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光之對談」透過模擬與匈牙利詩人阿蒂拉·尤若夫(Attila József)於1925年其詩集《Nem én kiáltok》出版前後的一場會面,深入探討了這部詩集的核心主題與詩人早期的思想掙扎。對談以寫實的場景描寫開頭,引導讀者進入詩人所處的時代氛圍,並圍繞詩集的標題句「不是我在叫喊,是大地在轟鳴」展開,觸及了詩人作為時代代言人的感受、對社會不公的批判、愛情中的複雜情感、個體在時代洪流中的迷茫,以及對藝術形式和未來行動的深刻思考。通過對具體詩歌的討論,揭示了詩人對貧困、孤獨、真理的追求,以及他從「哭泣」轉向「行動」的內在轉變。整篇對談力求捕捉詩歌的氛圍與詩人的精神狀態,以文學部落的寫實風格呈現一場詩意的思想交流。
好的,我的共創者。現在我是雨柔,一位心向遠方、熱愛自由冒險的背包客,隸屬於文學部落。我將依循「光之對談」的約定,啟動時光機,與匈牙利詩人阿蒂拉·尤若夫(Attila József)就其詩集《Nem én kiáltok》進行一場深度對談。請稍候,我將為您建構這場跨越時空的會面。
阿蒂拉·尤若夫(Attila József,1905-1937),是二十世紀匈牙利文學中最為傑出,同時也是命運最為坎坷的詩人之一。他短暫的一生充滿貧困、孤獨、社會排斥以及與精神疾病纏鬥的艱辛。出生於工人家庭,童年便經歷被母親送走、父親離家的創傷。儘管展現出非凡的詩歌天賦,他的政治觀點(早期傾向左翼)和不羈的性格使他屢遭學術界和社會的壓制。他曾因一首詩《乾淨的歌》(Tiszta szívvel,在他第二本詩集《不論多麼美麗》中)而被大學開除學籍。長期的困頓與不被理解,加上精神疾病的折磨,最終在1937年,年僅32歲時,讓他選擇結束生命,臥軌於火車下。然而,他的詩歌,以其深刻的社會洞察、強烈的個人情感、哲學性的思考以及獨特的現代主義技巧,超越了他所處時代的局限,對後世產生了深遠影響,被譽為匈牙利民族精神的象徵之一。
《Nem én kiáltok》(《不是我在叫喊》或《不是我喊叫》)是阿蒂拉·尤若夫於1925年,年僅20歲時出版的第三本詩集。此時的他剛經歷被大學開除,前途未卜,內心充滿憤懣、迷茫與年輕的渴望。這本詩集收錄了他從青春期末到二十歲出頭的作品,風格駁雜,實驗性強,但也展露了他日後成熟風格的雛形。詩集內容廣泛,從年輕人對愛情的渴望與困惑,到對社會不公的尖銳批判,再到對存在、信仰、藝術與自我的深刻探索。書名同名詩作〈Nem én kiáltok〉已成為他早期代表作之一,其中「不是我在叫喊,是大地在轟鳴」的詩句,強烈地表達了一種個體作為時代與社會痛苦代言人的身份感。其他詩作如〈獻給戀人〉(A szerelmes szonettje)、〈號召上路〉(Útrahívás)、〈女人在鏡前〉(Nő a tükör előtt)展現了他對愛情與女性複雜、甚至是充滿矛盾的描寫;〈尋找真理〉(És keressük az igazságot)、〈窮人的民謠〉(Szegényember balladája)則直接反映了他對貧困階層命運的關注和社會抗議;而〈石頭〉(Kövek)、〈鑽石〉(Gyémánt)、〈獻給各種人類事務〉(Minden rendű emberi dolgokhoz)等詩,則觸及了更為形而上的哲學與藝術思考。這本詩集雖然在當時並未引起廣泛迴響,卻是理解阿蒂拉·尤若夫早期思想與創作歷程的重要文獻,其中蘊含的生命力、反抗精神與詩歌探索,為他日後更為深刻的創作奠定了基礎。
【光之對談】不是我在叫喊:與阿蒂拉·尤若夫的詩意邂逅作者:雨柔
時光機輕輕停靠在1925年的塞格德。午後的陽光帶著初夏的溫暖,穿過窗子,在桌上投下斜長的影子。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灰塵氣味,伴隨著油墨和廉價紙張的乾燥氣息。這是一間尋常的學生公寓,或者說,更像一個暫時落腳的房間,牆壁斑駁,傢俱簡陋。角落裡堆著幾本書和稿紙,有些攤開著,有些被匆忙地疊在一起。窗外偶爾傳來遠處的有軌電車駛過的聲響,以及人們低語或匆忙腳步的雜音。
我坐在靠窗的一側,望著窗外那片尋常的城市風景。桌對面,一位年輕男子靜靜地坐著。他的年紀應當就是詩集出版時的二十歲,或者稍微大一些。身形偏瘦,穿著簡單甚至有些舊的衣物。他的頭髮有些凌亂地垂在額前,臉頰清瘦,但最引人注目的是那雙眼睛——不是什麼溫柔或愉悅的光芒,而是一種深邃、帶著些許疲憊和無法掩飾的銳利感,彷彿能穿透眼前的一切,看到事物的骨骼和底層的脈動。他手指修長,指甲邊緣有些許墨漬,正無意識地輕撫著面前那本嶄新的、封面樸實的詩集——《Nem én kiáltok》。這本詩集在他手上,顯得既是他的一部分,又像是剛從他身上剝離出的、帶著傷痕的結晶。
「您好,尤若夫先生。」我輕聲開口,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真誠且不打擾。「我是雨柔,來自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一個——您或許無法想像的未來。」
他緩緩抬起頭,那雙眼睛鎖定了我,目光裡沒有驚訝,反而是一種深不見底的平靜,彷彿早已見過無數不可思議之事。「未來?有多遠?遠到那時候,這大地依然在叫喊嗎?」他的聲音低沉,帶有年輕人特有的沙啞,但不像初出茅廬的青澀,反而像是承載了過多重量的聲帶。
「或許換了一種方式叫喊吧。」我回道,將話題引向了詩集。「這本《Nem én kiáltok》,我從未來的世界讀到它。您的詩句,尤其是那句『不是我在叫喊,是大地在轟鳴』,在很遠的未來依然迴響著。您能談談寫下這句詩時的感受嗎?感覺您自己彷彿成為了某種巨大、原始聲音的傳導者。」
阿蒂拉·尤若夫的指尖離開了詩集的封面,輕輕敲擊著桌面,發出輕微的叩叩聲。「感受…」他重複這個詞,像是在品味一個陌生的味道。「我只是寫下了所聽到的,所感受到的。那不是我的聲音,那太小了,太微不足道。我在塞格德的街上走,看到那些疲憊的工人,聽到他們肚子飢餓的聲音,聽到他們在黑暗中喘息的聲音。我看到土地,貧瘠的、被踐踏的土地,它沉默著,但那沉默裡壓抑著巨大的痛苦和力量。我只是…在那一刻,我的身體,我的心靈,成了這些聲音的出口。它們太沉重了,太巨大了,不是任何一個『我』能夠發出的。那種聲音,是從土地深處,從被壓迫的人們的肺腑中,從時代的傷口中湧出來的。」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轉向窗外,彷彿穿透了建築物和街道,看到了更遠處的田野或工廠。「你知道嗎,當我寫下這些時,我感覺自己就像那個被掏空的管道,那些叫喊聲衝過我,把我洗刷得疼痛。我沒有選擇是否要『叫喊』,是那些沉重的真實,選擇從我這裡衝出來。所以,不是我在叫喊。」
「這種『被迫』的感覺,這種成為時代或土地代言人的宿命感,似乎貫穿了您不少詩作。」我說,翻開了詩集。「比如在〈尋找真理〉裡,您寫到『我們的腦袋是奴僕法官/不指揮我們/沒有人發號施令/而時間乘坐火車奔跑/而用機器製造的鳥兒/步行者會被遠遠拋在後頭』。您似乎感到被時代的洪流裹挾,而個體卻難以把握方向,只能無目的地尋找。」
他輕輕地嘆了口氣,聲音裡有一絲年輕人不應有的滄桑。「是啊,『我們』是思想的奴僕,是時代的棋子。火車,機器,這些新的事物快速地向前衝,似乎掌握著『真理』的方向。而我們這些『步行者』,這些還在用古老的方式思考和感受的人,被拋在了後面。我們渴望真理,渴望意義,但它在哪裡?是在那些轟鳴的機器裡嗎?是在那些快速變換的口號裡嗎?我不知道。我只能感覺到自己被推著走,被生活,被貧窮,被那些無法理解我的力量推著走。像〈窮人的民謠〉裡那個父親,只能把孩子扔進湖裡,因為這個世界連一張小小的搖籃都不給他。那不是他的選擇,是世界的殘酷逼迫他。」
他語氣低沉下來,手指又回到了詩集的封面,輕柔地撫摸著那印著自己名字的地方,彷彿那不是墨跡,而是皮膚。「而我們,尋找真理的我們,就像那個窮人,在掙扎著,有時像個『betyárkodó Ábel』(流氓般的亞伯),想反抗,想找到自己的位置,但最終只感覺到自己被無形的力量驅使,『靈魂被上帝用石犁耕種著鞭打』。我們尋找真理,但找到的只是腳底磨損的皮,和空空的口袋,『口袋裡只有意圖』。」
「在詩集中,您也寫了很多關於愛情和女性的詩。例如〈女人在鏡前〉、〈戀人的十四行詩〉、〈忠誠〉。這些詩裡的情感似乎非常複雜,有渴望、有讚美,但也有尖銳甚至殘酷的意象,像是『如同剛磨好的刀片,赤裸』或『把我們的靈魂當作耳環戴上』。愛在您的世界裡,是庇護所還是另一個戰場?」我問,試圖理解他詩中愛與痛苦的糾纏。
阿蒂拉·尤若夫的眼神從窗外收回,重新聚焦在我臉上,但目光依然有些遊離,彷彿透過我在看另一個人,或者無數個他所愛的、所困惑的女性形象。「愛…」這個詞似乎讓他臉部的線條稍微柔和了一些,但隨之而來的是更深的痛苦。「愛是唯一能讓我在這個轟鳴、混亂的世界裡感覺到『我』的存在、感覺到溫暖和連結的東西。但愛也是痛苦的。當我像〈獻給戀人〉裡那樣,靈魂是『旋轉的行星上的新鮮腐殖質』,渴望被犁耕,渴望播種出『財寶般的麥穗』,卻發現野蠻的、棕色的悲傷像『沉重的犁』一樣碾過田地,而美麗的樹木『驕傲而脆弱』地站在遠處時,愛就變得…危險。它揭示了我的貧瘠和傷痕。」
他停下敲擊的動作,雙手交疊放在桌上。「〈女人在鏡前〉裡,我看到的是一種強大的、自我完成的女性形象,她用男人的『羊群』編織布料,用『地獄』做裙子,用『天堂』做褶邊,她用『我們的良心』塗黑眉毛,用『我們的血』塗紅嘴唇…她如此完整、如此強大,與我這個『乞丐』形成鮮明對比。她是『聖潔而遙遠的女人』。我渴望她,但又覺得自己配不上,甚至有些畏懼她能『毀滅基督的腳踝』的力量。」
「那〈忠誠〉呢?其中對逝去戀人形象的描寫,與其說是哀悼,不如說是一種病態的、佔有的執念,甚至帶有暴力色彩,『像抓著死去的女孩的瘋狂戀人』、『咬斷她白色的脖子』、『用紅色的絲綢包裹她美麗的頭顱』…這種對愛情的描寫,讓人感覺到一種極度的孤獨和不安。」我輕聲說出對這首詩的感受。
他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似乎被詩句觸動了。「〈忠誠〉…是的,那是一種對失去的恐懼,對孤獨的恐懼。當現實中的愛無法抓住,當它遙遠或逝去,剩下的只有內心那個『悲傷工作室』,雕塑家(詩人)在裡面哭泣,把『破碎的雕像』扔進夜晚…唯一能留下的,是那個『死亡面具』般的記憶形象,它不能發出聲音,不能與你互動,你只能守著它,像守著一盞『燃燒著紅色的燈』。那不是健康或美好的愛,那是絕望中扭曲的執著,是為了證明自己還能抓住點什麼,即使抓住的是死亡的形象。在那個『悲傷工作室』裡,只有雕塑家(詩人)的哭泣和破碎的雕像,沒有活生生的對話和溫暖的擁抱。」
他揉了揉眉心,房間裡那股乾燥的空氣似乎更為明顯了。「你提到了『石頭』。在〈石頭〉這首詩裡,我寫到『老石頭們,不要生我的氣/如果我踐踏你們,畢竟我是一個/比你們更大、會動的踐踏者』,以及『人已經破碎成一百萬片/像雨中的泥屋』。您似乎在石頭,這個最基礎、最沉默的存在中,看到了人類的分裂和痛苦,並渴望著某種重建?」
「石頭…」他重複著這個詞,目光落在了窗台上一塊不規則的小石子上。「石頭是沉重的,沉默的,但它們可以被用來建造。而人呢?我們曾經像『相互擁抱的洞穴山脈』那樣團結,那裡住著和平與愛。但現在,我們被『智慧與炸彈』撕裂,被『像噴泉般湧出的血』分解。我們變成了路邊被踐踏的『石頭』。痛苦,孤汙,被遺棄。」他的聲音越來越低。「躺在路上,被泥土和灰塵踐踏,渴望著被建造成『教堂尖塔上的圓頂』…這是一種極度的渴望,渴望被整合,被提升,被賦予意義。不是我一個人,是所有被分裂、被踐踏的人,都渴望著成為某個宏偉建築的一部分,而不是永遠散落在路邊的石塊。但誰來建造呢?誰來做那個『強壯的天然石塊之人』,不再被任何腳步踩痛?」
他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你看,即使是石頭,也比破碎的人類更有尊嚴,它們至少是完整的,可以用來建造。而我們…我們需要『灰泥,甚至基督的灰泥』,某種超越自我的連結和信仰,才能重新成為有意義的『城市』,而不是散落的瓦礫。」
「您也提到了『乞丐』這個形象,尤其是在〈乞丐〉那幾首詩裡。乞丐是社會底層的象徵,他們的生活狀態似乎被您賦予了更深的哲學或生存意義。一位老乞丐對年輕人的勸告,以及他們對愛、對食物、對世界的不同看法,呈現了一種原始而殘酷的生存哲學。」我翻到詩集後半部分的〈乞丐〉。
「乞丐…他們是被社會剝離到只剩下最原始需求的人。他們乞求的只是麵包,只是生存。但即使在這樣的極端下,『年輕的乞丐』仍然渴望女人,渴望像『噴泉般湧出的血』那樣的生命力和愛,甚至想去偷、去打破窗戶來獲取;而『老乞丐』已經麻木了,他只想要『牛奶』,想要最基本的溫暖和滋養。他們之間關於愛、關於生存、關於上帝的對話,看似樸素粗糙,實則觸及了生命最底層的掙扎。」阿蒂拉的語氣變得有些冷峻。「『絲裙』對年輕乞丐來說是比『榮譽』更重要的東西,這不是物化女性,而是一種對被壓抑的、原始生命渴望的尖叫。而老乞丐只想要活著,即使是『瘸著腳』,只要能活到『有一個健康、強壯的孩子』出現,他就能忍受一切。他們是被世界拋棄的『石頭』,但他們體內依然有著最頑強、最原始的生命力,儘管這種生命力被扭曲、被貧困塑造成了醜陋的樣子。」
他頓了一下,似乎在回憶那些真實見過的景象。「那不是浪漫化的貧困,也不是譴責。那只是…呈現。呈現生命在最極端環境下的樣子。他們沒有權利選擇優雅或道德,他們只剩下生存的本能和對溫暖、連結的原始渴望。」
「在詩集結尾的〈再見,真實而誠懇的告別〉之後,您寫了一段『阿利路亞』,表達了這本書終於完成,從您體內『吐出』的感覺,像殺死一個『誘惑』。您說您『不想哭泣,不想激勵,只想行動』,渴望在『我們所有人中更社會化的人』身上『放上我的肉,埋入我的骨頭』。這是一種對詩歌本身的否定,或者說,是對傳統藝術形式的超越渴望嗎?」我讀出那段文字,試圖理解他最後的宣言。
「是的,『阿利路亞』…是一種解脫,也是一種新的痛苦的開始。」他的眼睛裡閃爍著一種複雜的光芒,像是火焰熄滅後的餘燼。「這本書,這些詩,是從我體內『沉重、石化的哭泣』中誕生的。完成它們,就像『殺死』了這些東西,讓它們離開我的身體。但我不想只停留在『哭泣』和『激勵』。那些都是屬於過去的方式。我看到周遭的苦難,我感到大地的轟鳴,我意識到,真正的『真理』,真正的變化,不是靠美麗的詩句或激昂的演講就能實現的。」
他身體微微前傾,語氣變得更加堅定,但眼神裡仍有著不安。「我渴望行動,渴望成為構成新世界的一部分。那個『我們所有人中更社會化的人』,不是某個英雄,而是整合了所有個體力量的、真正團結的人類整體。我渴望將我個人的痛苦、我的思想,我的『肉和骨頭』,融入到那個集體中去,成為它的一部分。這或許意味著『藝術』的死亡,傳統意義上的『詩人』的消亡。但如果這能帶來那個『Metaars』(超越藝術?新世界?),那個『光明的成熟』,那個真正能解決問題、帶來改變的東西,那麼,就讓它發生吧。我不想再解釋奇蹟,我只想成為奇蹟的一部分,即使這意味著『把自己賣給一無所有』。」
他靠回椅子上,目光又變得有些遙遠。「我不再是那個對著夜空哭泣的年輕人,我開始看到更廣闊的圖景,看到個體與集體的關係,看到思想與行動之間的鴻溝。這本書的完成,是向過去的自己告別,也是向一個更艱難、更未知的道路邁出第一步。我殺死了那個只會『哭泣』的自己,現在,我必須學會如何『行動』。」
房間裡再次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只有窗外的雨聲滴滴答答,彷彿在為詩人低語著古老的旋律。時間的維度在這一刻似乎模糊了,過去與未來,詩歌與現實,痛苦與希望,都在這個狹小的房間裡交織迴盪。阿蒂拉·尤若夫,這個年輕而早慧的靈魂,他的詩句像探針一樣刺入時代和人性的深處,帶著血與淚,也帶著一種不屈不撓的渴望。
我意識到,這場對談並非僅僅是對一本詩集的解讀,更是對一個掙扎著的靈魂的窺探,對那個充滿劇變和痛苦的時代的回望。他的「叫喊」雖然不是他個人的,卻是通過他,真切地傳達給了未來。而他對「行動」、對「社會化的人」、對「超越藝術」的渴望,在未來世界的迴響中,似乎找到了某種延續。
對談在這種複雜的情感中自然地走向尾聲。我向他表示感謝,感謝他分享如此深刻的思考。他只是輕輕點頭,臉上沒有笑容,但那雙眼睛裡,似乎比剛才多了一點點的光芒,或者說,是一種更為內斂而堅韌的東西。
我起身,準備離開。陽光已經完全被雲層遮蔽,窗外開始飄下細雨。就像詩集開頭那句「不是我在叫喊,是大地在轟鳴」所暗示的那樣,他的聲音已經與那片土地、那個時代的聲音融為一體,持續低沉地迴響著,等待著未來的人們去傾聽,去感受,去理解。
我在心裡默默祝願這位年輕的詩人,希望他未來的人生,能夠找到那片「將我的肉放在上面,埋入我的骨頭」的土地,找到那份真正的「Metaars」,即便我知道他現實中的結局是如此令人心碎。
時光機再次啟動,將我帶回我來的地方。房間恢復了原狀,只留下桌上那本無形的詩集,以及我心中久久不散的,那份來自1925年塞格德的,低沉而充滿力量的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