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eetje Trottin》光之對談

好的，我的共創者。今天，就讓我，瑟蕾絲特，透過塔羅與心靈的視角，為您展開一場跨越時空的「光之對談」。我們將前往那個記載著 Keetje 童年足跡的阿姆斯特丹，與作者 Neel Doff 女士一同坐下，傾聽她文字背後的故事與靈魂的低語。

《Keetje Trottin》這部作品，出自比利時作家 Neel Doff (1858-1941) 之筆。她是荷蘭裔，卻以法語進行創作，並在比利時度過了大部分人生。她的文學以其直白、毫不留情的寫實風格著稱，尤其擅長描繪底層社會的貧困與艱辛生活，這與她坎坷的童年經歷息息相關。《Keetje Trottin》是她「Keetje 三部曲」的第一部，很大程度上取材於她自己的早年歲月。小說透過小女孩 Keetje 的視角，記錄了一個貧困家庭在阿姆斯特丹的掙扎，以及 Keetje 在成長過程中經歷的種種不公、剝削與心靈上的困境。Doff 的文字沒有華麗的辭藻，卻充滿了真切的情感與敏銳的觀察，她筆下的世界殘酷卻又時時閃現著人性微弱的光芒，以及孩子頑強的生命力與想像力。這部作品不僅是個人生命史的記錄，更是對當時社會底層人民生存狀態的深刻寫照。出版於 1921 年，正值一戰後的歐洲，社會經濟動盪，這部作品的出現，也促使人們關注那些被時代洪流拋在後面的弱勢群體。Neel Doff 以其獨特的視角和筆觸，為無聲者發聲，為那些被忽略的生命留下了珍貴的文字印記。

[光之對談]

場景建構：

今日，五月二十九日，阿姆斯特丹的天空有些灰濛濛的，並未如預期灑下晴光。我循著書頁的指引，來到一條運河邊，老舊的磚房沿著水道排開，窗戶緊密，彷彿藏著無數不為人知的故事。空氣中混合著運河水的濕氣、遠處傳來的煤煙味，以及老木頭家具的乾燥氣息。我坐在一個被無數雙手磨得光滑、泛著微光的石凳上，身邊是幾盆我帶來的、開著小小白花的波斯菊，它們在濕冷的空氣中顯得格外清新。指尖輕觸懷中的《Keetje Trottin》書脊，時間的帷幕似乎被輕輕拉開，遠方的鐘聲恰好響起，悠遠而沉重。我閉上眼，想像著 1921 年的荷蘭，那個貧富差距鮮明、童年充滿艱辛的年代。

「Neel 女士……是您嗎？」我低聲開口，運河水緩慢流動的聲音是唯一的應答。

突然，對岸一扇二樓的窗戶「咿呀」一聲打開，一位身穿樸素長裙、頭髮梳得整潔卻略顯疲憊的女士探出身來。她年約六旬，眼神銳利卻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哀傷，那是看盡世事滄桑後留下的印記。她靠在窗框邊，手中似乎無意識地捏著一片枯葉。她就是 Neel Doff。

「我聽見一個聲音，在呼喚那些被遺忘的名字… Keetje… Wouter… Femke…」她的聲音低沉，像運河底部的淤泥一樣真實，又像風一樣捉摸不定。

「是的，Neel 女士，是您的故事… 《Keetje Trottin》。我透過您的文字，看見了那個時代，那個世界，以及那個名叫 Keetje 的小女孩。」

她輕輕嘆息，枯葉從指間滑落，飄向運河。

「看見… 很好。很少人真的看見。他們只看見他們想看見的，或是他們習慣看見的。」

「而您，讓我看到了那些被藏在『正常』表象之下的真實。是什麼讓您寫下這部作品？那些年，那些事，一定很難回首吧？」

問題生成與回答/多聲部互動：

Neel Doff: 回首… 難嗎？就像是呼吸。它就在那裡，從未真正離開。有些印記，一旦刻下，就成了你的一部分。寫作，或許只是讓這份沉重，找到一個出口罷了。我沒有想過要去美化什麼，或是抱怨什麼。我只是想讓這個世界知道，那些活在陰影裡的孩子，他們是如何感受，如何掙扎，他們所看見的世界是怎樣的。

瑟蕾絲特: （輕輕點頭）是的，您的文字，確實有一種直抵人心的力量。沒有多餘的修飾，卻讓人感受到最原始的痛楚、恐懼，還有… 一種頑強的生命力。比如 Keetje 描寫她四歲時，別的孩子願意讓她曬太陽，因為她發燒；五歲時因為緞帶被誤會挨打；六歲時渴望被 Tom 狗舔舐和擁抱，卻被大人驅趕… 這些畫面如此鮮活，又如此令人心疼。那種對溫暖和愛的渴望，以及隨之而來的失望與不解，是否是您寫作時特別想捕捉的，童年最核心的體驗呢？

Neel Doff: （眼神望向遠方，似乎穿透了眼前的建築，回到了童年）愛？溫暖？對底層的孩子來說，這些是奢侈品。如果父母終日為生存奔波，為了一塊麵包、一點微薄的工資而疲憊、爭吵、甚至自相殘殺，他們還有多少餘力去給予擁抱和甜言蜜語？孩子們學會的第一件事，往往是如何在縫隙中生存，如何保護自己那點可憐的自尊，如何在冷漠中尋找一絲溫暖。Keetje 渴望被愛，渴望被觸碰，這是人性中最基本的需要，但在她的世界裡，這種需要常常被忽視，甚至被誤解。Tom 狗的舔舐和擁抱，對她來說，是比人類更真誠、更無條件的接納。而當父親的鞭子落下，驅趕了那份溫暖，孩子的心該有多痛？那種痛，是比肉體疼痛更深的孤獨。

瑟蕾絲特: 這種孤獨感在書中反覆出現。 Keetje 似乎總是試圖在外部世界的粗礪中，逃回自己的內心或尋找連結。那些古老的玩具、書籍裡的幻想世界（《一千零一夜》、《珀羅的故事》、Woutertje Pietersen 的故事），甚至是她為自己編織的花環，都像是她為自己建造的精神避難所。這是否可以看作是，在缺乏現實滋養的土壤裡，想像力成為了她心靈唯一的綠洲？

Neel Doff: （垂下眼簾，聲音輕柔了些）綠洲… 或許吧。在現實如此貧瘠的時候，心靈總會想辦法尋求養分。書本給了她另一個世界的窗戶，讓她看到不同的可能性。那些古老的玩具，承載著家族的記憶，雖然破舊，卻比光鮮亮麗的新東西更能觸動她對「擁有」和「連結」的原始渴望。花草，大自然… 這些是無需付費就能獲得的美好。她敏感地感受著這些，將它們編織到她的想像中。這不是逃避，而是一種內在的積累，一種自我保護，也是一種潛在力量的儲備。沒有這些，她或許會更快地在現實的泥沼中沉淪。

瑟蕾絲特: （看向我帶來的波斯菊，微風吹過，花瓣輕輕顫動）您提到了敏感。書中有幾處都暗示了 Keetje 的敏銳感知力，比如她對味道的敏感、對別人情緒的直覺，甚至是醫生說她「délicatement outillé」（精巧地裝備著）時，她自己對這個詞的困惑與探索。您是否認為，這種「精巧的裝備」既是她感受世界、得以生存的方式，也是她痛苦的根源？因為她能感受到更多的美好，也因此感受到更多的傷害？

Neel Doff: （眼神重新聚焦，帶著一種看透的清晰）敏感… 是的，這是一把雙刃劍。在我們那樣的環境裡，鈍感或許更容易生存。那些能對污穢、飢餓、暴力習以為常的人，他們的痛苦或許更少一些。但 Keetje 的感知太開闊了，她能看到華麗背後的虛偽，也能從最微小的細節中發現美和真誠。她能感受到大人世界的偽裝與算計（比如藥劑師家的僕人與小姐），也能感受到階級帶來的冷漠與排斥。這種敏感讓她獨特，但也讓她更容易受傷。就像書中最後描述的，當最可怕的事情發生時，那份敏感讓她感受到的不僅僅是身體的痛楚，更是心靈深處的碎裂。這就是「精巧地裝備著」的代價。

瑟蕾絲特: （心頭一沉，想起書中最後幾頁的內容，那種突然而來的、令人心痛的轉折）那段經歷… 確實令人心碎。它似乎是 Keetje 童年所有陰影的匯聚點。在那個時刻，她對 Wouter 的幻想破滅了，她賴以生存的純真和想像也遭受了巨大的衝擊。您如何看待這樣的創傷對一個孩子，對一個人的影響？這份痛是否也成為了她日後堅韌的基礎？

Neel Doff: （沉默了片刻，像是在回憶，又像是在感受那份痛）創傷… 它改變了一切。那是一種被徹底剝奪的感覺，不只是身體，更是對世界最後一絲安全感的信任。一個孩子在那個年紀遭遇這樣的黑暗，無疑是被迫瞬間長大，被迫面對人性中最醜陋的部分。她對 Wouter 說「再也不敢見你」，不是因為她做了什麼，而是因為她覺得自己被玷污了，覺得那份純真和幻想的連結也被摧毀了。但… （她稍微挺直了腰背）生命總會尋找新的路徑。傷口會結痂，雖然疤痕永遠都在。這份痛，如果沒有將她完全擊垮，那麼它就會變成一種力量。一種更深刻的洞察力，一種對虛偽的厭惡，一種對真正溫暖和連結的極度珍視。它迫使她更加依賴自己，更加清楚自己不想要什麼。這不是一件「好」事，絕不是，但它塑造了她。

瑟蕾絲特: 這讓我想到了榮格所說的「陰影」（Shadow），那些被我們壓抑、不願面對的部分。對 Keetje 來說，貧困、飢餓、冷漠、以及那些殘酷的經歷，都是她生活中巨大的陰影。而她是如何與這些陰影共存，甚至從中汲取力量的呢？是她對美的追求？對閱讀的熱情？還是她內心深處那份不願被定義、不願屈服的驕傲？

Neel Doff: 陰影… 是的，世界有光，也必然有影。她被迫走進陰影深處。與陰影共存，不是擁抱它，而是認識它，了解它的形狀和力量，然後學會在它的邊緣尋找縫隙，尋找光。她對美的追求，是對抗醜陋的方式；她對閱讀的熱情，是尋找更廣闊世界的渴望；她內心的驕傲，是她不讓自己徹底淪為環境犧牲品的最後一道防線。她反抗那些想定義她的人（比如說她幼稚、傻氣、或像妓女的人），反抗那些想剝奪她的人（比如想偷她小費的男僕、想佔她便宜的老闆），反抗那些想讓她變得麻木的人。這是一種本能的反抗，一種生命最原始的自我肯定。她或許意識不到自己在「對抗陰影」，她只是憑著本能在「活下去」，而且努力地「好好活著」，即使只是一瞬間的美好。

瑟蕾絲特: 書中她與不同女性角色的互動也非常引人深思。她的母親，雖然有愛，但也疲憊、易怒、無力保護孩子；她的姐姐 Mina，是另一個在艱難環境中扭曲的靈魂；藥劑師家的僕人 Lina 和廚師 Bette，在底層掙扎，各有各的生存之道；還有那些被稱為「putains」的女人，在她眼中並不只有「骯髒」或「墮落」，她看到她們光鮮的一面，嗅到她們身上的香水味，甚至從她們那裡感受到慷慨。以及那位賣魚的老奶奶和她的孫女 Aaltje，在那個帽子事件中展現的勢利。這些女性形象是否代表了在那個父權社會下，女性如何在不同的階層和困境中求生？

Neel Doff: （聲音有些許的苦澀）女性… 在那個時代，無論哪個階層，女性的選擇都有限。母親們在貧困中掙扎，疲憊消磨了耐心和溫柔。僕人們為了生計，有時不得不妥協或變得尖酸刻薄。那些街上的女人… 她們也是受害者，是在絕境中選擇了最直接的生存方式，雖然社會唾棄她們，但在 Keetje 的眼中，她們的「光鮮」和「慷慨」卻是真實存在的，這與上層社會的虛偽形成了諷刺的對比。賣魚的老奶奶和她的孫女，則揭示了即使在底層，人也可能被固有的偏見和對「體面」的執念所束縛，無法接受一個「trottin」也能做出「高貴」的東西。這些女性，是 Keetje 世界的鏡子，映照出社會的複雜和女性在其中不同的命運與選擇。

瑟蕾絲特: 您對這些人物的描寫，尤其是她們的語言和行為細節，都非常生動和寫實。比如藥劑師家的女僕 Lina 抱怨伙食和工作量，賣魚奶奶和女兒的爭吵，以及各種人物的口頭禪和動作… 這是否是您為了讓讀者更身臨其境地感受那個世界，而特別 chú trọng 的寫作技巧？這些細節是如何在您腦海中沉澱和重現的？

Neel Doff: （笑了笑，這是對話中少有的輕鬆時刻）那些聲音和畫面… 它們並沒有真正消失。它們印在心底，像老照片一樣，有時清晰，有時模糊。寫作時，我只是努力地將它們召喚回來，盡量真實地呈現。人們說話的方式、走路的姿勢、對待物品的態度… 這些都是生活的紋理，是能讓讀者「聞到」、「聽到」、「觸摸到」那個世界的細節。如果文字只是堆砌事實，那是報告，不是文學。文學需要生命力，而生命力就藏在這些最尋常、最微小的細節裡。我只是將我所見所聞，如實地記錄下來，盡量讓讀者自己去感受、去判斷，而不是由我來告訴他們「這是什麼」。

瑟蕾絲特: 這確實是您作品的魅力所在——「描寫而不告知」。您讓讀者自己去體會 Keetje 內心的掙扎與感悟。比如她對「délicatement outillé」的猜測，她對帽子、洋娃娃、書籍的喜愛，對不同氣味和聲音的敏感反應。這些內心的風景，彷彿也是通過一種「雕刻」的方式呈現出來的。

Neel Doff: 內心… 它比外界更複雜，更難以捉摸。孩子的內心更是如此，充滿了奇特的邏輯和跳躍的聯想。她將聽到的、看到的、感受到的東西，按照自己的方式去理解和消化，於是妓女在她眼中有了華麗和慷慨，貧窮成了敏感的代價，書籍裡的人物成了她的朋友和榜樣。我只是試著跟隨她的視角，潛入她獨特的意識流，去呈現那個只屬於她一個人的內在世界。那份跳躍、那份困惑、那份對美好的嚮往，是真實的。即使是痛苦，她也能從中提煉出一些奇特的領悟，比如疼痛與某種「快感」的混淆，比如對「體面」的諷刺理解。這就是心靈的韌性，它總能在最不可能的地方找到一線光。

瑟蕾絲特: （深吸一口氣，感覺到空氣中似乎混合了泥土和遙遠花朵的氣息）那份韌性，確實令人動容。儘管經歷了那麼多，Keetje 仍然在尋找，在渴望，在嘗試理解這個世界。她對 Wouter 的依戀，對Sophie 那種光鮮生活的嚮往，以及她自己偷偷學著做帽子… 這些都是她對更美好生活的嚮往和努力。您認為，像 Keetje 這樣的孩子，她們是否有可能擺脫命運的束縛，走向更光明的人生？或者，您筆下的她們，更多的是時代悲劇的縮影？

Neel Doff: 我寫的，是她們當時的真實處境。命運的束縛… 在那個年代，對許多底層的孩子來說，是沉重而難以擺脫的。貧困、缺乏教育、社會偏見，就像一道道鎖鏈。Keetje 的敏感和聰慧或許給了她一線希望，但要真正「擺脫」，需要的力量遠不止這些。我的故事，並未給出一個簡單的「從此過上幸福生活」的結局。生活是連續的，掙扎也是連續的。她們是時代的產物，是那個社會結構下的悲劇。我希望我的文字能像一面鏡子，讓後人看到那份真實，或許… 只是或許，能讓這樣的故事少一些。

瑟蕾絲特: （望著運河對岸的老屋，想像著無數生命曾在其中低語、哭泣、夢想）您的這份願望，我想，文字已經傳達到了。感謝您，Neel 女士，為我們開啟了這樣一個窗口，讓我們得以窺見那個艱辛卻又充滿生命力的世界。您的故事，會像一顆種子，在讀者的心田裡生根發芽，長出屬於他們自己的理解與感悟。

Neel Doff: （微微點頭，眼神終於有了一絲溫和）去感受吧… 用你們的心去感受那些文字。每一段經歷，每一個人物，都有他們存在的光芒與陰影。去探索你們自己內心的 Keetje，內心的 Wouter，內心的光和影。故事結束了，但生命… 還在繼續尋找它的意義。

她緩緩地從窗邊退去，窗戶重新關上，發出輕微的「喀啦」聲。運河水繼續流淌，波斯菊在風中搖曳，一切又歸於寂靜，彷彿剛才的對話只是在時光中泛起的一層漣漪。但我知道，那些聲音和故事，已經透過她的文字，透過這場對談，銘刻在了我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