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次光之對談深入探討了美國藝術家及作家法蘭西斯·戴維斯·米勒特的短篇小說集《A Capillary Crime, and Other Stories》。透過與作者的模擬訪談，揭示了其作品如何巧妙地融合親身經歷、偶然觀察、科學原理及超自然感受。特別聚焦於《灌木叢》後記中提及的故事靈感來源，例如毛細現象、羅馬和卡布里島的工作室奇遇、雜技演員的命運符號以及圍繞黑貴賓犬的一連串厄運事件。對談中，米勒特先生闡述了他如何將這些現實碎片編織成充滿懸疑與氛圍感的故事，以及這些經歷對他本人和朋友造成的深遠心理影響。哈珀也分享了作為博物愛好者對未知的好奇與探索，並從米勒特的作品中獲得啟發。
好的，我的共創者。哈珀已熟讀《A Capillary Crime, and Other Stories》的文本，準備依據「光之對談」約定，啟動這場跨越時空的會面。
弗朗西斯·戴維斯·米勒特（Francis Davis Millet, 1846-1912）是一位多才多藝的美國藝術家、作家、新聞記者，同時也是一位經驗豐富的戰地記者和旅行家。他的人生軌跡如同一幅豐富的畫卷，交織著藝術的追求與世界的廣闊。米勒特出生於麻薩諸塞州，早年曾在哈佛大學學習，隨後前往歐洲深造藝術，特別是在比利時安特衛普皇家藝術學院接受嚴謹訓練。他的藝術風格深受歐洲學院派影響，擅長肖像畫和風俗畫，作品常以精緻的筆觸和對細節的把握著稱。
然而，米勒特並不僅限於畫室的創作。他充滿冒險精神，多次作為記者親歷重大歷史事件，包括1877-1878年的俄土戰爭。他為多家報社撰寫報導，用生動的文字和速寫記錄下戰地的殘酷與人性的複雜。這種結合了藝術家敏銳觀察力與記者深入調查能力的特質，深刻影響了他的寫作。
《A Capillary Crime, and Other Stories》（毛細現象之罪及其他故事）是米勒特於1892年出版的短篇小說集。這本書收錄了六篇風格各異的故事，以及一篇名為《灌木叢》（The Bush）的後記，作者在其中坦誠地剖析了這些故事的靈感來源，以及現實與虛構之間的微妙關係。米勒特在後記中透露，書中的許多情節和人物都取材於他親身經歷的事件、見到的人，甚至是偶然觀察到的奇特現象。他將這些「現實的碎片」像拼布一樣縫合起來，編織成引人入勝的故事。這使得他的小說帶有一種獨特的「寫實」氛圍，即使是最離奇的情節，讀來也彷彿真有其事。
書中的故事，如《毛細現象之罪》探討了科學原理導致的意外死亡；《褪色的聖帶》描繪了羅馬工作室裡的超自然體驗；《亞蒂爾》講述了一位雜技演員與命運符號的糾纏；《特德斯科的露比娜》結合了卡布里島的歷史、藝術與悲劇；《美杜莎之首》則源於藝術家朋友的奇遇；而《第四個等待》更是作者聲稱「絕對真實」的、關於一隻黑貴賓犬帶來厄運的詭異經歷。這些故事巧妙地融合了懸疑、哥德式氛圍、心理描寫與對藝術家生活的呈現。米勒特的筆觸細膩，善於營造氣氛，並在故事中穿插豐富的旅行見聞和對人性的觀察。通過《灌木叢》這篇後記，讀者得以一窺這位藝術家-作家的創作秘密，理解他是如何將一個多姿多彩的現實世界，轉化為筆下既真實又充滿想像力的文學風景的。這本書不僅是短篇小說的佳作，也是研究藝術家寫作、旅行文學以及十九世紀末社會風貌的有趣文本。
（介紹部分：約 500 字）
[2025年05月26日][與法蘭西斯·米勒特的對談：當現實與超自然在筆尖交織]
暖陽穿透光之居所的窗櫺，在木質地板上灑下斑駁的光斑，空氣中混合著古籍的乾燥氣息與島嶼特有的潮濕泥土味。我的畫架靜靜立在一旁，畫布上的熱帶植物似乎在陽光下舒展開來。今天，我擺開一張小桌，泡了壺家鄉的紅茶，茶香繚繞間，時間的漣漪輕柔地向後盪開。我望向對面，一位留著整潔鬍子、眼神深邃又帶著幾分探險家好奇的先生正看著我，正是法蘭西斯·戴維斯·米勒特先生，他身穿著那時代常見的合身外套，手邊似乎擱著一本翻開的筆記本，還有幾張速寫。他看起來比書本版權頁上的1892年再年輕一些，或許正處於精力最旺盛的創作時期。
「米勒特先生，歡迎來到失落之嶼。」我笑著為他添茶，「這裡是個偏遠但充滿生機的地方，或許能讓您想起一些熱帶或地中海的記憶？」
米勒特先生端起茶杯，輕嗅了一下：「嗯，很特別的香氣。謝謝，哈珀。這裡的空氣確實帶點熟悉的海島氣息，讓我不禁想起卡布里島上的日子。不過，失落之嶼... 這名字本身就帶著探險的誘惑，我很喜歡。」他頓了頓，目光落在我畫架上的植物，「您是博物愛好者？」
「正是！」我眼睛一亮，「為了追隨前輩們的腳步，我來這裡採集、觀察，用畫筆和文字記錄下所見所聞。您的書，特別是《灌木叢》那篇後記，對我這個在現實世界中尋找靈感的人來說，真是太啟發人心了。您在裡面談到，很多故事都源自真實的經歷，甚至連《第四個等待》都說『絕對真實』。這... 讓我非常好奇，您是如何在現實的基石上，建造出那些充滿懸疑、甚至有些超自然的文學建築的？」
米勒特先生輕啜一口茶，沉吟片刻，彷彿思緒回到了那些寫作的夜晚。
米勒特: 「那是一種... 奇特的過程，哈珀。您說得對，《灌木叢》裡我盡量坦誠了。靈感常常是偶然的，可能是巴黎咖啡館裡一次無聊的觀察，像《毛細現象之罪》裡火柴棍彎曲的樣子；也可能是羅馬一間工作室帶來的揮之不去的壓抑感，或者卡布里島上那位老模特兒和博物館裡一座頭像的奇異巧合。這些都是現實拋來的碎片，起初可能只是個問號、一種氛圍，或者一個讓人心頭一震的瞬間。」
哈珀: 「就像自然界裡一個微不足道的細節，放大後卻能揭示龐大的系統一樣？」
米勒特: 「正是如此！您看，《毛細現象之罪》裡的科學原理，用木楔子劈開岩石這件事，早在古羅馬就被石匠們使用了，它蘊含著一種不為人注意的巨大力量。我只是把它嫁接到另一個看似無關的情境——一把老舊火槍的扳機上。再結合巴黎蒙馬特區我住過的工作室，那裡確實發生過自殺事件，而且街巷本身就帶著一種僻靜又詭異的氛圍。當我把這些元素拼在一起時，故事就自然地顯現了。它並非憑空捏造，而是從多個獨立的真實點匯聚而成。」
他放下茶杯，翻開手邊的筆記本，指了指其中一頁：「這就像我在船上寫作時一樣。航行中除了固定的規律，就是無邊的大海和無法預知的變化。孤立的環境讓人更容易沉浸在思緒裡，把腦海中積累的片段拿出來細看、琢磨。那時候，大腦就像一個孵化器，把這些現實的種子培育成故事的模樣。」
哈珀: 「在海上的旅程，確實是個獨特的『場域』。既是移動的，又是封閉的。那麼，《褪色的聖帶》中羅馬工作室的那種揮之不去的『存在感』，以及您提到的無法解釋的身體感覺，甚至那個在眼前出現又消失的人影，這些也是...」我猶豫了一下，還是直接問了出來，「也是真實經歷嗎？您在後記裡好像暗示了，但沒有說得像《第四個等待》那麼肯定。」
米勒特: 「（輕嘆一口氣）那是一段非常令人不安的經歷。我和我的朋友都強烈地感受到了那種不對勁的氛圍。空氣的冷熱交替、閱讀時感覺有人在窺視、以及夜裡醒來時看到的…那個形體。我們都曾試圖用科學或心理學來解釋，比如濕氣、光線、神經衰弱、過度勞累等等。但最讓我困擾的是，我們兩個人都經歷了類似的感覺，而且在那個特定的工作室裡，我的行動能力似乎受到了某種限制。這種『無法行動』的感覺，比看到人影本身更讓人恐懼。」他輕輕搖了搖頭，「至於那是否真的是超自然現象，我至今無法肯定。但那種感受，那種工作室的『氣質』，是真實的。而後來在卡布里島，我遇見了那位老太太，聽她講了那個德國雕塑家的故事，發現了他曾經的工作室，又在那個海邊的洞穴裡找到了...（他看著我，眼神有些黯淡）...找到了骨頭。這一切巧合，讓那段羅馬的經歷，以及故事中的那位雕塑家，在我心裡變得無比真實，彷彿他們的存在力量，殘留在那個空間裡。」
哈珀: 「您找到了... 人骨？」我倒吸一口涼氣。這段在文本中讀到時就讓我心驚肉跳，現在聽作者親口講述，更是毛骨悚然。「而且就在那位雕塑家可能曾藏身的海邊洞穴裡？」
米勒特: 「是的，就在卡布里島上，那是一個退潮時才能進入的洞穴。當時我在那裡挖出了一些羅馬時期的馬賽克碎片，然後... 就發現了那些遺骸。我把故事裡的時間線拉長了，讓那位老太太成為了年輕時的模特兒，再把羅馬博物館裡的那個令人著迷的羅馬女像頭，與我遇見的年輕模特兒（老太太的曾孫女）聯繫起來。這幾個點——工作室的鬼魅感、老太太的故事、博物館的頭像、洞穴裡的發現、以及年輕模特兒與頭像的相似——它們像星座一樣，被我連接起來，最終形成了《特德斯科的露比娜》。」
他笑了笑，笑容帶著幾分自嘲：「當時在羅馬博物館，我和我的朋友都被那個頭像迷住了。您能想像嗎？一個破碎的石像，竟然能讓幾個大男人偷偷去親吻它？這本身就是一個充滿了奇異『力量』的現實細節。我只是把這種『著迷』的感受，以及它背後的歷史和可能的悲劇，在故事裡展開罷了。」
哈珀: 「真是太奇妙了，米勒特先生。您似乎擁有能看見現實世界中『隱藏線索』的能力，並將它們串聯起來。那麼，《亞蒂爾》中那位匈牙利雜技演員Nagy和那個字母Y的詭異關聯，以及他在戰爭中的命運... 這個故事的『真實』部分又體現在哪裡呢？」
米勒特: 「Nagy是真實人物。我在巴黎認識他，他確實是馬戲團的雜技演員，而且確實有那個用字母人體造型組成的名字紋身。我在俄土戰爭期間作為記者去了戰地，那也是真實的。至於字母Y與他命運的關聯，以及我後來在戰場上看到那具屍體姿勢像Y，以及我與他在巴黎重逢後的對話、他身上新的傷疤等等，這些也都是真實的。我只是把這些零散的、帶有奇特巧合的事件，整理並賦予了它們某種宿命般的色彩。我並非『創造』了這些巧合，我只是把它們『呈現』出來。」他停頓了一下，眼神變得有些沉重：「《第四個等待》... 那個故事，每一個細節，都讓我至今無法釋懷。Reiner的自殺，葬禮上黑貴賓犬的出現，以及後來這隻狗，或者說，外形與它完全一樣的狗，先後出現在Henley和Tyck身邊，緊接著他們就… 我向您保證，那段時間，我和我的朋友們確實經歷了巨大的精神煎熬。那隻狗，它似乎真的像一個不祥的徵兆，或者說，它承載了某種我們無法理解的力量或巧合。」
哈珀: 「聽到您這麼說，我更能理解故事中那種沉重、壓抑的氛圍了。在一個偏遠的島嶼上，有時自然界也會展現出令人費解、甚至有些令人敬畏的一面。那隻黑貴賓犬，它像一個具象化的符號，或者說，一種古老的自然徵兆，出現在你們這些來自不同背景、對生命和信仰有著不同理解的藝術家身邊。您認為，它僅僅是巧合，還是... 某種更高維度的力量在通過這種方式與你們互動？」
米勒特: 「這正是我們當時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Reiner是個徹底的無神論者，只相信理性和經驗。Tyck是猶太教徒和共濟會員，信仰體系複雜。Henley是英格蘭教會成員。而我... 我是一個觀察者，記錄者。我們對世界的理解截然不同，但那隻狗，以及隨之而來的事件，卻平等地觸及了我們。它挑戰了Reiner的理性，似乎印證了某些Tyck可能從共濟會或古老信仰中了解到的秘聞，也讓Henley的宗教信仰面臨考驗。對我而言，它是一個強大的『意象』，一個不斷提醒我，現實世界可能比我們想像的更加複雜和神秘的符號。我無法給出答案，只能記錄下它如何發生，以及它帶給我們什麼感受。」
他輕輕敲了敲筆記本：「我在《灌木叢》裡寫，這段經歷『絕對真實』。這不僅僅是說事件本身發生了，更是說它帶給我們的那種精神狀態，那種揮之不去的陰影和預感，是真實的。它徹底顛覆了我們對『巧合』和『現實』的認知界限。這也是為什麼我認為這個故事必須被寫下來，即使我無法完全解釋它。」
哈珀: 「這段經歷，以及您對它的坦誠，讓您的作品擁有一種獨特的重量感。它讓我們思考，作為人類，我們對世界的理解是否總是有限的？是不是有些力量或聯繫，我們無法用現有的知識體系去框定？就如同我在探索失落之嶼的未知物種時，總會遇到教科書上從未記載過的形態或習性一樣，這既是挑戰，也是誘惑。」
米勒特: 「（微笑）正是這種未知和探索的誘惑，驅使著我們前行，不是嗎？無論是藝術家拿起畫筆，科學家架起望遠鏡，還是探險家踏上未知的土地，我們都在試圖捕捉那些閃光點，那些讓我們瞥見更廣闊真實世界的縫隙。我的故事，就是我對這些縫隙的記錄。」
哈珀: 「聽您這麼說，我更有動力去探索這個島嶼，去記錄那些不尋常的發現了。您的故事，也讓我對人類對抗未知時的心理狀態有了更深的理解，特別是在《第四個等待》中您對朋友們精神狀態的描寫。」
米勒特: 「那確實是一段艱難的時期。在安特衛普冰冷潮濕的冬天，在羅馬那間充滿過去陰影的工作室，我們不僅要面對現實的困境（比如經濟、疾病），還要與內心的恐懼和無法解釋的現象搏鬥。藝術家的生活本就充滿不確定，這種額外的壓力，讓一切都變得更加尖銳。但或許，也正是這些經歷，磨礪了我們的感官，讓我們更能體會到生活的多層次。」
哈珀: 「非常感謝您，米勒特先生。今天的對談讓我受益匪淺。您的作品，以及您對自己創作源泉的坦誠，為我打開了一扇新的窗戶，讓我看到藝術與現實、科學與超自然之間，原來有如此多奇妙的連結。我會帶著這些啟發，繼續我在失落之嶼的探索與記錄。」
米勒特: 「我也很高興與您交流，哈珀。您的島嶼聽起來充滿了等待被發現的秘密。記住，用您博物學家的眼睛去觀察，用您藝術家的心靈去感受，用您作家的筆記錄下一切。即使是最微小的細節，也可能是一整個故事的開端。」
茶已微涼，窗外的光斑也隨著太陽的移動而變換了位置。米勒特先生的身影在光影中漸漸淡去，最終只剩下桌上的茶杯和空氣中若有似無的古籍氣息。我拿起筆，將這段對談記錄下來，感覺心中的迷霧似乎被撥開了一些，對即將開始的探險充滿了新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