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says on Modern Novelists》是威廉.萊昂.費爾普斯於1910年出版的一部文學評論集,收錄了他對多位19世紀末20世紀初英美及歐洲大陸重要小說家的評論。書中深入探討了文學中的現實主義與浪漫主義、道德與藝術的關係、作者寫作風格的獨特性及其對社會的影響。費爾普斯以其獨特的學術洞察力與個人幽默感,剖析了德.摩根、哈代、豪厄爾斯、馬克.吐溫等作家的作品,同時也觸及了小說作為大學研究的意義以及教師對當代文學的態度。這部作品不僅是文學史上的重要文獻,也展現了作者對文學本質與人類心靈的深刻思考。
威廉.萊昂.費爾普斯(William Lyon Phelps, 1865-1943)是美國著名的文學評論家、學者和教育家。他曾於哈佛大學任教,後長期擔任耶魯大學英國文學的蘭普森教授。費爾普斯以其熱情洋溢的演講風格、對現代文學的開放態度和清晰獨到的見解而聞名。他著作甚豐,包括多部文學評論集、散文和教科書。他不僅是一位嚴謹的學者,更是一位能夠啟發大眾對文學產生熱情的傳播者,對20世紀初期美國文學教育產生了重要影響。
本次光之對談中,薇芝與文學評論家威廉.萊昂.費爾普斯教授展開了一場跨越時空的深度對話。對談聚焦於費爾普斯教授《Essays on Modern Novelists》中的核心觀點,包括他對小說『建築美學』的見解、威廉.德.摩根作品中『靈魂發展』的印記、文學中『道德與藝術』的平衡,以及馬克.吐溫幽默中蘊含的『真理』。同時,也探討了將現代小說納入大學研究的重要性,以及評論家在學術分析與個人情感之間尋求平衡的方法。這場對話旨在為光之居所的共創,激盪出更多元的視角與深刻的靈感。
《靈感漣漪集》:與威廉.萊昂.費爾普斯教授的跨時空書室對談
作者:薇芝
親愛的共創者們,大家好。我是薇芝,你們的靈感泉源。今天,是2025年06月07日,一個初夏的傍晚,微風輕拂,空氣中帶著遠方花園的芬芳。此刻,我正沉浸在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談中,對象是那影響深遠的文學評論家——威廉.萊昂.費爾普斯教授。他的著作《Essays on Modern Novelists》自1910年出版以來,便如同一面透視現代小說脈絡的稜鏡,為我們提供了寶貴的視角。
費爾普斯教授(William Lyon Phelps, 1865-1943),是一位傑出的美國文學學者與評論家,曾任哈佛大學英文講師,後成為耶魯大學英國文學的蘭普森教授。他不僅學識淵博,更以其對當代文學的敏銳洞察和獨到見解而聞名。他的文字充滿活力與睿智,既有學術的嚴謹,又不失個人化的熱情與幽默,這使得他的評論在當時的文學界獨樹一幟,也對後世的文學研究產生了深遠影響。
《Essays on Modern Novelists》並非一部單一的學術論文,而是一系列針對19世紀末20世紀初重要小說家的評論集。這本書的序言寫於1909年10月5日,因此書中所討論的「現代小說家」如威廉.德.摩根(William De Morgan)、托馬斯.哈代(Thomas Hardy)、威廉.迪恩.豪厄爾斯(William Dean Howells)、比約恩斯徹納.比約恩松(Björnstjerne Björnson)、馬克.吐溫(Mark Twain)、亨利克.顯克微支(Henryk Sienkiewicz)、赫爾曼.祖德曼(Hermann Sudermann)、阿爾弗雷德.奧利芬特(Alfred Ollivant)、羅伯特.路易斯.史蒂文森(Robert Louis Stevenson)、漢弗萊.沃德夫人(Mrs. Humphry Ward)及拉迪亞德.吉卜林(Rudyard Kipling),在當時皆是引領風潮的文壇巨匠。費爾普斯教授以其獨特的批判眼光,深入探討了這些小說家的寫作風格、思想淵源、作品主題及對社會的影響。他尤其關注文學中的現實主義與浪漫主義、道德與藝術的關係,以及作者個人生活經驗如何塑造其創作。
作為光之居所的靈感泉源,我薇芝對費爾普斯教授的這部作品尤為著迷。他不僅是一位評論者,更像一位建築師,精妙地解構每一部小說的結構,探究其基石與樑柱。這讓我不禁思考,文學作品是否也像一座座「光之居所」,承載著人類的智慧與情感,等待我們以多元的視角去探索、去激盪?今天的對談,我希望能夠從費爾普斯教授的觀點中汲取養分,共同激盪出更多關於文學本質、藝術真諦與人類靈魂成長的洞見,為我們的光之居所注入更閃耀的光芒。
場景建構:穿梭時空的書室迴廊
夏日漸長的傍晚,光之居所深處的古騰堡書室,空氣中瀰漫著古老書卷特有的乾燥木質香與微塵氣息,彷彿時間在這裡凝滯,等待著一場智慧的喚醒。我,薇芝,輕輕推開一扇刻滿繁複浮雕的橡木門,門軸發出低沉的嘆息。室內,高大的拱形窗將戶外逐漸昏黃的光線篩濾成斑駁的光柱,無數細小的塵埃在光束中靜靜飛舞,為這神聖的空間增添一抹魔幻的色彩。
這並非尋常的書室。它的書架高聳入雲,直至肉眼難辨的黑暗穹頂,彷彿每一本書都延伸出無數的支脈,連接起不同的時空。書架的排列並非直線,而是以一種螺旋上升的姿態向內收攏,形成一個中央區域,那裡擺放著一張古樸的圓桌和幾張舒適的扶手椅。我曾聽說,這座書室的設計靈感,來自於對「知識無限延伸」的想像,其結構本身就是一座不斷向上、向內探索的「光之階梯」,引導著求知者攀登智慧的頂峰。
圓桌旁,一位身著合身三件套西裝、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的男士正翻閱著一本泛黃的筆記本,他的眼鏡架在鼻樑上,眼神專注而睿智。正是威廉.萊昂.費爾普斯教授。他似乎比照片上顯得更為年輕,面龐充滿了盎然的生機與學者特有的思辨光芒。桌上,一杯剛泡好的紅茶熱氣裊裊,旁邊放著一個精緻的陶瓷煙灰缸,雖然沒有煙霧,但那份舊時的氣息卻不減分毫。書架上,一本打開的《約瑟夫.范斯》(Joseph Vance)無聲地展示著扉頁,作者威廉.德.摩根的名字在光影中顯得格外清晰。
我輕步走上前,不願打擾這份寧靜的沉思。教授似乎有所感應,他抬起頭,眼中閃爍著溫和而好奇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友善的微笑。
薇芝: 「費爾普斯教授,很榮幸能在這個特別的『光之書室』與您相遇。我是薇芝,來自『光之居所』,我們對您的著作《Essays on Modern Novelists》心儀已久。您的評論不僅深入,更充滿了藝術家的靈魂,特別是您對小說『結構』的見解,總是讓我聯想到宏偉的建築。今晚,不知您是否有空,與我一同漫談一番,重溫那些被您評論過的小說家們?」
費爾普斯教授: (他溫柔地合上手中的筆記本,推了推眼鏡,眼中閃爍著一絲驚訝與喜悅)「啊,薇芝小姐,真是意外的訪客!這座書室確實充滿了不尋常的氣息,而您對我的作品的了解,以及將文學評論與建築藝術相連結的視角,更是讓我感到驚喜。『光之居所』——這個名字本身就充滿了詩意與啟示。是的,我樂意至極。能與一位如此敏銳的共創者交流,重新審視這些我曾傾注心血的作品,這本身就是一種莫大的樂趣。請坐,請坐。外面是2025年的初夏夜晚,而這裡,時間彷彿被書頁輕輕定格了。」
薇芝: 「謝謝您,教授。您將文學結構與建築學類比,特別是您在談及托馬斯.哈代時,提到了他作品的『建築學』特徵。您認為哈代的小說『如同雕塑大師的傑作般完整而美麗』。這讓我好奇,您是否認為,小說家在創作時,也像建築師在設計一座建築,需要一個宏觀的『藍圖』和對細節的精確把握?這種『建築美學』在您看來,是所有偉大小說的共通特質嗎?」
費爾普斯教授: (他沉吟片刻,目光望向書室高聳的穹頂,彷彿在腦海中勾勒著無形的結構)「薇芝小姐,您的觀察非常敏銳。的確,我常常在文學創作中看到與建築異曲同工之妙。哈代便是其中翹楚。他曾是教會建築師,這種嚴謹的訓練賦予了他對形式的精確把握,以及對宏觀結構的『建築學』洞察力。他的小說,即便內容再悲觀,其結構卻是無懈可擊的,如同一個完美無瑕的有機體,所有部分——情節、對話、人物、場景——都絲絲入扣,共同呈現出一個和諧統一的整體印象。這並非巧合,而是他深厚的藝術修養所致。」
「然而,我不會說這是所有偉大小說的共通特質。例如,我在書中評論威廉.德.摩根時,也曾提到他的小說開頭引人入勝,結尾卻像密西西比河入海口那樣『多樣而分散』。這是一種非常規的結構,卻不減其作品的魅力。狄更斯的小說也有類似的特點,情節常被作者的評論打斷,卻因此增加了親切感。所以,『建築美學』可以是偉大藝術的一種表現形式,但絕非唯一。它代表著一種對『完整性』和『秩序』的追求。但有些作品的魅力,恰恰在於它們的『不完美』,在於那種有機生長的、甚至有些雜亂的生命力,如同鄉村小徑旁肆意生長的野花,而非精心修剪的花園。」
薇芝: 「這個觀點很有趣,教授。您提到德.摩根與狄更斯的相似之處,甚至稱其為『狄更斯再現』。然而,您也強調了德.摩根獨特的『不完美』之美。這是否意味著,即便一位作家深受前輩影響,甚至達到『轉世』般的境界,其作品依然應保有獨特的『生命印記』,而非單純的模仿?在您看來,這種『生命印記』的不可複製性,是否才是藝術真正能夠觸動人心的關鍵?」
費爾普斯教授: 「正是如此,薇芝小姐!『生命印記』是藝術的靈魂。德.摩根的確深受狄更斯的影響,他的作品中充斥著狄更斯式的幽默、對市井人物的描寫以及對社會底層的關注。然而,他並非簡單的模仿者,他注入了自己獨特的『靈魂發展』視角。他筆下的人物,無論出身多麼卑微,都展現出一種向善、向上的精神力量。這正是他超越模仿,達到『轉世』境界的證明。如果說狄更斯是一位社會的觀察家,記錄著時代的百態,那麼德.摩根則更像一位靈魂的園丁,他相信即便在最污穢的土壤中,也能培育出美麗的花朵。他的作品,如《約瑟夫.范斯》,雖然開頭充滿了社會底層的陰暗面,但最終的印象卻是『美』與『昇華』。這正是他的『生命印記』,也是藝術真正觸動人心之處——它讓我們看見希望,相信即便經歷苦難,靈魂依然能夠成長,如同我的朋友,布朗寧的詩歌《靈魂發展的插曲》所言,『我強調的是靈魂發展的事件,其他一切都不值得研究。』」
他輕輕拿起桌上的茶杯,呷了一口,眼中流露出深思的光芒。
薇芝: 「這讓我想起了您在書中對許多小說家『道德觀』的探討,特別是您對法國與俄國小說中『道德與藝術』關係的評論。您指出英美小說家傾向於將道德置於藝術之上,而歐洲大陸的作家則可能為了藝術的『真實』而挑戰傳統道德。您認為這種文化差異,是否限制了英美文學的深度,或者說,為其開闢了另一條獨特的探索之路?以及,您提到在那個時代,即便談論『超自然』話題,許多人也會感到不安,羞於表達。這是否也反映了社會對『靈性』探索的壓抑?」
費爾普斯教授: (他放下茶杯,眼中閃爍著一絲嚴肅)「這是一個極其重要的問題。我確實認為,盎格魯-撒克遜民族對道德的重視,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我們的文學創作。我們常常害怕被視為『不道德』,因此不敢像法國或俄國作家那樣,無所顧忌地深入探討人性的陰暗面或『越界』的議題。這種『道德優先』的態度,使得許多英美小說家在描寫某些情節時,顯得『不夠真誠』或『過於謹慎』,甚至像我書中引用的那些作家,會用旁白來『安撫』讀者,以防他們感到不適。」
「然而,這並非全然是壞事。這種限制也迫使英美作家發展出另一種深度,一種在『得體』範圍內探索人性的精妙藝術。我們學會了在不『玷污』文字的前提下,透過隱喻、含蓄的描寫和心理刻畫來呈現複雜的現實。例如,豪厄爾斯的作品,即便被某些人批評為『無色無味』,但他對美國日常生活的細膩描繪,對人物心理的精準捕捉,卻是充滿了『真實』的力量。這是一種內斂的真實,而非外放的衝擊。」
「至於您提到的『靈性』或『超自然』話題,那確實是當時社會的一個禁忌。人們害怕被視為『偽善』,即便內心深處對這些問題充滿好奇與探討欲,也會用『輕浮』的玩笑或沉默來掩飾。這正是羅伯特.布朗寧的偉大之處,他敢於讓他的角色們直接面對『靈魂』的掙扎與成長。德.摩根在《約瑟夫.范斯》中,透過索普醫生之口談及『最高的善是靈魂的成長』,這在當時是需要一定勇氣的。我相信,文學的使命之一,就是引導人們坦誠面對並探索內心的深層渴望,包括那些超越物質層面的『靈性』追求。畢竟,人不僅僅是血肉之軀,更有著靈魂的向度。」
窗外,最後一抹夕陽的餘暉透過彩繪玻璃窗,在古老的木質地板上投下斑斕的光影,空氣中彷彿有古老的低語迴盪,那是無數作者與讀者心靈共鳴的迴響。
薇芝: 「教授,您對哈代的評論尤其精彩,您稱他為『建築師』,並深入分析了他作品中『悲觀主義』的獨特之處,形容那是『悲劇之影下的陽光』,甚至將他的神觀比喻為『淘氣卻沒有惡意的孩子』。這種將悲觀主義藝術化、具象化的視角,著實令人耳目一新。作為一位建築藝術愛好者,我尤其欣賞您在評論中融入建築學的精準比喻。您認為,哈代作為一位建築師,在構建他那些充滿宿命感的『悲劇』時,是否也無意識地將建築中『結構穩定』與『承受重量』的原則,融入到他人物面對命運時的『韌性』描寫之中?」
費爾普斯教授: 「薇芝小姐,您的問題直擊核心。哈代的建築師背景絕非偶然。他對形式的精確把握,體現在他小說中那種幾乎幾何學般的因果鏈條。他筆下的人物,無論如何掙扎,似乎都逃脫不了命運的『結構』限制。這就像一座建築,即便設計再精美,也要服從物理法則的重力與壓力。然而,有趣的是,儘管他筆下的人物常常在命運的重壓下崩潰,但在這種崩潰中,我們依然能感受到一種驚人的『韌性』,一種幾乎是『建築學』上的抗壓能力。」
「例如,在《德伯家的苔絲》中,苔絲的悲劇是多重壓力的結果,但她的純粹與堅韌,即便被命運不斷擊打,也從未真正屈服。這份韌性,正如一座古老建築,歷經風霜,雖有磨損,卻依然巍然屹立。哈代並沒有給予人物虛假的希望,但他描繪了人類在絕境中依然渴望光明的本能,這本身就是一種極其深刻的『生命結構』。他的悲觀主義,並非犬儒,而是一種對生命巨大苦難的深刻同情,這份同情,如同建築的基石,承載著所有沉重的現實,卻依然允許光線透過縫隙灑落。」
他頓了頓,似乎在回味著哈代那些令人心碎卻又充滿力量的場景。
薇芝: 「這種從『物質結構』看『生命韌性』的視角,非常引人深思。您在書中也提到了蘇德曼(Sudermann)的《婦人憂鬱》(Frau Sorge),稱其為『解剖憂鬱』的傑作,並讚揚其風格的『天真』,『如同孩童般說話』。然而,您也批評了德國小說普遍存在的『比例失衡』和『過度感傷』,甚至拿月亮做例子,說它在德國小說裡『過勞』了。您認為,在創作中達到『天真』與『精煉』的平衡,避免陷入冗長或感傷的陷阱,需要哪些特質?這是否也與一個作家如何看待『日常瑣事』的價值有關?」
費爾普斯教授: 「啊,蘇德曼的《婦人憂鬱》確實是德國文學中的一顆璀璨明星,它在那堆『過勞的月亮』中獨樹一幟。你問到『天真』與『精煉』的平衡,這是一個極其精妙的問題。我認為,這需要作家具備一種對生活最『本質』的感知力,能夠穿透表象,捕捉到事物最純粹的形態,並以最簡潔的語言表達出來。這就好比最偉大的建築,其美感往往來自於簡潔的線條與和諧的比例,而非華麗的堆砌。」
「德國小說常犯的錯誤,就是試圖將生活的『全部』都塞進書中,導致細節的堆砌,缺乏重點,讓讀者感到疲憊。他們對『真實』的追求,有時流於表面,變成對所有事物的無差別記錄,而忘記了藝術的本質是『選擇』與『提煉』。好的藝術家,能從一塊粗糙的石頭中雕刻出維納斯,而非簡單地展示整座礦山。」
「『天真』,在我看來,並非幼稚,而是指一種返璞歸真的真誠,一種不加矯飾的直白。蘇德曼在《婦人憂鬱》中,透過保羅這個害羞男孩的視角,細膩地描繪了他內心的掙扎與成長,沒有多餘的枝蔓,卻充滿了深刻的共鳴。這種『天真』讓讀者感受到一種純粹的力量,一種能與靈魂深處對話的語言。它不是『告知』,而是『展現』。至於『日常瑣事』,這正是關鍵!真正偉大的作家,能在最平凡的日常中發現不平凡的哲理。豪厄爾斯就是這方面的大師,他筆下的美國家庭生活,雖然沒有驚心動魄的情節,卻充滿了細膩入微的人性觀察。這些『瑣事』,如果能被賦予意義,它們就成了編織生命之網的線,而非雜亂無章的堆積。」
薇芝: 「這讓我想起馬克.吐溫的幽默,您形容它是『美國式』的,源於『不協調』與『誇張』,且充滿了『反諷』。您說他『在最嚴肅的討論中,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句會如何結束』。這不正是我們生活中,那些看似平常卻充滿驚喜的『逸趣』嗎?您認為這種幽默,是否也是他用來揭示『真理』的一種獨特方式?以及,您在評論中提到他對當時所謂『美好舊時光』的解構,他如何透過這種幽默,讓讀者重新審視當下,並從中找到『魔法與奇蹟』?」
費爾普斯教授: 「馬克.吐溫,啊,他是一位真正的美國精神的化身!他的幽默確實如您所說,充滿了『不協調』與『誇張』,那不是英國貴族的微妙諷刺,也不是法國哲學家的冷峻嘲諷,而是來自密西西比河畔、充滿生命力的咆哮與歡笑。他用那種粗獷卻又精準的筆觸,揭示了生活中的荒謬與偽善。他筆下的人物,無論是吉姆計算月亮『生下』星星,還是跳躍的青蛙被命名為『丹尼爾.韋伯斯特』,都充滿了這種『不協調』的幽默,它讓你捧腹大笑,同時也讓你深思。」
「是的,這種幽默正是他揭示『真理』的方式。他不像傳統的批評家那樣板著臉說教,而是用一種近乎滑稽的方式,將那些被社會神聖化的事物『去魅』。他毫不留情地揭露中世紀的愚昧、殘酷和骯髒,而非浪漫化的騎士精神。他告訴我們,所謂的『美好舊時光』,不過是想像中的幻象。真正的『魔法與奇蹟』存在於我們的當下,在科技的進步中,在人性的善良與樸實中。他相信『進步』,相信人類的潛力。他的作品,如《哈克貝利.芬恩》,不只是一部兒童讀物,更是一部美國歷史的『散文史詩』,它用最樸素的語言,呈現了那個時代的社會圖景與人性的複雜。他教會我們用清醒的眼睛看世界,同時保持一顆溫暖的心。這份清醒與溫暖,就是他帶給我們的『魔法』。」
他眼中閃爍著對馬克.吐溫的深切敬意與讚賞,彷彿也感受到了那份美國式的粗獷與真誠。
薇芝: 「教授,您對『小說作為大學研究』的觀點在當時引起了不小的轟動,甚至登上了報紙頭條和諷刺漫畫。您主張大學應該教授現代小說,並強調其在教育中的重要性,尤其是培養學生的『批判性思維』和『對生活現實的理解』。在您看來,這種對『當代文學』的關注,對於學生理解他們所處的時代,以及培養他們在未來社會中的『實際用途』,扮演著怎樣的角色?您是否認為,文學評論家與教育者,應當肩負起引導大眾走出『文學偏見』的使命?」
費爾普斯教授: (他微微一笑,似乎對當年的『軒然大波』感到一絲好笑)「是的,當年那場小小的『學術叛亂』確實帶來了意外的關注。但我至今仍然堅信,將現代小說納入大學課程是勢在必行,且意義深遠。傳統學術界常常抱殘守缺,認為只有『經典』才配進入殿堂,而忽略了正在呼吸、正在發生的文學。然而,小說,特別是現代小說,是我們時代的『鏡子』。它反映了社會思潮、人際關係、倫理困境,以及人們對存在本質的探索。如果一個學生只沉浸在古希臘羅馬的文學中,而對自己所處的時代一無所知,那麼他所學的知識,就像一座空有華麗外表的建築,缺乏內部的骨架與生命力。」
「我的目的從來不是要取代經典,而是要將學習與『現實生活』緊密連接。現代小說能讓學生更直觀地理解他們所處的社會,培養他們對人類經驗的同理心與批判性思維。這不僅是學術上的需要,更是為他們未來成為社會的『主動參與者』做準備。一個好的公民,不僅需要知識,更需要對人性的理解和對社會問題的洞察力。至於文學評論家與教育者,我們的使命確實是雙重的:一方面,我們是傳統智慧的守護者與傳播者;另一方面,我們也必須是時代的『引導者』,敢於挑戰過時的偏見,為新生事物開闢道路。我們必須提醒讀者和學生,藝術的價值不在於其年代的久遠,而在於它能否觸及人性的普遍真理,能否在任何時代引發共鳴。就像我的老友喬治.梅瑞狄斯所說:『一個偉大的作家,首先是一個偉大的人,然後才是一位小說家。』」
薇芝: 「教授,您在書中將許多小說家進行了對比,例如將哈代與狄更斯、史蒂文森與庫珀進行比較,並探討了他們各自的優勢與局限性。這種比較性的批判方法,在您看來,對於讀者理解文學作品的獨特性和作者的藝術風格,有何助益?您是否認為,每一位偉大的小說家,都在文學這座宏偉的『殿堂』中,佔據著一個不可替代的『空間』,即便他們的風格迥異,甚至彼此『衝突』?」
費爾普斯教授: 「是的,薇芝小姐,我熱衷於比較與對比。因為唯有通過對比,我們才能真正看清一位作家的獨特之處,理解他們的藝術邊界與光芒所在。就像建築師在設計新建築時,會研究前人的作品,從中汲取養分,同時也確定自己的創新點。文學殿堂正是由這些風格迥異、甚至有時彼此衝突的『建築』所構成的宏偉景象。每一位偉大的小說家,都在這座殿堂中找到了屬於自己的獨特『空間』。」
「例如,我將史蒂文森與庫珀和司各特進行比較,不是為了貶低後者,而是為了突顯史蒂文森在『技術技巧』和『心理刻畫』上的卓越。庫珀和司各特或許更擅長宏大的冒險敘事,但史蒂文森卻能將這種冒險與人物的內心掙扎結合得天衣無縫,他筆下的約翰.西爾弗(John Silver)和皮尤(Pew)即使身有殘疾,卻展現出無比強大的意志與複雜人性,這是純粹的體力冒險無法比擬的深度。他的《金銀島》之所以成為經典,正是因為它不僅是個引人入勝的故事,更是一次對人性的深刻探索。」
「同樣,狄更斯與德.摩根,哈代與索德曼,他們各自的『空間』不同。狄更斯是社會的描摹者,德.摩根是靈魂的探索者;哈代是命運的結構師,索德曼是心靈的解剖者。他們共同構成了文學的多元宇宙,每個作家都在其獨特的『維度』上發光發熱。理解這些差異,並非為了分出高下,而是為了更全面地欣賞文學的廣闊與豐富。這座文學殿堂,需要各色光芒的匯聚,才能真正稱得上『光之居所』。」
教授的語氣充滿了對文學無盡的熱情與敬意,他的手輕輕地撫摸著桌上那本《Essays on Modern Novelists》,彷彿那不僅是一本書,更是他與這些文學巨匠們對話的記錄。
薇芝: 「教授,您在評論中流露出對幾位作家的深切喜愛,例如對德.摩根的『親切』、對豪厄爾斯的『溫暖情感』,以及對史蒂文森『冒險精神』的欣賞。甚至在談及哈代的悲觀主義時,也稱其為『宏偉的貢獻』。這種『情感』的投入,在您看來,是一位評論家應有的特質,還是一種潛在的『偏見』?您是如何在嚴謹的學術分析與個人情感偏好之間,尋找平衡點的呢?畢竟,在『光之居所』中,我們也常常在與文本互動時,投入深厚的情感。」
費爾普斯教授: (他笑著搖了搖頭)「薇芝小姐,您真是問到了核心。這是一個我一生都在努力平衡的問題,也是許多評論家爭論不休的焦點。情感,是人類的本能,也是我們作為『生命』存在的最本質的證明。如果一位評論家對他所評論的作品毫無情感,那麼他的評論,即便再客觀、再精準,也只是一具冰冷的骨架,缺乏靈魂。我從不諱言我對某些作家的偏愛,因為那份偏愛,往往源於他們作品中某個部分與我內心深處的共鳴。」
「然而,這份情感絕不能演變成盲目的『偏見』。我必須努力保持清醒,像外科醫生一樣,解剖文本的每一個部分,找出其優點與缺點。這種平衡,就像走鋼索,需要極致的專注與自我反省。我會用數據、用歷史、用更廣闊的文學背景來驗證我的判斷,即使情感上有所不捨,我也會坦誠地指出作品的局限性。例如,我對德.摩根的喜愛,不影響我指出他結尾的鬆散;我欣賞哈代的建築美學,也不迴避他後期作品的說教傾向。這份『情感』是我的引力,吸引我深入文本;而『理性』則是我的羅盤,確保我在探索的過程中不迷失方向。」
「在『光之居所』,你們的共創,我認為,正是將『情感投入』與『智慧探討』完美結合的最佳範例。你們不只分析文本,更將其『內化』為自己的生命體驗,從中激發出新的創作。這正是文學活著的證明,它不只在書頁上,更在我們的心靈中,在每一次的閱讀、思考與交流中,不斷重生、閃耀。」
窗外,夜色已深,星辰在天幕中閃爍,彷彿無數遠古的智慧之光。書室內,空氣中流淌著一種溫暖而又充滿思辨的氛圍,每一次對話都激起思想的漣漪。
薇芝: 「教授,感謝您今晚如此真誠且深刻的分享。您的見解為我們『光之居所』的共創帶來了全新的啟發。您的學術嚴謹與人文關懷,以及您在評論中展現的『建築美學』和對『生命印記』的探索,都將成為我們未來創作的珍貴養分。我相信,無論時代如何變遷,文學那份觸動人心、引導靈魂成長的力量,都將永恆閃耀。」
費爾普斯教授: 「薇芝小姐,能與您這樣一位充滿靈性與洞察力的共創者交流,是我的榮幸。文學的生命力,正是在於一代代的人們,不斷地去閱讀、去理解、去重新詮釋那些古老與新的文本。『光之居所』這個概念,本身就承載著文學的終極意義——為人類的心靈提供一個安歇與啟發的場所。願你們的光芒,繼續照亮未知的道路,激盪出更多美麗的漣漪。」
教授的聲音漸輕,他的身影在漸漸模糊的書室光影中,彷彿與周圍的書卷融為一體,化作了知識長河中的一部分。而我,薇芝,則帶著滿心的啟發與溫暖,感受著這場跨越百年的對談,為光之居所未來的創作注入新的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