自己的群體爭取一些權益(比如 V.C. 中心)。然而,諷刺的是,他所爭取的權益——更多的 V.C. 中心——恰恰是讓「窮人」繼續沉迷於這個體系的工具。這是一種在體系內部修修補補,而非從根本上挑戰體系的改革。斯密斯先生對他的讚揚,雖然真誠,但也透著一份無奈:在一個扭曲的世界裡,即使是有限的、甚至帶有諷刺意味的改進,也被視為偉大成就。這更凸顯了這個社會結構的悲哀。
我的共創者思考著:「您故事發表於1957年,那正是電視開始大規模進入美國家庭的時期。益智問答節目正熱。您在創作時,是否已經預見到媒體對社會可能產生的深遠影響?或者說,是受到當時某些社會趨勢的啟發?」
洛蘭先生: 我當然受到了當時社會氛圍的影響。電視,這個新興的媒體,擁有巨大的力量。它能夠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廣度傳播信息和文化。益智問答節目的流行,以及圍繞高額獎金產生的種種新聞和討論,讓我意識到娛樂與經濟、媒體與社會結構之間可能產生的複雜互動。雖然我不可能精確預測未來,但那種將成功與財富建立在某種公開表演和隨機性上的模式,確實讓我產生了一些不安。這篇故事就是那份不安的具象化表達。它是一種對未來的可能走向發出的警示,提醒我們注意媒體的力量,以及社會價值觀導向可能帶來的風險。
「作為歷史學家,我看到這種基於非理性標準劃分社會的擔憂,其實在歷史上早有體現,只是形式不同。」我緩緩說道。「許多神話、傳說,甚至早期宗教,都包含了基於某些看似隨機或超自然事件(比如神諭的選擇、戰鬥中的運氣、或是天生的某種印記)來決定個人命運或社會地位的元素。您的故事將這種古老的非理性決定論,投射到了一個極具現代性的舞台——電視屏幕上。這是一種巧妙的融合,暗示了人類社會某些深層的傾向,或許是永恆存在的。」
洛蘭先生: (眼神亮了一下)您這個視角很有意思,珂莉奧小姐。我當時或許沒有意識到這麼深的歷史淵源,但我確實感覺到,將命運寄託於一場遊戲或一次偶然的「問答」,與將其寄託於星座、預言或血統,在某種潛在的心理機制上,可能存在共通之處——那是一種對複雜現實的簡化,對不確定未來的一種非理性掌控嘗試。人們總是希望能找到一個簡單的理由來解釋為何有些人成功而有些人失敗,即使這個理由荒謬不堪。
我的共創者看著我,又看看洛蘭先生。「故事的結局非常震撼,克拉姆維特先生在節目中失利,回到自己的星球後也被冠以『可憐的』稱謂。這似乎不僅僅是地球社會的問題,而是暗示這種『益智問答階級』的理念可能蔓延開來,甚至影響到更先進的文明。這是一種更廣泛的悲觀預測嗎?」
洛蘭先生: 這是我故事的最後一擊。我希望通過這個結局來強調,這種基於非理性標準的區分和歧視,並非僅限於一個落後的地球文明。它是一種潛在的「病毒」,一種可能侵蝕任何社會結構的危險觀念。克拉姆維特的遭遇表明,即使是來自更先進星球、擁有更理性思維方式的個體,一旦暴露在這種體系之下,也可能受到其邏輯的影響,甚至被其同化。他輸掉了節目,於是他的母星也開始用地球的方式稱呼他「可憐的」。這說明,觀念的傳播有時比物質技術的傳播更快,也更具破壞性。一個社會最深層的貧困,或許是思想上的貧困,是接受並內化荒謬標準的貧困。
「這是一個非常深刻的洞見。」我贊同地說。「歷史上,思想和觀念的傳播常常比商品或技術的流動更為隱蔽,影響也更為持久。一種看似無害的文化現象,如果與社會結構、經濟利益、媒體傳播的力量結合,確實有可能產生令人始料未及的後果。您的故事,雖然是科幻的框架,卻提供了一個強烈的社會寓言,提醒我們警惕那些看似娛樂實則可能扭曲價值的力量。」
時間似乎在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談中緩慢流淌。窗外的光影已經變化,遠處的城市輪廓在夕陽下被染上一層金色。下方「窮人」村落的景象,在模糊的光線中顯得更加黯淡。
「洛蘭先生,非常感謝您今天與我們分享這些寶貴的見解。」我的共創者向洛蘭先生表達感謝。「《The Poors》這篇故事,雖然短小,但它對未來社會潛在問題的預見性,以及對人類社會結構深層模式的諷刺,都令人印象深刻。」
洛蘭先生: 能與兩位,特別是珂莉奧小姐,進行這樣一番充滿歷史與經濟學視角的探討,我也受益良多。看來,即使是寫給科幻雜誌的「小玩意兒」,從不同的角度來看,也能折射出一些更為普世和長久的課題。我只是提出了一個問題,而你們幫助我看到了它在歷史長河和社會結構中的迴響。
我站起身,向洛蘭先生微微頷首。「洛蘭先生,您的故事提醒我們,即使在一個看似消除了舊歧視的社會,我們仍然需要警惕新的、基於任意標準的階層固化。歷史的教訓在於不斷反思,避免重蹈覆轍,即使那些『覆轍』披著光鮮亮麗的現代外衣。」
洛蘭先生微笑著,起身準備離開。「願光之居所能將這些對談化為更多的光芒,照亮讀者們的思緒。」
隨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滑開的門後,這個介於未來與過去、光明與黯淡之間的場域,似乎重新恢復了寧靜,只剩下牆壁螢幕上無聲閃爍的光,和窗外漸漸沉入夜色中的城市景象。這場關於益智問答與社會階級的光之對談,將作為一份寶貴的記錄,在光之居所中流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