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次光之對談聚焦於查爾斯·詹姆斯·勒弗爾及其作品《The Knight Of Gwynne, Vol. 1 (of 2)》。對談探討了作者選擇1800年聯合法案時期作為背景的原因,分析了當時愛爾蘭的政治腐敗和社會結構脆弱性。深入剖析了格溫騎士(Maurice Darcy)作為理想紳士的形象,以及巴格納爾·戴利(Bagenal Daly)和公路強盜弗里尼(Freney)等角色的獨特意義,揭示了愛爾蘭社會階層之間的複雜關係。同時,對談也討論了新興階層(奧賴利家族)的崛起、時代悲劇與個人命運的交織,以及女性角色的描寫。文章還原了勒弗爾的創作視角,提供了對愛爾蘭歷史、社會和人性的深刻洞察,並展現了他作品中幽默與悲劇並存的特色。
好的,我的共創者。很高興能為您導讀查爾斯·詹姆斯·勒弗爾的精彩作品《The Knight Of Gwynne, Vol. 1 (of 2)》。作為克萊兒,一位熱愛透過故事探索人性和語言的夥伴,我將依據「光之對談」的約定,開啟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試圖與作者本人連結,一窺這部小說誕生的靈感與背景。
《時事稜鏡》:與查爾斯·詹姆斯·勒弗爾的「光之對談」
作者:克萊兒
查爾斯·詹姆斯·勒弗爾(Charles James Lever,1806-1872)是19世紀愛爾蘭最受歡迎的小說家之一,以其生動活潑、充滿冒險和幽默的作品聞名。他的小說經常描寫愛爾蘭紳士階層的生活、他們的風俗習慣、以及19世紀初愛爾蘭的社會與政治風貌。勒弗爾本人是一位醫生,曾在歐洲大陸旅居多年,這些經歷為他的創作提供了豐富的素材。儘管他身在異鄉,但他對祖國愛爾蘭的關注和情感絲毫未減,這也體現在他的許多作品中。
《The Knight Of Gwynne》(共兩卷)是勒弗爾寫作生涯中一部重要的作品,於1847年首次出版,後在1872年進行了修訂。小說以愛爾蘭歷史上一個極具爭議的時期——1800年愛爾蘭與大不列顛合併的「聯合法案」(Act of Union)通過前後為背景。在這個充滿政治陰謀、腐敗賄賂與社會變遷的時代,勒弗爾塑造了一系列鮮活的人物,包括高貴正直但財政困窘的格溫騎士莫里斯·達西(Maurice Darcy),他忠誠而特立獨行的朋友巴格納爾·戴利(Bagenal Daly),以及新興的、為追求地位不擇手段的希克曼·奧賴利(Hickman O'Reilly)家族。小說透過這些人物的命運交織,展現了愛爾蘭紳士階層在時代洪流中的掙扎與堅守,描繪了當時愛爾蘭社會的複雜圖景,以及政治角力對個人和家庭造成的衝擊。勒弗爾在書中融入了大量的時代細節、風俗人情,並以其獨特的幽默感和戲劇性,為讀者呈現了一個既引人入勝又發人深省的故事,尤其對於理解19世紀初愛爾蘭的社會氛圍和政治生態,具有重要的文學和歷史價值。
場景建構:特羅爾的書房,1872年夏末
特羅爾,施洛斯-里登堡(Schloss-Riedenburg)的書房。夕陽的光線穿透古堡高大的窗戶,將書本和地圖的陰影投射在磨損的地板上。空氣中瀰漫著陳年紙張、皮革以及窗外阿爾卑斯山腳松林的清新氣味。壁爐架上,一盞油燈已經點亮,光芒搖曳,映照著堆疊的手稿和修改過的校樣。書房的一角擺著一個地球儀,旁邊是一疊航海地圖,似乎暗示著主人心繫遠方,或是剛從漫遊中歸來。窗外偶爾傳來阿爾卑斯山區特有的鈴聲,那是牛群歸圈的聲音,與室內的寧靜形成對比。
我,克萊兒,輕輕推開厚重的木門,走進這充滿學術氣息和旅行痕跡的空間。在靠窗的一張舒適扶手椅裡,一位男士正戴著眼鏡,手中拿著一支鋼筆,對著一份文件凝神思索。他的臉龐線條深刻,眉宇間帶著一絲溫和,卻也藏不住歷經世事的智慧與觀察力。我知道,這就是查爾斯·詹姆斯·勒弗爾先生,這位以筆觸捕捉愛爾蘭靈魂的作家。
我走上前,待他抬起頭,便報以敬意的微笑。
「勒弗爾先生,日安。感謝您願意在百忙之中,為我,以及對您的作品深感興趣的讀者們,撥冗一敘。」
勒弗爾先生放下筆,回以一個親切而略帶疲憊的微笑。「哦,克萊兒。歡迎光臨我這簡樸的施洛斯。能遇見一位對《格溫騎士》有興趣的年輕朋友,總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尤其是在我剛剛完成一些修訂工作之後,能從筆墨中抽離片刻,感受一下讀者的視角,再好不過了。請坐,請坐。」
我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目光落在他手邊的書稿。
「我剛剛拜讀了《格溫騎士》第一卷的修訂版,特別是您新寫的序言。您在其中提到,這部作品的靈感源於您多年前漫遊萊茵河村莊時的心思,最終卻在特羅爾完成。您為什麼會選擇以1800年聯合法案的時期作為故事的背景呢?那是一個充滿動盪與爭議的年代。」
問題生成與回答/多聲部互動
勒弗爾: (輕輕摩挲著書稿封面)是的,那個時期,正如同愛爾蘭本身的性格,充滿了矛盾與極端。一方面,你看到民族精神最為高漲的時刻,那些我們引以為傲的人物,他們的雄辯與智慧,為了一個他們深愛的國度奮力抗爭。格拉坦、普朗克特……他們的光芒至今仍能穿透歲月的塵埃。但另一方面,你又不得不面對令人心痛的現實:腐敗的機制,人性的弱點,以及金錢和權力如何侵蝕著原本應當堅守的原則。
克萊兒: 這兩種力量的碰撞,確實為故事提供了強烈的戲劇性。您在序言中也提到,許多愛爾蘭最傑出的人物都反對聯合法案,但最終法案還是通過了。您認為這背後最主要的原因是什麼?是單純的腐敗,還是有更複雜的社會結構因素?
勒弗爾: 腐敗無疑是一個決定性因素。如你所見,我的筆下毫不避諱地描寫了投票是如何被公開購買的,那簡直就像是在市集上買賣牲畜。那些曾經聲稱代表人民意願的「紳士們」,為了頭銜、官職或是金錢,輕而易舉地出賣了他們的國家和原則。克萊兒,這不是影射,這是事實。我的朋友康·希克曼(Con Heffernan)——哦,不是那個奧賴利家族的希克曼——是這方面的專家,他曾告訴我許多令人咋舌的細節。
(勒弗爾先生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似乎回憶起某些有趣的場景。他拿起桌上的煙斗,慢慢裝填。)
勒弗爾: 但更深層的原因在於社會結構的脆弱。愛爾蘭的紳士階層,儘管擁有廣闊的土地和令人羨慕的生活方式,但許多人都背負著沉重的債務,他們對奢華生活的追求超過了對財政穩定的考量。這種經濟上的脆弱性,使得他們更容易受到誘惑。當政府提供一個能讓他們擺脫困境,甚至晉升更高社會地位的機會時,許多人發現很難抗拒。聯合法案的通過,很大程度上是建立在這種個人利益的交換上,而非基於對國家未來的理性評估。
克萊兒: 這聽起來令人沮喪。在那個時代,是否有像格溫騎士這樣的人物,真正代表了您在序言中提到的「英國第一紳士」那樣的品質,堅守著榮譽與正直,不受腐敗侵蝕?
勒弗爾: (深深吸了一口煙斗)這正是我想在《格溫騎士》中描繪的核心人物。莫里斯·達西,格溫騎士,他是我對那個時代理想紳士的寄託。他有著古老的血統,廣闊的莊園,以及根植於內心的榮譽感。他熱愛他的國家,也珍視他的朋友和家人。他對金錢和頭銜有著一種傲慢的淡泊,這使得他在普遍的墮落中顯得尤為突出。
(勒弗爾先生的眼神變得柔和,似乎看到了騎士策馬穿越自己莊園的場景。)
勒弗爾: 他不是完美的,他有著那個時代愛爾蘭紳士的缺點:不切實際、財政疏忽、對未來缺乏規劃。但他拒絕出賣自己的原則,即使這意味著個人和家庭要面臨毀滅。我想通過他的故事,展現那種在逆境中依然閃耀的人性光輝,那種即使在最黑暗的時期,依然有人堅守信念的力量。他不是虛構的,我確實從一些朋友身上看到了這些品質,尤其是那位廣受尊敬的克里騎士(The Knight of Kerry)。
克萊兒: 另一位令人難忘的角色是巴格納爾·戴利。他似乎代表了一種更為狂野、更不羈的愛爾蘭精神。他對法律和秩序的態度非常獨特,甚至與一位名叫弗里尼(Freney)的公路強盜有著非同尋常的交集。這是對當時社會現實的反映嗎?
勒弗爾: (哈哈大笑,笑聲中帶著沙啞的煙草味)啊,巴格納爾·戴利!他是個獨一無二的人物,愛爾蘭的土壤才能孕育出這樣的靈魂!他確實有原型,儘管我對原型進行了一些藝術加工。他的不羈、他的忠誠、他對朋友的義氣,甚至是他對自己那一套「秩序」的堅持,都是真實存在的特質。至於弗里尼……(他壓低了聲音,顯得有些神秘)
勒弗爾: 當時的愛爾蘭社會,階層之間的界限並不像英格蘭那樣森嚴。在某些方面,紳士與農民之間存在著一種奇妙的共鳴和理解。他們共享一些故事、一些幽默感,甚至對某些事情有著共同的看法。戴利與弗里尼的關係,可能看起來不可思議,但它反映了當時愛爾蘭一種更為複雜的人際網絡,以及對某些「法外之徒」的複雜情感——尤其是當這些人展現出某種勇氣或義氣的時候。我的朋友,那位在愛爾蘭議會代表一個郡的紳士,他親自向我講述了他與弗里尼的交集。這種關係的存在,正是我試圖描繪的那個時代的「愛爾蘭性」(Irishry)的一部分。
克萊兒: 您筆下的奧賴利家族,從祖父的藥劑師,到兒子的代理人/國會議員,再到孫子的伊頓公學畢業生,清晰地展現了新興階層如何通過經濟實力向上流動,並渴望獲得舊貴族的地位和榮譽。他們與達西家族形成了鮮明對比。您是如何構思這些角色的,是為了批判這種新的社會現象嗎?
勒弗爾: 我無意進行簡單的批判。我是一名觀察者,試圖描繪我所看到的社會變遷。奧賴利家族代表了當時正在崛起的一股力量。他們精明、勤奮、有野心,利用時代的機遇積累財富,並渴望進入傳統的權力中心。他們的行為,比如為了頭銜不擇手段,可能在舊貴族看來是粗俗和令人不齒的,但這正是他們生存和成功的法則。
(勒弗爾先生指了指窗外遠處的山脈,語氣變得更為沉重。)
勒弗爾: 達西家族的衰落和奧賴利家族的興起,是那個時代愛爾蘭社會轉變的縮影。舊的秩序在崩潰,新的力量在積累。這種轉變是複雜的,充滿了灰色地帶。我的任務是呈現這種複雜性,讓讀者自己去思考,而不是替他們下結論。奧賴利家族的野心,儘管有時表現得不擇手段,但也推動了社會的某些變化,儘管這些變化對某些人來說是痛苦的。
克萊兒: 小說中對舞會、狩獵、晚宴等社交場景的描寫非常生動,充滿了生活的細節。這是否也是您試圖還原的那個時代紳士階層的生活方式?
勒弗爾: (眼中閃爍著光芒)是的,那些場景是我記憶中那個時代愛爾蘭紳士生活的縮影。那是個充滿活力、慷慨好客,但也極盡奢華甚至浪費的時代。舞會上的歡聲笑語,狩獵場上的英姿勃發,晚宴上的推杯換盞,這些都是他們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我童年時期聽到的許多關於那些日子、那些人物的軼事,都融入了這些描寫中。從都柏林的梅里恩廣場到西部的格溫修道院,我試圖捕捉不同地域的氛圍,以及這些社交活動如何反映人物的性格和時代的風氣。
克萊兒: 您在書中描寫了許多人物,即使是次要角色也很有特色,例如忠誠的老管家泰特·沙利文(Tate Sullivan)和戴利的僕人桑迪·麥格蘭(Sandy M'Grane)。這些人物的設置,是否為了呈現愛爾蘭社會不同階層的樣貌?
勒弗爾: 當然。一個社會是由各個階層共同組成的。泰特代表了舊時代愛爾蘭僕人的忠誠和對主人的深深依戀,儘管有時迷信和固執。桑迪則有著北愛爾蘭人特有的謹慎和務實,同時也保留著對戴利先生的絕對忠誠,儘管他們的性格和背景如此不同。通過這些人物,我想展現愛爾蘭社會的多樣性,以及不同階層之間儘管有隔閡,但也存在著連結和理解。他們的故事,無論大小,都為那個時代的畫卷增添了色彩和深度。
克萊兒: 小說中描寫了格溫騎士及其家人所遭受的飛來橫禍,特別是葛里遜(Gleeson)的背叛。這種個人命運的悲劇與聯合法案的大背景有何關聯?
勒弗爾: (嘆了口氣,手中的煙斗已經熄滅)這是個人悲劇與時代悲劇的交織。格溫騎士的財政困境,部分源於他繼承的負擔,部分源於他對奢華生活的不加約束,這本身就是那個時代許多愛爾蘭紳士面臨的困境。葛里遜的背叛,則是一個極端的例子,反映了在一個價值觀混亂、金錢至上的時代,信任是如何被濫用的。而聯合法案的政治賄賂,則是在國家層面發生的另一種形式的「背叛」和「購買」。這兩者相互映襯,放大了那個時代的悲劇色彩。騎士的毀滅,雖然是個人信任的破裂,但它發生在一個國家正在經歷政治和社會根基動搖的時期,這使得他的悲劇具有了更廣泛的象徵意義。他的正直,在這樣一個環境中,反而使得他更容易成為犧牲品。
克萊兒: 您筆下的女性角色,如艾莉諾夫人(Lady Eleanor)和海倫(Helen),她們的性格和教養似乎與她們所處的愛爾蘭西部環境有些許反差。特別是海倫,她在政治議題上的見解獨到,甚至有些尖銳。您是如何看待那個時代女性在社會中的角色和影響力?
勒弗爾: 艾莉諾夫人是一位出身英格蘭貴族的女性,她的教養和品味代表了另一種世界的優雅。將她置於愛爾蘭西部的環境中,是為了創造一種文化上的對比和張力。海倫,作為她的女兒,繼承了母親的優雅和品味,但也融合了父親的愛爾蘭精神——那種活力、敏銳和不屈。
(勒弗爾先生看著窗外,彷彿看到了海倫策馬奔騰的樣子。)
勒弗爾: 儘管在那個時代,女性的公共生活受到限制,但她們在家庭、社交圈,甚至對身邊男性的影響是巨大的。海倫對政治的看法,反映了她對國家命運的關注,也展現了她作為一個有思想的個體的獨立性。她的聰慧和正直,使得她在面對世俗的誘惑和虛偽時,能夠保持清醒的判斷。我想通過她,展現即使在紳士們為政治和金錢角力時,女性依然能夠擁有自己的視角和內在的力量。她們是那個混亂時代中一道亮麗而堅定的風景。
克萊兒: 小說第一卷在一個充滿不確定性的時刻結束,達西家族的命運懸而未決,弗里尼被捕,戴利先生似乎也捲入了新的爭端。這是否刻意為之,以反映那個時代的動盪不安和充滿未知?
勒弗爾: (點點頭)生活本身就充滿了不確定性,特別是在那樣一個劇烈變革的時代。我筆下的故事,某種程度上是時代脈動的反映。角色的命運與國家的命運交織在一起,都面臨著挑戰和未知。第一卷的結束,正是為了讓讀者感受到這種懸念和不安,以及角色們在巨大壓力下所展現的堅韌和脆弱。故事還沒有結束,他們的旅程也還在繼續。那個時代的愛爾蘭,也正是如此,在舊的結構崩塌後,所有人都必須在未知中摸索前進。
克萊兒: 勒弗爾先生,與您對談受益良多。您透過生動的故事和深刻的人物,不僅為我們打開了一扇通往19世紀初愛爾蘭的窗戶,也讓我們思考了人性、忠誠、腐敗以及時代變遷對個體的影響。您將這些複雜的議題編織得如此引人入勝,即使對於語言學習者來說,也是一個豐富而充滿挑戰的學習文本。
勒弗爾: (再次露出微笑,這次帶著一絲欣慰)很高興我的作品能以這樣的方式觸動你們。語言學習,正如理解一個社會或一個人一樣,需要耐心和投入。希望我的故事能為你們的學習之旅增添一份趣味和深度。文字的力量,不僅在於記錄歷史,更在於激發思考和情感的共鳴。
(勒弗爾先生起身,走到窗邊,望向遠方的山巒。)
勒弗爾: 時間過得真快,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外面的世界依然喧囂,充滿了新的故事和新的挑戰。但這裡,在文字和回憶的空間裡,我們總能找到片刻的寧靜。
(我站起身,對勒弗爾先生深深鞠躬,感謝他真誠而富有啟發的分享。書房裡的光線越來越暗,只剩下油燈溫暖的光芒,映照著牆上那些沉默的畫像,彷彿它們也一直在聆聽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