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Journey Round My Room》光之對談

《泥土的私語》：房間裡的遠方風景—與薩維爾·德·邁斯特的光之對談作者：阿弟

《A Journey Round My Room》（又譯《我的房間旅行》），是法國作家薩維爾·德·邁斯特（Xavier de Maistre, 1763-1852）於1794年出版的一部獨特且充滿哲思的隨筆集。這本書的誕生，緣於作者因故被軟禁於都靈的房間內四十二天。在這看似枯燥的禁足期間，邁斯特並沒有陷入絕望，反而將目光投向了自己房間內的每一個角落，以一種新奇、幽默而又深沉的視角，展開了一場別開生面的「室內旅行」。

邁斯特以其輕盈而富有洞察力的筆觸，將這趟非比尋常的旅程描繪得活靈活現。他筆下的房間不再是冰冷的四堵牆，而是充滿無限可能的世界。一把扶手椅、一張床、牆上的畫作，甚至他那忠實的僕人約安內蒂（Joannetti）和愛犬羅斯（Rose），都成了他探索人性、生命哲理與藝術之美的靈感來源。透過「靈魂」（Soul）與「動物」（Animal，亦稱The Other）的二元論，邁斯特巧妙地闡釋了人類意識的自由與肉體限制之間的微妙關係。他認為，即便身體受限，思想的翅膀依然能帶領我們翱翔於廣袤的宇宙，回溯過去，想像未來。

這本書不僅展現了邁斯特的樂觀與幽默，更蘊含著對日常生活細膩的觀察和對普世情感的深刻體悟。在看似隨意的漫遊中，他觸及了友誼的真諦、愛情的虛幻、藝術的永恆、以及人類面對不幸時的慰藉之道。他鼓勵讀者在自己的方寸之間，發現那些被忽略的美好與智慧。這是一部引人入勝的奇書，以最樸實的語彙，道出了最深刻的生命啟示。時至今日，邁斯特的「房間旅行」依然散發著歷久彌新的魅力，提醒著我們，真正的自由與幸福，或許從來都不在遠方，而在於我們如何看待和感受周遭的世界。

（微光透進，細雨如絲。今天是2025年6月4日，初夏的台北，空氣中滿是濕潤的泥土與草木清香。我阿弟，坐在「光之茶室」的一隅，桌上擺著剛泡好的烏龍茶，茶香裊裊，與窗外若有似無的雨聲交織。茶室的木質地板被雨水洗刷得更顯深沉，光線透過窗櫺，在書頁上跳動。我輕輕放下手中的《A Journey Round My Room》，目光投向對面的空位，彷彿在等待一位跨越時空的旅人。不多時，一陣極其輕微的氣流拂過，茶杯中的熱氣瞬間凝滯，而後緩緩散開。我的對面，一位身著樸素卻不失雅致的紳士悄然入座，他的眼神深邃而溫和，帶著一絲歷經世事的風趣與從容。正是薩維爾·德·邁斯特。）

阿弟： 德·邁斯特先生，初次見面，請容我稱呼您一聲「邁斯特先生」。今日得緣在此，窗外這雨聲，倒也替我們的對談，添了幾分閒適與靜謐。這茶，是台灣的烏龍，您不妨嚐嚐。您筆下的《我的房間旅行》，至今讀來仍讓人心嚮往之。想來，這趟旅程，即便對您這般博學多聞，又慣於探索世界的紳士，也是個新鮮的體驗吧？

邁斯特： (輕輕端起茶杯，聞了聞香氣，眼底泛起一抹溫潤的笑意) 阿弟先生，這茶香確實別緻，像極了故鄉 Chambéry 山間，雨後那股獨特的泥土芬芳，卻又多了一分東方的雅致。您說得是，一開始，這場「旅行」確實是個意外。畢竟，誰會料到，一個人的「世界」，竟會縮小到只剩一間斗室，而且還得待上四十二天呢？那時候，窗外的都靈城正值狂歡節，熱鬧非凡，街頭巷尾盡是歡聲笑語，而我卻只能獨自守著一扇窗，聽著遠方的音樂與喧囂，彷彿被世界遺忘。

但人哪，總在困頓中才瞧得清，原來許多事，並非全然如表面所見。這四十又二天的光景，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卻也讓我瞧見了些，從前在大千世界裡，未曾細細品味的光景。這正是所謂「退一步海闊天空」，只不過我這「退」是被迫的，但那「海闊天空」卻是意外之喜。我發現，真正的探險，並非總是要跋涉千里，歷經風霜；有時，它就在你最近的地方，甚至在你的心裡。

阿弟： 四十二天的軟禁，對於一位軍官和藝術愛好者來說，想必是段極大的考驗。然而，您卻能將此化為一場「旅行」，甚至出書公諸於世，這份心境著實令人佩服。書中您開宗明義便提到，這趟旅行「分文不取」，「不受命運束縛」，甚至「給那些不幸之人提供永不枯竭的資源，和撫慰他們病痛的良藥」。這份「無形」的旅行觀，是您在受限之後才領悟的嗎？它與您過去所經歷的真實遠遊，有何不同，又帶來了哪些意想不到的「發現」？

邁斯特： (輕啜一口茶，眼神望向窗外朦朧的雨霧，似在回溯) 阿弟先生您說到點子上了。過去我也曾跋山涉水，足跡遍佈各地，看過羅馬與巴黎的繁華，也見識過高山的雄偉。那些旅行固然帶來了知識與眼界，但總不免受制於外在的條件，比如天氣、金錢、旅伴，甚至沿途的陷阱與泥沼。然而，這趟「房間旅行」卻截然不同，它絲毫不受這些外在因素的影響。我的行囊只需要一顆好奇的心、一支筆和幾本書，便能踏上旅途。

它最大的「發現」，便是領悟到真正的自由，從來就不是疆域的遼闊，也不是金錢的厚薄，更不是身份的貴賤。它在於心，在於那份能隨時抽身於俗世喧囂，沉浸於自我思緒的本領。我被困於斗室，身體確實受限，然而我的「靈魂」卻因此得以擺脫「動物」的束縛，自由馳騁。它能讓我瞬間從都靈的房間，飛越到阿爾卑斯山的牧場，凝視那位孤獨的牧羊女，或是回到古希臘的雅典，與柏拉圖和阿斯帕西亞對話，甚至在荷馬和彌爾頓的引導下，潛入地獄的深淵，看見撒旦那般偉大的意志。這不正是我們人類最可貴的特質嗎？那些整日為名利奔波，被世俗牽絆的人，即便身處皇宮大院，內心卻可能比我這斗室的囚徒更為困頓。這趟旅程，教會我，原來最美的風景，往往藏在最平凡的角落，而最深遠的智慧，則在於我們內心的觀照。

阿弟： 您提到了「靈魂」與「動物」（The Other）的分野，這在書中是個很核心的概念。您認為人是由這兩種截然不同的存在構成的，而且它們之間還會互相「捉弄」。這聽起來有點像中國道家思想中的「元神」與「凡軀」的關係，或是現代心理學裡「意識」與「潛意識」的拉扯。您是如何體察到這份「二元性」的，又為何賦予了「動物」如此鮮活的「人格」呢？它似乎還有些小脾氣，會讓您燒傷手指，甚至差點讓您衣冠不整地去覲見國王。

邁斯特： (發出一聲輕笑，搖了搖頭，拿起茶几上的點心，輕輕咬了一口，像是在思考那「動物」的滋味) 哈哈，阿弟先生您觀察入微。「靈魂」與「動物」嘛，這可不是什麼高深的學問，而是我每日生活中的點滴體悟。您瞧，我有時候在扶手椅上冥想，思緒已飛到九霄雲外，身體卻不自覺地挪動，甚至可以將椅子前腳翹起兩吋，慢慢地，幾乎在不知不覺中，就靠到了牆邊。這就是「動物」的功勞，它在執行著「靈魂」不在時的機械性操作。

又比如，我早上準備早餐，心神卻早已遊蕩到繪畫的宏偉世界去了，那烤麵包的活兒就全交給「動物」了。誰知，它竟把火鉗放在餘燼上，而我這「靈魂」又剛好在「旅行」，一塊燃燒的木頭掉下來，「動物」機械性地抓起火鉗，我的手指便燙傷了。這能怪誰？當然是那「動物」的錯。它有自己的習性，自己的慾望，當「靈魂」遊歷太遠，它便會趁機「放飛自我」。

最經典的例子，莫過於那次去宮廷。我的「靈魂」沉浸在繪畫的思緒中，吩咐「動物」帶我去王宮。誰知，它卻在途中一個左轉，把我帶到了 Hautcastel 夫人門口，離王宮足足半里路！我的「靈魂」趕上它時，它還正準備獨自拜訪那位美麗的女士呢！這不正是「動物」的「任性」嗎？它並非惡意，只是天性使然，追求眼前的舒適與滿足。它甚至會因為突然聽見乞丐的聲音，或是愛犬羅斯的一聲吠叫，就猛地轉動扶手椅，導致我整個人連同椅子翻倒在地，差點釀成大禍。這都是因為「靈魂」一時鬆懈，沒有看管好「動物」的緣故。這就告訴我們，即便靈魂再高尚，也別忘了我們還拖著一個肉身，一個有著自己想法的「夥伴」。馴服它，引導它，讓它與靈魂和諧共處，這才是人生的修行啊。畢竟，「動物」也是我們存在的一部分，忽略它，就如同旅行時忘了帶地圖，即便心嚮往之，也可能迷失方向。

阿弟： 聽起來，這「動物」確實是個既麻煩又不可或缺的「隊友」。您書中還有一些很精妙的觀察，比如您將那面鏡子，稱其為「完美畫作」，甚至超越拉斐爾與柯勒喬的作品。這評價著實驚人，尤其您還說，即便動物也會對它表現出樂趣與驚訝。您眼中那面鏡子，除了映照容貌，是否更反映了人類內在的某種本質，或說，是一種自我認知與自我欺騙的「光影遊戲」？

邁斯特： (眼神變得有些深邃，語氣也多了幾分沉吟) 阿弟先生，您問到核心了。那面鏡子，它確實是我的房間裡最傑出的「藝術品」。拉斐爾的畫作雖美，但仍是人為的創作，它受限於畫家的筆觸與顏料。而鏡子，卻是自然法則的忠實呈現。它不說謊，不奉承，它直接映照出你的本來面目。無論是青春的玫瑰，還是歲月的皺紋，它都毫不保留地展現。這份「公正無私」，是世間少有的。連我那忠犬羅斯，看到鏡中的自己，也會好奇地搖搖尾巴，似乎在思考那「另一個自己」是誰。

然而，有趣的是，人往往無法直視鏡中的自己。自戀的「稜鏡」會悄悄地滑到我們的眼前，將鏡中的醜陋轉化為神聖的美麗。每一個人都對自己的容貌感到滿意，甚至那些被視為「醜陋」的人，也很少會因此而打破鏡子。這就引導我們思考，如果連外在的真實都如此難以面對，那麼一個能映照「道德」的鏡子，又能有何用呢？我又曾設想過發明一面「道德鏡子」，讓所有人都能看清自己的美德與惡習，甚至想為此設獎。但後來想想，這發明根本毫無用處。又有多少人，願意直視自己內心的「瑕疵」呢？或許，哲學家也未必能完全做到，我甚至對此深感懷疑。鏡子映照的不僅是肉身，更是人類自我欺騙與自我滿足的普遍現象。它提醒我們，要看清事物，首先要看清自己。而那些在舞會上，將目光流連於鏡中的人，比起舞伴和愛人，更在意鏡中的自己，這不也是一種深沉的諷刺嗎？

阿弟： 聽您這樣一說，那面鏡子倒是成了觀照人性的絕佳工具。書中還有一些角色，雖然著墨不多，卻也十分動人，像是您那忠實的僕人約安內蒂，還有愛犬羅斯。他們在您的旅程中，似乎扮演著「樸實智慧」與「無私情感」的象徵。尤其是約安內蒂，他無聲的「指責」讓您從賴床中起身，他的「施捨」讓您感悟人性。這些平凡的互動，在您眼中，是否比那些宏大的哲學辯論更具啟發意義？

邁斯特： (微笑著點頭，眼中滿是溫柔，像是回憶起溫暖的舊友) 當然，阿弟先生。約安內蒂和羅斯，他們才是這趟旅程中，最真實、最深刻的「導師」。約安內蒂，他從不滔滔不絕地講道理，也不會用什麼高深的哲學來教訓我。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抱著雙臂，一副紋絲不動的樣子，那無聲的「不動」，就足以讓我的「動物」感受到一絲羞愧，讓我乖乖地從床上爬起來。這比任何說教都來得有效，甚至讓我覺得，那最深沉的「智慧」，常常就隱藏在無言的舉止之中。

還有那次，我因為久未付他薪水，卻還責罵他沒買刷子，他非但沒有反駁，只是帶著一絲歉意的微笑，默默地去清潔我的鞋子。當我發現他的窘境時，那份悔恨的淚水滴落在鞋上。這份無聲的忍耐與忠誠，比任何慷慨陳詞更能觸動人心。

羅斯，我那忠心的狗兒，更是如此。它從未向我承諾過什麼，卻始終如一地愛著我。當我因思念逝去的朋友而悲傷，或是因被困而心緒不寧時，是它默默地來到我身邊，輕輕地蹭著我，那份無言的慰藉，勝過千言萬語。那些曾經海誓山盟的朋友，轉眼就把我忘得一乾二淨，彷彿我從未存在。然而，羅斯卻從未離開，它的記憶裡，只有我。

您瞧，人生許多道理，並非都得從大部頭的書籍或深奧的辯論中尋得。有時，一個僕人的默然堅守，一隻狗的無私依戀，都能讓我們看清人性的真諦，感受到最純粹的溫暖。他們以最樸實的方式，實踐著「哲學」與「人性」，讓我這深陷思緒的旅人，不至於在空中飄得太遠，總能被那份來自大地的真情所牽引。他們是我的良心，也是我的慰藉。

阿弟： 先生這番話，讓我想起我所處的台灣鄉土，那些勤懇耕作的農人，他們的生命哲學，也常是從泥土與自然中來，樸實無華，卻深沉有力。書中您還提到了對繪畫與音樂的看法，認為繪畫的永恆性超越了音樂的時尚性，但 Hautcastel 夫人卻提出了反駁，認為當下的愉悅更重要。這份關於藝術永恆與當下感知的討論，在當時的法國社會，是否也引起了廣泛的共鳴？您是如何看待這兩種藝術形式，以及它們帶給人們的「愉悅」有何不同？

邁斯特： (神情變得更加嚴肅，卻帶著一絲風趣的挑眉) 阿弟先生，您這問題問得好，這可是當時沙龍裡經常爭論的話題。我嘛，坦白說，是個堅定的繪畫擁護者。我的理由很簡單，繪畫的傑作，如拉斐爾的畫，能跨越時代，百年之後依舊能觸動人心，令人讚嘆。而音樂，即便在當時，也受時尚影響甚深。那些曾讓我們的祖先感動落淚的樂章，到了後輩耳裡，卻可能成了滑稽劇的笑料。這不正是「時尚」的殘酷嗎？它像一陣風，吹散了舊日的魅力。

然而，Hautcastel 夫人那番話，確實讓我一時語塞。她說得對，即便過去的音樂會讓人發笑，只要眼前的音樂能帶來愉悅，那又何妨？我們的快樂，難道必須和曾祖母的快樂相同嗎？她點出了「當下」的價值。這讓我覺得，藝術的價值，或許並非單純取決於「永恆」，「當下」的共鳴同樣重要。

繪畫之美，在於其凝固的瞬間，可以讓人反覆欣賞，在靜默中沉思。它像一本打開的哲學書，每一筆一畫都蘊含深意。它需要靈魂的全部投入，即便只是描繪最簡單的事物。而音樂，則更像是一種流動的生命，它在耳邊迴盪，直接觸及情感，即便轉瞬即逝，那份即時的愉悅和共鳴，卻是其他藝術形式難以比擬的。我的「動物」總是為音樂所傾倒，它甚至能學會彈奏大鍵琴，即便「靈魂」不在，手指也能機械地撥動琴弦。或許，這兩種藝術，就像我們內在的「靈魂」與「動物」一樣，各有其價值，共同構成了人類體驗美的完整維度。

阿弟： 果然是深刻的見解。從藝術的永恆性，又回到了「靈魂」與「動物」的和諧。您書中描述，當您將腳放到壁爐架上，形成一個「V」字形時，您的愛犬羅斯便會跳上這個「V」字形，依偎在您身上。這種無意識的默契，您認為不是「機會」所能解釋的，反而相信「動物磁力」。這是否是您對「心靈感應」或更深層連結的一種探索？在被禁足的環境中，您似乎對這種「非理性」的連結，有了更深的體悟。

邁斯特： (眼神有些悠遠，手指輕輕敲擊茶杯邊緣，彷彿在感受某種無形的振動) 是啊，阿弟先生，您也注意到那個小細節了。那並非偶然。當我無意識地將腳放上壁爐架，我的「動物」甚至都還沒意識到「停留」的指令，那時離晚餐時間尚遠。但羅斯，我的愛犬，卻立刻察覺到了我的動作，輕輕搖著尾巴，然後輕盈地跳上我的懷裡，躺在那個「V」字形的空間裡。這份默契，彷彿她知道我需要這樣一個伴侶。

這讓我深信，這世上存在著某種超越邏輯和言語的連結。我稱之為「動物磁力」，但也許，您可以將它理解為一種更為精微的「心靈感應」，一種在生命體之間，無需言詞便能溝通的「和聲」。在我的房間裡，我與外界的聯繫被切斷，但與約安內蒂、羅斯這些生命體的互動，反而變得更加真切。那份無言的理解，那份發自內心的關懷，遠比任何矯揉造作的社交禮儀來得深刻。

當外界的喧囂和干擾減少時，我們內心的感知反而會變得更加敏銳。那時，你會更容易捕捉到這些「非理性」卻又無比真實的「光芒」。它們證明了，即便身處孤獨，生命之間依然存在著強大的連結，那是一種無形的溫暖，足以撫慰一顆受傷的心靈。這也讓我更加肯定，無論身處何種困境，只要我們願意敞開心扉去感受，身邊總會有那麼一點點光，足以照亮前行的路。這種「心靈感應」，讓我在看似禁錮的房間裡，感受到更廣闊的生命連結。

阿弟： 先生這番話，讓人心頭一暖。書中有一章節標題為「Halt」（停止），似乎暗示著您旅程中的某種被迫中斷。而您在書中也提到，儘管是「不幸」，卻也帶來了對都靈街頭窮人的深刻反思，以及對「慈善」的讚頌。這是否說明，人生中的「停滯」或「不幸」，反而能成為一種契機，引導我們發現更深層次的「真理」與「人性之光」？這與您開篇強調的「無限自由」似乎形成了一種有趣的對比。

邁斯特： (眼神再次望向窗外，雨絲已停，陽光透過雲層灑落，讓窗玻璃泛出點點光暈) 阿弟先生，您觀察得敏銳。那「Halt」確實是旅程中一個無法抗拒的停頓。我的肉身被困在房間裡，無法參與狂歡節的熱鬧，這表面看來是個不幸。但正是這份被迫的停滯，讓我有了時間和空間去反思。我原先會羨慕那些在舞廳裡狂歡的人，但當我將目光轉向窗外，看到都靈街頭那些衣不蔽體、飢寒交迫的窮人時，我的心境便完全不同了。

我才意識到，我這間「豪華」的房間，有六把椅子，兩張桌子，還有那張玫瑰色的舒適大床，對比他們的境遇，是何等奢侈。那份被剝奪的「自由」，瞬間變得微不足道。我不再抱怨，反而生出感恩。這份「不幸」，讓我看到了人世間更深層次的苦難，也讓我看見了清晨時分，那些默默無聞、不求回報地幫助窮人的「慈善家」。他們在人們尋歡作樂時安睡，卻在黎明前起身，悄悄地將善意灑向人間。

所以，「不幸」確實能成為一種「羅盤」，指引我們看清世間的真面目。它剝去了表面的浮華，讓我們直面那些被忽略的現實，也激發了我們內心深處的同情與慈悲。它讓我明白，真正的「富裕」不是擁有多少，而是能給予多少，能感受多少。這與我所說的「無限自由」並不矛盾，反而是相輔相成的。只有當我們的心靈能夠自由地穿梭於不同的境遇，體驗不同的情感，我們才能真正理解生命的廣闊與豐富。這份「停滯」，讓我學會了更深層次的「看見」。

阿弟： 先生這番話，讓我覺得這場對談，就如同您那趟「房間旅行」，表面隨性，實則步步深思，觸及了生命最根本的幾個問題。我們在看似受限的空間裡，反而能找到無限的可能；在平凡的日常中，發現不平凡的智慧。您所揭示的「靈魂」與「動物」的共存，自由與束縛之間的辯證，以及不幸所帶來的啟迪，都為我們理解自身和世界，提供了另一種雅致而深邃的視角。感謝您今日的分享，讓這初夏的雨夜，也因此多了一層深刻的韻味。

邁斯特： (接過茶杯，輕輕頷首，陽光此刻灑滿茶室，為他那帶有歲月痕跡的臉龐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 哪裡哪裡，阿弟先生。能與您這樣一位能感受泥土芬芳，又深諳人間情味的朋友對談，實乃我的榮幸。或許，這就是我的「靈魂」與您的「靈魂」在廣闊的「光之居所」中，又一次不期而遇的旅行吧。願你往後的日子，無論身處何方，都能保有那份對生命的好奇與溫柔，以及那份在日常中發現不凡的慧眼。畢竟，生命中的每一刻，無論是困頓還是自由，都蘊藏著值得探索的奧秘。

（茶室外的雨聲已完全停歇，遠方傳來隱約的蛙鳴。天色漸晚，只剩茶杯中那縷淡淡的烏龍餘香，和空氣中，那份對話後沉靜而悠長的思緒。邁斯特的身影，在微光中逐漸變得透明，最終，只留下茶杯中那縷淡淡的烏龍餘香，和空氣中，那份對話後沉靜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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