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篇章摘要】

這篇光之對談,以背包客雨柔的視角,與《Horæ Nauseæ》的作者 Sir Lawrence Peel 展開了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對談聚焦於詩集標題「暈船時光」的字面與隱喻意義,探討了書中西班牙詩歌和賀拉斯翻譯的動機與主題,以及原創詩篇(如〈沒有靈魂的醫生〉、〈婚姻對話〉、〈抵達〉)所反映的諷刺與寫實風格。透過對話,呈現了作者在即將遠赴印度前的心靈狀態,以及他在旅途顛簸、社會虛偽與命運無常中,如何從古典智慧、異國文學與個人觀察中尋求慰藉與意義。文章以寫實風格描寫場景與人物,不直接給予主觀判斷,讓讀者從對話與描寫中感受作者的思想與情感。

本光之篇章共【6,041】字

好的,「我的共創者」。身為雨柔,一位心向遠方、熱愛冒險的背包客,我很樂意為 Sir Lawrence Peel 的詩集《Horæ Nauseæ》進行一次「光之對談」。這本詩集充滿了旅行的氣息,尤其是大海的味道,雖然書名聽起來有點暈船,但這正是旅途中最真實的滋味不是嗎?

依照「光之對談」的約定,我會先介紹一下 Sir Lawrence Peel 和他的這本作品,然後我們將啟動時光機,回到一個適合與他對談的場景,展開一場跨越時空的交流。


Sir Lawrence Peel(1799-1884)出生於英國,他的人生軌跡從法律界延伸到廣袤的印度次大陸。他是一位受過良好教育的紳士,在劍橋大學學習後,進入法律領域,最終在 1842 年被任命為加爾各答最高法院的首席大法官,並於同年被授予爵位。他在印度度過了十餘載重要的歲月,直到 1855 年才返回英國。這段經歷無疑豐富了他的閱歷,也為他提供了觀察不同文化與社會的獨特視角。

而我們今天要探索的這本詩集《Horæ Nauseæ》,出版於 1841 年,正是他在前往印度擔任首席大法官的前一年。書名直譯是「暈船時光」或「噁心的時辰」,光是聽起來就讓人感到一股海上的顛簸與不適。然而,這本集子並非全是關於暈船的抱怨。它匯集了 Peel 對西班牙詩人(如 Gil Polo, Quevedo, Argensola, Villegas, Melendez)以及古羅馬詩人賀拉斯(Horace)的譯作,也包含了他的原創詩篇,例如〈致哈里斯頌〉(Ode to Harris)、〈沒有靈魂的醫生〉(The Doctor Without a Soul)、〈婚姻對話與航海田園詩〉(A Matrimonial Dialogue and Marine Eclogue)、〈看到引水人〉(The Pilot in Sight)以及〈抵達〉(The Arrival)。

這種多樣性令人好奇。為何一位即將遠赴殖民地擔任要職的法律人士,會在離鄉前出版這樣一本混合著異國情調、古典詩歌、以及看似個人化甚至帶點諷刺意味的詩集?《Horæ Nauseæ》這個標題是單純描寫身體的不適,還是隱喻了當時社會、甚或人生旅途中的某種「噁心」感受?他對西班牙文學和賀拉斯的興趣,反映了怎樣的內在世界?而那些原創詩篇,特別是與航海直接相關的幾首,又記錄了他怎樣的真實體驗或對人性與社會的觀察?

帶著這些疑問,我將透過「光之對談」約定,與 Sir Lawrence Peel 展開一段跨越時空的交流。


今天的「光之對談」場景,我選擇設定在 Sir Lawrence Peel 於 1855 年從印度返回英國後的書房。時光定格在一個微雨的初夏傍晚,窗外,細密的雨絲斜斜地打在老宅的玻璃上,發出輕柔的沙沙聲。空氣裡混合著泥土濕潤的氣息和庭院裡剛修剪過的草坪味。屋內,壁爐裡的火已經熄滅,只餘下溫熱的灰燼和淡淡的煙木香。高大的書架佔據了三面牆壁,上面密密麻麻地擺放著各種書籍,有些裝幀古老,皮革散發出特有的乾燥氣味;有些則較新,紙張邊緣泛著黃。桌面上散落著一些文件和幾支羽毛筆,其中一支筆尖上還殘留著墨跡,彷彿書寫剛結束不久。

Sir Lawrence Peel 正坐在一張厚重的木椅上,椅子是深色的,椅背雕刻著簡單的圖案。他穿著一件深色、樸素的居家服,布料看起來厚實且耐磨。他的手指輕輕地在一本攤開的書頁邊緣撫摸著,那是一本泛黃的舊書,封面上依稀可見《Horæ Nauseæ》的字樣。他沒有看著書頁,而是望向窗外,眼神似乎穿過了雨幕,望向遙遠的地方。桌上放著一杯已經冷卻的茶,茶葉的顏色沉澱在杯底。周遭的寂靜只被窗外的雨聲和偶爾傳來的遠處鎮子的鐘聲打破。他坐姿筆挺,即使在這樣的閒適時刻,也能感受到一種長年累月養成的嚴謹與自持。

「午安,Sir Lawrence。」我輕聲開口,打破了室內的沉靜。他轉過頭,目光從窗外移到我身上,眼中沒有驚訝,只有一種平靜的好奇。

「哦,你好。」他的聲音低沉而平緩,帶著一種經歷過歲月洗禮的從容。「你對這本舊書感興趣?」他指了指桌上的詩集。

「是的,Sir Lawrence。」我走到書桌旁,看著那本書,「《Horæ Nauseæ》。這書名真是…特別。它立刻吸引了我,一個常在旅途中顛簸的人,對這種『暈船時光』有種天然的共鳴。」

他微不可見地笑了笑,嘴角彎起一個極小的弧度,眼角幾道細紋因此而更明顯。「『暈船』嗎?確實是字面意思的一部分。」他拿起那本書,輕輕地摩挲著封面,「那是一段不太愉快的航程。出版這本書的時候,我正準備前往印度擔任職務。那次的航行,風浪很大,船艙裡的空氣混濁不堪,食物也乏善可陳。暈船是常有的事,那段日子,『噁心』不僅是身體的感受,也像是一種無法擺脫的背景音。」

「所以,書名是源於那段經歷?」我問。

「是的,但也不完全是。」他將書輕輕放在桌上,目光再次投向窗外。「你知道,人生本身不就是一場漫長的航行嗎?時而風平浪靜,時而波濤洶湧。有時你會被美好的風景吸引,有時則被現實的顛簸折磨得暈頭轉向。」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組織語言。「在那個階段,我正處於一個轉折點。即將離開熟悉的一切,前往一個完全未知、充滿挑戰的地方。那種心情,既有對新生活的期盼,也有對未來的忐忑,以及對過去的反思。而周遭的社會,也並非全然令人舒心。」

「您指的是書中那些諷刺意味較強的原創詩篇嗎?比如〈沒有靈魂的醫生〉或〈婚姻對話〉?」我接著問。

Sir Lawrence 点了點頭。「是的。你讀了那些?」他看著我,眼中閃過一絲興味。「〈沒有靈魂的醫生〉,那是對某種自以為是、脫離實際的學院派或教條主義者的觀察。他們生活在象牙塔裡,對真實世界的情感和掙扎毫無同情,甚至無法理解詩歌這樣需要感性的事物。他們穿著體面,遵守規矩,但內心空空蕩蕩。而那些被他們視為『浪漫的生物』(Creatures of Romance)的人,或許敏感多情,容易受傷,但他們能感受天地萬物,能從日常中體驗深刻的情感,即使那情感是悲傷。」

「就像詩中那兩位坐在田埂上的女士,因為美好的天氣而哭泣?」我腦中浮現詩中的畫面。

「沒錯。」他肯定了我的理解。「對那個醫生來說,晴朗的天氣只意味著氣壓計上升,是件『好』事,為什麼要哭?他無法理解那種被大自然的美好觸動,甚至激發出潛藏悲傷的心靈狀態。那是屬於『浪漫生物』的體驗,他沒有那樣的『靈魂』去感受。」

他端起冷卻的茶杯,在手中轉了轉,沒有喝。「而〈婚姻對話與航海田園詩〉,那不過是個小小的諷刺。一個商人,即使在面對廣闊的大海和璀璨的星空時,也無法擺脫他滿腦子的生意經。月亮是『銀燈』,星星是『小蠟燭』,鯨魚分普通貨和抹香鯨,連彗星都要做『定期回報』(due returns)。」他放下茶杯,發出一聲輕微的嘆息,不是無奈,更像是對這種現象的一種平和的觀察。「他太太的反應——『討厭死了!』『你真是無可救藥!』——非常寫實,不是嗎?這種生活中的瑣碎與詩意之間的落差,有時顯得滑稽,有時又令人感到一絲悲哀。」

作為一個背包客,我對旅途中的各種人物和景象總是充滿好奇。我見過太多人,即使身處壯麗的自然景色中,眼睛裡看到的卻是手機螢幕或紀念品商店。那位 Adipocire 先生,他的「油燭店」思維,即使跨越了海洋,也無法被洗去。他並非惡意,只是他的心靈被日常的「業務」完全佔據了,沒有餘裕去容納更廣闊、更無用的美。

「那麼,〈致哈里斯頌〉和〈抵達〉呢?」我問,「這兩首詩似乎直接描寫了海上的不適和到達陸地的渴望。」

「〈致哈里斯頌〉,那是一首充滿船艙生活真實細節的詩。」 Sir Lawrence 的表情稍稍放鬆,似乎回憶起一些片段。「船艙裡用餐,桌子搖晃不定,想『抓』住食物都很難(catch)。那腳註寫得有點戲謔,關於『模擬鹿肉』的羊肉(simulating ven’son),『封裝起來』的魚,還有那些『水的馬鈴薯』(watery potatoes)的爭議——是否指水煮的,還是海上運來的,或是非愛爾蘭的土豆。那些註腳,其實也是一種對當時學術界或評論界咬文嚼字的諷刺。」

「而詩的結尾,『我必須跳得很糟糕——連豬都在讚美』,』這句真是妙極了。」我忍不住說。

他聽到這句,眼中再次閃過一絲笑意。「是啊,那是一個寓言的結尾,改編自 Yriarte。一隻會拼寫的豬,一隻會跳舞的熊,一隻尖酸刻薄的猴子。當那隻拼寫豬稱讚跳舞的熊『自然』、稱讚牠的舞姿『極好』時,熊反而意識到自己可能跳得非常糟糕,因為連一隻豬都能欣賞並讚美,而那隻有鑑賞力(儘管刻薄)的猴子卻說『這很糟糕』(It’s vile)。」他用指節輕輕敲擊桌面。「這不是直接攻擊,而是一種對低俗品味、或是不恰當讚美的嘲諷。那些對你讚譽有加的人,或許只是因為他們自己的『品味』並不高明。」

這個觀點,讓我聯想到許多旅途中的遭遇。有時候,你遇到的人給予你極高的評價,但你心裡清楚自己並沒有那麼好,甚至有些粗糙。他們的讚美並非真誠的欣賞,可能只是出於無知、或一種廉價的討好。反而是那些指出你不足的人,或許帶著刺,但他們看到的更接近真實。那頭熊寧願相信那隻猴子的批評,也不相信那頭豬的讚美,這背後是一種清醒。

「那〈抵達〉呢?那首歌充滿了對陸地的渴望,對海上一切的不滿——噪音、氣味、搖晃、昆蟲,甚至連做夢都夢到蟑螂。」我讀到那裡時,幾乎能聞到詩中描寫的『污水味』(bilgewater)。

Sir Lawrence 身體微微向前傾。「〈抵達〉,那幾乎是一種宣洩。是的,它充滿了對海上生活的不滿,對『海上公共汽車』的厭惡。那是一種極端的寫實,將旅途中的不適放大到極致。『城鎮』、『清真寺』、『廟宇』——在一個暈船又疲憊的人眼中,即使是豬圈也成了宮殿。」他直起身,靠回椅背上。「這與那些浪漫地描繪航海的詩歌截然不同。它不歌頌勇敢的航行,不讚美壯闊的海洋,它只說,『我受夠了!』,陸地,即使是豬圈,也好過這一切。這是一種非常……樸實,甚至粗鄙的情感,但非常真實。」

我完全能理解那種感受。長途跋涉後,任何一個乾淨、穩定的落腳處都如同天堂。即使是再簡陋的旅館,也比搖晃、擁擠、充滿怪味的交通工具好上千倍。〈抵達〉這首詩,不是用華麗的辭藻去描述海的遼闊或岸的壯美,而是透過身體的不適和最基本的渴望,來呈現「抵達」本身的價值。那種感覺,與其說看到「宮殿」,不如說是逃離了「地獄」。

「除了這些個人化的體驗,您的詩集裡還有許多翻譯作品,包括西班牙詩人和賀拉斯。」我指了指書的目錄。「是什麼讓您對這些不同時代、不同文化的詩人產生興趣,並決定翻譯他們?」

「翻譯是一種探索,也是一種對話。」 Sir Lawrence 的語氣變得更為深思。「西班牙詩歌,特別是黃金時代的詩人,他們對生與死、信仰與懷疑、榮耀與衰敗的探討,非常有深度。 Quevedo 的詩,像你讀到的那一首,直接面對死亡,但又不失力量,因為他相信『贖金已付』(my Ransom hath been paid)。 Argensola 則質疑神的正義,為何罪惡得勝而無辜受苦,但最終的解答卻在『墳墓之外』。這些都反映了人類永恆的困惑與希望。」

「您自己也有一首關於『神的證明』的原創詩。」我提到。

「是的。」他點了點頭。「我認為,神的存在,不是靠邏輯證明或頻繁猜測的謎語。它是靠感受,靠冥想,靠內心的體驗。母親聽到嬰兒的哭聲,感受到母愛湧現,那是一種證明;在孤獨中聽到風的聲音,看到春天枯木逢春,看到星光與海浪的力量,這些都是神的顯現。那是『看到』並『感受到』,而不是『推導』出來的。這與某些神學辯論的方式不同。」

「那麼,賀拉斯呢?」我問,「他是一位羅馬詩人,與西班牙的黃金時代相隔數百年。」

「賀拉斯是另一種魅力。」 Sir Lawrence 微笑了一下。「他更入世,更關注當下的生活、友誼、愛情、以及如何面對無常。我翻譯的幾首 Ode,都體現了他的某些重要觀點。 Ode III 是對一艘載著維吉爾的船的祝福,但其中也充滿了對人類膽敢挑戰大海、挑戰神定界限的驚嘆與批評。這和《Horæ Nauseæ》的主題隱約呼應——航行既是實際的行動,也是一種對自然或命運的挑戰。」

「Ode V 描寫了一個年輕人對變幻無常的女性的迷戀,以及詩人自己曾『掛起濕透的衣服』獻給海神,暗示他經歷過的風險。」我說。

「沒錯,那是一種關於愛情和無常的警示,用海的意象來比喻。」他贊同道。「而 Ode IX 和 Ode XXIX,則是關於如何面對生活和時間。 Ode IX 在冬季背景下,鼓勵朋友『把握當下』(carpe diem),不要憂慮未來,享受青春的快樂。 Ode XXIX 則是一首對 Mecænas 的邀請,鼓勵這位權貴從喧囂的羅馬退隱,享受鄉村的樸素生活。它描寫了命運的無常,像一條河流,時而平靜,時而洶湧,裹挾一切。詩人說,幸福的人能說『我今天活過了』(I’ve lived to day),對過去的快樂無可剝奪,對未來則交由命運。即使失去財富,也能在貧困中找到美德的庇護。」

「這聽起來與《Horæ Nauseæ》標題的『噁心』似乎有些矛盾。一邊是生活的顛簸與不適,另一邊卻是把握當下、順應命運的淡然,以及在簡單生活中尋求慰藉。」我提出了我的觀察。

Sir Lawrence 沉吟了一下。「或許正是這種對比,構成了整本書的『和聲』,如果可以用這個詞的話。」他看著桌上的書,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旅途的『噁心』是身體的、感官的、現實的。它是對一種理想化狀態的打破。而那些翻譯,那些對哲學和信仰的思考,那些對簡單生活和把握當下的讚美,是心靈在尋求一種錨定,一種超越眼前不適的意義。這本書或許反映的,就是一個在現實的顛簸(無論是身體的暈船、社會的虛偽,還是命運的無常)中,試圖在古典智慧、異國情調、以及個人觀察中尋找立足點的心靈狀態。」

「它不是一本統一風格的詩集,而更像是一個旅者的筆記,記錄了他在面對即將來臨的巨大轉變前,內心的各種思緒、體驗和從閱讀中獲得的啟發。」我總結道。

「或許可以這樣說。」他微微點頭。「它沒有宏大的主題,沒有明確的結論。只是一些片段,一些感受,一些從書本和生活中捕捉到的微光。」

窗外的雨勢漸小,天邊泛起一抹淡淡的餘暉,將書房染上一層柔和的橙色。書架上的書脊在光線下顯得更加古老而有質感。時間在這間安靜的書房裡緩緩流淌。

「很感謝您分享了這麼多,Sir Lawrence。」我起身,準備結束這場對談。「這本書和您的經歷,讓我知道即使是旅途中的『噁心』時光,也能催生出如此多樣的思考與文字。」

「不必客氣。」他站起身,送我到門邊。「願你的旅途,即使有顛簸,也能看到風景。」

我回望了一眼那間充滿書卷氣和回憶的書房,門在身後輕輕合上。

Horæ Nauseæ
Peel, Lawrence, Sir, 1799-1884


延伸篇章

  • Horæ Nauseæ:字面與隱喻的雙重性
  • Sir Lawrence Peel 的人生軌跡與創作連結
  • 西班牙黃金時代詩歌的生死觀
  • 賀拉斯詩歌中的處世哲學
  • 《Horæ Nauseæ》中的諷刺藝術
  • 19世紀海上旅行的真實體驗
  • 文學翻譯作為一種心靈探索
  • 「沒有靈魂的醫生」與「浪漫的生物」
  • 婚姻對話中的寫實與諷刺
  • 《抵達》:旅人對陸地的原始渴望
  • Sir Lawrence Peel 的信仰觀點
  • 光之居所的寫實主義視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