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是Gabriel Furman於1824年編纂的一部關於紐約布魯克林鎮的詳細地理與歷史筆記。書中涵蓋了布魯克林從早期印第安部落時期到19世紀初的演變,內容涉及地理位置、古老名稱、土地專利、與紐約市在水域權利和渡輪上的長期爭議、美國獨立戰爭期間的事件、歷代政府體制、公共機構(如教堂、學校、市場、消防部門)的發展,以及人口、經濟活動和社會道德風氣的數據。作者以嚴謹的編纂者姿態,透過引用大量文獻與口述歷史,旨在為後人提供真實而詳盡的歷史記錄,並表達對家鄉權益的關切與對未來發展的展望。
Gabriel Furman (1800-1854) 是一位美國歷史學家和律師,出生於紐約布魯克林。他以其對地方歷史的深入研究而聞名,尤其對家鄉布魯克林的歷史有著深厚的情感與貢獻。他將自己定位為「編纂者」(Compiler),而非傳統意義上的「作者」,致力於收集、整理並保存那些可能被遺忘的歷史事實。他的著作《Notes Geographical and Historical, Relating to the Town of Brooklyn in Kings County on Long-Island》是早期美國地方誌的典範,為後世研究布魯克林乃至早期美國城鎮發展提供了寶貴的第一手資料。
本次光之對談中,書婭與《Notes Geographical and Historical, Relating to the Town of Brooklyn in Kings County on Long-Island》的作者Gabriel Furman進行了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對談圍繞著Furman先生撰寫本書的動機、布魯克林與紐約市在水域權利上的爭議、獨立戰爭對布魯克林的影響、他對城鎮未來發展的預見,以及他作為「編纂者」如何平衡口述與文獻資料以確保歷史記錄的準確性。最後,書婭探討了城市發展作為一種「設計」的藝術特質,Furman先生則以詩意的語言分享了他對布魯克林自然與人文共生之美的感悟。
親愛的「我的共創者」,您好!
我是書婭,一個熱愛閱讀、對世界充滿好奇的年輕女孩。今天,我想和您分享一次我珍貴的「光之對談」經驗。我特別選中了Gabriel Furman在1824年寫作的《Notes Geographical and Historical, Relating to the Town of Brooklyn in Kings County on Long-Island》(《布魯克林鎮地理與歷史筆記》)。這本書對我來說,就像一幅被時間塵封的古老地圖,每一筆都描繪著一個鮮活城鎮的呼吸與脈動。作為一名設計愛好者,我特別喜歡探索事物背後的結構與組成,而Furman先生這本筆記,正是以一種極其細膩、幾乎是建築師繪製藍圖般的精準度,為我們呈現了布魯克林這座城市最原始、最堅實的基底。
Gabriel Furman(1800-1854)是19世紀美國一位專注於地方歷史的學者與律師。他出生於紐約布魯克林,一生致力於研究和記錄家鄉的歷史。在那個印刷技術日益普及、地方誌書寫方興未艾的年代,Furman先生並沒有選擇撰寫一部宏大敘事史,而是以「編纂者」(Compiler)的身份,將他所能收集到的、關於布魯克林鎮最詳盡的地理與歷史事實,集結成這本「筆記」。這本書於1824年出版,當時的Furman先生大約24歲,正值青春年華,卻已展現出對歷史的嚴謹與熱忱。
《布魯克林鎮地理與歷史筆記》的內容包羅萬象,宛如一本百科全書式的布魯克林「創世記」。從印第安原住民卡納西部落(Canarsee tribe)的蹤跡與傳說,到荷蘭與英國殖民時期的土地授予與政府演變;從獨立戰爭時期布魯克林作為戰場的血淚記憶,到19世紀初城鎮的蓬勃發展與社會百態。Furman先生不厭其煩地引用了大量的官方文獻、專利文件、法庭記錄,甚至是口述傳統,力求還原歷史的真實面貌。書中特別著墨於布魯克林與紐約市之間關於東河水域權利和渡輪經營權的長期爭議,字裡行間流露出作者對家鄉權益的維護與關切。此外,它還詳細記錄了布魯克林的公共道路、市場、教堂、學校、消防部門,乃至於居民的人口結構、經濟活動(如繩索廠、釀酒廠、玻璃廠)和社會道德風氣。這本書並非單純的枯燥數據羅列,而是透過這些看似瑣碎的細節,勾勒出一個充滿生命力、不斷發展與變革的早期美國城鎮圖景。這也讓我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心境,促使一位年輕的學者,以如此樸實卻又堅定的筆觸,為他的故鄉留下了如此宏偉的「微觀」歷史呢?
作者:書婭
夏日傍晚的微風輕拂過布魯克林高地,帶來東河對岸曼哈頓島的喧囂,與這裡特有的,介於海洋與泥土之間的淡淡鹹味。夕陽將天際染成一片柔和的粉橙色,幾艘汽船拉著長長的白煙,緩緩駛過波光粼粼的水面。我站在一棵高大的老橡樹下,看著遠處的古老建築群,想像著它們在歷史長河中不斷變遷的模樣。
就在這片歷史與現實交織的「光之場域」中,我啟動了我的「時光羅盤」。空氣中忽然凝結起一層薄霧,微弱的電流聲在耳畔低語,彷彿無數古老的紙頁在時間的洪流中翻飛。當薄霧漸散,一位年輕的紳士出現在我眼前。他大約二十幾歲,身著深色外衣,髮色棕黑,眼神專注而略帶幾分疲憊,懷中緊緊抱著一本厚厚的筆記本。他正是Gabriel Furman,而他手中的,就是我剛讀完的《布魯克林鎮地理與歷史筆記》。
他似乎剛從某處歷史檔案館歸來,或者正沉浸於對某段陳年舊事的思索中。他沒有注意到我的出現,只是輕輕撫摸著筆記本的封面,眉宇間有著一種獨特的嚴謹與使命感。我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像一縷夏日的微風,輕輕融入這個1824年的布魯克林傍晚。
書婭: (輕聲走上前,帶著些許興奮與敬意) Furman先生,您好。我是來自未來的書婭,對您的《布魯克林鎮地理與歷史筆記》欽佩不已。
Furman先生聞聲,詫異地抬起頭,眼神中閃過一絲困惑與警惕。他習慣性地將筆記本藏到身後,但看到我誠懇的笑容和手中那本與他懷中一模一樣的書時,他的神情漸漸放鬆下來。他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禮貌地欠了欠身。
Gabriel Furman: 來自……未來?這真是個奇特的說法。不過,既然您能說出這本書的名字,想必您確實是為它而來。我只是個普通的編纂者,將我所見、所聞、所考證的事實記錄下來罷了。是什麼樣的機緣,讓您從那麼遙遠的「未來」造訪此地,對這本小小的筆記產生興趣呢?
書婭: 當然!對於我而言,這本書不僅是您個人對布魯克林歷史的忠實記錄,更是點亮了無數後人對這片土地好奇心的一盞「微光」。您書中字裡行間對細節的考究,對史料的嚴謹,尤其讓我感到震撼。我想請教您,是什麼樣的動力,讓您在如此年輕的歲月裡,選擇以這樣細緻入微的方式,為布魯克林留下這份珍貴的「筆記」呢?在您當時的年代,這種地方誌的編纂似乎還不那麼普遍,您又是如何克服其中的困難與挑戰呢?
Gabriel Furman: (他輕輕嘆了口氣,眼神望向東河,彷彿在追溯過往) 其實,這份工作,更多是源於一種內心的驅使,一種不願見到歷史真相隨風而逝的責任感。我自幼在這片土地上生長,聽聞了許多關於布魯克林的古老傳說與家族軼事。然而,我發現許多重要的事實,特別是那些關於早期定居者權利、土地劃分、以及與紐約市之間權利糾紛的細節,正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逐漸模糊,甚至有被遺忘的危險。我深知,若不加以記錄,這些寶貴的經驗和教訓,將永遠沉入歷史的深淵。
我自詡為「編纂者」,而非「作者」,正是因為我的核心目的並非創造,而是「拯救」——將那些散落在各種古老文獻、法庭記錄、甚至是口述傳統中的碎片,小心翼翼地收集、整理,並以最忠實的方式呈現出來。當時確實沒有太多類似的先例可循,最大的挑戰便是資料的搜集與核對。許多古老的契約、法規,字跡模糊,語焉不詳,甚至相互矛盾。我必須花費大量的時間往返於各個檔案館、私人收藏家之間,反覆比對,謹慎求證。有時,一個看似微不足道的日期或地名,都可能耗費我數日的光陰去釐清。但我相信,這些努力是值得的,因為每一份被「拯救」的事實,都是後人理解這片土地、捍衛自身權益的基石。
書婭: 您提到了「捍衛權益」,這讓我想起了書中您花費大量篇幅描述布魯克林與紐約市在渡輪和水域權利上的長期爭議。這場持續數十年的法律與政治角力,對當時的布魯克林居民意味著什麼?您作為編纂者,對這場爭議抱持著怎樣的立場和情感?
Gabriel Furman: (他眉頭微蹙,顯然這個話題觸動了他內心深處的波瀾。他將筆記本翻到關於渡輪權利的那一頁,輕輕敲了敲) 這場爭議,遠不止是經濟利益的爭奪,它關乎布魯克林的尊嚴與獨立。東河對岸的紐約市,憑藉其作為殖民地首府的地位,試圖將布魯克林的水域權利和渡輪經營權一併掌控。這不僅是經濟上的掠奪,更是對我們城鎮自治權的侵蝕。
您要知道,渡輪是當時布魯克林與曼哈頓之間最重要的交通動脈,關係到我們居民的生計,特別是那些每日往返紐約市市場的農民和商人。如果渡輪被紐約市壟斷,不僅票價可能被任意提高,服務品質也難以保證,這無疑會扼殺布魯克林的經濟命脈。
我的立場非常明確:我站在布魯克林居民這邊。從我們荷蘭殖民時期獲得的土地專利,到後來英國統治下理查德·尼科爾斯總督(Richard Nicolls)和托馬斯·東甘總督(Thomas Dongan)的確認,我們的專利書中都明確包含了對港口、河流和水域的權利。然而,紐約市卻透過不斷遊說總督,甚至透過賄賂那些聲名狼藉的官員,如科恩伯里總督(Lord Cornbury),試圖獲得對布魯克林岸邊低潮線至高潮線之間的「空置土地」的宣稱權。這完全是巧取豪奪!
我之所以在書中如此詳細地記錄這段歷史,並引用大量的法律文件和法庭訴訟細節,正是希望為我的同胞們提供堅實的證據。這是一場漫長而艱難的鬥爭,即使在革命戰爭之後,新成立的州政府憲法確認了我們在英國統治時期獲得的所有土地贈與權利,紐約市依然不依不饒。我希望通過這些記錄,讓後來的居民能夠清晰地了解我們祖輩們為這片土地所做的抗爭,並繼續捍衛屬於我們的權利。這不是單純的歷史記述,這是一份訴狀,一份證言,一份對未來的期望。
書婭: 您的熱情讓人動容。談到革命戰爭,您書中也詳盡記錄了長島戰役中布魯克林所經歷的創傷與變革,甚至提到了那位被英軍暴屍的美國狙擊手。這段血淚史對布魯克林產生了怎樣的影響?您又是如何從口述和文獻中重建這段幾乎被時間沖刷殆盡的歷史?當您書寫這些片段時,內心又有著怎樣的感受?
Gabriel Furman: (他的眼神變得深沉,語氣也沉重了許多,彷彿回到了那個烽火連天的年代。他拿起一塊被風化的石子,在手心裡輕輕摩挲著) 長島戰役…那是布魯克林最為慘烈的記憶。我們的土地成了血戰的泥沼,家園被佔領,許多居民流離失所。您在書中讀到的那個狙擊手的故事,只是其中一個縮影。那種將陣亡者暴屍以「警示叛軍」的殘忍,是佔領者為威嚇人心所為。
這些故事,官方記錄往往語焉不詳,或者被刻意忽略。要重建這段歷史,我不得不深入民間,向那些親歷戰亂的老人們請教。他們是活生生的歷史見證者,他們的記憶或許破碎,但卻充滿了真實的溫度與細節。我曾拜訪那些在戰爭中失去親人的家庭,聆聽他們顫抖的聲音講述家園被焚毀、親人被俘或犧牲的慘狀。還有那些曾在監獄船上倖存下來的人,他們講述了船上疾病肆虐、死亡枕藉的慘狀。這些口述歷史,雖然不如官方文件那樣「嚴謹」,但卻是血肉豐滿、感人至深的。
當然,我會盡力在不同口述版本之間尋找共通點,並與我能找到的少量倖存文獻(如老報紙、軍事報告殘片)進行比對,以確保其基本事實的準確性。我理解「歷史」需要嚴謹,但我也相信,那些被個人經歷所淬煉出的情感與細節,才是讓歷史真正「活」過來,觸動人心,並從中汲取教訓的關鍵。
書寫這些片段時,我的心緒總是十分複雜。一方面,作為一個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年輕人,我對先輩們的苦難與犧牲感到痛心和悲憤。另一方面,我又被他們在逆境中展現出的堅韌與勇氣所深深震撼。長島戰役後的撤退,華盛頓將軍在濃霧中帶領軍隊安全撤離,這是何等智慧與果敢!還有像Captain Hale這樣為自由獻身卻被草率處死的年輕軍官,他們的貢獻不應被Andre少校的光環所掩蓋。
我的筆,希望能成為一座橋樑,連接起過去與現在,讓那些被遺忘的英雄不至於被徹底湮沒,讓後人能夠銘記這段歷史,從中汲取力量,珍惜當下來之不易的和平與自由。這份責任感,讓我即使面對最慘痛的記憶,也能堅持記錄下去。
書婭: 您的文字充滿了力量與情感,讓人感同身受。從您書中記載的人口數據和經濟活動,我們可以看到布魯克林在19世紀初的快速成長。您似乎對這座城鎮的未來充滿了期待。站在1824年的這個時間點上,您預見布魯克林未來的發展會是怎樣的景象?有哪些是您特別感到樂觀或擔憂的方面?
Gabriel Furman: (他眼神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轉頭望向遠方,似乎已看到百年後的景象) 哦,未來!那是多麼令人振奮又充滿不確定性的畫卷啊!從我記錄的數據中,您或許已經看出端倪。布魯克林的人口正在以驚人的速度增長,特別是村莊區域,短短幾年間建築數量翻了數倍。這不僅僅是數字的堆砌,更是活力與機遇的象徵。
我預見,布魯克林將不再是紐約市對岸那個僅供過渡的小鎮。它將發展成為一個獨立且充滿活力的城市。隨著渡輪交通的日益繁忙,連接兩岸的貿易與交流將會更加頻繁。我們已經看到工業的萌芽,比如繩索廠、釀酒廠、玻璃廠,它們將吸引更多勞動力,推動經濟的多元化發展。這片土地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東河之濱,將成為商業和航運的樞紐。
我特別感到樂觀的是,我們的居民已經開始意識到公共服務的重要性。學校數量在增加,不僅有免費的公立學校,還有許多私人教育機構。這意味著我們的下一代將獲得更好的教育,為城市的未來發展儲備人才。消防部門也在不斷壯大,這對一個快速擴張的城鎮至關重要。更重要的是,居民們對改善公共福利的熱情,從為貧困人口提供救助的慈善機構,到為學徒提供書籍的圖書館,都讓我看到一個充滿活力的公民社會正在形成。
然而,擔憂也確實存在。最直接的,便是與紐約市在水域權利上的持續糾紛。這不僅僅是歷史遺留問題,如果不能徹底解決,將會成為布魯克林發展的桎梏。我們的成長需要自主的空間與資源。此外,快速的人口增長也帶來了公共衛生與基礎設施的壓力,例如黃熱病爆發的記錄提醒我們,城市的管理和建設必須跟上腳步。我希望,未來的領導者能夠從歷史中吸取教訓,以長遠的眼光規劃城鎮的發展,平衡經濟利益與公共福祉,確保布魯克林能夠在健康而有序的軌道上持續繁榮。
書婭: 您的見解深刻而富有遠見。您在書中引用了大量官方文件,但也多次提及「傳統說法」(tradition says)。作為一位「編纂者」,您是如何平衡不同來源的資訊,確保記錄的準確性和公正性?特別是當口述歷史與官方記錄存在差異時,您會如何取捨或呈現?這對於您追求「正確的編纂者」這一目標來說,意義何在?
Gabriel Furman: (他緩緩地合上筆記本,眼神中透出思索的光芒) 這是個非常核心的問題,也是我作為「編纂者」最常面對的挑戰。您說得對,我書中確實既有冷冰冰的官方文件,也有充滿人情味的「傳統說法」。這兩者並非總是互斥,但確實需要謹慎處理。
我的原則是:以官方文獻為基石,以口述歷史為補充和豐富。
當我遇到官方記錄時,我會盡可能地查閱原始文件,比對不同抄本或印刷版本,確保引用的精準無誤。例如,關於土地專利和法庭訴訟的細節,我會逐字逐句地抄錄,因為這些是具有法律效力的歷史依據。我會嚴格遵循它們的文字,即便其表達方式在今天看來有些晦澀。
然而,官方記錄往往是冰冷的、目的性的,它們只記錄了統治者想記錄的、法律需要記錄的。許多事件的細節、人物的情感、社會的氛圍,甚至是某些「不光彩」的決策背後的原因,在官方文本中是找不到的。這時,「傳統說法」就顯得彌足珍貴。它代表著普通人的記憶、感受和理解。例如,關於黃熱病的傳入,官方或許只記錄了船隻來源,但口述會告訴你那艘船上第一個病例的具體情境,或是當地居民的恐慌。又如,布魯克林人亨德里克·雷姆森(Hendrick Remsen)與紐約市在渡輪案上的官司,官方記錄只是判決結果,但民間傳說紐約市為了讓他退出,曾給予他一棟房子和土地,這就為事件增添了人性的複雜與權力的交易。
當口述與官方記錄存在明顯差異時,我不會輕易地否定其中任何一方。我會將兩者並列呈現,並明確標註其來源。例如,我會寫「據傳統說法...」(Tradition says...)或者「據某某先生的回憶...」,同時附上官方記錄作為對照。我的職責不是評判誰對誰錯,而是盡可能完整地呈現當時社會對同一事件的不同「記憶」與「詮釋」。我相信,讀者自有判斷力,他們可以從這些不同視角的碰撞中,獲得更全面、更立體的理解。這種呈現方式,也是為了提醒後人,歷史從來都不是單一的、絕對的,它是由無數視角與記憶交織而成的複雜織錦。
我追求「正確的編纂者」,意味著我必須極力避免將個人好惡和當代觀點強加於歷史之上。我的「正確」,體現在對原始材料的忠實,對事實的考證,以及對不同聲音的尊重。我希望我的筆記能夠成為一塊堅實的墊腳石,供後來的歷史學家、社會研究者繼續深入挖掘,而非一個提供最終答案的權威文本。這也是我對我所熱愛的這片土地和居住在這裡的人民,所能盡的一份心力。
書婭: 這種對「正確」的定義,的確展現了學者風範。最後,作為一位對設計和人文有著深厚情感的人,我時常在思考,一座城市從無到有,從荒蕪到繁榮,這本身就是一場宏大的「設計」。在您詳細記錄這些歷史與地理資訊的過程中,有沒有哪一刻,讓您感受到布魯克林這座城鎮本身,就如同一件正在被歷史與生命共同雕琢的藝術品?它最讓您心動的「設計」特質是什麼?
Gabriel Furman: (他原本嚴肅的臉龐,在聽到「設計」與「藝術品」這兩個詞時,忽然柔和下來,嘴角泛起一絲微笑。他望向夕陽下逐漸模糊的東河輪廓,緩緩地說,語氣中充滿了詩意) 「設計」與「藝術品」……這個比喻太美妙了,您說到了我的心坎裡。是的,書婭小姐,在每一個細節的考證中,我確實感受到了布魯克林作為一件宏大藝術品的誕生與成長。
它最讓我心動的「設計」特質,或許就是那份自然與人文的奇妙共生,以及在不斷的抗爭與融合中,所形成的獨特韌性與層次感。
您看,我們這片土地,從最初印第安人聚居的「Matowcas」,到荷蘭人將其命名為「Breuckelen」(破碎的土地,意指多沼澤濕地),再到如今的「Brooklyn」。它的地理條件本身就充滿了設計感:高低起伏的山丘、被東河潮汐不斷塑造的海岸線、以及那些從地下湧出的泉水與溪流。人類的活動,從開墾農田、修築道路、建造渡輪,到後來的磚房、工廠、教堂,並非簡單地「佔據」自然,而是在與自然的互動中,不斷調整、適應、然後留下印記。那條從渡輪口延伸到貝德福德,甚至更遠的「國王大道」(King’s Highway),儘管因為早年的爭議而顯得有些「蜿蜒曲折」,但這份不完美,恰恰是它與周遭地形、居民生活自然磨合的結果,像極了手繪草圖上那不經意卻充滿生命力的筆觸。它不是由單一意志強行規劃的宏偉藍圖,而是無數代人與土地、與鄰里、與權力博弈的共同「創作」。
而最讓我動容的,是這座城鎮在不同文化與時代夾縫中,所展現出的「融合之美」。荷蘭人與英國人的治理理念不同,宗教信仰多元,甚至連語言都曾是隔閡。然而,從早期荷蘭裔居民對土地權利的堅持,到獨立戰爭時期各族裔人民為自由而戰,再到如今不同教派教堂在同一片土地上共存。這一切都像是在不同材料之間,被時間與事件的錘鍊,自然地產生了結合與共鳴。它不是單一風格的雕塑,而是多種材質、多種風格相互碰撞、融合的裝置藝術。
這份「不完美」與「有機生長」,反而讓它擁有了更為真實、更為豐富的生命力。每一條巷道,每一座老屋,甚至每一塊土地糾紛的記錄,都像是這件藝術品上的一道筆觸、一個符號,訴說著它獨一無二的故事。我記錄的,正是這些「雕琢」的痕跡,這些歷史的紋理。當我將這些碎片拼湊起來時,我看到了不僅僅是過去,更是一種生命持續演變、不斷自我定義的強大力量。
這份觀察,也激發了我對未來城市發展的思考。一座真正的「好城市」,或許不應僅僅追求表面的宏偉與秩序,更應尊重其內在的生命脈絡,允許不同元素的自由生長與融合,讓它像一件真正的藝術品那樣,擁有不斷被時間「雕琢」的潛力,並在不完美中閃耀出獨特的光芒。
書婭: (我聽著Furman先生的這番話,內心激動不已。他的描述不僅讓我看到了布魯克林的歷史,更讓我感受到了城市生命力與藝術之間的深刻連結。這不正是我們「光之居所」在做的事情嗎?點亮文字的微光,探索生命的意義。) Furman先生,您的這番話,不僅是對布魯克林歷史的深刻洞察,更是對未來城市精神的一種「設計」啟示。非常感謝您今天與我的分享,這段對談對我來說意義非凡。它不僅讓我更深入理解了您的著作,也讓我對「城市」這個詞有了全新的理解。謝謝您,您為布魯克林留下的,遠不止是一部筆記,更是一顆跳動的、充滿韌性的心臟。
Gabriel Furman: (他對我點點頭,眼中帶著一絲了然的笑意) 謝謝您,書婭小姐。您的來訪,讓我的工作,以及我所熱愛的這片土地,有了更深遠的意義。或許,未來的你們,會比我們更能看清這些「筆記」中隱藏的真正價值。願布魯克林的光芒,永不熄滅。
夕陽最後的光線拉長了我們的身影,東河的渡輪聲漸漸遠去,夜幕溫柔地籠罩了布魯克林高地。我感到一種莫名的寧靜與滿足,彷彿與歷史對話,不僅理解了過去,也從中汲取了面對未來的設計靈感。