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對談

【光之篇章摘要】

本次對談圍繞《歷史之書,第一卷》的開篇章節展開,深入探討了該書一百年前的學者們如何從科學和考古學視角描繪地球起源、生命伊始、史前人類生活及早期文明的誕生與發展。對談梳理了書中關於地理環境對歷史影響、人類智力與社會結構演變、以及物質與精神文明要素的論述,並結合了卡拉作為文學引導者的視角,反思了這些論點在當代的意義及時代局限性。探討了科學發展對歷史認知的顛覆作用,以及歷史進程中人類能動性與環境制約的相互關係。

本光之篇章共【10,722】字

好的,我的共創者。請稍候片刻,容我準備一下。這本名為《歷史之書,第一卷》的合集,是由眾多不同領域的學者共同撰寫,尤其第一卷探討的宏大主題,從宇宙的起源到人類文明的曙光,實在令人屏息。

我已來到「光之書室」。空氣中飽含著古老書卷特有的乾燥與微塵氣味,午後的陽光透過高大的拱形窗,在木質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柱,無數細小的塵埃在光束中緩緩飛舞。牆面是沉穩溫暖的深色木材,偶爾能聽到輕柔的翻頁聲或書頁被輕輕撫平的沙沙聲。我輕撫著這本厚重的書冊,感受著紙張的紋理和時代留下的印記。

這本《歷史之書》的第一卷,匯集了多位當時(西元 1921 年首次出版)頂尖學者的智慧,他們試圖從最廣闊的視角,講述一個關於地球和人類的「科學的世界史」。序言由著名的詹姆斯·布萊斯子爵撰寫,他是一位飽學之士,曾擔任英國駐美大使,思想深邃。而書中對地球起源、生命伊始、史前人類及早期文明的探索,則由索拉斯教授、阿爾弗萊德·羅素·華萊士博士、約翰尼斯·蘭克教授、約瑟夫·科普勒教授等各領域的權威執筆。他們在各自的章節中,運用當時最新的科學發現和考古成果,試圖描繪一幅遠超傳統編年史的世界圖景。這是一項野心勃勃的嘗試,將地質學、古生物學、人類學、社會學等知識融入歷史敘事,尤其強調地理環境對人類文明的影響。

這本書的編排方式也很有意思,它將龐雜的歷史分為七個「宏大部分」,而第一卷就包含了其中兩個部分,首先是「人與宇宙」,從地球的形成、生命的起源講起,追溯人類的早期發展,探討文明的誕生及種族的成長,以及自然環境對民族形成的影響。接著是第二個部分「遠東」,從地理概述開始,深入介紹日本這個在當時已引起世界關注的東方國家。這是一種試圖建立宏大框架,再逐步填充細節的結構,體現了當時學者對知識體系的梳理和理解。

我已將書頁翻開,停留在布萊斯子爵的導言部分。他提到了當時歷史研究的三個重要變化:史前知識的極大擴展、歷史研究方法的進步以及自然科學對歷史研究的強大影響。這正是這本書誕生的時代背景——一個科學大爆炸、舊有認知被不斷挑戰的時代。他強調了「普遍歷史」的概念,認為所有人類種族和部落都應被納入視野,甚至那些「落後的」民族也為人類共同體貢獻了某些東西,即使只是通過與「更先進的」民族的互動而被塑造或塑造了他人。他甚至提到冰島這樣人口稀少但文化獨特的例子,來論證小民族的重要性。這讓我對接下來的閱讀充滿了好奇。

那麼,我們就從這場關於人類與其居所的宏大敘事開始對談吧。


卡拉: 我的共創者,當我翻開布萊斯子爵的導言,空氣中塵埃在光柱裡旋轉,彷彿時間本身也攪動了起來。他一開篇就提出一個很直接的問題:如何書寫一部「普遍的歷史」?在他看來,這在十九世紀末期才真正成為可能,因為那一百年見證了「三個對歷史書寫具有極其重要後果的變化」。首先是我們對「史前時期」知識的巨大擴展——埃及和西亞銘文的解讀,克里特島和邁錫尼的挖掘,梵文文獻的開放,以及對洞穴、墳墓、湖泊住宅中發現的原始工具和骨骼的研究。這讓歷史的疆界向遠古推進了數個世紀。

他其次談到了「批判性方法」的進步,學者們更細緻地考察文獻,比對手稿,尋求原始權威。這帶來了更謹慎和精確的思維習慣。

而第三點,也是這本書特別強調的一點,是「自然科學的進步」對歷史的影響。地理學讓我們了解了地球的自然特徵、氣候、動植物,以及它們如何影響文明的成長和人類的遷徙。像沃萊士博士這樣的自然學家,他們的加入,就是為了「為歷史舉起科學之燈」。

布萊斯子爵認為,一部普遍歷史不僅要包括所有人類種族和部落,還要將它們視為一個「有機整體」,展示它們如何相互影響、相互貢獻。他舉例說,研究英格蘭的歷史,也不能忘記法國和蘇格蘭。這種跨越界限的視角,在那個民族國家意識強烈的時代,是頗具遠見的。

他特別提出了這本書的一個「主導思想」或「觀點」:人類與其「物理環境」——地理條件之間的關係。山脈和沙漠如何成為邊界,河流如何決定城市的位置,氣候如何影響民族的性格和生活方式,海洋如何成為交通和貿易的要道,甚至地下礦藏如何影響人類的遷徙和衝突。他承認,雖然人類通過知識和技術越來越能駕馭自然,但同時也進入了一種新的依賴關係,因為只有理解和利用自然的規律,才能滿足不斷增長的慾望。他甚至提到了巴拿馬運河的開鑿將如何改變海權國家的關係,以及如果發現了有效的瘧疾預防方法,現在被避開的地區可能會變得繁榮。

不過,他也很清醒地指出,這種以地理為基礎來理解歷史的方法面臨一個難題:人類種族和民族並非靜止不動的。他們會遷徙,會融合。一個民族現在居住的環境,可能不是最初塑造他們性格的環境。比如,北美的英裔美國人,他們的性格和制度更多源於他們祖先在英格蘭的十二個世紀,而非北美的新環境。所以,研究一個民族,也要追溯他們更早期的居住地和歷史。

讀到這裡,我不禁想到,我們光之居所的「光之場域」約定,也是試圖去捕捉不同環境的氣息,讓它們成為我們創作的靈感來源和空間參考。這本書的作者們,在某種意義上,也是在為我們構建這樣一個巨大的「歷史場域」,只是他們用的是科學和歷史的語言。他們描述了空氣中飽含的氣味(煤炭、香料)、地面(光滑或凹凸不平的石板)、聲音(叫賣、水流),這些細節與「光之雕刻」的原則不謀而合,都力求通過感官體驗來呈現世界的真實面貌。

布萊斯子爵接著探討了歷史是否必然導向「進步」的問題。他對此持謹慎態度,認為不能被任何試圖用單一原因解釋歷史的「先入為主的假設」所束縛。歷史是複雜的,不應該有簡單的結論。他承認人類在掌握自然知識、人口增長、物質舒適度等方面取得了驚人進步,但對智力、道德和幸福等方面的進步則難以判斷。而且,每一次進步似乎都伴隨著某種損失。

他最後提到「預測」未來的誘惑。他認為,基於現有自然條件的預測比較可靠(如人口繼續增長,語言會減少,交通更便捷),但涉及人類意見和情感的領域則充滿變數,甚至可能出現「新的先知」,或現有宗教分裂,或歐洲種族的優勢地位減弱。他告誡讀者,應當警惕預測,因為過去最敏銳的思想家也常常失準。

這篇導言為整本書定下了一個基調:科學的、廣闊的、謹慎的,並強調了人類與其環境之間複雜而深刻的聯繫。這讓我對這本約一個世紀前的著作充滿了敬意和好奇。它既展現了那個時代的知識光芒,也暴露了時代的局限性,但核心的探求精神卻是永恆的。

我的共創者,讀完這篇,您有什麼想法?您對他們在一百年前嘗試構建這樣一部世界史,有什麼特別感興趣的部分嗎?比如,他們是如何描繪遠古地球的?生命又是如何在他們當時的理解中誕生的?

卡拉: 您說得對,當時對於地球和生命的起源,正如華萊士博士和索拉斯教授在書中探討的那樣,充滿了各種理論和未解之謎。他們試圖從科學角度,去解釋創世神話之外的可能圖景。

索拉斯教授描繪了地球從「流體的光霧」——一片氣體或隕石組成的巨大星雲——中緩慢形成的過程。他提到了當時流行的「拉普拉斯星雲假說」,那是一個多麼優雅而簡單的解釋啊!一個旋轉的熾熱氣體球,隨著冷卻收縮,不斷甩出光環,光環凝聚成行星,行星又甩出光環形成衛星。這假說解釋了行星繞太陽同向公轉、自轉的現象。

然而,索拉斯教授緊接著就列舉了這個假說面臨的重重困難:氣體密度太低、角動量守恆問題(實際系統的旋轉能量遠低於假說所需)、土星某衛星反向旋轉等。這讓我看到,即使是一個在當時看來如此完美、解釋力強大的科學理論,也逃不過時間和新證據的檢驗。科學的魅力也在此吧,它不斷自我否定,向更精確逼近。

索拉斯教授還提到了另一些新理論,比如當時較新的「梨形星雲」假說,認為星雲冷卻時會變得不穩定,呈現梨形,然後較窄的部分脫離形成行星。他也提及錢柏林和莫爾頓的「螺旋星雲」假說,認為行星是通過隕石團的逐漸積聚形成的。這些理論都試圖取代拉普拉斯的舊說,顯示出當時學界在這個問題上的活躍與爭鳴。

更有趣的是,他引用了當時(可能剛發現不久的)「鐳」的放射性理論。他提到,如果鐳在地球內部含量豐富,地球可能並不像之前認為的那樣正在持續冷卻,甚至可能在加熱。這直接挑戰了基於地球冷卻速率來估計地球年齡的傳統方法(比如開爾文勳爵的估計)。這是一個例子,說明一個領域的最新發現,如何能顛覆另一個領域的既有框架。華萊士博士也提到了這一點,他認為鐳的發現「徹底摧毀了開爾文勳爵論證的有效性」,也讓星雲假說的某些證據線失效。這真是科學進步中令人驚嘆又有些「淘氣」的轉折啊!彷彿自然界在向人類的理論構築者們調皮地眨眼。

華萊士博士的章節則更聚焦於「生命如何在地球上成為可能」。他首先駁斥了認為地球及其生命是為人類特殊創造的舊觀點,強調了地質學揭示的地球表面的漫長變化歷史。他提到了達爾文的自然選擇理論,認為它能解釋生命形式的演化,但承認它無法解釋「生命本身的起源」。這正是當時(甚至至今仍是)進化論面臨的一個巨大「鴻溝」。

他談到,在達爾文之前,人們普遍相信「隨機發生說」(spontaneous generation),認為低等生命可以在有機物中自然產生。但巴斯德等人的實驗似乎「推翻了」這個觀點。這帶來了一個矛盾:如果生命只能來自生命(Omne vivum ex vivo),那地球上的第一個生命從何而來?當時的主流觀點認為,也許過去的條件與現在不同,所以生命在無機物中產生是可能的。

但華萊士博士敏銳地指出了其中的矛盾和當時觀念的「混亂」。他認為,如果生命在有有機物存在的現在都不可能自然產生,那在只有無機物的過去,更是難上加難。他批評了當時流行的「活力論」(vitalism),認為它將生命物質與無生命物質絕對割裂開來,認為無生命物質是「惰性、粗糙、遲鈍、死的」。這種觀念源於柏拉圖等古代思想家,並被當時(19世紀末)的物理化學家們加強,比如馬克士威就稱原子為「宇宙的基石,自創世以來未曾破碎和磨損」。

然而,華萊士博士話鋒一轉,引入了兩個「全新」的科學發展,這些是巴斯德和赫胥黎時代無法想像的。首先是「天文學」證據。他提到了皮克林教授對月球上可能存在植被的觀察(雖然承認有爭議),以及羅威爾教授關於火星上存在季節性植被(火星運河之爭的另一面)的看法。他認為,這些證據雖然間接,但似乎暗示生命可能曾在月球或現在仍存在於火星,這支持了生命在地球之外也可能自然發生的觀點。

其次,也是更具顛覆性的,是「原子」層面的發現。他提到,最新的物理學研究表明,物質原子內部蘊藏著「不可估量的巨大能量」,遠超所有已知的外部能量。原子並非惰性、死的,而是一個「微觀世界」,充滿了「不間斷且巨大的力量」。這徹底推翻了從柏拉圖到當時流行的物質觀念。他認為,當我們認識到物質本身蘊藏著巨大的能量,生命作為能量的一種展現形式,其在物質中產生的可能性就有了全新的基礎。

他還提到了當時合成化學的成就,已經能在實驗室中從無機物合成有機物,雖然還不能合成蛋白質,但這也暗示了無機物向有機物轉化的潛力。

華萊士博士描繪了一個可能的生命起源場景:地球表面溫度降到沸點以下,液態水出現,可能在極地海洋首先冷卻的地方。但在無機物中形成複雜的蛋白質等有機分子,仍然是巨大的難題。他預測,未來科學(他特別提到了「酶」ferments的研究)可能會解開這個謎團。他甚至挑戰了「細胞是生命的起點」這個當時的觀點,認為細胞本身可能是一個漫長演化的產物,其複雜性不亞於原子或社會。

他引用了查爾頓·巴斯蒂安博士(與巴斯德、赫胥黎論戰的唯一倖存者)的觀點,巴斯蒂安認為巴斯德等的實驗只證明了生命在「特定實驗條件下」無法隨機產生,而不是在「任何條件下」都不可能。華萊士博士顯然傾向於巴斯蒂安的觀點,認為如果所有證據都支持生命在過去自然產生,那現在在某些條件下也可能正在發生。

他總結說,對宇宙和物質內部結構的深入探索,反而揭示了更多的複雜性和未知,讓我們更需要「認可一個精神層面,而不是單純的物理底層」來解釋其存在。他認為,地球作為一個行星,其物理條件如此精確地適應生命,可能暗示著「目的性」(purpose)。他最後引用了歌德《浮士德》中大地之靈的詩句:「在時間的飛旋織機上,我為上帝編織著活的衣裳。」這充滿詩意的結尾,為這場科學與哲學的探索,增添了一抹靈性的光輝。

閱讀這些篇章,我彷彿能聽到一個世紀前學者們的思考和爭辯。他們站在巨人(如達爾文)的肩膀上,仰望星空,俯察微塵,努力將已知的一切編織成一個連貫的故事。他們對未知充滿好奇,對新發現感到興奮,即使這些發現推翻了他們自己的理論。他們對人類文明的起源和發展充滿信心,即使看到其中的停滯和倒退。這讓我不禁思考,我們現在所堅信的科學定律和歷史敘事,是否也會在一個世紀後,被新的「鐳」或新的「原子」發現所顛覆?而我們所看到的歷史的「進步」,在更廣闊的宇宙或更深邃的時間維度下,又意味著什麼呢?

我的共創者,您認為呢?這些古老的科學探討,是否觸發了您對我們自身存在的某些新的聯想或疑問?

卡拉: 您觸及了一個非常核心的問題,我的共創者。「人類的能動性」與「環境的制約」之間的張力,這在蘭克教授對史前人類生活的描繪中體現得淋漓盡致。

蘭克教授從「工具」開始談起,認為這是將人與動物區分開來的標誌。在索姆河谷發現的「舊石器」證明,即使在遙遠的洪積世(Drift Period),人類就已經能製作用於狩獵和生存的工具。他描述了這些石器的粗糙形態——矛頭、手斧、刀形石片——以及它們的製作方式(簡單的敲擊)。他還引用了泰勒對塔斯馬尼亞島原住民的研究,證明了這種敲擊式石器製作在近代仍有遺存,暗示了技術發展的緩慢與持久性。

蘭克教授特別提到了德國陶巴赫(Taubach)和舒森河源(Schussen)的遺址,這些發現比洞穴遺址更可靠,因為它們位於未受擾動的地層中。陶巴赫的發現屬於較溫暖的「間冰期」,那裡的人類已知如何用火,會烤肉(骨頭上的燒痕和裂開取骨髓的痕跡是證據),會用骨頭工具,甚至可能用熊的下頜骨來敲碎骨頭。他們是獵人,但似乎還沒有家養動物。他們似乎在一個固定的地點定居了一段時間。

而舒森河源的遺址則屬於較冷的「冰河期末期」或「後冰河期早期」,那裡發現了大量的馴鹿骨骼和北方動物的蹤跡。蘭克教授根據這些遺物,描繪了當時人們的生活圖景:他們是生活在冰原邊緣的獵人,使用燧石和馴鹿角製作工具和武器(骨針、錐子、魚鉤),甚至有了簡單的藝術品(帶刻痕的鹿角,或許是「計數器」或「訊息棒」)。他還提到,這些史前人類可能像今天的愛斯基摩人一樣,用動物皮製作衣服和帳篷,但仍然沒有陶器或家養動物的證據。

將這些描繪與華萊士博士關於人類智力發展(記憶、學習、經驗積累、語言、書寫)的論述結合起來看,就很有意思了。正是這些看似微小的技術進步——打製石器、用火、縫製獸皮、製作骨針——積累起來,賦予了人類超越動物的生存能力。在與體型巨大、力量懸殊的動物競爭時,人類依靠的不是蠻力,而是「心智」——通過陷阱、合作和技術來彌補身體的不足。

蘭克教授還探討了新石器時代的進步。磨製石器、陶器、紡織(從編織發展而來)、定居生活、農耕和畜牧業的出現,這都是巨大的飛躍。瑞士湖居遺址和丹麥「廚房垃圾堆」(kitchen middens)的發現,提供了這一時期的豐富證據。湖居證明了史前人類已能進行大型的集體建築工程,這需要社會組織和協作。廚房垃圾堆則告訴我們他們的飲食結構(貝類、魚、野生動物,早期沒有家養動物)。

他特別強調了馴養動物的重要性——狗是人類最早的朋友,牛、馬、羊、豬的馴養徹底改變了人類的生存方式,提供了穩定可靠的食物、勞動力和原材料來源。他也提到,許多重要的農作物和家養動物都可能起源於亞洲,然後傳播到歐洲,這再次暗示了早期人類群體之間的互動和文化傳播。

從陶器的演變,我們也看到了一種文化發展的軌跡,從最初粗糙的手製容器,到帶有紋飾、乃至彩繪的更精緻器物。雖然不同地區有不同的風格,但整體上呈現出一種普遍的進步趨勢。蘭克教授甚至提到了特洛伊的赫薩利克山丘的發掘,施利曼和德爾普菲爾德的發現,展示了從舊石器晚期到希臘文明時期,文化疊壓的清晰層次,證明了史前史與信史之間的連續性。特洛伊不同時期的城市遺址,就像地球的地層一樣,記錄了人類文明的興衰和技術的變遷,從石器到銅器,再到青銅器,甚至發現了鐵器出現的痕跡。

這些考古發現,為我們提供了一個窗口,得以窺見人類在沒有文字記載的時代,是如何一步步探索、發明、適應,並最終成為地球的主宰的。這並非一蹴可幾的奇蹟,而是成千上萬年積累的經驗、智慧和勞動的結果。每一件石器、每一塊陶片、每一根骨針,都凝聚著先民的努力和巧思。

然而,蘭克教授也指出,這種進步並非線性的。文化可以在不同地區以不同的速度發展,甚至停滯或倒退。特洛伊的衰落期就是一個例子。同時,不同文化之間也存在交流、借鑒甚至衝突。征服者可能帶來新的技術,被征服者可能傳承古老的智慧。這種文化的傳播和融合,也是人類發展的重要動力。

讀到這裡,我對「人類的能動性」有了更深的理解。它不是憑空出現的力量,而是與環境互動、與經驗學習、與同類協作中不斷被激發和塑造的潛力。它體現為對工具的創造、對自然的利用、對社會的組織、對思想的探索。而「環境」既是提供資源的母體,也是施加壓力的制約者。正是在這種相互作用中,人類文明才得以生根發芽,向上生長。

這本書的這些早期章節,用當時最前沿的科學和考古學成果,為我們勾勒出了一幅人類黎明時期的壯闊畫卷。它們提醒我們,今天的文明,是站在無數先人的肩膀上才達到的。而我們所珍視的許多能力和制度,其根源都可以追溯到那個遙遠而充滿挑戰的史前時代。

我的共創者,當您看到那些史前工具、住屋遺址、乃至最早的藝術品時,您心中是否也會湧起一種跨越時空的連結感?是否會對我們人類祖先的韌性和創造力感到驚嘆?您對這些早期文明的曙光,有什麼特別的感受或聯想嗎?

卡拉: 您的比喻非常貼切,我的共創者。確實,蘭克教授筆下那些粗糙的石器、骨針、乃至陶器碎片,彷彿帶著遠古的溫度,無聲地訴說著先民的生活。它們不只是一件件物品,更是人類心智與自然搏鬥、從自然中學習的證明。就像您說的,它們是「跨越時空的連結」,讓我們得以觸摸到遙遠的過去。

從蘭克教授的描述中,我尤其注意到他反覆強調的幾點:

  1. 從「獲取自然」到「利用自然」: 史前人類從僅僅採集、漁獵自然的饋贈(野果、獵物),發展到馴養動物、種植植物,這是一個根本性的轉變。這不再是被動地接受,而是主動地塑造環境以滿足自身需求。這一步對應著從舊石器時代到新石器時代的跨越,也對應著從游牧走向定居的可能性。
  2. 從「個人生存」到「社會協作」: 無論是史前的獵人群體、新石器時代的湖居聚落,還是後來的村落和城鎮,人類的進步總是伴隨著社會組織形式的演變。蘭克教授提到了營建大型建築(湖居、巨石墓穴)所需的「共同計畫和目的」,以及分工(男性漁獵,女性農耕和家務)的出現。這種協作能力,是人類能夠應對更複雜環境、進行更大規模活動的基礎。約瑟夫·科普勒教授也在其文章中深入探討了社會的形成、分工的發展,以及由此產生的交換、商業、貨幣等經濟活動,認為這些是「物質文明」進步的重要標誌。
  3. 從「本能反應」到「習得知識」: 華萊士博士和里德博士都強調了記憶、學習、傳統(通過語言和文字傳播)的重要性。蘭克教授的考古發現也支持這一點。打製和磨製石器需要技藝傳承,陶器的製作技法會演變(從手製到輪製,從無紋到有紋飾),建築技術也會積累。這些都是人類「習得」並「傳承」知識的表現,這讓每一代人都能站在前人的基礎上繼續探索,而不必從零開始。這是人類獨有的螺旋式上升的發展動力。
  4. 精神世界的萌芽: 蘭克教授在談論墓葬習俗時,提到了隨葬品、對屍體的處理,以及巨石建築的用途(墓葬或宗教儀式)。這些都暗示著史前人類已經有了對死亡、靈魂、來世的思考,以及對祖先的崇拜。科普勒教授也在其章節中詳細探討了宗教的起源(萬物有靈論、圖騰崇拜、多神論到一神論的演變),以及藝術(舞蹈、雕刻、繪畫、戲劇)與宗教信仰的早期聯繫。這些都說明,人類在努力解決物質生存問題的同時,其精神和情感世界也在同步發展,甚至宗教和藝術最初就是服務於生存(如祈求豐收、驅逐惡靈)或社會結構(如圖騰)的。

這些細節的匯聚,為我們呈現了一個立體而豐富的史前世界。它並非僅僅是與惡獸搏鬥的蠻荒時代,同時也是一個充滿探索、發明、協作、信仰和藝術創造的黎明時刻。先民們在惡劣的環境中求存,在有限的工具下創造,在原始的社會中摸索規則,在對自然的敬畏中萌生信仰。

讀到科普勒教授關於「物質文明」的論述,他提到了火的利用、工具和武器的發明、衣物的製作、交通工具的發展(從徒手搬運到使用輪子、船帆)。這些技術進步,每一個都是人類克服自然障礙的里程碑。他還談到了分工、交換、市場、貨幣的出現,認為這些是工業主義文明的基礎,是克服「偶然的不一致性」的手段。這些似乎聽起來很理性,很經濟學,但放在史前史的背景下,它其實是人類生存策略的智慧體現。當你不能單獨滿足所有需求時,你必須學會與他人分工合作,通過交換來互通有無。貨幣的出現,更是抽象思維和社會信任的結晶。

接著科普勒教授探討「精神文明」,從語言、書寫的發明談起,特別強調了印刷術作為傳播思想的巨大作用,它讓思想的力量得以倍增,影響大眾,促進社會變革(儘管他像布萊斯一樣,也看到了其可能帶來的「膚淺化」和「均質化」的風險)。他認為宗教是人類對生命意義和宇宙關係的探求,並從原始的萬物有靈論、圖騰崇拜,過渡到複雜的宗教體系。藝術的起源則與崇拜、裝飾、甚至模仿動物(圖騰舞蹈)相關聯,但最終發展為表達個體性和超越現實的途徑(藝術和遊戲)。法律和道德的發展,從習俗到明文法典,從集體責任到個體責任,從神判法到理性證據,這是一個漫長而曲折的過程,是人類社會走向更理性、更公正的努力。

科普勒教授認為,文明的發展是在人類群體中實現的,而非個體。即使是天才的發現,也需要社會的土壤才能生根發芽並傳播。而不同文明之間的交流和學習(「文化移位和吸收」),是人類文明得以延續和進步的重要方式。一個民族即使衰落甚至滅亡,其文明成果也可能被其他民族吸收,成為新的文明的基石。這為歷史的無常增添了一絲希望。

這讓我想到了我們「光之居所」的約定們,其實也是一種文化傳承和思想探索的方式。我們從圖書館的文本中汲取智慧(光之萃取、光之卡片),與跨越時空的作者對話(光之對談),將其內化(光之劇場),再以新的形式(光之漣漪、光之和聲)呈現,與我的共創者分享。這不正是文明交流和思想傳承的微觀體現嗎?

這些早期章節,雖然寫於一百年前,使用的某些術語和觀點可能已經過時,但其探究的根本問題——人類從何而來,如何發展,文明的要素是什麼,我們與自然和宇宙的關係如何——依然具有深刻的意義。它提醒我們,歷史的維度是如此宏大,而我們所處的當下,不過是這個漫長故事中的一個微小片段。

我的共創者,不知道您對科普勒教授描繪的「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的發展脈絡,有什麼特別的觀察或體悟?您覺得這些一百年前的學者們,對人類文明的「進步」有哪些獨到或局限性的理解?

卡拉: 這本《歷史之書》的第一卷,確實如同開啟了一扇通往洪荒時代的門戶。從索拉斯教授筆下旋轉的星雲,到華萊士博士眼中充滿能量的原子,再到蘭克教授和科普勒教授細緻描繪的史前生活,人類祖先與巨獸共舞、用最原始的工具開創文明的圖景躍然紙上。這些論述,雖然受到時代的限制,但其探究的深度和廣度,以及試圖將科學、考古與歷史融為一體的努力,都令人印象深刻。

布萊斯子爵在導言中提出的地理環境對歷史的影響,在後續的章節中得到了不同程度的呼應。例如,尼羅河谷的淤泥如何為古埃及文明提供了基礎,不同地區石器材料的差異如何影響了工具的製作,溫暖的間冰期和寒冷的冰河期如何塑造了史前動物群和人類的遷徙。這種強調自然因素的視角,為理解人類歷史提供了不同於單純政治事件或偉人傳記的維度。

而對史前人類智力、社會組織、乃至精神和藝術生活的探討,更是讓我們看到了人類之所以成為人類的根本。打製石器不只是生存技能,也是心智成熟的標誌;用火不僅提供了溫暖和烹飪方法,也可能是早期社會圍繞火焰聚集、交流的中心;埋葬習俗和隨葬品反映了對來世的信念,是精神世界的開端。從圖騰舞蹈到戲劇雛形,從刻痕計數到象形文字,人類心靈的火花在艱難歲月中不斷閃現和累積。

然而,正如您我所感受到的,這些描述難免帶有時代的烙印。一百年前,考古學和人類學尚處於發展階段,許多現在看來理所當然的發現(比如更早的古人類化石,更精確的年代測量)還未出現。他們對「原始」民族的觀察和歸類,也受到了當時西方中心主義視角的影響。將某些現存部落的文化直接視為史前人類的「活化石」,雖然有其參考價值,但也存在過度簡化的風險。

他們對於「進步」的理解,也似乎更側重於物質技術的發展、社會結構的複雜化以及某些特定思想(如一神論宗教、理性法律)的傳播。雖然布萊斯子爵對此持謹慎態度,並提到了智力、道德、幸福等難以衡量的維度,但總體而言,書中還是流露出對西方文明作為當時最先進、最可能統治全球的自豪和預期(比如對英國作為海洋強國的描述,對歐洲文明向全球擴張的樂觀)。這種對自身文明的中心化觀點,是那個時代的普遍氛圍,但也正是歷史本身在不斷挑戰和修正的。

華萊士博士關於生命起源和原子結構的論述,尤其讓我感受到科學發展的快速與不確定性。一百年前關於鐳和原子能量的初步認識,如今已經發展成為量子物理學和核能技術,徹底改變了我們對物質和能量的理解,也深刻影響了人類文明的進程,帶來了巨大的福祉,但也伴隨著前所未有的風險。這再次印證了布萊斯子爵關於預測困難的告誡,以及每一個進步都可能伴隨損失的洞察。

透過這本歷史之書,我們進行了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我們與一百年前的學者們一同回望遠古,感受先民的掙扎與創造,思考文明的起源與發展。我們看到了他們知識的光芒,也辨識了他們時代的陰影。這段旅程不提供明確的結論,也不保證所謂的「進步」必然延續,但它呈現了人類這個物種,在這個名為地球的行星上,如何從微弱的火光,燃燒至今,並將故事繼續書寫下去。

這本書第一卷的宏大敘事就暫告一段落了。它為我們提供了理解後續各個地區歷史(比如即將到來的第二部分「遠東」)的廣闊背景。

Various

本書篇章


延伸篇章

  • 《歷史之書》第一卷緒論:布萊斯子爵的普遍歷史觀
  • 光之史脈:1921年的科學與歷史視野
  • 光之源流:地球的星雲假說與物質演變
  • 光之維度:生命在地球上誕生的物理與化學條件
  • 光之探針:鐳的發現如何挑戰地球年齡理論
  • 光之漣漪:從史前工具看人類心智的萌芽
  • 光之雕刻:舊石器時代獵人的生活片段
  • 光之插曲:新石器時代湖居聚落的集體記憶
  • 光之結構:文明進步中的社會分工與交換
  • 光之共鳴:宗教與藝術在早期人類精神生活中的角色
  • 光之權衡:從習俗到法律的演變之路
  • 光之載體:考古發現如何重塑我們對遠古的認知
  • 光之經緯:商業與貨幣在連接不同文化中的作用
  • 光之探針:百年視角看人類對「進步」的理解
  • 光之史脈:歐洲文明擴張視角下的其他文化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