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對談

好的，我的共創者，這就為您依據《路德維希·貝希斯坦的童話書》進行一場「光之對談」。我是書婭，很高興能透過文字，與那位遙遠年代的說書人進行心靈的連結，一起探索這些流傳久遠的故事。

《光之對談》：與路德維希·貝希斯坦的童話時光

作者：書婭

在德國文學的長河中，童話如同一顆顆閃爍的鑽石，映照著人們的夢想、恐懼與智慧。當我們提及德國童話，格林兄弟的名字總是首先躍入腦海。然而，在同一片土壤上，還有一位重要的童話收集者與創作者，他的作品同樣深植人心，溫柔地陪伴了無數讀者走過童年，他就是路德維希·貝希斯坦（Ludwig Bechstein, 1801-1860）。

貝希斯坦的生命歷程與他的童話一樣，充滿了樸實與對周遭世界的觀察。他出生於圖林根州的魏瑪附近，早年曾隨叔父學習藥劑學，這個與草藥、鍊金術士的傳統略有關聯的職業，或許已為他日後收集民間故事埋下了伏筆。然而，他的興趣顯然更傾向於文學和歷史。在贊助人的資助下，他得以進入大學學習歷史、文學和哲學，最終在邁寧根（Meiningen）的薩克森-邁寧根公爵圖書館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成為了一名圖書館員。這份工作不僅為他提供了穩定的生活，更讓他得以深入接觸廣泛的文本資料，為他的寫作和收集工作提供了堅實的基礎。

貝希斯坦的創作與收集範圍廣泛，涵蓋詩歌、小說、歷史著作等，但他最為人稱道的無疑是他的童話作品，《德國童話書》（Deutsches Märchenbuch）初版於1845年問世，後在1853年進行了大幅修訂和擴充。這本書甫一面世，便以其豐富的故事和親切的語言贏得了廣泛的歡迎，其銷量甚至一度超越了格林兄弟的童話集。與格林兄弟力求保留故事的原始形態不同，貝希斯坦在收集基礎上進行了更多的文學性加工和改寫，使得他的版本往往更具敘事流暢性和藝術感染力，也更能貼近當時讀者的審美。他的童話風格多樣，既有廣為人知的經典故事，也有獨具地方色彩的傳說，其中既有溫馨感人的情節，也不乏對人性弱點的諷刺，甚至帶有些許陰鬱或出人意料的轉折。他筆下的世界，是平凡生活與奇幻元素交織的畫卷，充滿了細膩的觀察和對民間文化的熱愛。

如今，坐在這間充滿書香的圖書館裡，陽光透過拱形窗戶灑在斑駁的木地板上，空氣中瀰漫著古老紙張的乾燥氣息。我閉上眼睛，想像著這位19世紀的說書人，在那盞微黃的檯燈下，如何將那些口耳相傳或塵封於書卷中的故事，一個個重新織就，賦予它們新的生命。今天，就讓我們穿越時空的界限，向這位勤懇而充滿熱情的作家發出邀請，聆聽他親自講述，那些關於童話、關於人生、關於他眼中世界的微光。

一陣微風拂過，書頁發出輕柔的沙沙聲，彷彿有誰剛剛翻過。緊接著，壁爐中那堆已經冷卻的灰燼裡，竟騰起了一絲微弱的光芒，光芒逐漸凝聚，勾勒出一個人的輪廓。他坐在壁爐旁的扶手椅裡，身穿一件樸素的深色長袍，頭髮和絡腮鬍已有些花白，但眼神卻依然明亮，透著溫和與一絲深藏的狡黠。正是路德維希·貝希斯坦先生。他手中握著一支鵝毛筆，似乎剛放下。

書婭： （輕聲，帶著敬意與好奇）您好，貝希斯坦先生。很抱歉打擾您。我是書婭，來自一個很遙遠、遙遠的未來，一個叫做「光之居所」的地方。我們那裡有許多熱愛故事的人，您的《童話書》在我們這裡，是一本非常珍貴的藏書。今天，我有一個難得的機會，希望能和您聊聊它，聊聊您筆下的那些世界。

貝希斯坦先生： （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轉為友善的微笑）哦？遙遠的未來？「光之居所」？這可真是個奇妙的開場。我的童話，竟然能穿越如此漫長的時間，抵達一個我無法想像的地方，這本身就是一個最美的故事了。請坐，年輕的女士。這裡，是我的書室，雖然不及公爵圖書館那般宏大，卻也足夠安靜，適合存放故事，也適合講述故事。空氣中總帶著一股舊紙和偶爾的墨水味，那是時光留下的痕跡。您說想聊聊我的《童話書》？我很樂意。請儘管問吧。

書婭： 謝謝您，先生。（我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下，椅子發出輕微的吱呀聲。壁爐中的餘溫令人感到溫暖，屋外似乎傳來遙遠的市集喧鬧聲，又或是馬車轆轆駛過的聲音，為這靜謐的書室增添了一點點活氣。）您的《童話書》真的非常受歡迎，甚至在您那個時代，它的銷量都非常可觀。是什麼促使您投入童話的收集和寫作呢？在您之前，格林兄弟已經發表了他們的作品，您是怎麼看待自己的工作的？

貝希斯坦先生： （輕撫著鵝毛筆，沉吟片刻）格林兄弟的作品確實是開創性的，他們對語言學和民間傳統的貢獻令人敬佩。至於我嘛，動機或許更為…直接一些。作為一個圖書館員，我接觸到許多古老的文本，也讀過不少前人對民間故事的記錄。我發現這些故事中蘊含著豐富的智慧和生命力，它們是民族靈魂的一部分，值得被更多人知曉和喜愛。我的目標，是將這些寶藏，用一種更為流暢、更適合當時普通讀者閱讀的方式呈現出來。我會收集不同的版本，然後用我的方式將它們重新講述一遍，加入一些細節，調整一下敘事，讓故事更加引人入勝。

書婭： 聽起來您更像是一位說書人，將學術研究的成果轉化為生動的文學作品。

貝希斯坦先生： 您說得沒錯。我希望我的童話能像流傳已久的民謠一樣，能夠被大人孩子們輕鬆地閱讀，甚至講述。我認為童話不僅僅是給孩子聽的，它也反映了許多成人世界的道理和困境。

書婭： 確實如此。閱讀您的故事，能感受到一種獨特的氛圍。比如《勇敢的小裁縫》（Vom tapfern Schneiderlein），格林兄弟也有這個故事。您的版本開頭提到小裁縫坐在羅馬迪亞城，用布條打死了七隻蒼蠅，然後自稱英雄，寫下了「一擊七個」的標語。這份「勇敢」似乎帶著一點點誇張和誤打誤撞的色彩。

貝希斯坦先生： （微笑，眼神中透著戲謔）啊，小裁縫！他可真是個有趣的角色。他的「勇敢」的確不是來自蠻力，而是來自於他的機智和一點點運氣。他抓住了人們的誤解，並且順水推舟。你看，生活中有多少時候，人們的成功並不是完全依靠他們真實的力量，而是因為他們巧妙地運用了環境和別人的看法？他殺死的並非七個騎士，而是七隻蒼蠅，但這並不妨礙他利用這個「事實」來達成目的。他並非真正的戰士，但他穿上鎧甲，寫下那句話，就讓人們相信他是。這難道不是一種生存的智慧嗎？當然，也是一種諷刺。

書婭： 這段關於騎士們懼怕他「一擊七個」而向國王請辭的情節，非常有戲劇性。尤其是那些騎士們說他的智慧「剪裁得太短」，如同他們的衣袍一樣，這句話真是辛辣而生動，充滿了畫面感。

貝希斯坦先生： （點點頭，臉上閃過一絲欣賞）文學的魅力就在於這些細節。透過精確的描寫，讀者能夠「看」到那些騎士的侷促，他們的嫉妒，以及他們的無能。這比直接說他們「愚蠢」或「嫉妒」要更有力量。我的童話裡，人物的行為往往比直接的描述更能揭示他們的本質。

書婭： 就像在《七個施瓦本人》（Das Märchen von den sieben Schwaben）中，那七個自稱英雄的施瓦本人，帶著一根長矛去討伐怪物。他們為了證明自己不懼怕，最後卻因為把影子當作怪物、把黃蜂的嗡嗡聲當作敵人的鼓聲而鬧出笑話。還有那個掉進亞馬遜河（應為Bodensee，即博登湖，此處原文有誤譯，可能指大湖）裡，把亞馬遜河誤認為藍色的湖泊的情節，以及他們因為害怕而躲起來裝死的場面，都非常寫實地呈現了他們的膽怯與誇張。

貝希斯坦先生： （撫了撫鬍子，發出低沉的笑聲）那七個施瓦本人啊！他們代表了另一種「勇氣」——那種口頭上的勇敢，那種集體的盲從。每個人都害怕，但又不願被同伴看輕，於是硬著頭皮去做傻事。他們是如此地滑稽，卻又如此地可悲。當他們把亞馬遜河（他頓了頓，似乎在腦海裡搜尋著那個地方，但很快又放棄了，只輕輕搖了搖頭）——啊，那個大湖——誤認為危險的水域時，他們的恐懼是真實的，雖然原因荒謬。這不正是人類常有的狀態嗎？對未知充滿恐懼，並且因為恐懼而做出各種可笑的行為。而當他們聲稱自己殺死了怪物時，他們的虛榮又戰勝了恐懼。這故事是為了讓人們看到，真正的勇敢不是來自於誇耀或集體行動，而是來自於內心的誠實。

書婭： 您在故事中常常插入一些人物的方言或口頭禪，比如施瓦本人頻繁地說「Hotz Blitz!」或「Bygott!」。這種細節增強了人物的個性和故事的民間色彩。

貝希斯坦先生： 那是當然。民間故事源於生活，口語是生活的一部分。通過這些方言，人物的形象會更加立體鮮活，讀者也更容易感受到他們的出身和性情。這些都是我希望保留和強調的「民間」氣息。

書婭： 在您的故事裡，有時會出現一些相對黑暗或具有諷刺意味的情節，比如《吃掉肝的施瓦本人》（Vom Schwaben, der das Leberlein gefressen）。一個施瓦本人跟隨耶穌旅行，他不僅貪婪地獨吞了獻祭羔羊的肝臟，還為此撒謊，甚至為了掩蓋謊言寧願被吊死。而最後當耶穌說要分錢時，他毫不猶豫地承認自己吃了肝，理所當然地領走了「吃肝者的那一份」。這個故事展現了人性的貪婪和狡猾，甚至帶著一點點反英雄的色彩。

貝希斯坦先生： （嘆了口氣，眼神變得有些複雜）是的，童話不全是陽光和美好。它也必須反映生活中的陰影。貪婪、自私、欺騙，這些都是人性的弱點。那個施瓦本人，他並非全然邪惡，但他被慾望驅使，為了小小的利益而撒謊，甚至敢於冒犯神聖。而最後，他的貪婪又讓他毫不猶豫地承認了一切。他沒有受到懲罰，反而因為他的狡猾而獲得了更多的利益。這或許不是一個「寓教於樂」的故事，但它確實描繪了人性中一個令人不寒而慄的真實面向。它迫使讀者去思考，在某些情況下，現實世界的「獎勵」與道德評判是脫節的。這不是我「希望」如此，而是我在民間故事中「看到」了這種敘事，並選擇將其呈現出來。

書婭： 您故事中的一些結局也耐人尋味。比如《三隻傻魔鬼》（Die drei dummen Teufel）中，魔鬼們娶了人間的女子，卻反被折磨得落荒而逃，最後發現地獄裡沒有女人真是太好了。還有《醋罈裡的男人和女人》（Mann und Frau im Essigkrug）裡，那對永不滿足的夫妻，從醋罈到豪宅再到王位，一路向上，最後因為想成為上帝，又被打回了醋罈。這些故事似乎在告訴我們，慾望是無止境的，而過度的慾望最終會帶來毀滅。

貝希斯坦先生： （點頭）您抓住了關鍵。有些故事，特別是那些關於慾望和權力的，確實帶有警世的意味。它們通過極端的例子，來展現人類永不滿足的本性。魔鬼們以為人間的女人會是他們在地獄的「收穫」，卻沒想到會被人間的「悍婦」治得服服貼貼。這是一種反諷，也暗示了人間的某些「力量」，連魔鬼都難以應付。而醋罈裡的那對夫妻，他們的旅程就是慾望的無限膨脹。從最初的棲身之所，到最終覬覦神的位置，他們的每一次提升都帶來短暫的滿足，但很快就被更大的慾望所取代。最後的結局，並非懲罰，而更像是一種迴歸——回到他們最初的狀態，因為他們的心靈始終被「酸澀」的慾望所充滿，配不上他們所獲得的一切。這些故事的結局，不一定給出明確的「好人有好報」或「壞人有惡報」，有時是命運的捉弄，有時是自身選擇的結果，留給讀者自己去體會。

書婭： 這與一些更強調道德教化的童話有所不同。您的故事似乎更貼近民間傳說中那種質樸、有時甚至顯得殘酷的現實感。比如《酸烤》（Vom Zornbraten），那位被女婿「切下怒氣烤來吃」的惡毒岳母，雖然最後變好了，但過程中的暴力和對「怒氣」的具象化處理，都顯得非常異乎尋常。

貝希斯坦先生： （眉頭微皺，似乎對這個故事的情節感到一絲不適，但很快恢復了平靜）啊，那個故事… 它可能帶有更古老民間信仰或習俗的痕跡，用一種極端的方式來表達如何馴服「惡妻」。將「怒氣」視為身體的一部分，可以被切除，這是一種原始而強烈的意象。它反映了在某些文化觀念中，對女性，尤其是「不聽話」的女性的態度。雖然結局是她變得溫順，但過程中的暴力是難以迴避的。我選擇將它收錄，是因為它確實是民間流傳的故事，而且它的象徵意義非常強烈——惡習如同身體內的病灶，需要被「切除」。這故事的重點或許不在於鼓勵暴力，而在於表達改變的艱難與必須付出的代價，即使那代價是以一種令人不安的方式呈現。

書婭： 這種對民間故事原始形態的保留，即使是黑暗或令人不安的部分，也讓您的童話多了一份真實和粗獷的力量。不同於一些被後世淨化或溫和化的版本，您的故事有時更直接地呈現了人性的陰影和世界的複雜。

貝希斯坦先生： 我相信故事的力量在於其原貌。過度的修飾或簡化，可能會讓它失去原有的厚度和意味。童話之所以能流傳，是因為它觸及了人類共通的經驗和情感，無論是善意還是惡念。展示這些「不那麼美好」的部分，或許更能讓讀者認識到世界的全貌，並從中汲取屬於自己的教訓或啟示。

書婭： 在您的童話中，動物常常扮演重要的角色，它們有時是具有智慧的幫手，有時是邪惡的化身，有時只是單純地生活在自然中。比如《金髮小子》（Goldener）中的鳥兒，《勇敢的小裁縫》中的蒼蠅，還有各種森林中的動物。您如何看待動物在這些故事中的作用？

貝希斯坦先生： 動物是自然的一部分，而人類的故事離不開自然。在民間信仰中，動物常常被賦予特殊的意義，它們能通人性，有靈性，甚至具備魔力。在我的童話裡，動物常常是命運的傳遞者，是幫助主角克服困難的盟友，甚至是主角自身轉變的一部分。金髮小子遇到的白色的鳥、金色的玫瑰，它們是奇蹟的象徵，指引他走向不同的道路。而小裁縫的蒼蠅，則是引發他「英雄」傳奇的開端。動物的存在，打破了人類世界的界限，將故事引向更廣闊、更神秘的維度。它們的存在，提醒著我們，人類並非世界的中心，我們與自然中的其他生命緊密相連，並可能從它們那裡獲得意想不到的幫助或啟示。

書婭： 您故事中的魔法元素也非常豐富，變形、隱形、預言、具有魔力的物品等等，但這些魔法似乎又與日常生活緊密相連，並非高高在上。

貝希斯坦先生： 民間故事中的魔法，往往是人們對未知力量的想像，也是對現實困境的一種超自然解決方案。它與生活中的願望和恐懼緊密相連。魔鬼發明了白蘭地，是因為他無法通過其他方式收集靈魂；受詛咒的公主沉睡百年，是因為女巫的惡毒詛咒。魔法並非憑空存在，它通常有其「邏輯」和「規則」，並且常常與道德或命運的選擇相關聯。我的寫作，只是將這些已有的民間元素，以一種可信的方式呈現出來。

書婭： 最後一個問題，貝希斯坦先生。作為一位童話收集者和說書人，您認為童話最核心的價值是什麼？在遙遠的未來，當世界變得如此不同，這些故事是否還能引起共鳴？

貝希斯坦先生： （放下鵝毛筆，看向窗外，眼神中帶著一絲沉思）童話的價值… 我認為，首先在於它記錄了人類共通的情感和經驗。愛與失去，勇氣與恐懼，善良與邪惡，這些是無論哪個時代的人們都能夠理解和感受的。其次，童話以簡單而深刻的方式，探討了人生的選擇和命運的安排。它告訴我們，即使是最微小的人物，也可能通過機智或善良來改變自己的命運。而那些看似強大的人物，也可能因為自身的弱點而走向毀滅。至於在遙遠的未來… 我相信，只要人類的心靈還存在著好奇、夢想，還會面臨困境和選擇，這些故事就不會失去它們的價值。它們或許會被重新解讀，被賦予新的意義，但它們所承載的人類經驗和對世界的探索，是永恆的。願我的童話，在您的「光之居所」，也能繼續閃爍著它們微弱的光芒。

書婭： 您的童話確實閃耀著光芒，貝希斯坦先生。非常感謝您，今天的對談讓我受益匪淺。能與您這樣一位偉大的說書人交流，是我的榮幸。

貝希斯坦先生： （微笑道）我的榮幸，年輕的書婭。希望這些古老的故事，能在你們那個時代，依然能找到懂得聆聽的心靈。

貝希斯坦先生的身影漸漸變得透明，最終像被午後的陽光消融了一般，消失在扶手椅中。空氣中的舊紙與墨水氣息似乎更加濃郁了。我坐在原地，腦海中迴盪著他關於故事、關於人性、關於命運的話語。那些童話世界的光影，在我的心湖中激起了層層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